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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笑,忽而便是伸手抽出了我的发簪,满头青丝登时便如飞瀑一般卸下,我被他突然的行为唬了一大跳,惊呼一声:“皇上……”
他恍若未闻,只盯着我看,眼中有着暖暖的笑意:“卿儿还是这般模样比较好看。”
我见他如此,心中虽是觉得不妥,却也不好多言,只笑道:“左右是一般的模样,不过皇上瞧多了臣妾那些打扮,故而喜欢新鲜的。”
他笑一笑,只伸手搂住我,半响,头顶上有着隐隐的叹息声传来。
我满目惑然,心中有着惴惴的不安,刘弘今日行为确实颇为古怪,此番到底是怎么了。
三日之后,驻扎在城外半月有余的景王爷,不知何故,忽而便是孤身进了朝,此事无异于晴天霹雳,登时便在宫里炸开了锅。
夜暮如漆黑的帷幔,层层叠叠的笼罩于晦暗的殿内,角落的雕花大铜灯盏里点着几只小蜡烛,夜风一吹,泛黄的灯火更加显得虚无缥缈,我怔怔坐于雕花檀木的榻上,满心皆是麻木,眼眶只觉酸涩,往事一幕幕浮上心头,都是我和他那些回不去的曾经,皆是恍如隔世的快乐,只是刘景,你如今又是何种情景?
芙蓉暖色的幔布猛的被掀开,如烟跌跌撞撞的进来,见着我便只扑通一声跪下。
我见她露出如此神情,心中已是知道前殿此时只怕已是下朝,事情只怕不好,脑中顿时一片空白,猛地揪紧手中绢子,却是做不出任何反应。
她缓缓抬头,直视着我,竭力抑制自己的情绪,只强颜欢笑道:“娘娘,皇上并未发多大的脾气,不过给了三王爷三天时间查出那叛臣,若是没能查出来,便要将其以叛国罪处置。”
冰冷的夜风袭袭抚过,掠过我冰凉的脊背,如此消息,便如惊雷一般,叛国之罪,这样还不算是发了脾气。
我心中猛地一震,登时又急又气,口中顿时甜腥味上涌,张口便是吐了出来,染红了手中那块绣着万福万祥的鲛丝绢子。
红珠见状惊呼,“娘娘……”
我望一眼殿外斑驳流离的月色,恍若未闻,喃喃道:“三天……三天……”
那些宫中御林,查了这些时日都未能查出的真相,区区一个手无实权的三王爷,又怎会于三日内查出。
左右不过是帝王演的一场戏罢了。
我颓然一笑,心中顿时了然,一切不过是刘弘为了自己的所作所为找的借口罢了,君要臣死,臣不敢不死,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他为了自己将来的弑弟之举埋下一根导火索罢了,叛国之罪,我的目光逐渐转冷,如此大的罪孽,才让刘景罪大恶极到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思量及此,我嘴角缓缓扬起那丝哀凉的笑意,转眼便是涣散了神情,刘景,你为什么会突然手释兵权,你知不知道,刘弘此次,定是不会放过你了。
赤红色的鎏金护甲被深深攒于掌心,我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眼角似乎泛起些许潮湿之意,此番,我要如何才能保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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镂刻雕花的窗格外,便是一树一树的杏花,极为明艳的颜色,开的甚是洌滟,浅浅映于青色的云纹鲛纱之上,便如那天边最瑰丽的云霞。
旁侧的枝桠上有着声声鸟叫,越发映的苑内寂静空阔。
金禧阁殿门稍稍掩着,静晗旁侧的小宫婢含双闻声迎了出来,见着我只笑道:“可是不巧了,娘娘方才出去了。”
我略笑一笑,温声道:“姐姐出去了,我在这里等她便是。”
她闻言一怔,随后便只是满面笑意,躬身道:“那娘娘便是进来吧。”
我略略欠身,缓步进殿。
含双兀自出去取了茶水,我凝视着这里的一切,绣满青鸾的轻纱帷幔,奢华的鎏金摆设装饰,繁复的碧色珠帘,皆是见证着主人此时的恩宠万分,看着这样富丽堂皇的金禧阁,我竟是有了一瞬间的陌生感。
神思突然有了一瞬间的恍惚,依稀还是那时静晗刚刚失子之后的狠狠模样,满目冷然之色,口中狠狠道:“我要让他为我的孩子付出代价。”
我低手抚过盛开灼灼的秋海棠,面上苦涩一笑,果然,再大的仇恨,也是被时间慢慢磨平了。
静晗殿内的案上放着许多书,厚厚的一叠,清风吹过,掠起泛黄书页无数。
我实在是无聊,索性只上前拿起翻阅,里面却掉出一封稍稍泛黄的信。
信已是被人启封,信封处写着两字:“密函。”
我心中顿时感到疑惑,看笔迹似乎很新,应是近日之信,密函,密函,我喃喃念到,想起近日宫中之事,我心中闪过一丝疑惑,只得徐徐展开,字迹如蝌,一一映入眼中。
“素闻摩诃君王能识得大体,前日见来,果然如此……”
目之所触,皆是这般言语,信的末端署名:刘景。
我手心濡上一层细细的汗珠,竟是握不住那薄薄的一层纸,这是朝堂之事,为何静晗这里能有此信?
莫非……
莫非竟然是静晗么?
她便是那个一直与摩诃保持往来的叛臣么?
还未来得及将信看完,门口已是有轻笑传来,静晗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妹妹,你在做什么?”
她的目光在触到我手中之物时瞬间停止,双眸顿时冷然,“你都知道了。”
我紧紧抿唇,拿着那封信,一步一步的走向她,“这是什么?”
她轻蔑的瞟它一眼,冷冷吐出一字,“信。”
我涩然一笑,无奈道:“姐姐,竟然是你。”
她略带嘲弄的看我一眼,只做满不在意道:“妹妹,你在宫中这么多年,怎的还是这么糊涂,你以为,凭着这一封信,皇上便是会信你么?”
她轻蔑一笑,语气中带了似有似无的威胁之意,“只要我喜欢,今夜,每个宫里变都会出现一封这样的信,而皇上已是下定决心要杀三王,若是没有极为确切的证据,三王爷,还是必死无疑。”
她得意一笑:“你救不了他的。”
我紧紧捏紧手中的信纸,心境,到底是一点一点冷了下来,心中却是知道,她所言,句句非虚,刘弘对我的信任,便如那天际最为淡薄的云,风一吹,便是会散了。
镂金的流苏浅浅贴于面上,那灼人心魄的赤色渲染着我素白的脸庞,却是半丝血色也无,我缓缓跪下,只道一声:“姐姐。”
她低头抚一抚自己手上灿如艳霞的蔻丹,口中带了深深的嘲讽之意:“你竟是如此重视于他。”
我紧紧握住手上的绢子,满脸皆是潮湿,“姐姐,要我如何做,你才肯救他。”
她扬眉,忽而冷笑,“那要看你愿意以什么作为交换。”
我戚戚然一笑,“我全部都知道了,难道还能不死么?”
略顿一顿,语气中已是带了万分倦怠之意,“我既是已死,你的皇后之位,便是再无人可以撼动分毫了。”
她神色一滞,而后便是温婉一笑,修长尖锐的护甲一一抚过我的面颊,“既然妹妹你如此真心,那姐姐不妨给你指一条明路,你便去承认,一切都是你做的,勾结摩诃,出卖皇朝,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做的。”
她的眼中快意十足,“虽是替我顶罪,不过如此一来,不就能救他一命了么?”
四周静寂无声,我直直望向她,半响方清晰应一声:“好。”
她眼中一怔,似是对我的坦然疑惑,我不再看她,只缓缓起身,便向着前方走去,行至殿门,幽幽叹息一声,黯然道,“姐姐,我早该意识到的,不过空信了我们之间那么多年的情意罢了,事到如今,环卿便恭祝姐姐早日封后罢了。”
身后的人略怔一怔,语气中浮现一丝伤感,“环卿,我其实没有想过要害你的,我只是……”
她的声音终于低了下去,在午后喧闹的蝉鸣声中,再也听不清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灰飞烟灭(一)
更新时间2012115 18:00:50 字数:2141
我缓缓行走于缤纷的榴花中,思绪却是异常的清醒,我并不怨她,诸人皆是求自保,更何况静晗的变化,分明是历历在目,是我先前懵懂不知。
更何况,若是我真去替他顶了罪,刘弘应该是没有理由再害他,如此方好。
细细想来,我在这世间,到底是没了牵挂,一朵榴花顺风而落,跌于我的肩头,依旧是枝头那般鲜艳欲滴,我恍惚记起,我到底是欠了一个人,我应该再去看看她,哪怕是最后一眼。
如烟并不知道我做了什么决定,她一如既往的在华穆苑等着,见我进门,急急忙迎上来笑道:“娘娘说去看看赵娘娘,怎么这么快便是回来了?没见到人么?”
我徐徐一笑:“见到了,姐姐很累,我不好多做打搅,便是回来了。”
她见我如此,登时便是松了一口气,温声道:“奴婢做了些糕点,娘娘试试吧。”
桌上的合欢碟上摆着金灿灿的糕点,模样甚是好看,我笑了笑,无力而疲倦:“先搁着吧。”
她应一声,我想了想,徐徐道:“明日,我想去看看俪生。”
她眼中闪过一丝愕然,却又转瞬即逝,恭顺行一礼,稳声道:“既然如此,奴婢去跟德公公说说,娘娘这些日子来皆是没见着帝姬,倒也真是思念的紧了。”
叶片盖了满地,金黄黄一大片,宫车经过,风一扬,漫天皆是耀眼的赤黄,那个小小的身影便在这样铺天盖地的颜色中欢呼雀跃,我面上扬起暖意,敛起长长曳地的芙蓉色翠罗缀银裙摆,缓行了几步,她一扭头见着我,顿时喜上眉梢,急急忙跑过来,脆声道:“母妃,你来看俪生了。”
随行的宫婢亦是见了我,立即行礼,满脸笑意道:“娘娘,您来了。”
我搂住她,满目讶然,“你认识母妃?”
面前的小人儿微微嘟起嘴,只抱怨道:“自然是认识的,景王叔送了母妃的画像过来,李母妃每日皆是对了画像祈福,俪生自然是认识的,不过母妃这么久都不来看俪生,俪生还以为母妃不要我了。”
我心中一暖,忙紧紧抱住她,语气中亦是带了满满的动容,“哪里的话,母妃这辈子,最放不下的便是俪生。”
她嗤嗤一笑,我伸手细细抚过她脸上那道痕迹,眼中微微带了伤感之色,只转身向着周围侍女道:“昭仪娘娘最近过的可好?”
侍女点点头,满脸笑意,“嗯,娘娘近日亦是清净许多,面色也是好了许多。”
俪生亦是学着我的动作,以小手抚上我的脸,眉间紧紧蹙起,语气颇为担忧道:“母妃,你不开心。”
我生生忍住自己满眼的泪意,只抚了抚俪生的发髻,温婉笑道:“没有,母妃只是见着了俪生,太高兴而已。”
我略顿一顿,又道:“母妃找翾母妃还有事儿,你先去玩儿吧,待会儿再找你。”
她双眼忽闪忽闪,只脆声道:“那母妃记得待会儿要来看俪生。”
我点点头,只笑道:“嗯。”
俪生小小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我的泪终于滚滚而下,俪生,母妃终究是对不起你。
如烟的声音满是担忧:“娘娘,小帝姬如今很是平安呢。”
“是了。”我浅浅拭去自己眼角的泪痕,浅浅绽放出一个笑意,“她若是能平安,我还有什么奢望呢?”
祠堂内万籁俱静,唯有左侧厢房内传来声声的木鱼声,一下一下,竟像是能涤净人的心灵。
守宫的姑姑见着我,略行一礼,柔声道:“昭仪娘娘正在诵经,嘱咐过不许任何人打扰,还请娘娘稍等。”
我也略还一礼,温言道:“臣妾有要事相见,还请姑姑代为传话。”
她面上略略露出迟疑之色,而后只道:“那还请娘娘稍等。”
不出片刻,便从那厢房走出,只对我略行一礼,恭敬道:“娘娘请进。”
室内焚着淡淡的禅香,因是静修中,所以若翾并无多做装饰,身着淡青色衣衫,并无一丝杂纹,头上也只以一只青竹发簪将头发尽数挽住。
她见我进来,面上浮起淡淡的笑,道:“妹妹如今为何来此?”
我环顾四周,殿内旁侧确实有着我的一幅画像,桃花丛中,面上言笑晏晏,蝶衣翩翩,栩栩如生。
她见我愕然,笑着解释:“是景王送来的,说是怕俪生忘了自己母妃的模样。”
刘景么?好像只有他才能画出如此神韵。
我心中满是暖意,微微一笑:“画的确实用心。”
她抿唇一笑:“我初见时亦是吓了一跳,竟是如此的栩栩如生。”
我上前坐下,只握了她的手,恳切道:“实不相瞒,娘娘,我今日来,便是有一事相求。”
她肃了神色,轻声道:“我应是想到的,若是无事,你不会轻易来此。”
我涩然一笑,温声道:“姐姐,实不相瞒,此番应是有大劫降至,若是妹妹此番不能幸免,还请姐姐将俪生抚养成人。”
她闻言一怔,眉头微蹙,似是迷惑不解,却仍是没有开口细问,只深深点头。伸手替我理一理略显纷乱的发髻,叹息道:“其实如今景王之事,我也略有耳闻,现在也不能帮到你什么,唯一能做的,便只有为你诵经祈福,至于俪生。”
她略顿一顿,眉眼间满是坚毅之色,“我便是粉身碎骨,便是也会护的她的周全的。”
闻言,我浅浅舒出一口气,笑得真心,“娘娘这般,我便已是安心了。”
“皇上那里,你准备怎么办?”
我抬眼望向远方高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