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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春联,高兴得他那嘴巴想合也合不拢,他说这个年过得真真是高兴,因为大儿子有媳妇了。
待送走了一个个来求春联的乡亲们,一直到了晚上才顾得上给自己家写,轮到了自己家,裴子墨则写了一副:“和顺满门添百福,平安二字值千金”,横批为:“出入平安”的春联,贴在了自己家的大门上。
再过一天就是大年三十了。所以今天从村头走到村尾,每家每户的大门前都是红彤彤的一片春联和福字。而这些字百分之八十都是出自裴子墨的手笔,倒让他着实高兴了一番。
就连一向不怎么表扬他的裴逸之,也笑容满面地搓着手,对着他连连点头,“子墨,经过这半年的磨练,你不但是写字的功夫进步明显,而且这书读得多了,肚子里果然装了不少的墨水。不过若是你能再精益求精,定能写出一手超越爹爹的好字了!再加上勤勉读书,刻苦用功,我想用不了多久,便能开笔做章了。”
“爹!真的吗?”裴子墨难掩喜色,兴奋地问道:“我真的能开笔做章了吗?”
“能,能!”裴逸之笑呵呵地看着他,摸了摸他的脑袋,意味深长地说道:“正如周老爷所说,我们家的子墨会是一个有出息的人。”
小孩子总是渴望受到大人的表扬和认可的,裴子墨自然也不例外。在别人嘴里说出来,他会当成是礼貌性的客气,可是若在自己的父亲嘴里说出来,那却是满满的期望和认可。
所以裴子墨心潮起伏,激荡不止。
到了年三十的早晨,村里的男女老少们穿红戴绿的走到村街上互贺新年。孩子们已经有些按捺不住的,开始起小火炮玩,所以门外就不时传来两声“噼啪”的火炮声,算是将新年气氛真正的带进了千家万户。
隔壁的瞎婆婆,也换上了一身比较干净的石青色衣服,虽然她的眼睛看不见任何东西,但这几天以来却一直站在大门口,目光朝着村口的方向“眺望”。
大家都知道她是在盼自己多年未归的儿子兰有才。
临近年关的时候,她就开始盼着。从日出盼到日落,又从日落盼到下一个黎明,但却始终没有盼到她儿子的身影。那种在一次次失望后,而弹跳出来的落寞情绪;那种一个人弓着腰,且又步履蹒跚走回院子的孤单背影,任谁看了都忍不住鼻子一酸。
虽然裴逸之去请她的时候,她一再推辞,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见段氏也去了,两口子诚心相邀,便也就喜气洋洋的过来了。
几个孩子在炕上哄裴子洋,并且陪着瞎婆婆聊天,裴逸之夫妻两个就开始在厨房里忙活了起来。
本来想着做六个菜的,但是瞎婆婆来家中过年,毕竟也是客。菜色太少了,也不好看。
所以夫妻二人七拼八凑中,连带着周老爷送的大刀鱼和猪头肉,又杀了一只不下蛋的母蛋,再加上楚牧年前猎回的那只一直没舍得吃的兔子,还有裴子慧发明的糖溜山楂,总算是凑够了八个菜。
所以当天裴二家的餐桌上就有了,熏兔肉、红烧刀鱼、焖猪头肉、小鸡炖山蘑、鸡蛋炒木耳、肉炒山野菜、糖溜山楂、最后一个菜则是用韭菜和豆芽还有马铃薯丝等拌到一起的爽口凉菜。
在当时以兰家沟村民的生活条件来说,过年能吃上这么八个菜,而且是八个这样有水准的菜的人家着实不多。
只这一顿饭用的油,就可以与平常日子半年用的油相比了,倒也着实让段氏大大的心疼了一把。
好在这是过年,几个孩子算是开了荤。裴逸之也很破例地喝了二两烧酒,而最为感慨的就是瞎婆婆了,她抽出帕子不时地抹着眼泪,低泣道:“自从老头子去了,那该死的儿子有才又离家不回,我这瞎老太婆已经自己过了七个新年了。有才离家整整七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我……”她深深叹了一声,“今年这是你们搬来做邻居了,可怜我孤苦无依,要不然哪,我还要自己一个人过年的。”
段氏笑了笑,给她夹了一筷子菜,说道:“瞎婆,您别担心,以后过年的时候您年年来我家过。”
“对,对!”裴逸之也连连点头,“虽然不敢说年年有什么好吃的,但是您若肯来,我们多加一副碗筷就是,只要您不和我们客气,就当成自己家一样就好。”
瞎婆抹了抹泪,“你们都是好人!老二啊,你的几个孩子也是好孩子,特别是这个子慧,那真真就是一个人精儿啊!”
此话一出,不但裴逸之夫妻笑了,一桌子的人都笑了。
饭后,虽说是过年,但是也一样没有什么娱乐活动。
裴子墨回自己的房间又一头钻进了书本里,段氏则找出秋收时几个孩子在地里捡的花生,放在大锅里炒了起来,炒熟了就算是过年的一种零食了。
瞎婆婆闻到了炒花生的味道,忽地想起自己家里还有一兜子葵花籽,就拄着拐杖提了来。段氏炒完花生之后,就将那葵花籽也用锅炒熟了。
这样一来,总算是有了两样零嘴吃,再加上年前在集市上买回来的糖果,总算是桌子上有零食可以摆着了。
裴子唐和楚牧在院子里玩了一阵后,就提议去院后的晒谷场捕麻雀,若是能补到,算是为晚餐加一道菜。裴子慧一听扔下绣花针,就要一同跟着去。
段氏笑着看她,“好好的闺女,老跟着几个臭小子野什么?”
不过她也只是口里这样说,却并没有真的拦着不让去。
于是三个人踩着“咯吱”作响的雪声,乐呵呵地跑到了晒谷场。但是三人分工各不相同,裴子唐用弹弓打,楚牧用箭射,裴子慧什么都不会,就用“陷阱”。
所谓的“陷阱”其实就是在一小块雪地上洒上一点麻雀爱吃的粮食,一般是以谷子为首,然后在粮食上方放上一个竹筐或是竹篓,或者是农人用的筛子等,但前提是要用一根拴着麻绳的木棍将筛子支起来。
一切布置完毕后,裴子慧只要在远处偷偷拉着绳子的一端悄悄观察着动静就行了,只要有麻雀君“入瓮”,那么她在一边猛地一拉绳子,保管将它扣个正着,想逃也逃不掉。
因为落雪之后,地上那些所有麻雀能吃的粮食都被盖在了雪下面,因此就到了它们觅食比较困难的季节,所以一旦发现了哪里有吃的,自然是争先恐后的去啄,因而裴子慧的“陷阱”设得非常成功。
在一下午的欢声笑语和一点点的兴奋之中,她竟然扣到了十二只麻雀,远远超过了楚牧用箭射的五只,也超过了裴子唐用弹弓弹的两只。
天色渐黑之时,几人捧着竹篓里的十九只麻雀回了家。裴子慧虽然有点不忍心将刚刚还活蹦乱跳的麻雀下了锅,但是一想它曾经是四害之一,又急着为晚上的餐桌凑一个菜,心里也就没有那么纠结了。
回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手帮段氏包饺子。
段氏果然拌好了韭菜肉馅,面也已经和好了。
白面!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就没有吃过的东西。
按这里过年的风俗,饭前是要放鞭炮的。
裴子唐兴冲冲地跑进屋内,对着裴逸之道:“爹,别人家都放鞭了,咱也放一挂?”
“放一挂吧。”裴逸之一边给段氏烧柴火一边说道。
于是,外面那“噼噼啪啪”的鞭炮声便送走了过去那些旧日的岁月,同时也迎来了崭新的一年。
第048节:不速
过了大年三十,就到了正月。
正月初一和初二通常是全家人一起守岁的日子。所以裴逸之也没有出门,守着媳妇,带着孩子,坐在热炕头上,时而听裴子墨朗朗的读书声,时而抱着裴子洋转圈圈,逗得他咯咯直笑。偶尔还能和裴子慧探讨两句她的花样子,而最常做的事,就是和裴子唐及楚牧两个人杀上几盘。
第一盘“马后炮”,第二盘“双车错”,第三盘“小卒逼宫”,直杀得裴子唐和楚牧连连求饶。
一家人过了轻松愉快的两天后,就到了正月初三。
初三是走亲访友的日子。一般都是小辈看望长辈,或是亲戚之间互相走动,多多少少也都会带上一些礼物。
裴二家在这里虽然也没什么亲戚,但是首先要看望的自然是裴玉和叶氏。
虽然年前给裴玉买了酒,给叶氏买了烟丝,还送去了一块猪肉。但是这年后的礼节还是要圆的,所以裴逸之和段氏特别备上了两盒糕点和两坛烧酒去了裴家。
由于裴逸安和裴逸涧都和裴玉在一起过日子,所以只备了一份就够了。但是裴逸华那边却是要去的,于是裴子墨和裴子唐就担起了这个重任,提着礼,去了裴逸华家。
当然裴逸华也是要回来看望父母的,顺便也会给裴逸之家回了礼。
也就圆了“礼尚往来”那句古语。
在那时,对于皇宫而言,新年至少要过到二月二龙抬头的日子,才算是过完。对于做官的人家,要过到元宵节才算过完。那么,对于一般的大户人家,至少也要过完初五,而对于普通的穷苦人家来说,过了初三也就恢复到了平常的日子。
到了初四这天,裴逸之一大早晨就起来收拾,准备今天开工继续编苇席。
刚刚吃过早饭,他就爬上了院子里那座似小山一样的苇垛,正准备从上面将芦苇一捆一捆的仍下来,然后拿去剥苇和破篾。
正在这时,他站在高高的苇垛上,竟发现了一件新鲜事儿。只见自村东一侧,摇摇晃晃的赶过来两辆马车,前面一辆带着青绿色的布篷,后面一辆没有篷子,但上面装的全是东西。
这样的马车一般都是比较大的门户,或者是为官为宦的人家才有的,在这小小的兰家沟里,能看到这样的马车本就稀奇。可是更稀奇的是那马车在前面不远处居然停了下来,自马车上走下一高个男子,正在向一边玩耍的裴子唐和楚牧问着什么。
几人交流了几句后,那男子也不上车了,干脆直接跟在裴子唐和楚牧的身后,朝这边走了过来。一边走,似乎还一边聊着什么。
莫非是认识?
裴逸之不免心下疑惑的同时,更是担心裴子唐和楚牧随便和陌生人交谈,万一惹来什么麻烦……,于是,心里就盘算着,应该把这两个孩子唤回来才好。
他站在苇垛上,扯开嗓子就喊:“孩他娘,香瑶!”
段氏正在厨房洗碗,听得喊声探出头来问道:“他爹,怎么了?”
就在这会儿,马车越来越近,近到与裴家只有几十米的距离了,裴逸之在苇垛上,眯眼望着那马车边与自己距离越来越近的陌生男人,心里竟猛地抽动了一下。
“快,快,香瑶你快出来。有两辆马车赶了过来,我看着那车上走下来的人怎么这么眼熟!”裴逸之的声音几乎都变了腔调,他一边说着,一边连滚带爬地就滑下了苇垛,脸上还带着那么一丝惊慌。
“眼熟?”段氏脸上一愣,神色也不大好看,就着腰上系着的围裙擦了擦手,就奔门口走去。
见此情景,正在厨房给韭菜浇水的裴子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扔下水壶也跟着跑了出去。
恰好那两辆马车也走了过来,段香瑶与马车对面的几个人碰了个正着。
她的脸色“刷”的一下子就白了,如木鸡一般呆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娘!”裴子唐最先跑到她身边,笑着说道:“这位大人说是从县里来的,在村里打听咱家,然后我就将他领过来了。”
随着裴子唐而来的男人,三十多岁的样子,身材高挑挺拔,双眼大且有神,鼻梁高高挺起,一双薄魂微微抿着。上身穿一件青灰色棉马甲,下身是一件极挺括的纯黑麻裤,头戴一顶蓝色绸缎小帽,整个人看上去很是丰神俊朗。
他见到段香瑶时,脸上也是一僵,那眼神似是不敢相信一般地看着她,好一会儿功夫才,嘴魂微微抖了抖,哆哆嗦嗦地说道:“香,香瑶?”
再看段香瑶,那削瘦的身子,此刻就似冻住了一般僵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娘,娘!”裴子慧在后面扯了扯段氏的衣袖,轻声道:“前面那人在叫你。”
“香瑶!”那男人又唤了一声,眼泪就在眼眶里转了起来,异常激动地说道:“终于让我找到你了!”
终于,段氏动了动,双手向前伸了伸,那嘴魂蠕动了好一会儿,才带着一腔哭声,嘶喊道:“哥哥!”
这一声“哥哥”把裴家的几个孩子都喊傻了。
段氏叫他哥哥,那就说明他是几个孩子的舅舅,可是他们从小到大是连外公外婆都没见过的,怎么突然就冒出一个舅舅来。
“香瑶,你真是让哥哥我找得好苦啊!”那男人说着,也是眼泪滚滚而落,一副控制不住情绪的样子。
这时,裴逸之也走了过来,叫了声:“哥!”
“嗳!逸之……”他擦了擦泪,话没说完就愣住了,直盯着裴逸之那一条空空如野的袖管怔神,好半晌才扯着他的袖子,激动道:“这,这怎么回事?”
“哥,”裴逸之说:“说来话长,一言难尽,咱们还是先进屋说吧。”
“对,对,进屋说。”段氏这才抹了抹泪,让着男子进了院。
男子回头对两个赶车的人吩咐道:“将车赶进院中,把东西都卸了吧。”
“是,大人。”那两个赶车的人答着。
裴逸之夫妻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