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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裴子唐又将裴子慧是如何想办法利用癞蛤蟆粉收拾大伯母肖氏的,以及她为凌正坤出的使凌家婆媳和睦的妙计,还有她最近正在研究食醋的酿制方法,都一一对段新民说了。
段新民听完大为惊奇,一脸的瞠目结舌之态。转身对段香瑶道:“香瑶,你这闺女可不能用心灵手巧来形容了,这简直就是一个人精儿啊!”他再次看了裴子慧一眼,重重点头道:“长相可人,心思灵敏,嗯!秀外慧中,秀外慧中啊!”
“嗨!”段氏一摆手,笑道:“哥你还真能夸她,村里长大的孩子,哪谈得上什么秀外慧中。说得过去也就是了。”
段新民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笑着,但那眼神中便有了几分揣度的意味。
由于道路平坦,出发前已经吃饱草料的马儿脚程走得也极快。再加之车上几人一直在说说笑笑,所以时间过得很快,似乎就是在不知不觉中便到了县城。
初次来到县城的几个孩子,自然是新奇万分,兴奋不已。特别是裴子唐,他不时掀开马车帘子这边瞅瞅,那边看看。看这个觉得好。看那个也觉得妙。自入了城,那嘴巴就一直滔滔不绝没有停过。
直到段新民笑着说:“别急,明儿一早就让雨辰带你们出来玩,虽然这县城不大。但也足够你们逛上半天的了。”
“大舅,真的吗?”裴子唐一兴奋,竟然忘了还在马车里,忽地一下站了起来,脑袋就猛然撞上了马车车顶,直撞得他“哎哟”一声叫唤。
裴子墨和裴子慧就促狭地笑了起来。
“真的,真的。”段新民拉了拉他的手臂,缓声道:“快坐下,别摔到了你。”
他这才红着脸坐好了。
段新民看着段香瑶道:“香瑶。咱们家那个老宅子,早已被继母生的儿子给典当了,我现在住在南大门胡同里,是年前置办的一处宅子。分家那年爹也没给我什么,我就一直在外面租房子住。这两年存了些钱,才买了这个宅子。”
“哥,这些年也苦了你和嫂子了。”段香瑶说道。
段新民微微一笑,道:“过日子嘛,总要付出些辛苦。不过吃点苦算什么,你哥我不怕这些,现在这不是都熬过来了。婉秀嫁了人,雨辰在读书,就连婉琴也多少识得几个字,这日子还算过得去。”
“嗯。”
段香瑶点头间,马车已经赶进了南大门胡同。
这会儿段新民的妻子徐氏已经得到消息急匆匆地赶了出来。虽然段新民现在是典狱长,但也不算什么有头有脸的大官,所以家里也就像百姓人家一样,没有那么多设防,家中内人出入见客之类的也没有那么多弯弯道道。
迎出来的妇人约三十多岁,身着一件雨过天青的绸夹袄,高高耸起的元宝领,下身没有如一般的城里女子一样穿裙子,而是一条褐色夹裤。脸上薄施脂粉,皮肤白净光滑且又饱满,头却梳得又黑又亮,髻上插一支很普通的珠翠做装饰,整个人看上去不但温婉福态,更是一团和气之相。
段氏抱着裴子洋下了马车,与徐氏几乎是同时都望见了对方,俱是一阵激动。
“嫂子!”段氏的声音悲悲切切中带着哭腔。
徐氏双手一拍大腿,就奔了过来,“香瑶!这么些年了,你可算是回来了!”
二人几乎一起急呼出声的同时,眼泪都忍不住滚了下来。
裴子慧见状,赶紧伸手将裴子洋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嫂子!”段氏快步上前抓了徐氏的手,泪水连连道:“一别数年,嫂子还是当年的样貌,一点都没变。”
“哎哟!”徐氏泪中带笑地说道:“哪能还是当年的模样,婉秀都出嫁了,我也老了。到是香瑶你,这一别就是十几年,你这些年过得可好啊?”
“好,好!就是想念哥哥和嫂子。”段氏异常激动,掩袖抹着抹也抹不干净的眼泪。
段新民在那边安排了马车,走过来道:“外面天儿冷,快进屋说。”
徐氏这才拉着段氏,并且招呼着几个孩子走进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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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2节 段家
段家的院子虽然不大,但却很是整洁干净。自漆黑大门迈步而入,里面是一条约两米宽的青石小路,小路两边摆着几盆常青绿色植物,这植物不稀奇也不昂贵,但却给这不大的院落中带来了几分生机。
依着青石路向前直走,就是正房。
进了正房,徐氏热情地招呼段氏和几个孩子落座,又将自己的孩子叫过来一一给段氏引见。由于段家的长女段婉秀已经出嫁,所以家中只有一位十四岁的儿子和一位十岁的小女儿。
“这孩子叫雨辰,”徐氏指着一个男孩说道:“是我和你哥唯一的儿子。”说罢,又拉了一个小女儿过来,说道:“这个叫婉琴,是我们家最小的孩子。”
段雨辰和段婉琴倒也不眼生,落落大方地唤了句:“大姑母!”
“嗳,嗳!”段氏很是高兴,亲切地拉着段雨辰和段婉琴的手,左看看右看看,似是好半天也看不够一般,“这两个孩子长得多好啊,雨辰像我哥,婉琴像嫂子。”
确实,这位段雨辰还真是继承了段新民的良好基因,虽然才十四岁,但已经能看得出挑高的个头,和匀称的身形。一张脸也是长得方方正正很是养眼,特别是那生得极好的一双眼睛,就如那闪光的绒布一般,顾盼之间一黑一亮,配上那如女孩子一般长长的睫毛,竟别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与无法形容的灵气。
段新民已属美男子,但是他的儿子段雨辰,果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而十岁的段湘琴,相比她的哥哥段雨辰而言,则要逊色一些。但也不能否认她也是一个美女,一张俏俏的鹅蛋脸,一双顾盼生辉的大眼睛,说起话来娇滴滴的……
而后段香瑶又将自己的孩子给徐氏介绍了一遍。两家人才算认识了个全。
段氏和徐氏坐在那里,手拉着手诉离别之苦。
招待几个孩子的事情,就交给了年龄最大的段雨辰。
他先是带着大家将几个房间都参观了一下。段家的房子虽然没有什么奢华的装饰和摆设,但却收拾得极为干净整洁,一些半年不旧的松木家具,虽然有的已经脱落了油漆,便却擦拭得一尘不染。
过了厅堂向里走,左边是段新民和徐氏的卧房,右面则依次是段婉琴和段雨辰的房间。
段婉琴的房间倒是没什么特别,和一般人家闺阁女子的房间相差无几。倒是段雨辰的房间。让人大开了眼界。房内除了几样简单的家具外。整面墙都是一个庞大的书架。书架上摆着高矮不同的各色书籍,看上去很是壮观。
这倒是对上了裴子墨的心思,他赶紧问道:“大表哥,这些书我可以看看吗?”
“可以。想看什么你自己拿便是。”段雨辰说道。
裴子墨很是高兴,感激地笑了笑之后,便再也不参与几个人的话题,而是从书架上拿下一本书,坐在一边看了起来。
书架对面的墙上,挂着一些山水画和隶体书法,那画柔美飘动,很有一番与众不同的韵味。细细看来,有依山升起的旭日。也有雨后天睛的长虹,更有秋后的潇潇落叶,也有春日无边的盛景。
无论是画还是书法,下面都题有“雨辰”二字。
对于同样喜欢画画的裴子慧而言,自然对这些比较有兴趣。她仰望着比自己高了很多的段雨辰道:“大表哥,这些都是你画的吗?”
“是呀,是我画的。”段雨辰谦虚地笑了笑,“画得不好,让表妹笑话了。”
裴子唐打断道:“大表哥画得怎会不好,依我看就像真的一样。我妹妹平时也喜欢画画,只是平时她不舍得浪费纸张,把所有的纸都留下来给我大哥练字了。”
“哦?”段雨辰歪了歪脑袋,看着裴子慧,轻声问道:“表妹也喜欢画画?”
裴子慧腼腆地笑了笑,没有说喜欢,也没有说不喜欢。
正在这时,却见段新民一脸急色地匆匆走了进来,表情很是严肃。
徐氏见状,急忙起身问道:“当家的,这是出啥事了?”话音刚落,她眼睛一瞪,忽地似想到了什么,赶紧说道:“哎哟,瞧我这记性,今儿一早县令大人就差人来寻你了,说出了什么案子,让你赶紧去县衙,我就说你出门还没回来,待回来马上就去。”
“我知道了,刚才县令大人又差人来找我了。”段新民伸手扯过在县衙当职穿的衣服,就往身上套,一边套还一边说道:“出事了!京城的刘宰相为了给女儿备嫁妆,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拉了两马车奇异珍品回来,结果路过十里坡的时候被人抢了。十里坡是咱们县的管辖之地。刘宰相这会儿子已经传下话来,命知县大人在三日之内找回嫁妆。”说话间,他已将衣服穿好,坐在椅上又扯过靴子往脚上穿,“虽然没有见过刘宰相,但素闻这人小肚鸡肠,若是不能尽快将嫁妆找回来,恐怕要惹来祸事。”
“哎哟!”徐氏一拍手,脸色就有些发青,又是着急,又是担心地说道:“这不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吗?我就说那新上任的知县不行,哪有人十七岁就当县令的,这下可倒好,刚刚上任三天,这棘手的案子就来了。人家那宰相可是京城里的大官,若是嫁妆找不回,这县令的大印恐怕要不稳妥。”徐氏转了转眼珠,压低声音道:“他爹,若是这事没办妥当,会不会连累到你?”
“这也难说,若是这事办不妥,或者那刘宰相会牵怒于大家,那整个县衙谁也跑不了。”
“哎哟!”徐氏急得直转圈圈,喃喃道:“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我先去看看再说,”段新民一边说一边走了出去,走了几步又扬声道:“晚饭不用等我,你带着香瑶和孩子们先吃就是。”
“知道了。”徐氏目送他离开家门,这才叹了一声回过头来,坐在了段香瑶的旁边,缓声说道:“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上一任县令卸任之后,上面竟差了一位十七岁的小县令来任职。哎哟,这才上任三天。就遇到了这等大事……”
徐氏说完。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段香瑶疑惑地问道:“县令才十七岁?”
“可不是!”徐氏瞥了她一眼。继续道:“十七岁也就罢了,要是个少年老成的也中。可偏偏就是一个一心只知道玩的顽童,不但一点没有县令的样子,还整日和几个捕快在县衙里斗公鸡。”
“那这案子?”段香瑶听着似乎也很离谱。
徐氏有些烦躁地摇了摇头。“这案子若是能破,那自然是好,大家皆大欢喜,若是不能,这县令恐怕也……”
段香瑶想了想,嘴角“嘶”了一声,歪头问道:“嫂子,我才想起来,我哥不是典狱长吗?怎么还管破案的事?”
“妹子。咱们这县衙的情况你是不知道。”徐氏挪动了一下身子,似乎有长篇大论的准备,“咱们县离京城较近,所以还算太平。那些偷盗砸抢、杀人放火的事一个月也没那么一回,所以县衙里的人很是轻松。上面知道了,人手也就一减再减。你哥名号上是典狱长,但是若有了什么案子,有了什么事,县令大人一样拿他当捕头使唤。”
段香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说过了衙门的事,也就到了准备晚饭的时间。
段香瑶将裴子洋哄睡之后,就陪着徐氏一起进了厨房。裴子墨一个下午都坐在椅子上看书。裴子唐和段雨辰下棋,段婉琴坐在一旁绣花,裴子慧则坐在那里无事可做,于是她一会儿看看绣花,一会儿看看下棋,倒也悠闲自得。
恰好,晚饭端上桌的时候,段新民也回来了。
大家一边吃饭一边打听那案子的情况,特别是段雨辰,似乎很热衷于这些事情。
段新民放下碗筷,说道:“我已经见过那几个给刘宰相运嫁妆的家丁,并详细询问过了。他们只说昨夜走到十里坡时,就突然从对面奔来了两个骑马的男子,虽然是夜里,那两个人依旧蒙着面。所以也就没有看清长相,但是从声音和身形以及动作上可以判断,两个人都很年轻。昨夜他们杀了两个家丁,又将其余几人打倒后,牵着两车嫁妆就跑了,由此判断,两人只是图财,并没有其它目地。”
“跑到什么方向了呢?是进城里来了吗?”段雨辰急忙问道。
段新民摇了摇头,“应该还没进城,因为刘宰相的人被抢的那个时辰,早已关了城门,他们进不来。”
段雨辰又道:“那就是说这两车嫁妆还在城外,因为今日一早打开城门时,刘宰相的家丁们就已告到官府,所以那两个劫匪不敢冒然回城,更不敢拉着那么多东西回城,故而应该到城外去找。”
“雨辰说得倒是极有道理,”段新民叹了一声,说道:“但是十里坡四面八方都是小路,地形很是复杂。何况漫山遍野的大雪,到那么大的地方寻两车嫁妆岂能是件容易的事,就算能找到,那三天的期限也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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