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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铭愈脸上那嚣张冷漠鄙夷的笑容在渐渐消退,心里像被人戳了一个大洞似的,空荡荡,冷嗖嗖,好像有无数寒风在往里面灌。
香草看着他那略带失落的脸色说道:“郑悦媛已经死了,人死如灯灭,我还跟灯芯较啥劲儿呢?就算是蒙时抱了她出来又咋样呢?蒙时说过,她是兄弟,不可抹杀的兄弟。无论她做错什么事情,都能以兄长的身份原谅她。而你,除了还记得她绑架了你,让你丢脸之外,你脑海里是不是再没有其他东西了?韩铭愈,送你一句话,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莫站在自己这层楼上看,那只会坐井观天的!”
“你没资格教训我!”韩铭愈恼怒地喝道。。
“我不是教训你,是觉着你可怜,给你几句忠告罢了!”香草说完匆匆往韩皇后那儿去了。
韩铭愈整个人都愣在那儿了,自言自语道:“我可怜?我倒让这乡下丫头可怜上了?你算什么东西,泥腿子一个!我可怜?我可怜吗?我堂堂睿武郡王怎么会可怜?”说完这些话,他心里还是空的,好像堵不上那漏洞似的。他不敢再细想,转身去找父亲韩微信了。
香草赶到韩皇后那儿时,韩皇后正坐在榻上抹着眼泪。见她来了,韩皇后忙招手叫她过去问道:“悦媛的尸身在哪儿啊?想来没有一个合适的地方安置呢!”
“您放心吧,蒙时他们几个用了哥的院子,已经摆上灵堂了,一应东西都不缺,都是他们兄弟几个凑钱弄的。您要不放心,叫了如意去瞧一眼。”
韩皇后用手绢擦了擦眼泪说道:“不瞒你说,悦媛打小就在我跟前转悠。郑家那几个女儿,我最喜欢悦媛了,聪明,又懂事,只是这回就钻了蒙时的牛角尖出不来了。你现下该明白我为什么一直想让她嫁给蒙时,因为从小就觉得她应该嫁给蒙时。原本她是反贼,我不该为她哭的,可总也忍不住。好在只有你和如意,我倒能哭两声。”
香草忙劝慰道:“您老人家要哭就索性哭个痛快,可莫憋在心里了,难受呢!您放心吧,蒙时他们怠慢不了她的敛葬,现下韩铭念已经去找坟地了。”
“对了,我就是为这事叫你来的,”韩皇后吩咐如意道,“取了那地契来!”
如意递上一份地契和房契道:“这是皇后娘娘出嫁时娘家给的陪嫁之一,是城外十里处蓝星湖旁边的一处农宅。皇后娘娘往常一年也去走动两次,现下年岁大了,倒也不爱去那么远的地方,留着也值不了几个钱,倒不如给了睿武王妃做个安身之冢。她好歹是名门之后,又是睿武郡王的正妻,不能太寒酸了。”
香草接过房契和地契点头道:“外婆想得极为周到,那农宅改改也能成个陵园啥的,派个老成的人看守着,很妥当了。您放心,我这就去交给蒙时,省得韩铭念再满天满坡找了。”
韩皇后又让如意取了一百两银子出来,交给香草道:“一应物品不能太节省了,我知道他们那几个也不是金银满屋堆着花的,我好歹添补点,叫悦媛的丧事办得体面点,别叫人笑话去了。香草啊,外婆这么心疼悦媛,从前又帮她替蒙时撮合,你不恨我吧?”
香草笑了笑说道:“我说了,人死如灯灭,我还跟灯芯较啥劲儿?您老人家就放心吧,我不会恨您的。”
“还有个事,你顺带着给悦媛带去。如意拿了那檀香盒子来。”
如意捧了一个檀香盒子过来,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是印了足印纹的白绢。韩皇后拿出其中一条,上面绣着悦媛两个小字,递给香草道:“这是悦媛小时候的,六个月大的时候印下来的。蒙时,铭念铭愈他们的,也都在这儿,我留着就是为了个念想。现下她人都没了,这东西也该随了她去了。干干净净地从这世上离开,好好再投胎去。”
“可这儿为啥有个大脚印呢?”香草好奇地问道。
、第五百二十八章 办丧事兄弟难过(二)
“现下你该明白了吧?”蒙时对韩铭愈说道,“若是你再不明白,还要执迷不悟的话,往后再拔刀相见,我不会手下留情的!”韩铭愈还是摆出那副高姿态,不屑地说道:“我怎么知道你不是想挑拨我和爷爷之间的干系?我告诉你,下回再拔刀相见,我也不会再跟你客气!管好你自己的媳妇,一个女人拿刀不是什么好事!”他说完开了大门拂袖而去。韩铭念指着他背影骂道:“笨死了!倔死了!总以为自己最了不起!”
“罢了,由着他去吧,”蒙时说道,“我该说的已经都说了,随他自己咋想吧!”
“哥,你说爷爷真想霸着那皇帝的位置不让,想长生不老?”
“拥有自己最想要的东西的时候,任何人都想着两字:永远,更何况是外公!”韩铭念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使劲摇头道:“太可怕了!长生不老?还杀了悦媛的奶娘?为什么啊?悦媛的奶娘能拿什么要挟当时的侯爷呢?哎哟,我真替我们家千合担心呢!”
蒙时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没事,会没事的。只要你在,千合就会没事,你应该可以保护她的!”
“对对,”韩铭念使劲点点头道,“我一定能保护她的!一定能的!”
这时,送棺木的人来了。杨莫可迎出去看了一眼,说道:“哎?我没定这样式的啊?这个太贵了,得五百两银子呢!你们老板是不是送错了?赶紧抬回去吧?”
那四个“伙计”径直抬了进来,往院子里放下了。赵远明看了一眼说道:“这挺好的啊,下面还有涅槃莲花的纹儿呢!就是木头贵了点,不是紫檀的,也是横木的,不过衬着悦媛刚好。要不,我们每家再凑点?”
“不必凑了,”其中一个抬棺材的“伙计”说道,“剩下的我添了!”
“唐廉!”香草一听就认出了他的声音。果然,这“伙计”出去了胡子和发布的伪装,露出了原来的样子,真是唐廉!
大家立刻都兴奋了起来,好一阵子高兴!蒙时问道:“你咋这么快就回来了?”
“赶到西南山道交完粮草后,我一个人先赶回来了,交给郑端他们慢慢赶着马车往回走。没想到,刚刚混进城就听说悦媛死了,还是在我家办,你们几个倒真能想呢!不过,这样也好,算是我对她尽了最后一份心吧,当送妹妹出殡了。至于这棺木,我去棺材板店里换了,那个黄杨木的咋能配得上悦媛呢?剩下的都我添了。”
香草笑道:“行了,你也回来了,那你们就算凑齐整了!这丧事你们可得好好办,今晚就好好守夜吧!我先回去了,一会儿派人给你们送些冷盘来,可不许升火。”
“嫂夫人不坐坐了?”杨莫可有点怕她地问道。。
“不了,我回去了,你们慢慢哀悼吧!”香草叫上亭荷就出了大门。蒙时跟着追了出来,说道:“晚上我还回去,你备了宵夜等我吧。”
“不用了,你不必回来了,就待在这儿守夜吧,横竖就这么一回。我呢本来也想留下来凑个热闹的,可想想,给自己情敌守夜,算哪门子事呢?”香草笑了笑说道。
“那好,”蒙时捏了捏她的脸笑道,“自己在家小心点,明天一早我就回来,煮了蒙顶石花茶等我。”
“嗯!”香草点头笑了笑,转身跟亭荷走了。
这天晚上,赵远明家的老妈妈替悦媛擦洗后,穿了衣裳装了棺木,只是没有盖棺。
唐廉走到棺木边,久久地看着悦媛那张脸,问旁边的赵远明:“悦媛来隽香楼是啥时候?”
“当时好像她才是八岁吧,”坐在地上吃着香草送来的冷食的于自谦说道,“第一次见到她,真高兴,没想到啊,念回书还能有个姑娘为伴,我那时可兴奋了。她小时候长得真漂亮,跟画似的,还记得她第一次跟我们打招呼吗?”
“记得,”坐于自谦对面的韩铭念忍不住笑了,“当时郑先生说:‘她是我侄女儿,正因为是我侄女儿,你们才有幸能与她一同念书。你们可别小瞧了她,她很聪明,会的没准比你们多,要是谁功课连她都不如,那就丢人了!’”
“呵呵……那个功课不如悦媛的人不就是韩铭念吗?老跟在屁股后面喊:‘悦媛,悦媛,帮我解个题呗!’”杨莫可丢了块五香豆腐干过去笑道。
“只有我吗?那不还有你吗?我要倒数第一,你也顶多是我上头那个。”韩铭念又丢了回去说道。
于自谦望着棺木,微微含泪地说道:“她当时穿件粉蝶裙子,站在郑先生身边,小小的……像只小松鼠似的,给我们行了个屈膝礼,声音清脆地说:‘各位师兄有礼了,我姓郑,闺名悦媛,还没有字,往后再起,请多关照!’我当时真高兴啊,以为到郑先生手下读书,只能遇到你们几个满脑子浆糊的猴子,没想到还能有这么漂亮的一个师妹。”
灵堂内忽然没人说话了,唐廉伸手紧紧地抓着棺材边沿,垂下头去,好像在拼命地忍着什么。蒙时走过来,趴在边沿上说了一句:“下一个装在棺木的兄弟又会是谁呢?”
“哥,不能这样说呀!”韩铭念从地上爬起来说道,“悦媛死了已经够惨了,我们这几个可不能再出事了!”赵远明接过话道:“现下时局这么乱,谁知道下一回又是谁造反叛乱呢?谁又被牵连进去呢?我都已经想辞官回去了!”
蒙时和唐廉对视了一眼,都露出一丝莫名的笑容。韩铭念劝道:“辞什么呀?我爷爷也不会准的,现下正是用人之际呢?”
“说句不敬的话,谁愿意伺候一个老妖怪的?”于自谦摆摆头道,“还指望长成不老?我可没那么长的命陪着他老人家玩!远明你要辞了,我也辞,莫可呢?”
“你们都走了,我一个人留这儿做啥呢?干瞪眼啊?你们辞,我今晚就回去写个请辞书,说我最近头晕眼花,耳聋嘴哑,完全不能办差了。”
“好啊!”唐廉重重地拍了拍棺材边沿说道,“辞了好!回去,无官一身清,这城里啥事都跟你们没干系了!”“那你和蒙时呢?你们有郡王的封爵在身,不好辞吧?”
蒙时转头笑道:“不必替我们担心,我们到底跟外公有血缘干系的,他倒还不会为难于我们。你们先出城,往后再碰面。”
“那我呢?”韩铭念指着自己问道。
五个人都看着他笑了起来。赵远明道:“到时候蒙时和唐廉走了,能不带上你吗?可说好了,等大家都平安离开这是非之地了,就到蒙时他们家农门客栈碰面,得给我们安排最好的上房,包吃包住还得包玩儿!”蒙时笑道:“那要不要再包娶媳妇包生儿子?”
“哈哈哈……”大家都笑了起来。唐廉转头看着棺材里的悦媛说道:“瞧见没有?你这些哥哥们都是没心没肺的,灵堂里就笑开了,没规矩吧?你呢,好好地上路,下辈子莫做女娃儿的,浪费你一个人才,跟我们一样做男娃吧,那样才有机会跟你做兄弟,不是?”
半夜的时候,赵远明那四个已经打堆在灵堂里睡着了。蒙时坐在外面天井边的花台上,望着那些美人蕉发神。唐廉拿一瓶酒走过来,挨着他坐下说道:“喝一口吧!”
“头天就喝酒?”
“悦媛不会怪我们的,她不是个俗人。”
蒙时接过酒瓶往嘴里灌了一口,又递回给他说道:“跟严亲王都说好了?”
“说好了,我的条件严亲王都答应了。”
“那就好。”“等远明他们走后,你是不是得把香草也送走?”
“你觉得她还可能再上我的当吗?你太小看她了,没你,没有我的时候,她不也一个人顽强地把家撑起来,还开了农门食店吗?有时候,我在想,她或许真不是我们这儿的人。就像悦媛投错胎一样,可能阎王送错了魂。”
“啥意思?”
“听不明白就算了,横竖是我们夫妻俩的事。”“所以你打算把她留在城里了?太危险了。”
“只要我们有把握,就不应该怕会给她带来危险。若是连我们自己都觉得会败,那就该偃旗息鼓。”“好吧,就当赌一把了!”两人沉默了片刻后,唐廉忽然把酒壶里的酒全喝光了,把着蒙时的肩说道:“跟你提个老生常谈的话。”
“说。”
“你把香草抢了,是不是得还我个人情?”
“又来了?我说了,我没抢。”
“谁说没抢?横竖我说抢了就抢了。就这样,说定了,你得还我个人情。”
“唉!”蒙时笑着摇了摇头说道,“随你吧,一个两个三个你说了算。”
“好兄弟!”唐廉拍了拍蒙时的肩头,望着天空笑道,“你猜悦媛是哪颗星呢?肯定最漂亮那颗。记住了,下辈子得投胎成男娃儿,要不然哥哥们还排挤你,蒙时也不会喜欢你的。委屈啊……”
“这话再去跟香草说一遍?”
“了不得了?有个会拳脚的媳妇儿?显摆啥呀!论起来我那小妾都能打过她呢!宝儿啊,”唐廉转身喊道,“再去拿瓶酒来,今晚真好兴致呢!”
第二天,蒙时派人草草地收拾了蓝星湖的农宅。隔天后,悦媛被葬在了那儿。除了他们兄弟六个,韩郑两家没有来一个人。孟氏想来亲自送她一程,却不敢现身,只好躲在蒙府上哭了一通。
办完悦媛的丧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