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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草捂着心口,舒了一口气,眨了眨眼睛说道:“哎哟个亲娘啊!骂的时候倒不觉着,骂完了怎么抖得厉害呢?”“你骂了皇帝,当然会后怕了!”蒙时搂着她的肩头说道,“可要不是你骂了一通,没准我都在挨板子了呢!”“相公,外公不会秋后算账吧?”香草望着他问道。
“很难说,外公变得越来越多疑,性格无常了。我想这是大多君王都容易犯的毛病。就好像手里捧了个价值连城的夜明珠,又喜欢,又怕被人夺去。”
“那我们要不要收拾细软逃回去啊?”
“傻啊,往哪儿逃?难不成还能带上老家一家子流浪他乡吗?”蒙时握了握她的手笑道,“你放心,有我在,你肯定是安全的。”
“那你也放心,”香草抽出手拍了拍心口道,“有我在,你也安全的!谁敢对付你,我就吓唬死他!”
“对了,你刚才说啥历史断代图,你晓得蜀国哪年兴哪年灭吗?”。
“哦……我的意思是说,没有个帝国可以永垂不朽的,照外公这样的管治法,迟早有一天是要灭亡的。至于历史断代图……是我梦到的,写出来吓唬吓唬他们。”
“真是梦到的?”
“嗯,梦里经常有个周公很烦人的,动不动就往我梦里钻,跟我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可烦人了!”
“啥模样的?老头子?”香草掩嘴笑道:“咋了?还吃醋上了?放心吧,是个白胡子老爷爷!”
“那我还是嫉妒他,能动不动就进你的梦,你都没梦见过我几次。下回不许梦他了,梦我吧!”
“好!”
两人手牵着手正在路上走着,迎面来了韩铭愈。虽气色不佳,但依旧恢复的精神。那晚,他被永成帝的人从悦媛手里救了下来。下话着那。
韩铭愈看蒙时的眼神是冷漠的,匆匆一瞥,然后说道:“那晚我在马车里,你跟郑悦媛说的话我听见了一些。没想到啊,蒙时,你居然还是个情种,到了那时候,都只想着要救郑悦媛那践人,而没有想过我这哥哥的处境!”
“悦媛本身不坏,只是走错了路而已。”
“哼!”韩铭愈轻笑着摇摇头道,“她不坏?她要不是个恶毒的女人,怎么会把我关了这么久?还想借我的手杀了香草?这样的女人你觉得还不坏?哟,没瞧出来你蒙时的心胸这么宽广啊!”
“这不是废话吗?”香草不满地瞪着韩铭愈道,“比起我们家蒙时海一般的胸襟,你呢,顶多算条小河沟而已!连郑悦媛一个女人都能把你困住了,你还在这儿得意啥呢?有本事自己逃出来啊,要别人帮忙做啥呢?多衬不上你睿武郡王的头衔呢!”
“我跟你说话没你插嘴的份儿!”韩铭愈被激怒了,用手指指着香草喝道。可话音刚落,蒙时忽然握紧了他的手腕,他想抽手,却被蒙时死死地握住了。他有些紧张地问道:“蒙时,你敢揍我吗?小心爷爷不会饶了你!”蒙时把他的手轻轻一掰,他立刻疼得大叫了起来。
蒙时说:“我只是想让你长个记性,我媳妇不是你随便能吼的。她不是你媳妇,你没资格对她动怒。做你媳妇可能是最悲惨的事,下场就是沦为阶下囚候斩而已!你下回再吼香草,这只手我就不打算给你留着了。今天我也是瞧在爷爷的份上放过你,莫以为你还能跟我过上几招,从前是我敬你为兄长让着你,最好莫再讨没趣!”他说完就甩开了韩铭愈的手腕,拉着香草离开了。
香草回头冲韩铭愈扮个羊的手势,笑话他不过是只小羊羔罢了,气得韩铭愈直跳脚!
韩铭愈歇了一口气,揉了揉发疼的手,然后往昶书厅去了。进了厅后,他看见永成帝脸色铁青地坐在那儿,便问道:“爷爷,是蒙时气着你了吗?”永成帝这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转过头,用冷峻的目光看了他一眼,目光中透着不满。他忙又说道:“您想喝茶吗?我这就去给您拿。”
“不必了,”永成帝嗓音灰沉地说道,“有功夫做那些端茶递水的事,倒不如干些有用的事。”
“爷爷,我一直是照着您的吩咐去做的!”
“铭愈啊,爷爷对你真的很失望,你居然被自己媳妇给绑架了?说出去,岂不是天下之大笑话?”
“那都是因为郑悦媛那践人太狡猾了!”
“难道你不可以比她更狡猾更歼诈吗?”永成帝满腔怒气地说道,“你,连一个女人的狠心都不如,你让爷爷怎么能放心把韩家几代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天下交到你手里呢?爷爷不想像秦皇帝,也不是像刘备,自己挣扎了大半辈子,一旦撒手人寰,所有的心血都将给他人所掠夺!”
“爷爷!”韩铭愈面色惶恐地下跪道,“铭愈绝对不会辜负您的希望!铭愈绝对可以接掌您和祖辈们打下来的天下!您应该相信铭愈,铭愈是您一手培养长大的。没有人会比铭愈更效忠于您了!”
“唉!正因为你是长子嫡孙,正因为你是我一手培养大的,所以我才一直觉得这太子之位该属于你。可是啊,我现下才明白,你根本没有治国之才,连君王该有的决断和狠心都没有,甚至还不如悦媛一个女人有筹谋。”
韩铭愈越来越慌,附身趴在地上说道:“爷爷,您可以教我,现下教我也不迟啊!有我这份忠心,还有您的教导,我必定可以担起大业来!”
“教你?还来得及吗?”
“来得及!一定还来得及!”
“那好,”永成帝抖了抖衣袖拿起笔在纸上草草写了几个字,丢给了韩铭愈说道,“你去,帮我把这个人杀了!若是你能成功,我会再考虑传位于你。若是你失败了,我只是能在蒙时和铭坤之中挑拣一个。”韩铭愈捧起那张纸一看,上面赫然写着两个字:唐廉!
他抬头看着永成帝问道:“爷爷,您为什么要杀了他?您一杀他,蒙时必然会恨您!”
“错!”永成帝走到韩铭愈跟前,拿走了那张纸撕成了两半然后说道,“他要恨的不是朕,而是你。倘若你连这点仇恨都背不了的话,朕还是给你一块儿偏远封地,自力更生去吧!想做君王,没那么容易,谁身上没背点国仇家恨呢?倘若蒙时恨你,你再把蒙时除掉,那么,你就真真正正可以成为朕的后继人了。到时候,朕就会相信你有那个能力接掌天下。”
韩铭愈的心情忐忑地说不出话来了。他再笨也听得出来,是爷爷想借他的手对付唐廉和蒙时了。倘若他拒绝了,那么爷爷一定会给他一块人烟罕至的封地,打发他远离成都;倘若他答应的话,这就意味着他要对付的是两个最不容易对付的人。
“铭愈啊,”永成帝反背着在他跟前走来走去说道,“朕可以原谅你胆怯,因为说实话,你从小就不如蒙时,也不如唐廉,这一点朕早就看出来了。若非因为你是朕的长孙,朕也不会对你殷殷期盼。现下你只要说一句害怕了,朕立马赏你个封地,带着家小过安稳的日子去吧!”
韩铭愈咬紧牙关说道:“不!爷爷,我不需要什么封地,我要做蜀国的皇帝,这是我从小的心愿!请爷爷放心,我会把唐廉的首级放在您面前的!”
“很好,唐廉应该在返回的途中了。蒙时不在,他就势单力薄,只要你用心,取他首级,毫不成问题!”“不过,爷爷,我想多嘴问一句,您取了唐廉的首级来做什么?”
“等唐廉的首级到了,我就会把蔡灵舒也杀了,将这两人的首级送到阵前,交给严亲王的人。你想想,到时候严亲王的将士们看见他们的首级,心里该多震惊,多惶恐,多害怕啊!严亲王也一定会很心痛的,朕倒要瞧瞧那个老匹夫有什么能耐跟朕斗!”
韩铭愈浑身冒了一股寒意出来,敷衍地笑了笑说道:“没错,没错,爷爷想得极为周到。”
“去吧,把事办妥帖了,爷爷自然会重用你的!”出昶书厅的时候,韩铭愈手心里拽着的全是冷汗。他望着天空长舒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最狠的果真是爷爷……”
、第五百二十四章 救孟氏香草出手
这两天城里正在到处搜查郑家的族人和党羽,街上一时气氛紧张,官兵横冲,商家的买卖也清淡了许多。
这天亭荷买完了东西回府里,一边走一边抱怨道:“二两银子就只能买这点东西?亏大了!”
“亭荷你刚出门了吗?”罗杉正好迎上来问道。
亭荷看了他一眼,停下脚步,表情有点尴尬地说:“是,出去买了些菜回来,总得吃饭吧。”
“下回不要一个人出去了,街上这两天到处都是抓人的官兵,不安全。”
“哦……没啥,我又不是郑家的人,他们不会抓我的,先走了!”
“亭荷!”罗杉叫住了她,走近她身边问道,“你还不肯原谅我吗?”
“你说哪儿去了?”她低下头略有些紧张地说道,“谈不上啥……啥原谅不原谅的,你言重了。”
“可你现下跟我说话像寒暄似的……”“我们本来就已经不熟悉了,自然说话没那么自在了。你想多了,我先走了!”“亭荷……”亭荷匆匆绕过了罗杉,埋头往香草的院子走去。香草在二楼上叫了她一声,她跑上楼问道:“少奶奶有啥吩咐吗?”
香草转头瞟了一眼她的菜篮子,笑问道:“灶屋在我院子里吗?你提着一篮子菜往这院子里来干啥呀?打算野炊吗?”
“哦,走错方向了……”亭荷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慌啥呢?不就是跟罗杉说几句话吗?倒把你吓得连去灶屋的路都不认得了。可怜的姑娘,你到底要躲他躲到啥时候呢?”
“您都看见呢?”“嗯,我上回跟你说要好好地想想,你想好了吗?有没有打算了?”
“没想……”
“啥叫没想呐?”。
“想不出个结果,就只好搁在旁边,不去想了。”亭荷一脸为难地说道。
“那就是心里还挂着咯!要不然,咋会搁在旁边呢?你还是不能接受他是个杀手吗?”亭荷老实地点点头道:“这事在我心里一直是个过不去的坎儿。我想找的相公,简简单单就好,是个木匠也行,是个种田的也行,不需要太有本事,能过日子就行。”
“那好啊,我把你配给季三叔的儿子咋样?”
“少奶奶……”
“行了,跟你开玩笑的。我也没有催你,养着你到老,我也没意见。可终归是女大不中留,对吧?这句话是有点不顺耳,可理儿一点都不假。你始终是要找个男人嫁的。”
“再说吧!”
“我问你亭荷,你是不是觉得你配不上一个武功高强,比我们家蒙时还厉害的杀手呢?你心里是不是有点自卑呢?”
“我……”亭荷一时答不上话了。
“罢了,再想想吧!替我搬张椅子出来,站都站乏了!”
“少奶奶,您看的是啥书啊?”亭荷搬了椅子后,靠在旁边问道。
香草坐下后,晃了晃手里的书笑道:“这是我独家秘制,亲自动手撰写的书,是介绍如何人工授粉的。”
“人工授粉?是啥东西?”
“上回我表哥来,不是说果园里有些树挂果率不高吗?我就想到了人工授粉的法子。通常呢,都是靠蜜蜂飞来飞去授粉,难免有遗漏的。除了蜜蜂之外,还得靠人力,这就叫人工授粉。”
“还有这法子呀?少奶奶您可真能想。”
“不是我想的,我还没那么聪明呢!那都是别人智慧的结晶,我拿来用一下罢了。等你家少爷的事完了之后,我们就回去实施我这个人工授粉。说起来,我真想小布谷了,很久没看见了他了,有时候半夜醒来,会忽然想起原来自己还有个那么可爱那么帅气的儿子,感觉日子真是很美好!”
“您说起小少爷,我也想了,真想早点回去!”
“快了吧!”香草满带憧憬地望着楼外那几片棉花糖般的白云说道,“你家少爷说了,很快就能带我们回去了,很快……”
两人正在楼上聊着,季三娘忽然在楼下喊道:“少奶奶,劳烦您下来一趟,有个要紧的事!”香草趴在栏杆上问道:“啥要紧的事?”季三娘一脸着急地说:“后门口上,倒着一个人呢!您得去瞧一眼,看能不能弄进来。”“谁啊?”
“就是郑端的娘,郑家的那位三夫人。”
“孟大姐?”香草放下了书后,匆匆下了楼,吩咐季三娘道,“既然倒在我们家后门口,就该挪了进来,放在外面有些不太近情理了。”
“奴婢也明白,可您是晓得的,这两天外面抓郑家的人抓得紧呢!万一要收留了她……”“先抬进来再说吧!搁在外面,反倒会引人注意,到时候更不好救了!”季三娘点点头,忙去叫人抬孟氏了。孟氏像是受了惊吓,被抬进来时,整个人像焉了的翠柳枝,发髻散乱,浑身污泥。香草忙吩咐亭荷去取热水来,给孟氏清洗一下,换身衣裳。
孟氏刚刚沐完浴,换上了衣裳,大门外就传来了季老三和官兵争吵的声音。香草起身走到栏杆边往外瞧了一眼,果真是官兵要往里面冲!
你时氛就。孟氏一听到官兵的声音,就全身颤抖了起来,呜咽道:“要是给他们抓回去,我必死无疑的!我死到无所谓,我只是想再见见我们家端儿!”
香草猛然想起,郑端投奔军营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