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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时很凶的表情,我想听你叫我丫头,然后骂我傻,我的脖子还疼着,我怀念你说我是你的女人时那样霸道的口气,霸道的神态,凰祁晔,我该怎么办。。。。。。”
说着说着,斩云便红了眼眶,她像走失的孩子,极力想找到回家的路,她充满无助地看着祁晔,她好希望,他可以带她回家。
“凰祁晔。。。。。”斩云就像在梦呓一般,她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就像疯了一般,回忆为什么会那么痛,明明那么痛,她为什么还是陷入了回忆里,一声一声叫着他的名字,她的样子看上去单薄极了,委屈极了,可怜极了,令人心疼极了。
“我今天特别的糟糕,我就是一个傻女人,我可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继续被你宠着,抱着,哪怕你真的只是把我当作棋子,哪怕你真的只是在骗我,我也可以自欺欺人的啊。我今天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箭飞来时,我的姿体竟然一动不动,就那样傻傻地当箭靶,我的身体想死了啊,它想一走了之,两腿一蹬,什么都不用烦恼了,连尸体要怎么处理,是烧了是埋了都不用烦恼了,可我心底有一个声音,她说她想活着,她说她其实还是很贪恋那份奢侈的温暖。”
斩云抬起眼睛,那双眼睛竟然清澈见底,干净得没有一点瑕疵,脆弱得像个受伤的孩子:“凰祁晔,你说你喜欢我,非我不可,还说要与我一起慢慢变老,还说我们要一直在一起,一起并肩作战,一起睥睨天下,都是真的吗?我夜里常常发梦,但我发的不是噩梦,是一个很美很美的梦。我梦到我们都老了,我偷懒,不爱驾马,于是我就坐在你的怀里,你一只手要驾驭着我们身下的马,一只手还要牵着我的马。我都好老了,可你还是喜欢叫我丫头。那时候的天空好蓝好蓝,我们背后是漫山遍野开遍的花,你的怀抱依旧很温暖,可我。。。。。。”她忽然哽咽了:“可我现在一想起来,我就害怕。我害怕以后我沉睡的灵魂还在每天做着这个梦,我该怎么办,我一定会奔溃的。”
“丫头。。。。。。”祁晔声音沙哑,他的眼睛漆黑深邃,他的指尖微微颤抖,他想就这样上前,将她拥入自己的怀里,告诉她,他从没欺骗过她。。。。。。
斩云带泪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抹极致温柔,陷入回忆里的笑容,她没有听见祁晔在唤她,她的双眸依旧澄澈得不染一丝尘埃:“凰祁晔,我觉得好冷,每次我一觉得冷,你就会抱着我,你的吻就像毒药,会让人上瘾,可我每次都不敢告诉你,我怕你笑我。我好冷,我想念你的怀抱了,我想要你抱我。。。。。。”
“丫头,你。。。。。。”祁晔忽然很害怕,他怕她的丫头下一秒就会消失,他怕她握不住她。
“我想要你抱我,吻我,好不好。”她清澈的眼眸闪烁着,单纯得像个孩子,固执地看着他。
祁晔眼里布满了的血丝,他看着她的眼神噙满了心疼,他一步一步地走向斩云,那双脚竟然沉重无比,他停在了她的面前,想抬起手,但那两只手就像千斤重了一般,怎么也抬不起来,他想毫不犹豫地拥她入怀,但他害怕,怕他会拥抱了一个空,他怕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他怕她消失。
斩云慢慢地上前一步,把脑袋靠在了他的胸膛,眼泪忽然决堤,无可抑制地疯狂涌出,好熟悉的味道,好温暖的温度,好美的一个回忆。
好残酷的现实。。。。。。
祁晔的背一颤,他终于缓缓地抬起了两只手,将斩云紧紧揉进怀里,男儿有泪不轻弹,但他是真的哭了。
“丫头,丫头,丫头,丫头,丫头,丫头。。。。。。。”生怕她会凭空消失一般,他一次又一次,像往常一样唤她。
斩云嘴角带笑,但泪水却越发放肆,试图要把这么多年所有积累的眼泪一次性都放出来一般。
“我想要你吻我。”斩云抬起头,泪眼模糊,她看不清他的样子,他此刻的表情,她倔强地说着,这个世界安静得只听得见他们彼此的声音,好像这个世界除了他们,就没有任何人了一般。
祁晔的大手托住斩云的脸,那只手很温暖,她脸上来不及风干的眼泪也似乎要在他温暖的大手中蒸发掉了一般,但她的心却好冰凉,为什么暖不到心里去。。。。。。
祁晔慢慢地低下了头,他的气息迎面扑来,他温热的吻落在了她的唇角,吻掉滑落在她唇边的眼泪,他又吻上她的唇。
这一个吻,很深很深,深得缠绵悱恻,深得好像时间静止了,空间凝固了,天地间,只有他们,这一吻久到忘了轮回,忘了世纪。
斩云闭着的眼睛,狭长的睫毛颤了颤,睫毛的尾部,还颤着泪珠,良久,她才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里的东西千变万化,最终所有的忘情,所有的无助,全部都消失无踪了。
她的手一用力,裂帛一声,手中的祁云剑狠狠没入了祁晔的体内。
凰祁晔的背脊微微一颤,但他没有停止那一个吻,反倒更加深入了,他拥着斩云的双手像钢铁一样,紧紧地箍住了她,他拥吻她的背影将她整个人遮住了,没有人看到那一剑,没有人说话,无声,寂静得可怕。
斩云狠狠咬了下去,咬破了祁晔的唇,沉声道:“够了。”
她的声音没有一丝留恋,一丝不忍,只有狠绝,冷酷,残忍,她狠狠地拔出没入祁晔体内的剑,又狠狠地一剑刺入,她眼中,只有恨,只有怨。
“丫头,你。。。。。。”祁晔苍白的俊容上渐渐凝结成一股寒冷,一股悲凉。
到最后,他们还是无法回头……
斩云讽刺地笑了,他们说话的声音,低得只容他们二人听见:“你以为我情不自禁了。。。。。。我只是,想让你尝尝一样的痛,情不自禁的是你,我知道现在的我,能不能活下去还是个问题,我没办法伤到你,谢谢你给我机会。。。。。。”
“住口!”他一声低喝,眼中精光四射,竟是如此凌厉:“你当真,如此狠心?”
“我本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凰祁晔,是你负我。”斩云退后了一步,那表情,决绝得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倘若我死了,你我此生是情是债,都一了白了。倘若我没死,我一定,会将我的恨我的怨通通还你。我怨的是,到最后关头,你还是要杀我。”斩云低头,看着没入自己体内的短箭:“凰祁晔,你当真,是否真的爱过我,哪怕只有一点点,不是把我当作棋子看待。。。。。。”
她忽然纵身往后一跃,那里是万丈深渊。。。。。。
她不需要他的回答,答案,她不敢知道……
她抬起双手,衣袂翻飞,青丝狂舞,绝美千年,她闭上了眼睛,唇角含着浅浅的笑意,像是虔诚接受神的洗礼的信徒,她一跃而下,惊得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风斩云!”她耳边听到的,是祁晔暴怒的声音,他怨她,怨她的狠,不留一丝余地。
这个世界都安静了,什么也听不到,唯独耳边呼啸的风声,她真的御风斩云了,她真的要走了,这一回,是真的。。。。。。
有一个词叫过眼云烟,但她却发现越想忘记的东西,就越根深蒂固,挥之不去,往事根本不如云烟,相反地,历历在目。
他们经历过的生生死死,他对她说的每一句话,他给她的每一个怀抱,他吻她时的样子,如果说,那些都是梦的话,为何心中的痛却是那样的真实。
下坠的过程好缓慢好缓慢,缓慢到,她以为她可以一直这样飞下去,没有尽头。
人如果死了,大家都说“往生”,她情愿理解成前往生的地方,而不是过往曾生存过。在那里,死去的人会忘记前程往事,在那里会不会有人来接她?在这个世界,会不会有人祭奠她?往生,生的地方在哪,是不是去了那里,她就不会痛了?
为什么下坠的过程那么慢,好像是个无底洞,她好像飞了好久好久,久到足以将过往的一切都在脑海里走过,有人说,人一旦快死了,记性会变得特别好,将过往的一切回忆一遍,那是因为即将要忘记了,那也是对记忆的祭奠仪式吗?
为什么出现在她脑海里的都是她的笑容,老爹老娘的笑容,他的笑容,无数个笑容一个一个闪过她的脑海,是在告诉她,她曾经很幸福吗?
讽刺,真真是讽刺!
幸福,一旦失去,总是最残酷的回忆。
那一张张失去的笑容仿佛就是在对她的凌迟,好难过,好恨,她好没出息,怎么又哭了。。。。。。
她不喜欢看日出,日出很美,但美丽过后便是一片苍白,而她,天生属于落日的宿命,即使在悲壮,也有漆黑的夜来掩饰。
那颗心,渐渐冰冷。。。。。。
马车在泥泞的道路上飞奔,刚下过一场雨,路很不好走。
驾车的车夫带着斗笠,扬鞭催促马儿,忽然一抹混着淤泥的白色钻入眼帘,车夫立即拉紧缰绳把马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车里传出的男子的声音很好听,低低沉沉的,很干爽,很有气魄。
“回公子,好像是一个人,不知道是死是活。”车夫擦了擦脸上和着雨水的汗水,定睛一看。
马车内沉默了一会,那道好听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去看看。”
车夫应了一声便跳下马车,不一会,他回来时背上正背着一个人,那人很瘦小,穿着男人的衣服,披散下的青丝分明被什么利刃削去了一截,只到肩膀,那瘦小的女子身上又是泥土又是雨水又是血水的,狼狈不堪,整张脸也没有一点血色,衣服也残破不堪了,还有好多裂口,身上好像还中了几处箭。
但那车夫却神情极其紧张,背着女子跑得极快,还把自己身上的蓑衣全部披在了女子身上,他喘着气,对车里的人道:“公子,是个女人,她身上有一块公子的令牌。”
车内的男子顿了顿,这才沉声道:“抱她进来。”
不知是神游太虚了多久,斩云险些以为她就这么走了,不会再回到那副躯体了,但一阵钻心的疼痛还是让她眉头一皱,恢复了知觉,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周身的感官告诉她,她好像在随着什么东西颠簸着,四周都亮了,外头是灿烂的阳光,还有鸟鸣声,风声,但最大的还是风声。
她迷茫了一阵,这才意识渐渐清晰起来,自己身上不知何时已经换上了一件干净的衣服,浑身上下好像缠了好多绷带,伤口似乎都被包扎过了,好闻的药香味扑鼻而来,就是这股药香味,一路好眠,让她睡了好几天。
“醒了就起来。”那声音很好听,很威严也很有气魄,只是一点也不客气,冷硬得很,还有点凶。
斩云皱了皱眉,她还没有体力教训别人,她艰难地撑起身子坐了起来,浑身都是伤,疼得要命,但那人也不会伸手扶一下。
刚坐起身,许是因为睡了太多天的缘故,斩云还有点糊涂,好半天才开始打量自己所处的环境。
眼前坐着的,是一个长得极好看的男人,他给人的感觉英气十足,刚毅豪气,还有点眼熟,斩云敛着眉想了好久,才缓缓启齿:“晏青。”
男子手里把玩着那枚似玉佩又似令牌的东西,正是当日他所赠给斩云的东西:“既然再次相见,这东西我收回,我可以允许你一个要求。”
“你不问我为何会落入如此田地?”斩云眼里似乎闪过一丝称不上笑意的笑意,只是扯着嘴唇淡淡一笑。
晏青微微敛眉,的确是有些不同,当日她狡黠开朗,今日却判若两人,眼里的沉痛是无法掩去的。
“你会落得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不足为奇,以你的为人,仇家太多并不奇怪。”晏青的评价又准又狠,很不给面子。
斩云的脸上这才恢复了一点一个人类该有的生气:“仇家比较多的人是你吧。”
晏青没有理会她:“我救你一命,从此你我也算互不相欠,既然醒了,就自己走。”
斩云刚要应一声“好”,却发现自己的右手竟然抬不起来,毫无知觉,就像多了一块肉一般,连那一圈包扎过的伤口处也感觉不到一点痛觉。
晏青垂下眼,没有看她,似乎是不敢看到一会她该会露出多么恐怖的表情,他有些犹豫,但还是说道:“你别妄想了,连我都治不好的手,起死回生是无望了。”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斩云的眼里只是闪过一丝惊讶,很快便恢复了平静,连一丝难过都没有,反而扯着嘴角一笑:“少了一只手而已。”
再令人痛心的残酷现实她都已经见识过了,区区废了一只手算什么。
晏青看了她一眼,忽然皱起眉:“你是不是神志不清了,”他顿了顿,这才继续说道:“算了,你是疯是傻与我无关,总之我救了你的命,我们两清了。”
斩云挑了挑眉,神情有些不以为然:“两清?我并没用那块玉佩要求你救我性命,所以它还是我的,还来。”
此话一出,晏青根本没料到这个女人怎么皮这么厚,顿时气得脸一黑:“你这个女人!”
斩云却波澜不惊,那双眼睛不似那日他所见到的那般清澈闪耀,不知是被什么东西蒙上了一层沧桑与深沉,一点也不符合她这个年纪,不过是一个黄毛丫头,为什么会有那样沉痛过后甚至有些麻木的双眼?
“你这个疯子!”他不禁低骂一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