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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一轮橘红浑圆的太阳慢慢的自西边的远山后落下,挥洒出金灿灿的万丈光芒,墨色的群山笼入最后的光辉,绚丽得令人不敢直视。随后,万丈光芒骤然收起,一切重归沉寂,夜幕之色越来越暗。
一堆堆的篝火被点燃,袅袅的炊烟在山谷中升腾而起,几声凄厉的鸟鸣自谷中不知何处响起,听在耳中,更觉空旷寂静。
“二小姐!”
不多时,林掌柜气喘吁吁的奔过来姚存慧的帐篷,抬手抹了一把脸上、额上的汗。
“前边的路还没有疏通吗?”姚存慧忙命小梨斟了一碗水过来,递给林掌柜。
林掌柜接过道了谢,咕咚咕咚几口喝干,苦笑道:“坍塌的面积有点儿大,恐怕还得几个时辰才能弄好,二小姐,小人还得过去帮忙,您先歇着吧!小梨,照顾好二小姐了!”
“那你们去忙吧,我这里没事!”
小梨也连忙答应一声。
这一路行来,虽然走的是熟路,却也不能保证每天都能在村镇里过夜,好些天都是在野外宿营,不要说姚存慧,就是小梨也早已习惯了。
林掌柜离开后,小梨便熟练的整理铺盖、打水,准备安排姚存慧休息。
不料,小梨左等右等,也没有等到姚存慧回来。
眼看天色一点一点的黑沉下去,仍然不见姚存慧回来。
望着空荡荡没有人语的帐篷,小梨的心中突然有点儿不安起来。许是夜色浓重,山风沁凉,小梨握了握手,手心微凉,心尖上也悄然漫延上一股异样的冰凉。她终于扭身出了帐篷。
“姚小姐不在帐篷里?”
“两位姐姐没有看到二小姐吗?”
小梨问着礼亲王府派来的两名女侍卫小详、小方,原本就忐忑不安的心更是紧紧的揪了起来!
“没有!”小详、小方相视一眼,从对方的眼底分明看到疑虑,“今日安营之后并不曾见过姚小姐!别处你可找过、问过了?林掌柜、申生或是鲁大人那儿呢?”
问这话时小详心里其实也有点没底,姚存慧是个细致人,往常在镇上或者村里或者野外安营住宿时,她虽也喜欢在附近走逛,但必定叫她们姐妹俩跟随在身旁,今日这种状况从不曾发生过。
小梨瞳孔骤缩,脸色更加灰白了几分,摇摇头颤声道:“二小姐,二小姐只说在帐篷外边吹吹风、透透气,她先前还吩咐奴婢无事不要去打扰林掌柜他们,若是她自己过去了,一定会跟奴婢说的!两位姑娘,我家小姐是不是——”
“别急!”小方见小梨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忙出声止住她,轻轻道:“别哭,咱们先回帐篷去瞧瞧!没准姚小姐已经回去了呢!”
小梨死死的咬着唇,点头“嗯”了一声,带着小详、小方一起回去。
小梨心中明白,在这荒郊野岭,凡事切不可慌了主张,若是这会子事态未明自己先哭着嚷着起来,很容易会传出不堪的流言,对姚存慧来说将是极坏的事。
三人各怀心思回到姚存慧的帐篷,心底那万分之一的希望在掀起帐篷门帘,看清一室的空荡之后遭到了彻彻底底的毁灭!
“小姐!二小姐!”小梨如坠冰窖,身子不可抑制的发起抖来,双手死死的捂着脸压抑着哭声,“奴婢去找林掌柜!”
也许,真的在林掌柜那里呢!也许,林掌柜知道她在哪里呢!
这儿周围皆是荒无人烟的偏僻山岭,天色已经黑透,小梨脑子里哄哄乱成一团,她不敢想,万一姚存慧走失了,将会遭遇什么!
“等等!”小详眼疾手快拉住了小梨。她这副样子出去,不是摆明了告诉旁人姚存慧出事了吗?就算要去寻林掌柜,也该正正常常、大大方方的去。
“你们看这是什么!”小方突然惊呼起来。
小详和小梨下意识转头望去,只见小方手中攥着一封信笺。
“是不是小姐留下的!”小梨眼中一亮,心底骤然升腾起希望,连忙大步走了过去,说道:“我不曾见过这东西!”
“快拆开看看写了什么!”小详也道。
小方拆信,小详、小梨凑上前看,三人的脸色不约而同大变,僵硬了身子半响动不得一下。
姚存慧,遭人绑架了!
“我去找林掌柜!”小梨脸色惨然而急惶,咬牙忍着哭声,扭头就要往外头冲去。
“等等!”小详眼疾手快扣住了她的手腕拉住了她,盯着她声音凝重而沉静:“小梨你别慌,对方既然留了勒索信,姚小姐现在一定是安全的。把林掌柜和申生都叫来,就说姚小姐找他们有事情商量,别露出什么破绽叫人起疑,知道么?”
小梨泪光朦胧盯着小详,轻轻点头“嗯”了一声,紧张的心情也略松透了些。小详说的不错,既然对方送来了勒索信,不过是要银子罢了,小姐一定不会有事的!
林掌柜和申生看完了这封信,两人不约而同倒抽了口凉气。
半响,林掌柜方转过一口气来,苦着脸跌足急道:“这可怎么好!这可怎么好!老爷将二小姐交在我手里,好好的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都是我不好,我没有看好二小姐!”小梨忍不住又在一旁抹泪伤心起来。
“林掌柜,事不宜迟,我们姐妹这就去白羊岭救姚小姐,这边,还请林掌柜操心安排一下!”小详、小方虽然面色恢复如常,心情却十分沉重。来的时候老王爷下了死命令,若是姚存慧有个什么意外,她们姐妹俩也不必活了!没想到今日刚刚翻越青梁山,算起来才是踏入西域的第一步,就发生了这种事情。
姐妹两人情不自禁怀念起赵纪远来,心中暗想:若是赵公子还在,定不会如小梨这般粗心大意,定然早就发现姚小姐不见了!可惜,偏偏赵公子又意外伤了腿!
两人脑子里灵光一闪,不约而同相视一眼:难道,这事早就有预谋了?对方这是故意要将赵公子支开?还有那道路塌方,哪儿有那么巧的事?偏就他们经过的时候塌方了!她们哪儿知道,赵纪远倒霉只跟姚存慧一个人有关。
“那怎么好!还是让在下带几个伙计去救二小姐吧!对方要银子,一切都好说。”林掌柜连忙说道。
姚家,有的是银子。他是姚家米行的掌柜,跟对方谈判起来,心中更加有数,更加容易取信对方。这两位姑娘虽然有身份,终究是外人,且又是王府之人,没准惹对方忌讳,姚存慧反而更加危险。
“不是我们姐妹打击人,这黑灯瞎火的,林掌柜您摸得清东南西北么?还是我们去吧!夜路山行,我们比你们更有经验!再说了,这儿还得您坐镇封锁消息,别叫此事闹得人尽皆知!”小详忍不住好笑道。
“掌柜的,小详姑娘说的有理,这事就请两位姑娘担待了!”申生也道。
林掌柜想了想,拱手苦笑道:“如此,拜托两位姑娘了!”说着从身上抽出一叠银票双手递了过去:“这是五千两银票,两位姑娘先交给对方,请他们务必不能伤害我们小姐!如果不够,万事好商量!对了,可以请小姐拿主意!”
小方“扑哧”一笑:“这可好了!我可从来没听说过绑匪跟人质谈判的!这些银票您收起来吧,我们用不着!”
第226章 遇劫(二)
“可是二小姐——”
“我们自有主意!”
“两位——”
“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了!放心吧,我们姐妹若是没分寸、没本事之人,王爷也不会派我们这趟差使了!”
“也好,两位姑娘先行,在下派几名妥当伙计随后接应。”
“随你!”小详本想说不必,转念一想林掌柜自有他的责任和义务,若不让他坐点什么他未必心安,便转口说道:“只有一点,不要走漏了风声,不然,平白招惹口舌!”
“这我有数!”林掌柜点点头。关于这一点,他比小详、小方更加担心。
姚存慧脑海中的意识渐渐清明,她轻轻眨了眨沉重的眼皮,缓缓睁开了眼睛。
入眼,隔着监牢栅栏的斑驳墙壁上,燃着一盏豆大的昏黄油灯,死气沉沉,地上交错拉长着各种黑影,平白添了几分慎人的味道。
冰凉的寒意透过身子手臂从地上传到身上,七零八落的稻草散发着阴暗潮湿的霉味。
姚存慧以手撑地艰难的坐了起来,揉了揉僵硬酸麻的肩膀手臂,搅动了空气中的霉味尘土味各种污浊气味流动起来,鼻子一痒,响亮的打了个喷嚏。
异样的回声从空荡荡的四壁反射回来,令人心中忍不住又是一阵发毛。她慌忙抬手捂住嘴鼻,弯腰躬身又是两个响亮的喷嚏过后,才算真正的醒过神来,适应了监牢中的空气。
也不知这儿是什么地方!
姚存慧轻轻叹息,无声苦笑。没想到送个粮食,都会遇上这种糟心事!这会儿,也不知营地那边怎么样了!但愿小梨那丫头是个稳重冷静的。
姚存慧下意识走上前,伸手摇了摇监牢栅栏,意料之中的纹丝不动,她心中微凉,却并不觉多么失望。
若是随随便便就能够逃得出去,人家也不会任由她手脚自由活动了。这儿,倒不像是个临时起意的地方,该是某位山大王的宝寨吧?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低低的轻微的呻吟声。
姚存慧吓了一跳,下意识回头扫视着,低问道:“谁?是谁?”
她的目光落在左边角落的暗影中,那里堆放着一大堆稻草,稻草中,露出一截裙角,顺着裙角望去,似乎有一个人。
那人许是也听见了姚存慧的声音,忍不住又呻吟了一声,同时身体动了动,带着草屑窸窸窣窣的响了响。
姚存慧提起的心暗暗松透了下去,是人,便不可怕。
“你怎么样了!”姚存慧连忙走上前去,将那人身上的稻草拨开,将她脸上凌乱不堪的头发理了理,借着昏淡淡的灯光,看到眼前的应该是位年轻女子。
八成是同自己一样倒霉的!
姚存慧同病相怜之感油然而生,她一手揽住那女子的腰,一手扶住她的头,小心翼翼的靠坐在自己身上,轻轻摇晃着她道:“姑娘,姑娘!醒醒,你快醒醒啊!姑娘!”
那姑娘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怔怔的瞅着姚存慧,蓦地身子一僵,无神的双目骤然一亮,喘息着颤声道:“你,是你……”
“姑娘?”姚存慧目瞪口呆吃了一惊,结结巴巴道:“你、你认识我?”
“哼!”姑娘冷笑,涣散的目光渐渐拢聚起来,变得凌厉如剑,她抬起苍白无光的手一点一点擦拭着自己的脸,冷冷道:“姚存慧,你不认识我了吗?”
“你是——婉儿表姐!”姚存慧惊得睁大了眼,呼吸一滞,目瞪口呆道:“婉儿表姐!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这女子,竟然是许婉竹!谢府运的亲表妹许婉竹!
南京一别之后,姚存慧做梦也想象不到,竟然会在此种情况之下同许婉竹见面!
“哼!”许婉竹挑了挑眉,冷冰冰讥诮道:“你还不是同我一样!”
“我不是这个意思,”姚存慧苦笑,明明想要插脚进去破坏别人家庭的是她好不好?她维护自己的姐姐有何不对?如今两人都落到了阶下囚的地步,她还跟自己拌嘴作对有何意义?这种状况,连五十步笑百步都算不上,分明是五十步笑五十步!
“婉儿表姐,你不在家里,好好地怎么会到了这儿?”姚存慧轻叹。望着许婉竹乌糟糟的脸蛋和凹陷下去的双眼,姚存慧不由心头不忍。
同时,也更加好奇。许婉竹同她不一样,是真正娇养在深闺中的富家少女,没有道理出现在这种荒郊野岭的土匪窝中。
“你呢?你又是怎么到了这儿?”许婉竹冷冷反问,敌意依旧十足。
“我是一时不查遭人虏来的。”姚存慧轻叹。
“是吗?”许婉竹一怔,继而咯咯的笑起来,笑得花枝乱颤,眉眼之间显得愉悦之极,灰暗的眸子中竟然散发出一层异样的光亮光彩。
“姚存慧,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啊!”许婉竹依旧在笑着,笑得喘不过气来。
姚存慧嘴角抽了抽,怪异的瞅着她。她有什么好开心的?如今她们俩都是别人砧板上的肉而已!这种时候她还不忘记奚落她、讽刺她,姚存慧又好笑又好气,简直不知该如何来形容这样一朵奇葩。
姚存慧猛然起身,将靠在自己身上的许婉竹推了开去。
“你!”许婉竹的笑声戛然而止,惊叫一声摔在地上,抬起头,又惊又怒瞪着姚存慧。长长的头发拖了一地。
“现在不是幸灾乐祸的时候!”姚存慧居高临下盯着她冷冷道:“如果不想死在这儿,就别再做这种徒劳无功的事,想笑也要等出去了再笑!”
许婉竹身子一颤,咬着乌白的唇死死的瞪着姚存慧,眼睫毛轻轻一动,两行清泪沿着脸颊缓缓流过,在她污秽的脸颊上划出两道清晰的印痕。
“都是你,都是你!”许婉竹挣扎着站起来,含泪恨声道:“姚存慧,若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你,都是你!”
“我?”姚存慧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清湛湛的一双眸子中露出莫名其妙至极的眼神,如果不是此处受制避无可避,姚存慧早就抬脚离了许婉竹面前。
这话说的!叫人连生气同她辩上一辩的心思都没有!
这话说的!好像是她姚存慧派人绑了她许婉竹似的。
“就是你!”许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