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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洞穴摆明是人为开凿的，放在那么隐蔽的地方让他不禁开始怀疑起一个人来。
“姐姐，你不必担心，我失踪那么多天我哥哥的人一定会找来。至于巴蜀现在的情况，我们是出不去了，只能等人来救援。”
陆锦瑶沉思间听到倾云的话，一下回过神来。
出不去？她这才猛然记起阳春三月的时候听闻巴蜀地区爆发了瘟疫，蔓延带了巨大的恐慌，导致江南一带去巴蜀做生意的人都转投了别的行当。
如果他们现在身在巴蜀，那十有八九是……
这么想着，莫清扬推门而入，脸上竟是说不出去的疲惫。
“怎么样了？”倾云像个小大人一般，走了过去。
这些日子他跟着莫清扬四处奔走，也见到了外面的情况，分外令人担忧，不知什么时候就能传染到他们。
莫清扬闻言擦了擦额头上的密汗，“抑制住了病情，可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朝廷下发的赈灾银两至今没有到，治疗瘟疫所需的药材千金难求。偏偏这里爆发瘟疫，别处却卖得火热。”说道这里，莫清扬一肚子的火气。
他本准备南下，谁知沿河一代草药炒卖供不应求，更听说巴蜀现在如同人间地狱，朝廷四处招揽人才。
本着救人治病的心，他义无反顾来了巴蜀。
让他倍感心寒的却是药材不到位，灾民只能坐等天命。一天天死亡的人数再以极可怕的数字增加，他来了之后虽然抑制住了病情，可是长此以往也不是办法。
终有一天，会爆发大规模的瘟疫，那个时候他无奈论如何都是无力回天了。
、052治理瘟疫
陆锦瑶看着愁眉不展的莫清扬，眼眸微眯划过些许隐晦的光泽。
如果她没有记错，燕擎天登基十年的时候也爆发过一次大规模的瘟疫，当时后宫也受到波及。
那场瘟疫来势凶猛，让燕擎天焦头烂额。
她身处后宫体恤燕擎天也查阅了不少古方典籍，更和太医院有过交流。
心里暗自想了想，开口说道：“我帮你把。”
莫清扬和倾云皆是一愣，回头有些讶异的看向陆锦瑶。
陆锦瑶被他们二人如此一看，有些尴尬的咳了几声，“我虽不懂药理，却是偶然得过一个高人的指点。想来应该也能帮到你。”
陆锦瑶说完站起身来，“我身子没有那么娇弱，你带我出去看看吧。”
莫清扬原本还有些犹豫，在陆锦瑶的一再要求下，终于点了头。
打开屋门的一瞬间，陆锦瑶心凉了……
她自幼生活在陆府，从未见过人间疾苦，如今画面赤｜裸｜裸的摆在眼前，让她一瞬间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巴蜀是燕朝三十四县组成的统称，常驻人口就有十万，如今她所在的地方怎么看都应该曾经繁华。
林立的楼阁都已经被熏成了黑色，宽敞的街道堆满了杂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臭味，是屎尿的味道。
陆锦瑶禁不住蹙了眉，沿途街道的两旁，或站或爬着林林散散人也是不少，只是这些人都有共同的一点，全部面黄肌肉衣衫褴褛，浑身散发着臭气，看过去一个个几乎是皮包着骨头。
陆锦瑶咽了口干沫，在往远处一看，霎时间差点呕吐出来。
成堆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堆叠着，死亡的人大多瞪着大眼，是死不瞑目啊……
另一边有几个官差举着火把，大白天还在焚烧着尸体，黑烟滚动。
不时有哭声，断断续续的传来。
“怎么会这样……”
陆锦瑶心痛如刀绞，她当然知道瘟疫苦难，却不知道竟是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朝廷呢，朝廷怎么不派人来！这样下去，根本不行！
莫清扬蹙眉摇了摇头，“这些年战线吃紧，前些日子二皇子已经率兵出征，巴蜀瘟疫来的突然朝廷一时半会儿挪不开人手，所以我才来到了这里。”
陆锦瑶闻言，面色一沉。向来民是支撑起一个王朝的基本，如今巴蜀这番情况，绝对不是万全之策。
她虽不想管什么国家大事，却是想让这里恢复曾经的样貌。
沉思间，远处传来阵阵怒吼声，“放我们出去！我们明明没有得病，为什么要在这里等死！”
陆锦瑶循声望去就看到城门架设了阻挡的篱笆，上面嵌满了锋利的尖刺。
“吼什么吼！朝廷有令封城，谁都不许出去！”官差站在面前耀武扬威的喝道，一挥手，一排官兵上前，直接竖起了自己的长刀。
“朝廷哪里管我们的死活！”领头的大汉怒喝一声，上来就要拽倒那个篱笆，后面跟着的人也随即动起手来，霎时间情况一发不可收拾。
就在此时，官差上来唾了一口，“刁民，敬酒不吃吃罚酒！”
陆锦瑶瞪大眼睛，感觉全身都坠入了冰海，所有的官兵抡起手里的长刀，眼睛一眨不眨的砍了出去，霎时间凄惨的叫声传来。
陆锦瑶想捂住倾云的眼睛，却见对方面色沉稳没有一丝害怕，“这些天小规模动乱已经发生无数次了，再这样下去，巴蜀堪忧，战场那边也必受波及……”
闻言莫清扬怔了一下，回头看到面色压抑的倾云跟着点了点头，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倒也看出了端倪，这倾云绝对不是普通的孩子。
倾云和陆锦瑶发生的事也探出了一二，只是他怎么都觉得这个倾云隐约间有帝王之象？
一波动荡，以为首的被斩杀而告终。
路边一个老奶奶痛哭流涕的看着前方，“回不去了啊，回不去了啊……”
一时间，哀声四起，整个巴蜀陷入了悲伤。
陆锦瑶握紧手掌，人间地狱，这里就是活生生的写照。
“你可否告诉我现在巴蜀采取了什么措施？”
莫清扬点头，将近些日子朝廷采取的措施告诉了陆锦瑶，到头来也不过是斩杀病人控制瘟疫，封锁城门，不让瘟疫蔓延。
这虽是个法子，却不是一个完全的法子。
莫清扬完全明白这点，可是如今巴蜀地区所有人避之不及，光靠他一人之力根本无法完成。
陆锦瑶看着外面的一切，一个计划油然而生。
夜晚，陆锦瑶将自己的想法一一说给了莫清扬听，莫清扬的眼睛跟着越来越亮，到最后一双眸子已经带了笑意。
“你若不是学医，当真是可惜了。”莫清扬由衷的感慨道。
陆锦瑶淡淡的摇了摇头，“我有的只是法子，而你却能将这个法子变成真实。”
莫清扬闻言，再看向陆锦瑶眼睛里已经有了些许的莫名的神色。
第二天一早，莫清扬就去寻找了守城的官兵。
这些官兵被派到巴蜀地区本来就心生不满，所以脾气都是一顶一的暴躁，而对于莫清扬这个温文尔雅的公子，他们还算客气。
在听了莫清扬能治好瘟疫，这帮官兵将信将疑，却也是肯帮忙。
这瘟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消除，而他们更不知道何时才能回家。
当天，巴蜀就开始了清理瘟疫的行动。
硕大的巴蜀地区，莫清扬和陆锦瑶勘测了一晚才选定了一块最适合掩埋尸体的地方。之前就地焚烧，根本无法阻止瘟疫细胞的蔓延。并且巴蜀河道繁多，更是在滋养病毒的地方。
巴蜀的人民在莫清扬的带领下，一整天都忙在了前线，包裹上双手带上特制的药草布帮忙搬运尸体。
足足忙到夜里，尸体才不过掩埋了一半。
一连五天，尸体才被尽数清理。
期间陆锦瑶带着巴蜀地区的女性清扫街道，让外面的新鲜空气能够随风而入。一个污垢的环境，即使是一个健康人在此也会生病，又更何况这里本就是感染源。
几天的劳累下来，陆锦瑶疲惫不堪。
夜晚，陆锦瑶坐在院中，闻着已经略有清新的空气，心里长舒一口气，刚要闭目养神，一个冰凉的东西放进了她的手里。
是水袋？
陆锦瑶打开却问到了一股香甜的味道，有些欣喜的抬头，就看到莫清扬搬了凳子做到了她的旁边。
“是蜂蜜，你身子不好，多养一养才能熬过去。”
陆锦瑶浅浅的笑了一下，却没推辞，灌入口中的蜂蜜水，给身体带了一阵清凉的感觉。
“我以为像你这样的大小姐都会目中无人，看来是我想错了。”静默间，莫清扬率先开了口。
陆锦瑶哑然失笑，“人有千万种，哪里那么多绝对。”
莫清扬赞许的点了点头，“这些天发病的人越发少了，我相信过些日子沉淀了水源，一切会越来越好。”
“嗯，会越来越好的。”陆锦瑶说着，摸过水袋的边缘，陷入了沉思……
、053清流死鱼
漫天星斗，嵌在天鹅绒般的夜幕之上，如同颗颗璀璨的宝石。
院内难得的安静，随着瘟疫的逐渐好转，人们的心情也跟着晴朗起来。家家户户已经入了梦乡，偶尔有闪烁的灯笼，点亮了人间的温暖。
莫清扬看到沉默的陆锦瑶，关切的开了口：“有什么心事吗？”
陆锦瑶回过神来，看着满天星斗，嘴角弯了淡淡的笑意，“嗯，我此次出来时间很久了，不知道母亲是不是担心的病倒了……”说完，陆锦瑶长长叹了口气。
走时母亲身体就不是很好，她真担心会出什么事，可是现在根本出不了城。
莫清扬沉思了片刻，“这样吧，明日你写封信，我托人送出去。”
“能吗？”陆锦瑶惊愕的看向莫清扬，这种关头瘟疫城里的信真的能送出去吗？
“放心吧，一切都在好转，信我一定给你送到。”
对方肯定的回答让陆锦瑶心底涌上了一丝兴奋，“我现在就写！”
说完，小心翼翼的进了房门，将蜡烛和开药方用的单子毛笔拿了出来。倾云在屋里睡的沉稳，为了不打搅他陆锦瑶在院子里铺上了纸张。
看着猴急的陆锦瑶，莫清扬黯淡了眸子，旋即笑了起来，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陆锦瑶写完信的时候，感觉和莫清扬仿佛熟悉了很多。对方也是好脾气的人，几番下来只差认了知己，若是对方是女的倒是不错。
这样想着，陆锦瑶不由笑了起来。
莫清扬见她笑得开心，嘴角也跟着溢出笑容来，“我听说像你们这种大户人家早早都会定亲，听那个小鬼的意思应该你也定亲了吧？”
陆锦瑶闻言，淡淡的摇了摇头，不由自主的就想起来前世那封信的主人。
“原是没有的……”她长长叹了口气，原本欢愉的心情跟着沉重起来，“那时候还小，哪里知道什么定亲。后来，通过别人才知道原来是有段娃娃亲的。”
“额？听你的意思，你家里有意隐瞒了？”莫清扬仿佛很感兴趣，随口问了出来。
陆锦瑶默默点头，看向天上的繁星，如今重来一世这件事已经避无可避的发生了。她还记得当年那些信砸在她脸上的痛，她倒是忘了儿时和一个男孩曾经有过几面之缘，那时她还懵懂不谙世事，哪里曾想那个孩子后来改变了自己的一生。
“那，那个人为什么还放任你出来冒险？”
陆锦瑶一愣，旋即笑了起来，“哪里有什么那个人啊，自从幼时之后再也没见过了。后来听说他家满门抄斩，女眷和孩童流放边塞。所有人都说他死了，可是我却不知道他……”
有些惆怅的摇了摇头，歪头看向莫清扬，“我的已经算是前车之鉴了，不提也罢，那你呢？可有中意的女子？”
没想到陆锦瑶会反问，莫清扬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脸上的笑容却是说不出的好看，“自然是没有的，不然我干嘛一个人跑这个生死不明的地方。”
说完，莫清扬站起身子，伸了个懒腰，“天色也不早了，再不休息明日起不来了。”
陆锦瑶应了一声，将信封封好递给了莫清扬。
一夜好梦，而莫清扬却躺在自己的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他拿着手里的信封，娟秀的字体显示了提笔人的温婉。
屏风另一边，传来陆锦瑶和倾云均匀的呼吸声，莫清扬拧了眉，将信塞进胸口，闭了眼睛强迫自己睡去。
天方刚亮，莫清扬就起了身子，将手里的信封交给了守城的侍卫。
不同的是那信封外面已经多了另一个信封，上面的字是莫清扬的字体。
“莫大夫，药材又不够了啊？”守城的官兵嬉笑着，接过了那封信。
莫清扬点了点头，却比以往沉默了许多。
回头看着清新的街道，不知道为什么反而开始怀念曾经这里的哭天抢地，因为可以留住想留住的人。
刚回到屋门口，远远就看到陆锦瑶站在门口，见他回来，陆锦瑶赶忙奔了过来。
“你去哪了，一清早就看不到你人了。”
莫清扬笑着点了头，“我将信送出去了，是快马加鞭，估计五日就能达到陆府，你放心吧。”
“谢谢你，”
莫清扬摇了摇手，“客气了，倒是这里的瘟疫治疗快些你才能早些走，瘟疫潜伏还有一段时间，你需要好好的回家，不然出了意外再封的可就是江南了。”
陆锦瑶被他的话逗笑，点头，跟着莫清扬到了今天的目的地。
巴蜀清流河，这里是巴蜀最重要的水源来源之一。清流河横贯西北东南，斜跨巴蜀，分支的河流更是数不胜数。
陆锦瑶一早想象过主干流的澎湃，可是看到之后还是吓了一跳。
奔涌的河水，连绵不倦的向前拍打着。流过无数分支，奔向不同的地方。
河水清的能看到底，陆锦瑶站在河岸上，觉得风景如画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