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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当他是僵尸吗?还从床上翻起来?”香草不由地觉着好笑,然后问香实,“哥,我是不是饮食不调,所以导致葵水来得晚了些?”
“莫说话,我得好好给你把把!”
整个屋子都安静了下来,目光全都聚集到了香实那五根手指头上了。当香实松开手时,香草忙问道:“咋样?是有还是没有?”香实咧嘴一笑,道:“真好啊!我又要当二舅了!”
“啊?”香草翻了白眼,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旁边的几个丫头哪儿管香实在不在,高兴得欢呼了起来。不等香草发话,寻梅就出门去了。香草问道:“她上哪儿去啊?”
寻梅前玉绒。亭荷一边往外走一边兴奋道:“她给三少爷报喜去了,我得给二少奶奶那边说一声!”
“姑奶奶们,我怀孕了,你们不用这么激动吧?”
“我们自然激动了!”雨竹握着个小拳头神采飞扬地说道,“少奶奶要生了一个孙少爷的话,那府里谁还敢说您啥呀?蒙家谁敢说您不是少奶奶呢?对了,我得去趟大灶屋,叫他们赶紧另做饭菜才行!”
“雨竹……”
屋子剩下最小的听雨,一脸茫然地看着香草问道:“少奶奶,您想吐吗?我给您拿痰盂去!”15460418
“不用了不用了,听雨,我不想吐呢……”可是听雨已经一溜烟地就跑了。香实笑道:“瞧着这么多人照顾你,我就放心了。你比香珠好,我听娘说她怀的时候吐得很厉害,你倒像个没事人似的!”
“可我还没做好当母亲的心理准备呢!”香草有点担心地说道。
“谁第一次不是试着来的呢?又不是一生下来就擅长这个,往后多生几个就行了。”
“多生几个?算了吧,我还是喜欢独生子女!”“蒙家可不会答应的,你问问蒙时他答应吗?巴不得你多生几个呢!”
“哟,二哥,你是不是想往后让司璇也多生几个呀?”香草眨了眨眼睛问道。
“说哪儿去了呢?我跟司璇还没成亲呢,咋能提到生娃儿的事去了?你好好养着吧,我先回衙门去了。”香实一走,香草的院子就没断过人了。先是晋氏和绿儿过来闹了一阵,接着杜氏带着她手下的几个媳妇跑来恭贺,灶屋账房典库那边都打发了自家媳妇来给香草磕头问安,最后蒙时和宝儿匆匆赶回来了。
蒙时简直笑得合不拢嘴,用绿儿的话来说,没见过他脸上的笑容能挂这么长时间的。旁人都赶着给他道贺,他一高兴就吩咐宝儿每人赏了银钱。绿儿和亭荷趁机敲他,嚷着要他拿个双份子出来才算喜庆,他毫不吝啬地又叫宝儿打赏了一遍。
晋氏指着绿儿和亭荷笑道:“这两丫头可精了,拿着少***喜事儿把自己倒喜了一遍,回头得叫你们好好伺候着少奶奶才行。”
“对了,二嫂,”蒙时满面笑容地问晋氏,“你是生养过蒙靖的,你看我是不是该找些老成点的来伺候?该吃啥穿啥用啥,该有些禁忌吧?奶娘是不是得提前备着?小娃儿的衣物挑啥布料来制最好?摇篮小床该用啥木料才好?”他一口气问了晋氏不少问题,晋氏掩嘴笑道:“这当爹的,想一股脑地都准备齐全呢!慢慢来,不着急的!那奶娘衣裳小床啥的这几个月还准备不齐吗?你只管放心,有我们在呢,你就乐着当爹吧!”
蒙时回头一脸幸福地看着香草问道:“我娘怀我的时候吐了好几个月,你也吐吗?要是觉着恶心,我这就叫人去买些蜜饯话梅回来,梅子这个时节没了,有腌制的吧?赶紧叫厨房炖点梅子汤来,宝儿!”
香草笑道:“我都吃不下了,还喝啥梅子汤呢?”蒙时一脸茫然地说道:“那你咋晓得我儿子吃饱没有?”
一句话逗得满屋子的人都大笑不止。蒙时第一次觉着自己笨了一回,不好意思地跟着笑了起来。院子外忽然有些嘈杂了,寻梅出去看一眼,回来禀报道:“三少爷,您那赏可没完了!外头一堆人跪着都等着打赏呢!”
蒙时抬手吩咐宝儿道:“照旧是双份子,赶紧赏了去,只说是少奶奶和小少爷的心意!”香草笑着推了他一把:“万一是个女娃咋办呀?我不信你还能把她变回去不成?”
蒙时拉着她的手笑道:“是女娃也好,是男娃也好,反正是我们的娃儿就行了!你累不累?”他回头对亭荷说,“赶紧给少奶奶拿个软枕垫着,坐了这么久该累了!”
晋氏一脸羡慕地说道:“瞧着香草好福气呢!我怀孕那时候,你二哥都不在跟前,哪里能受这样的待遇。”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哄笑和喧闹。雨竹趴在窗口看了一眼,立刻奔出去喊道:“二少爷,还有我呢!”
“咋了?”绿儿和寻梅也跟着跑了出去。没多久,两人喜滋滋地跑了回来,笑道:“二少爷在外面打赏呢,也是双分子,外面一堆人跟着抢呢!你们再不去,可就没份儿了!”
“那咋行呢!”亭荷和听雨一听,赶紧一溜烟地跑了出去。这时,蒙定扶着阿四的手慢慢走了进来。香草正要起身,他忙说:“坐着吧,我又不是外人。想着这么大喜事不来瞧瞧真是过意不去呢!”
香草笑道:“二哥腿脚越发地好了,想来不用扶着阿四的手也能走一会儿了吧?”
蒙定点点头道:“乔大夫说了,再喝一个月的汤药就停了,自己多走动走动腿脚就灵便了。我那天还跟你二嫂说,靖儿没个伴儿多无趣啊!小时候我也只能跟老三玩,大姐那是玩不到一块儿的,老四就更莫替了,还没出生呢!”12RXA。
蒙时接过话笑道:“那时府里就两个小跟班跟着我们,我娘还在的时候,由着我们出去野跑,每回回来被骂,我娘就给我们兜着,爹也就不骂了。”
“这会儿子想起大娘,我还记得她给我剥龙眼吃呢!那年我顶撞了先生,给爹狠揍了一顿,跪在祠堂里不准吃饭。大娘就偷偷地给我端了一盘子龙眼来,一边给我剥一边跟我说要听话,莫这么皮了。后来为了这事,二娘还告了大娘一状,那时候我可气了。”
“咳,不说那没趣的事,”晋氏笑道,“可惜我没见过大娘,单是瞧过老三书房里的画像,真是个美人胚子呢!老三长得像大娘,往后生出来的娃儿一准像她!”
香草好奇地问道:“二哥像爹吧?都说跟蒙时挂相呢!”
蒙定点头道:“蒙易像我娘,我像爹,有时候瞧着蒙易倒想起我那没心没肺的娘了,指不定在哪儿都生养了其他娃儿了呢!”
香草忽然瞥了蒙时一眼,拿手轻轻地抓了抓他的胳膊,尽量平息了忽然起伏的心情。蒙时心领神会,岔开话题道:“二哥是啥时候想名字的?你都翻了哪些书?我听蒙易说你列了好几张纸呢!”
“说到这儿,我在行,连五行八卦书我都翻过了,想了好几十个呢!一会儿我去把那些书全给你送过来,这名儿要想好,也得早想好,省得到时候来抓忙!”
晋氏取笑道:“你这半个秀才还敢在进士老爷面前卖文章,那就是班门弄斧了!”
香草院子里一片笑声,荡漾得像朵娓娓开放的木棉花。笑声传到了蒙娴院子里,显得她那边格外冷清。她坐在窗前,依旧拿着绣绷慢腾腾地刺绣。院子里忽然传来绒儿的骂声:“咋这么没出息呢?没见过赏钱是不是?瞧着别人去你也眼红了?要不跟了那三少奶奶去吧!”
、第二百三十七章 主意定蒙娴出府
原来是两个小丫头跟着众仆俾一块儿去了香草院子里领赏钱,回来就给绒儿骂了。言殢殩獍绒儿叉腰在她们跟前走来走去,数落道:“大小姐亏待过你们吗?你们到底是哪边的人呀?怀个娃儿有啥了不得的,能不能生出来还得另外说。”
蒙娴听着这话,推开了窗户对绒儿说道:“骂她们做啥呢?不过就是去凑凑热闹,让她们去吧,你也省口子力气!要是你觉着待我这儿不痛快,我寻个人家打发了你就是了!”
绒儿听蒙娴的口气不太好,忙走进起坐间里说道:“大小姐,我不是那意思!我就是替您和老夫人抱不平呢!”蒙娴一脸严肃地说道:“绒儿,我如今是想明白了,打算过些清静的日子。我晓得你一心想往高枝上攀……”“不是呀,大小姐,我想一辈子都在您身边伺候着!”
蒙娴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轻轻摇头道:“这根本不是你的真心话,是奉承话,我如今也听得出来了。想当初我娘骂香草攀高枝的时候,她对我娘说,谁不想攀高枝呢?是自己攀不上所以厌恶那些跟自己有相同想法的人。”
绒儿一脸诧异地看着蒙娴说道:“大小姐,您是真给姑爷刺激了吧?自从姑爷打了您之后,您就变了个人儿似的。”
“绒儿,你要是有中意的人就告诉我一声,我放了你去,”蒙娴放下绣绷说道,“想好了告诉我,我去爹那边瞧瞧。”她刚想出门,蒙老夫人被派了人来叫她过去。
香草怀孕的消息传遍了整个蒙府,自然也会传到蒙老夫人耳朵里。蒙娴去时,她正靠在软枕上,拿手撑着额头微闭着眼睛,看不清楚是什么表情,但蒙娴觉着更像是失落。
蒙娴坐下时,蒙老夫人才猛然发现她进来了,有些惊讶地问道:“你啥时候进来的?”蒙娴说道:“刚刚进来,见您想着事儿,没敢打扰您。”
蒙老夫人打量了她一眼,问道:“步伐这么轻了,你到底是沉下了心,还是失去了心?”
“不太清楚,”蒙娴这样回答道,“反正每天清晨醒来,好像都是一样的。”
“娴儿呐,你不能失去信心,”蒙老夫人难过道,“你从前是多么一个艳丽活泼的姑娘,为啥会变得像根竹子似的。”
“我倒觉着自己不像竹子,没有竹子的品性。”
蒙娴的谦虚让蒙老夫人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一手教养出来的女儿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坐在自己跟前,说自己连竹子都不如,这像什么话?她望着蒙娴的眼睛说道:“你到底咋了?你能告诉娘这里头的缘故吗?是因为大姑爷吗?倘若是这样,娘另外再给你找一个如意的!天下男人之多,未见得都像武慎行那般待你呀!”
蒙娴迎着母亲殷切的目光,缓缓地说了一句:“可我也觉得,这世上没有几个男人会像爹对您那么好!”
一道闪电从蒙老夫人眼中破闪而过,几乎惊瞎她的双目!她不敢相信这话会是从蒙娴嘴里说出来的。她一时激动地说道:“你是在埋怨我吗?你是在替你爹向我讨要说法吗?”
“不敢,”蒙娴垂下目光说道,“我从前总以为娘会对付所有人,但有一个人不会对付,那就是爹;我总以为娘所做的一切是想努力地还原我们一家三口过去幸福的日子。直到那天爹被您的话气得再次中风,我才晓得您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我,更也不是为了恢复从前的幸福,而是为了您自己而已!”
“为啥你会说出这样的话?”蒙老夫人一掌拍在桌上痛心疾首地说道,“你真是我生养出来的吗?你从前傻是傻了点,可不至于这样责怪你的母亲!娴儿,是谁告诉你这些的?”
“是我自己想出来的,我最近看了很多书,也忽然明白了很多道理。”
“不,你是看多了书让脑子都糊涂了!”
“娘,”蒙娴望着蒙老夫人问道,“香草怀孕了,您会让她平安生下娃儿吗?”
蒙老夫人倒抽一口冷气责问道:“这是一个女儿该问自己母亲的话吗?你在怀疑啥?”蒙娴忽然向蒙老夫人跪了下来,趴在地上说道:“娘,其实我已经有打算了。我身为嫁出去的女儿,不该再住在府里,所以打算收拾东西搬出去了。”
“你要舍弃我吗?”蒙娴抬起头,目光可怜地说了一句:“不,是您舍弃我,也舍弃了爹,舍弃了我原以为可以修复的幸福生活。我至今都觉得,爹没娶大娘之前我们一家三口过得多开心。我从前也恨大娘,可如今不恨了,恨一个死人多不划算呢?”
蒙老夫人已经气得脸色发紫,瑟瑟发抖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别开脸去喝道:“你出去吧!我暂时不想再见到你了!”
“请娘保重!”蒙娴向蒙老夫人磕了两个头之后起身出了院子。绒儿在外面听得一清二楚,追上来问道:“大小姐,您果真要搬出去吗?怪不得您刚才说要打发了我呢!您真的已经想好了吗?”
蒙娴停下脚步说道:“想好了,离开这个家,忘记我从前有多么无知和幼稚,有多么愚蠢和冷漠。我晓得,你是不愿意跟我离开的。你就留下吧,跟着我娘,或许还有个照应。”
“可是您离开了要去哪儿啊?”
“不晓得。”蒙娴给绒儿留在这三个字,就往蒙老爷院子走去了。绒儿呆站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是蒙娴的陪嫁,蒙娴一离开她就必须离开,除非是香草肯留下她。就算依照蒙娴的意思留在老夫人身边,难保有一天香草不会逐她出去。她忽然感觉到,自己所有的靠山都不存在了!
香草和蒙时在接受了所有人恭贺后,便去了蒙老爷院子里,要把这事告诉昏迷中的蒙老爷。当他们走近房间时,听见了蒙娴的哭诉。两人对视了一眼,退下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