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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很难将压得死紧的软柴从柴垛上扯下来。幸好柴垛边上放着一把类似于猪八戒用的钉耙,只是他的是九齿的,而柴垛边这把只有四个齿。
裴子慧正拿起钉耙想要从高高的柴垛上面往下勾柴火,没想到突然从柴垛一侧,扑楞楞地便跳下了一只母鸡,脚刚落地便如刚刚院中那两只母鸡一样“咯咯哒,咯咯哒”地叫了起来。
她甚觉奇怪,不由向母鸡所跳下的地方望了一眼。那是一个两种软柴中间的夹空位置,还不算高,以裴子慧的身高便是可以扯着柴火爬上去探个究竟。
主意已定,丢下钉耙就向上爬。
虽然人长得小,但是由于偏瘦,所以还算灵巧,没怎么费力气就爬了上去。两种柴火之间的夹空踩上去软绵绵的,再往里走,依旧是几个高低错落的柴垛,每一年收的软柴都垛在这里,日久积陈下来,竟有一些柴已经是数年之前的了。
守着山过日子就是这一点比较好,再冷的冬天也不用因为缺少烧柴而担心,随随便便到山上一砍,也能扛回一大捆来,所以这些不经烧的软柴每天也就用那么一点,便一年年的存了下来。
裴子慧继续向里走,除了几堆鸡粪便之外,倒也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正想转身回来继续扯柴火时,突然有几个光滑滚圆的鸡蛋映入了她的眼帘。
“鸡蛋?”她一惊,弯腰细细看去。
只见那软柴的一角已经被鸡蹭成了一块凹进去的椭圆状,远远看去可不就像是一个鸡窝一样,这临时的鸡窝倒是设得十分精巧,里面不但光滑干净,而且上面既可挡雨,又不易发现。
裴子慧低头一数,那窝内有四个鸡蛋,其中一个竟然还是热的,不用猜也知道是刚刚那只鸡刚下的蛋。
仔细一想又有些不对,刚刚叶氏在院内抽打另外两只母鸡,那么就意味着可能有三只鸡都不在叶氏准备好的鸡窝内下蛋,此处只发现一只,另外两只的老窝是不是也在附近。想到这儿她不由精神百倍,继续向柴垛深处走去。
大约走了五六步的样子,果然又发现了一个类似的鸡窝,她蹲下来一数当真是吓了一跳,居然有十七个鸡蛋。看来这个窝不是两只鸡共用,就是一只鸡自从春天开始生蛋,就没有在叶氏准备的鸡窝内生过,而是一直跑到这种别人找不到的位置来。
幸好被她发现得早,若是再晚一些,这蛋不是变质坏掉,说不定还会被母鸡孵化出一窝小鸡仔呢!
人总是贪婪的,她又四下找了找,最终确定只有这两窝之后才转身欲跳下柴垛。哪知柴垛后面的栅栏处居然传来了轻轻的低语声。
“你怎么又来了?不是告诉你别来吗,被我爹娘看到非打断我的腿不可。”一个明显在尽量压低的女子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裴子慧在柴垛上不敢再动,不由屏住呼吸细细听来。
“子芙,我是不是得了疯魔症了,我一天见不到你,我就吃不好睡不香,我抓心挠肝的难受,我,我……”这是一个憨憨的男声,但听得出年龄也不大,还带着几分稚气。
裴子芙?大伯父的长女!裴子慧不由心里砰砰直跳,甚至连眼皮都跟着跳了起来。在这个极为保守、节操为大的年月,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偷偷与男子私会,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没想到平时看上去一向少言寡语,小心翼翼的裴子芙,竟会做出这等胆大妄为之事。
过了一会儿,裴子芙又道:“金柱儿,你快回去吧。我爹娘是不会同意咱俩的事的,何况我家那长我一岁的小姑还没说婆家呢,暂且还轮不到我这。”她顿了顿,又道:“而且,而且你们家连个女人都没有,一个光棍爹,领着四个光棍儿子,家里穷得叮当直响,甚至那几个弟弟出门都要抢一条裤子穿,叫我爹娘怎么能同意啊?”
“可是咱俩都好了这么长时间了,哪能说散就散。”金柱儿的声音很是急切,“我家是穷。可我有的是力气,我不怕吃苦,我可以……
“别说了!”裴子芙突然将金柱儿的话打住,抽噎了几下,泣然道:“前几日我暗中试探过我娘,提到你们家时,我娘就满脸的瞧不起,说你们家的孩子出门抢裤子穿的事也是她说的,她说我绝对不能看你们家好,更不能多来往,我若是想嫁到你们家,除非她死了,所以,所以你还是回吧,咱俩的事别再提了……”
“那我就来求你娘,我给她跪下。”金柱儿很是坚决,嘶哑着嗓子低呼道:“无论如何,只要你娘她能答应,让我做什么都行。”
裴子芙抽泣的更为厉害了,说话也有些断断续续起来:“金柱儿,我娘死活都不会同意的,何况还有我祖母,她若是不点头,这事儿就更成不了,你还是回吧,别再来找我了……”
“子芙我……”
金柱的话刚出口,却突然传来屋后那边肖氏如晴天霹雳般的吼声。
第015节:鸡蛋
“子慧,你这死丫头,让你抱点软柴火也磨蹭这么半天,该不会是死哪玩去了吧,一会儿我这灶膛都断火了,你们都不想吃饭了是不是?你给我赶紧着点……”
裴子慧在柴垛上不敢作声,却吓出了一身冷汗。
还好这肖氏的一声怒吼是喊自己的,而不是喊栅栏旁边那两位。
不过,即便不是喊他们,想必他们也应该有了快被吓尿裤子的感觉了。
还好,肖氏只是在屋后粗暴地喊了两声,并不用移步过来看个究竟。
待肖氏踩着重重的脚步,和骂骂咧咧的声音回了厨房。裴子慧这才听到栅栏那边有了走路的动静,应该是裴子芙绕过柴垛回院子里去了。
又过了一小会儿,裴子芙的脚步声也远了。
确定四下已经无人后,她才跳下柴垛,迅速抓过钉耙,使劲地向下拉扯软柴。正扯到一半时,裴子墨来到了后院,他笑着走了过来,关切道:“妹妹拉不动吧,我来帮你。”
裴子慧抹了抹汗,感激地望了裴子墨一眼,交声道:“大哥,你可来了,这柴压得死紧,我怎么扯都扯不下来。”
裴子墨笑了笑,说道:“如果大伯母再叫你来抱软柴,你就叫我,我陪你来就是。”
“嗯!”裴子慧重重点头,一缕满足的微笑爬上眼角,原来有哥哥关心照顾的日子是这般幸福美好。
不过这几个哥哥倒是好了,她倒开始为裴子芙那个虽然称不上有什么感情的姐姐开始担心了。那个金柱儿是谁,也是本村的吗?看来有时间她要考证一下这件事情才行。
不一会儿的功夫,裴子墨就很快将软柴扯好了,而后很是利落地抱着就送到了厨房,裴子慧则怯怯地跟在身后。
肖氏回头瞪了她一眼,粗声粗气地道:“这死丫头片子,抱个柴也抱不好。让你去抱柴,你又跑哪野去了?”
裴子慧看了一眼倚在厨房门口忐忑不安的裴子芙,一脸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对肖氏道:“大伯母,我是去抱软柴来着,但是走到一半又内急,所以就……”说完还假装好奇地看了裴子芙一眼,“大姐,你眼睛怎么红了?可是什么东西迷了眼睛?”
裴子芙一怔,又赶紧道:“是,是!刚才有一只小飞虫。”
肖氏看也不看子芙一眼,依旧意犹未尽地数落着裴子慧。
“就知道找借口。依我看,你是穷人长个富身子,就是不想干活。生在穷人家,又想过富人的日子,这就是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要我说那邻村葛家的女人也不是省油的灯,等你嫁给她儿子葛二赖子之后,就瞧着那婆婆怎么给你小鞋穿吧。”肖氏一边做饭,一边唠叨。
葛二赖子!裴子慧再次听到这个名字,不由警惕了许多。
此时也顾不得不爱和肖氏说话的情绪,扭头就问:“大伯母,葛二赖子是谁?”
“哟!你这孩子还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肖氏瞪她一眼,又用鼻子哼了哼,“你这都七岁了,啥都该懂了。我就不相信你爹娘在你面前就从没提过葛二赖子的事儿。”
“没提过。”裴子慧心中着急,已经无法再和颜悦色地说话,不由急道:“大伯母,您就告诉我吧,这葛二赖子到底是谁?他和我有什么关系,怎么我去河边洗衣服时,那些婶子大娘们也和我提这葛二赖子。”
“妹妹,他就是邻村的一个娃,和你没什么关系,走,咱喊娘吃饭去。”裴子墨说着,扯上她的小手就欲离开厨房,好像很是着急避开这个话题一样。
“不行!”裴子慧甩开他的手,固执道:“我得问清楚这葛二赖子到底是谁。”
肖氏见她拗在那里不动地方,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回去问你爹娘去,这样的事你来问我干啥?”
还没等她回屋去问,裴逸之和段氏已经从自己屋内出来吃饭了。裴子慧虽然隐隐感觉到这葛二赖子和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也知道此刻全家人都在这儿,她不好将这些话问开口。也就忍着没问出来,但是整顿饭她都没吃好,一直思索着这是怎么回事,脑海里一直回转着葛二赖子这个名字。
一直到了晚上,一家人都已用过晚饭,各回各屋准备休息时,裴子慧却悄悄把裴子唐和楚牧叫了出来。
“走,你们俩跟我去个地方。”她站在门口悄声说着。
“这么晚了妹妹要去哪?”裴子唐和楚牧一同问道。
她招了招手,“去了你们就知道了。”
几乎是一向对她言听计从的二人,于是弯着腰,随着她从正房的墙根下面溜过,又绕到厨房后面的软柴垛处,指了指中午发现鸡蛋的夹空处,对裴子唐道:“二哥,你上去。”
“上去干啥?”裴子唐一头雾水。
于是,她将两人拉得近一些,悄声道:“今儿白天我在上面发现了两窝鸡蛋,一共有二十一个呢!你爬上去摸下来两个,咱们用灶膛给娘烧了吃。”
“真的?那上面真有鸡蛋?”裴子唐又惊又喜。
裴子慧瞪他一眼,撇嘴道:“当然真的。不然这么晚了,咱们来这玩啊?”
楚牧却不问那么多,早已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翻身爬上了柴垛,然后借着月色左右摸索起来。
不一会儿,他就在上面小声喊道:“果然有鸡蛋,我摸到了。”
裴子慧一喜,乐道:“牧子哥,那你摸下来两个,咱给娘烧了吃。”
“好!”楚牧在上面答应着。
很快,他翻身下来,并递给裴子慧三个鸡蛋。
“我不是说让你摸下来两个吗?娘离生产还早着呢,得慢慢吃才行。”裴子慧眨眼看着他。
他顿了顿,低头道:“妹妹,你还小,身子又不好。那一个是给你吃的。”
“对,妹妹你也吃一个,何况这蛋是你发现的。”裴子唐也在一边说着。
她想了想却是低头没说话,三人又按原路返了回去。
添柴,引火,架起炉灶。
锅里温着热水,灶里烧着鸡蛋。
没过多久,水温好了,鸡蛋也烧好了。
裴子慧蹲在灶边将三个鸡蛋剥了皮,但是其中有一个已经变质,剥开之后散发出一种难闻的气味。想必是那鸡蛋已经是好久的了,过期所致,所以她将那蛋扔掉了,碗中便剩下两个白nèn光滑的鸡蛋。
虽然上次她将鸟蛋拿到段氏跟前时,段氏只是小小的吃惊。但现在是两个大鸡蛋,她不由大大的吃惊,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就连那裴逸之也死死盯着裴子慧半天没说出话来。
“爹,娘,你们放心,这蛋绝对不是我偷的,是我拾到的。”对于爹娘难以置信的眼神,她表示很无辜。
段氏又看了看那鸡蛋,悄声问:“哪里拾到的?”
“后院的软柴垛,今天大伯母让我去抱软柴,我无意中发现的。”她实话实说,否则真怕段氏说什么也不将这鸡蛋吃到肚子里,但是她却将裴子芙的事有意隐瞒下来,只字未提。
裴逸之与段氏对视了一眼,道:“怪不得娘总说有两只鸡只咯咯哒的叫唤,但却一个蛋都不下呢,原来这鸡都将蛋生到后院的软柴垛去了。”
“可不。”段氏伸手自碗中拿起一个鸡蛋,对裴子慧道:“慧儿,今儿这蛋我们就吃了,以后不要再去那里拿蛋了。娘知道你是想顾着娘的身子,但是这事不够光明磊落,而且那鸡不下蛋,你祖母有气,就将气撒到你三婶子身上了,你三婶子也跟着难过不是。”
“娘!”裴子慧不由争辩道:“您的心眼也太好了,裴家从上到下您为每一个人着想,可他们谁又为你着想过。咱们家养了六只母鸡,不多不少一天也总要下三四个鸡蛋吧,可是您这个怀着孩子的人吃到嘴里一口了吗?您为裴家传宗接代生儿育女,不但连一口鸡蛋都吃不到,还要挺着这么大的肚子和他们一样下地务农,这不公平!”
“这孩子!”段氏叹道:“我们的慧儿什么时候开始学会了这般牙尖嘴利起来了,一家人哪有那么多计较的,若是事事计较,那这日子就没法过了不是。”
“总之就是不行。”她依旧坚持已见,“这鸡蛋是我在柴垛上拾的,又不偷又不抢,拿来给自己怀孕的娘吃有何不妥。您若是非要将那些鸡蛋还给祖母,我现在就跑去把蛋都砸了。”
“你这孩子……”段氏脸上飘出一丝怒气,“什么时候变得有这么大的主意了?”
裴子慧却不依不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