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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想报仇,就要长点脑袋。这个世界上,你别指望谁会倾其所有地保护你,说话的,永远只有实力。要想不被人伤害,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不敢伤害你。”
风斩云冷哼一声,捡起地上的软剑一剑刺伤祁晔的手臂:“我这个人不记仇,一般有仇我当场就报了。”
祁晔没有躲闪,唇角勾起,恢复了平日的慵懒,包扎完毕,他重重敲了敲斩云的脑袋,笑道:“卑鄙的小鬼。”
背着斩云回府,两人没有说一句话。
风斩云仍带着怨气,看也不看他,祁晔亦一脸漫不经心,丝毫不在意背上之人满腹怨气。
风擎天见祁晔手臂上受了伤,他背上的斩云更是伤痕累累,顿时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少主,这怎么回事?”
祁晔放下斩云:“是他派来的人。”
他说这话时,竟一脸轻松,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风擎天紧紧皱起眉,满眼疑惑:“竟然有人可以将少主与斩云伤成这样,他派出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祁晔看了斩云一眼,勾起唇轻笑,轻描淡写带过:“事情都解决了,将军不必介怀。”
“那明日斩云……”
“明日我并不打算带师弟走。”祁晔轻笑。
……
经云母一惊一乍,夸张地包扎过后,斩云看上去就像重度伤残似的。
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伤口处一旦扯到,仍火辣辣地疼。
斩云坐起身,边咒骂着无良的大师兄平日里与你谈笑风生,动起手来却是心狠手辣毫不留情,一边起身披了件外套。
斩云走在花园的曲径上,竟满满的是焦虑,心事重重。
她忽然停了下来,抬眼望去,只见树杈之中,祁晔枕着手臂,一脚自然地垂在树腰的高度,一只脚弯起膝盖踩在树杈上,他闭着目,凉风吹过,拂过他额前略有些凌乱的头发与他的衣摆。
月光隐约透过层层叶子,勾勒出他睡着时的侧脸。
斩云可无暇欣赏这唯美的一幕,她粗鲁地上前狠狠地踹了那棵树一脚,树枝带着树叶晃了晃。
但那个悠闲躺在树杈之间的男人仍稳稳地躺着,一动不动,仍闭着眼睛,只是唇角微微勾起,响起好听的声音:“师弟,扰人清梦可不厚道哦。”
斩云没好气地瞪着树上之人,尽管他没有看她恶狠狠的表情。
“你给我起来,我有话问你。再睡,我就把这棵树砍了!”
那树上之人终于懒懒地睁开眼睛,打了个呵欠,动作潇洒地跳下树,稳稳落地,站在斩云面前,低头看她:“师弟,太粗鲁可不好。”
斩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我问你,你之所以来我将军府,并不是单纯地为了探望我这个师弟吧?只是因为我这个师弟很有当一枚优秀的棋子的潜力,对吧。”
祁晔顿了顿,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师弟这么说,也不算错吧。”
明知是这个答案,但亲耳听到,斩云还是感觉自尊心受挫:“师兄果然是这样的人,但凡有利用价值的东西,你会毫不犹豫地利用。没用的棋子,你会眼也不眨地让它被吃掉,因为你的目的最后只有将军而已。”
“说得的确不错。”祁晔懒懒地抬起一只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直接掠过斩云,看也未看她便往自己的房间走:“师弟作为棋子的话,目前看来,的确不是一枚好棋。别怪自己只能被师兄利用,那是因为师兄有资格作为主宰棋局之人,技不如人要么牺牲,要么被抛弃,要么任人摆布。”
“我风斩云可不是那么好利用的,你想也别想。”斩云的拳头紧拽,冷冷道。
“这样的话听起来的确好听,不过,等你有资格了再来说吧。夜深了,回屋去吧,傻小子。”
……。
祁晔离开时,斩云没有送他。
一别已是数月,突然间没有了令人气得牙痒痒的人整日嘲笑她讽刺她,日子竟变得漫长而单调起来。
斩云忽然变得安分起来,极少出门惹是生非,只是时常在自己的院落里下令不准人靠近,突如其来的转性,让风擎天与云母纳闷极了。
自从祁晔走后,斩云比以往更加勤奋刻苦起来,短短数月,功夫竟大有所成,非但恢复了前世做为特工时残酷的体能训练,连对体内内息的运用也渐渐自如起来。
转眼已是冬天,正在练剑的斩云忽然看到剑尖停留着刚落下的雪。
祁晔句句挫伤她自尊心的讽刺话语不断环绕在耳边。
斩云忽然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初雪之夜,正是当初嗜血鬼煞与他这个所谓三大公子之首约好比试的日子。
她定要他对她,刮目相看……。
作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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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 对决之日
雪越下越大,风狂天寒。
风斩云一身夜行衣,本就比寻常小少年略高些,此时更是将她衬得修长匀称,她面带一副青面獠牙鬼面具,只露出一双透着寒光的眸子。
任谁也无法将眼前个头虽不高却气质清冷,一身黑衣,戴着獠牙面具令人毛骨悚然的嗜血鬼煞与那个总是白衣不染纤尘,风流潇洒玩世不恭的风九少联系起来。
乍一看,方圆百里之内鲜无人际,斩云冷眼微眯,那些纷纷躲在暗处的武学人士与藏身各处探头探脑的好事之徒皆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也难怪,噱头做得那么足,当世两大高手对决,有谁会甘心错过如此壮观的场面呢?
她忽然敛起美目,眼中竟带着一丝嗜血的兴奋,耳边狂风呼啸,视野所及之处,那抹再熟悉不过的身影正踏风而来
祁晔环着手,稳稳落在斩云前方,唇角微扬,眼里挂着不可一世的笃定,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傲立于皑皑白雪之中,斩云孑然一身黑,风夹杂着雪,她的青丝逆风狂舞,獠牙面具下的眸子微敛,唇边乍现轻佻的弧度,霸气如她,浑身竟散发着别样的动人气魄。
“果然守约。”斩云刻意压低了声音。
那俊若天人的男子微微勾起唇角,慵懒地神情之下掩不过他眸中的精光一闪:“今日在下若败在你嗜血鬼煞手中,在下的性命自然归你。”
谈及性命,他一脸轻松,好像在谈天气一样。
斩云面具下的嘴角抽搐着,没好气道:“倘若你侥幸赢了我呢。”
祁晔带着笑的目光落在眼前青面獠牙的家伙身上:“果然是语气狂妄。若你输了,为我做一件事如何。”
“什么事。”
他狭长的眸子一眯:“为我的玄火剑殉葬,如何。”
他的声音慵懒,竟轻描淡写地说着这句话。
天地之间除寒风呼啸,竟死一般冷寂。斩云面色铁青,眸中寒光乍现。
殉剑之事,并非寻常人能做,一剑殉一魂,越是内力深厚之人殉剑,剑的灵性便会越强,自古名剑皆是以一大高手的性命为代价而来。
剑的主人往往会费尽心思为他的剑寻找一个最适合的殉剑之人。
原来大师兄会应下嗜血鬼煞的挑战,是看上他的武学造诣,找到了一个最适合喂剑之人。
这个死男人果然还是这样,凡是有利用价值的东西,他绝对不会心软。
风斩云冷笑几声,周身顿时杀气尽现,眼里带着怒带着怨:“想取我性命?痴人说梦!”
鬼魅一样的速度,那抹黑色的身影在落雪纷飞中直直冲向祁晔,她的剑尖泛着冷光,速度快得惊人,连飘落的雪花都被她的戾气劈成两半。
那一动不动的男子忽然唇角上扬,侧身躲过斩云的攻击,眼里带着发现宝一样的惊喜与势在必得的精光:“数月不见,身手比当日更犀利,很好。”
越是强大,他的剑吸取的灵气也就越大。
祁晔眸光一冷,抽出缠在腰间的软剑,软剑晃着冷光,寒气逼人。
斩云冷笑一声,被这把该死的软剑砍得遍体鳞伤过一次,她不会再喂它第二次。
祁晔的身影一跃而起,所到之处,雪花便飘得越发凌乱。
斩云的唇边露出了一抹无法言喻的笑,大师兄的速度在她之上,这是不争的事实,她之所以选在下雪之时,便是为了以此来捕捉他的行踪。
速度再快,狂乱的雪也会将他出卖,他休想从她的视线里蒙混消失。
寒气从身后逼来,斩云冷眼用余光一瞥,速度极快地侧身闪过。
两剑相遇,剑气扫向四周,竟伤了无数暗中观战的个中高手。
两强相遇,杀气可延绵数百里,观战?简直是自寻死路!
斩云速度虽不及他,剑气也未必有他凌厉,但身手却极其利落,绝对不会给他机会近身,一旦出招,也从不虚张声势,招招只取要害,从不浪费自己的体力。
这一战竟僵持了下来,祁晔做得最多的,也只是躲避斩云的进攻,似乎丝毫没有要反攻的意思,他要做的,是消耗她的体力,然后一招将嗜血鬼煞擒拿。
他可不想让他的殉剑之人遍体鳞伤奄奄一息地投入剑炉之中,省得灭了玄火剑的英气。
雪夜之中,忽然出现了另一股强大的真气。
斩云敛眸朝真气的主人扫去,眼中忽然闪过一抹震惊。
只见风擎天正以自己的内力挡下殃及四周的剑气,看来是祁晔的吩咐,要他将观战之人带离,以免伤及他人。
他不是善意为此,只是不想多增麻烦。
斩云顿时出现一秒钟的失神,老爹怎么会在这?
正是这一秒,祁晔的剑气袭来,将她的青面獠牙面具分成了两半,剑气的力道控制得很好,除却她额间微微受了点波及,出现红线一条,血丝细细密密地冒出之外,这一击并未伤及她的性命。
斩云立即回过神来,面具忽然从脸上碎成两半掉落在地,冷风迎面扑来,她眼带怒意,扫向趁人之危的小人。
正是一举将嗜血鬼煞擒拿之时,祁晔犀利的掌风朝她迎面扑来,但在看清她的脸的瞬间,祁晔眼里的震惊更甚,唇边那抹笃定的笑容顿时消失,眉头微皱,强行收起掌风,背手落地,不可思议地看着斩云。
他们之间的距离仅一剑之差。
“怎么是你……”
低哑的声音夹杂着愕然。
妈的,想让她给他的剑殉葬,想也别想!
斩云唇角出现一抹冷笑,忽然抬手一剑刺入祁晔的胸口,刺得极深。
他没来得及闪躲。
祁晔没想到这嗜血鬼煞竟就是斩云,更没想到斩云会忽然给他一剑。
“你输了。”
她的目光落在自己狠狠刺入他体内的那一剑,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刺了他那么深的一剑,斩云的手微微颤抖,她发现她连声线都在颤抖。
他胸口的血疯狂地冒出,在这冰天雪地之中,他的额头竟冒出细细的冷汗
祁晔一手握住那柄尖利的剑,眉头紧皱:“师弟,你……”
斩云咬着牙,忽然闭上眼睛,狠狠地将剑拔出,他的手鲜血直流,胸口同时喷射出更多的血。
014 怎么是你
“真这么讨厌师兄?”祁晔的脸色苍白,一手按住伤口,却怎么也止不住涌出的血液,猩红的血液一滴一滴落在雪地上,像绽放开的花,他的嘴角却扯出了一抹再平常不过的笑,语气轻松得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行事向来果决不言悔的斩云垂下眼眸,强迫自己不去看他正流血不止的伤口,低下头,他看不到她一脸愧疚的表情。
“我走了。”斩云低低的声音,在这天地之间,除了他,再无别人能听到。
逃也似的,斩云不敢回头,脚尖点地,一跃而起,踏落无数枝头的积雪,只管离开她一剑刺穿他胸口的地方,越远越好,越远越好…。。
“师弟……”
“少主……”
身后祁晔说了什么,老爹又说了什么,她听不清。
冷风毫不留情地拍打在她脸上,似要将她的皮肤撕裂,身后的青丝狂乱飞舞,逃离的背影有些慌慌张张,狼狈不堪。
不知是这样横冲直撞了多久,斩云终于停了下来,站在山脚下的她仍心有余悸。
前世的她作为一名特工,杀人无数,但从来没有一个人像大师兄一样,明明被她一剑刺穿,站都站不稳了,居然还若无其事地对她笑,这抹笑让她毛骨悚然,她第一次尝到了什么叫做罪恶感,向来自私绝情的她从没机会尝到的一种感觉。
斩云的手臂忽然被一只大手抓住,在她的衣服上留下了一个手掌的血迹。
风斩云惊诧地回过头,却看见脸色比雪还惨白的大师兄低喘了一口气,伤口处仍往外冒着血。
他如释重负一笑:“终于抓到了,师弟,你听师兄说……”
他带着低喘,艰难地说着,话未完,忽然毫无预警地直直趴倒在地上,拽着斩云手臂的手无力地松开。
风斩云像是受到了极大地惊吓,整个人微微颤抖着,表情凝重,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脸色猛然一变。
“不会先止血啊!”她的声音都在颤抖,边骂着边手忙脚乱地按住他的伤口,有些后怕地威胁道:“师兄你别死啊,你死了我爹会拔了我的皮的……”
这男人是不是脑袋给门夹了,都伤成这样了追她干屁,追她能止血啊,难道这死男人不知道失血过多会死的吗?还真以为自己成神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