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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朝歌一直都把完颜嘉禾当做自己的弟弟一般疼爱,岂是说不喜欢就可以不喜欢,说抛弃就抛弃得了的。
阙歌适应了光亮,顺着逆光的方向看去。
那女子本生就一副绝色容貌,绝佳的气质,今日里着了一身白色纱衣,衬得她更是清逸动人,不食人间烟火一般,不是苍璃砂,还有那个女子能够完美的演绎好与坏,真与假。
她着了白衣便为仙子一般,着了黑衣便为魔鬼一般,着了大红花衣裳便成了低声浅唱的戏子,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来说,真与假,好与坏,都没有分明的界限。
阙歌转目,这才发现她身边还立着一个和完颜嘉禾一般大的男孩子,粗粗的一瞥,阙歌的身子顿了顿,背脊如同被坚冰冻住了般,动作呆滞僵硬,仿若突然下起了一场暴风雪,可怖的是还夹杂着霹雳惊雷,被缚住的双手不受控制的抖了抖。
“初、初见,”阙歌抖索着瞬间毫无血色的嘴唇,仰视的眼眸微微垂下,一起一落的瞬间,眼眶里的波光涟漪消失得无影无踪。
立在苍璃砂身边的男孩子恶劣的笑笑,稚嫩的脸上浮现出于年龄不符合的暴戾来,微微上翘的薄唇不晓得是真心在笑还是假意的敷衍。
他目光嗜血的扫了阙歌一眼,得意道:“就算你是神仙,也逃不过我的手心,”末了,转过头去看着苍璃砂,脸色回春渐暖,单薄的嗓音里竟有说不出的天真无邪:“姐姐不是有要事要与阙歌姑娘说么?”
苍璃砂极为宠溺的帮男孩子理了理衣襟,温温和和:“初融,去帮姐姐把阙姑娘的绳子解开。”
初融倒也不拒绝,只是温和的笑笑,毫不犹豫的蹲下身去解阙歌手脚上的绳索。
这孩子完全没有完颜嘉禾天真无邪可爱善良,明明就是一个坏孩子,却偏偏要在苍璃砂面前装成一头温顺的小绵羊,看他在阙歌和苍璃砂之间变脸的速度,倒也不是一个好惹的角色。
总之,前后两者的个性可以总结为一句话就是,完颜嘉禾很傻很天真,初融暴力狠辣无底线。
还是完颜嘉禾可爱一些。
除去束缚,就算不是一个好神仙,那好歹也算是一个尽心尽力撑船的鬼女,这般想着阙歌倒也不惧,大大方方的跟着苍璃砂走。
绕过圆柱朱门,拉开半掩的大门,入眼的是一片繁花似锦,春意盎然的景象。
看着远去的背影,完颜嘉禾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少年特带的嗓音中带了乞求与喑哑:“阙歌,要是有机会,就一个人逃走。”
不是阙姐姐,是阙歌。
这意味着什么?
跟随的脚步停下,阙歌不可置信的回头,看见完颜嘉禾闭上眼睛,疲惫的靠在墙上,稚嫩的脸在阳光的反射下棱角分明,透露出些许刚硬倔强来。
恍然惊觉,这个前几天还拉着她衣角撒娇的孩子,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成长着,但仔仔细细的看了几眼后,又感觉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都没有变,刚刚的感觉只是一种自以为的错觉罢了。
阙歌了然的点头,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她说,嘉禾,我们都要好好活下去。
屋外,阳光刺眼。
花粉叶绿,苍璃砂巧笑倩兮的立在一簇牡丹花旁,静若处子。
阙歌上前几步,确信完颜嘉禾听不见才停下脚步来,无喜无悲:“找我何事?”
苍璃砂折下身边粉花,淡淡笑道:“只是想和阙歌姑娘做一笔交易而已。”
交易?
若是阙歌没有记错的话,她们唯一的联系就只有苍璃砂身上的三重灵魄而已,对于能够救梓黎的,阙歌从来都不会犹豫,只怕这女子提出的要求会高得过分,让她坏了天地法则,让她无力而为。
“什么交易?”阙歌听见自己的声音木讷响起,淡淡苦笑隐现。
她果然还是放不下梓黎,不管在什么时候。
苍璃砂欣赏般的一笑,指尖花凑到鼻翼间嗅了嗅:“你晓不晓得我会要你做什么,你就问了什么交易。”
大片游云舒展开来,半边日光被遮挡投下阴影,半张脸笼在阴暗里,半张脸暴露在阳光下。
阙歌抬头,抚上发丝底下的半张脸,伤了那么多年,她仍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厉鬼在脸上啃噬的疼痛,肉与骨的分离间,活着不如死去。
她低眉,平和的看着对面不远的女子,轻笑出声:“你是觉得我办不到?既然这样你又何必费事找我?”
确然,苍璃砂绝不会是一个吃饱了没事干的人,聪明如她,决不会找一个没有能力的人做交易,她想要完成的事,阙歌一定做得到,并且一定还会完成得很完美。
“我要的很简单,不过是毁了完颜嘉禾,杀了陌朝歌,待我白骨森森,取我三重灵魄,还了初见欠下的债,”苍璃砂握住指尖娇花,略略施力,捻碎的花瓣浸出红色的汁液。
阙歌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腿侧的双手抖了抖:“你认识初见?为什么要这么做?”
有舍便有得,有得必有失,完颜嘉禾与陌朝歌,她喜欢的梓黎,谁该舍,谁又该得?她不知道应当怎么样选择,难道她真要为了梓黎,把身边的人一一屠尽,落得个心肠蛇蝎的下场,来到这个滚滚红尘,她最舍不得伤害的便是完颜嘉禾了啊!
苍璃砂笑而不语。
阙歌挪步,脚尖踢到一块石头上,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她撑起身子,声淡如水:“让我想想,想想。”
烂花落在她的脚边,及地的白纱缓缓扫过她的面前,苍璃砂背对着她,无所谓道:“因为初见是我的哥哥啊!你会答应的,只有我身上的灵魄才与九公子的最契合,但,我还是给你一晚上的时间考虑,明天给我你的答案,是要九公子还是要陌朝歌和完颜嘉禾。”
她身上的灵魄,是她最自信的筹码,她不怕阙歌拒绝她所说的交易,因为从一开始,她最爱的哥哥初见就蛰伏在九公子哈阙歌身边织了一张坚硬而又巨大的网,这一世的纠缠宿命都将按照寓言史册一一上演,谁也逃不掉。
这也是巫氏一族守护史册的最终结局。
深山里的夜比外面的夜更黑,张牙舞爪的乱木枝纵横交错,肥硕大张的树叶叶叶相叠,繁叶枝条之间严密不透风,在广阔的天空之下结出另一个天空。
沉寂的林间蛰伏着鸟兽,时不时的发出几声怪叫,藏在黑暗中的野兽将发着绿光的眼睛暴露着,喷着热气的鼻子深深嗅了嗅,长着长牙的嘴里卷着一条猩红的舌头,锋利的前爪刨着肥沃的土地。
完颜嘉禾拉着完全迷茫不知所措的阙歌,踏过堆积如小山的树叶。
躲在丛林间的野兽不远不近,跟着两人的步伐,像是忌讳着什么,并不敢上前,只好安安静静的跟着猎物。
身后的不远处,冲天的火光照亮了整个黑沉沉的天空,可奇怪的是火光看起来近在咫尺,却透不过山林,一丝光亮也不曾照亮这一方黑夜,虽看似不远,但早已隔了百里之外,仿若两个不同的世界。
半个时辰前,一场大火烧了起来,大火之中一个黑衣蒙面人闯进关他们的房间,割断了阙歌和完颜嘉禾手脚上的身子,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跑出屋外时,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有花有草的大院子在火光的照映之下,扭曲成了这座不见天日的大森林。
从绑架到大火,再到深林,环环相扣,每走一步就好像逼近了一场阴谋。
**
夜晚寒风习习,院子里陌朝歌捧着一杯热茶坐于木椅之上,栾玦陪坐一旁,清晰的可以感受到他的生命力在一点一点的消散。
他们的身后,橘红色的大火贪婪的舔舐着一切可燃的物质。
苍璃砂低笑,从墙与墙之间的转角出来。
栾玦低头扫了一眼身上的黑衣,笑道:“可是满意?”
苍璃砂点头:“只要将完颜嘉禾逼进迷阵,一切都只是时间的问题,当然这其中还要请栾公子不要插手。”
栾玦起身,拂了拂身上灰尘:“这是自然,你可别忘记我们之间的承诺。”
苍璃砂颔首,直至看到栾玦消失在夜幕中,才缓缓的蹲下身躯,跪坐在陌朝歌脚下。
病容面白的男子放下手中茶盏,略带温意的指搭在木椅扶手上,半是认真道:“我时日已不多,还请姑娘加快速度得好。”
女子笑容明艳,带了一股纯粹,她将头放在他的腿上,温顺的握住他渐渐冰凉起来的手指,明朗的声音带了丝丝撒娇:“知道了,陌公子还是先养养自己身子,可好?”
陌朝歌垂眸,墨色眼眸里看不出任何情绪,沉默半响,小声道:“都说戏子无情,巫氏一族无意,可是你怎么一点也不像传说中的那样呢?苍璃砂,面对这样的你,我该如何狠心的走出下一步?”
他曾经的计划,是为了完颜嘉禾铲除所有一切的障碍,可当遇见苍璃砂以后的以后,他突然动摇了。
那带了假面具的女子,何以有这般大的魅力,让他失了心智。
而且,他似乎还、挺喜欢苍璃砂的,不知道从何时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九章
星光璀璨,黑沉沉的深林像是被隔绝世外的一个空间,外界的光一丝也照不进去。
完颜嘉禾年纪小,并没有见过这般奇怪的现象,有个人在身边壮胆倒也说不上什么害怕,可是阙歌不同。
滴答,滴答,雾气凝聚在树上的水珠顺着枝叶的轮廓落下,发出悦耳的声音。
一滴水落在阙歌的额上,她受惊,失魂落魄的从自己的世界中醒来。
“完颜嘉禾,”她停下脚步,被完颜嘉禾拉住的手施力,拉住他前进的身体:“我们被困在迷阵里了,如果没有破解方法,不管怎么走,我们都走不出去的。”
黑暗中,看不清完颜嘉禾的表情,只听见他传来低低的笑声,带了喑哑的嗓音将最后一丝丝天真都湮灭殆尽。
他说,“阙歌,我不怕的,真的不害怕。”
阙歌垂眸,另一只手摸索着握住他逐渐冰凉的手,那个连男人都称不上的少年,全身都在隐忍着,用最大的耐力让自己不发抖,不害怕,可落在她掌心的那只手的手心完全被汗打湿。
在知晓了最爱的人已不再像曾经一样百般爱护自己以后,完颜嘉禾似乎在一刻钟之间迅速成长起来,他怎么会不明白,若是陌朝歌真心的爱护他,想要在他失踪时第一时间找到他,岂非不容易。
完颜嘉禾太过于了解陌朝歌的能力,至少他可以和整个东魏作对,不然完颜嘉禾也不会在完颜拓的眼皮下活得如此之久,如此之舒适。
现在的他什么都不怕,唯一害怕的,就是陌朝歌真的不要他了,像他父亲那般把他丢弃。
阙歌放开完颜嘉禾,忽闻林间传来不自然的风声,她向前一步,想要听得清楚些,人就僵住动不了了,还没来得及反应,腰间被人锁住,整个身子脱离了地面,御风而行,耳旁是疾风声,鼻尖有泠泠合欢花香,头脑发懵间,出了深林。
硕大的月亮挂在天空,繁星点缀,微弱的光亮并不刺眼,阙歌扶着一身白衣的男子站好,正想抬头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还未行动,下巴被人抬起,暖暖的鼻息落在她脸上,唇瓣被人轻轻压住,暖和轻柔。
阙歌愣了愣,抬手推了推面前低头亲吻自己的人。
这气息······异常的熟悉。
男子离开她的唇,朦胧的暮色里,传来他极轻的笑声,笑中不晓得带了什么不怀好意的心思。
阙歌后退半步,微微抬头,站在自己面前的果然是笑得一脸显山不漏水的栾玦。
今日他惯常穿了一身不染牵尘的白色锦衣,身姿如青松般立在寒风里,清冷风雅的眉宇,少了往常的孤寂寡淡,多了一抹淡淡的暖意,一双黑如浓墨的双眸难得有丝丝光亮注入。
不知是月光太美,还是美人儿太美,阙歌竟有一种想要和他长相厮守的冲动,她受了蛊惑般摸了摸湿润的红唇,声音深沉喑哑:“你怎么晓得我在哪里?”
他直勾勾的望着她,答非所问:“饿了么?”
阙歌摸了摸肚子,平静答道:“饿了。”
栾玦像是被口水呛住一般,咳了几声:“我带你去吃东西。”
“有肉么?”
“有。”
“小烤鸡呢?”
“这就是肉。”
“好,”阙歌点头应道,跟在栾玦身后,微微侧头,面无表情的望了眼身后的大林子,脚步并不停下。
栾玦的出现让她肯定的认为,她和完颜嘉禾今天所遭受的一切都是幕后之人陌朝歌一手设下的局。
她虽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心思将完颜嘉禾困在迷阵中,但她可以肯定完颜嘉禾可以活着出来,因为陌朝歌分明很爱他,爱到了不顾一切的地步。
至于栾玦为什么会知道她被困在迷阵中,她并不想深究,自觉一直告诉她,栾玦是她惹不起的人,既然惹不起,那就不要去惹好了!
因为除了陌朝歌,在这个凡界栾玦找不到再让他欣赏的人,若是栾玦帮陌朝歌施法布阵,一切都说得过去。
更何况她也不会天真的认为栾玦会轻易的使用法术找她。
孤月寒星,深林中传来几声狼嚎虎啸,寒鸦成群的立在枝叶上,发出让人不寒而栗的叫声。
似想到什么般,阙歌前进的步伐顿了顿,神色忽而凝重起来,不过须臾,又变得笑容明艳,抬手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