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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檀想了半天没想明白,便问香橼:“这关我什么事?”
然后香橼便回答:“林四少爷是来找小姐的,说是要答谢小姐的救命之恩,还带了许多礼物。”
等王檀漱过口净过脸,然后换了衣裳去到正房的花厅时,一进门便看到花厅中间的一张大圆桌上放了花花绿绿各种颜色的礼盒。旁边站着的王楹,泓哥儿和浩哥儿人手拿着一个匣子。
而 此时林家的四少爷林弘熙则站在蒋氏旁边,手拿着一个巴掌大的香粉盒,粉盒的盖子打开,他的另一只手指着粉盒里面的东西,絮絮叨叨的对蒋氏道:“……伯母, 您看这可是宫里出来的香粉,精品中的精品,最适合像伯母这样的美人用了。用了之后,保准您会年轻十岁,看起来就跟楹姐姐像姐妹似的,到时候羡煞一群的贵夫 人。”
蒋氏坐在椅子上呵呵的笑着,仿佛对他的话十分受用,又道:“真的?”
林弘熙拍了一下大腿,保证 道:“自然是真的,我怎么会骗伯母。”说着又凑到蒋氏耳边,顺带抹黑一下亲娘:“您看我娘长得漂亮吧,其实她就是因为经常用了这种香粉。而且最种香粉只有 宫里有,外面没得买,这个还是宫里的贵妃娘娘赏给我娘的,然后我可是求了我娘好久才求了几盒,准备将它们全都送给伯母。”说着将香粉盒的盖子合上,双手捧 着放到蒋氏手中。
蒋氏笑得几乎眼泪都要出来了。她自然不会稀罕这几盒香粉,他或许还不知道,这种宫里才有的香粉是经常被皇后娘娘 拿来送外命妇的,就是她的屋里,也还放了好几盒。她自己生了两个儿子,结果都稳重得跟模子里刻出来似的,说一句话走一步路都像是全按照标准。结果现在看到 林弘熙这样脱跳性子的孩子,她怎么看怎么觉得可爱,怎么看怎么觉得稀罕。
林弘熙还在与蒋氏说着话,王楹看到王檀从门外进来,举了 举手中拿着的红木匣子,对她耸耸肩,无奈的笑了一下。她手中的东西自然也是林四少爷送的,里面放着的是一颗拇指大的南珠,另外他还都给泓哥儿和浩哥儿都送 了礼物。她都不明白,明明才八岁的小公子哥,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那么多鬼主意。
林弘熙看到从门口进来的王檀,连忙抛下正在说话的蒋氏,往王檀的方向跑了过来,等跑近了,笑着道:“檀姐姐,你终于回来了!”
王檀看了他一眼,然后问道:“林四少爷上我家来,不知有何贵干?”
林弘熙很理所当然的道:“自然是来找檀姐姐。”
“找我做什么?”
“报恩。”
“报什么恩?”
“我受伤时檀姐姐不离不弃照顾我之恩。”
王 檀想了好一会才想明白,他说的是永宁侯府开堂会那一日,他从墙头上摔下来,她帮他擦了一下脸,顺便叫丫鬟来抬他回去之事。她记得那一日他脸上还摔了几个小 窟窿,没想到恢复得挺好,现在已经看不到伤口了,连疤痕都没有。不过这种小事,算不得什么恩吧?更说不上什么不离不弃。
王檀摆摆手道:“那一日我见你脸脏了,不过帮你擦了一下脸,这算不得什么,更说不上需要感谢。”
林弘毅道:“擦脸之恩也是恩,自该涌泉相报!”
、第45章 闹剧和章搬家
王檀“噗”的一声将嘴里的茶吐出来;接着转头看着坐在自己旁边的林弘熙,震惊的道:“你说什么?你知不知道‘以身相许’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林弘熙道:“自然知道,就是我娶你或你嫁给我。”说着看到王檀脸上的表情;又继续笑着道:“檀姐姐;你是不是开心得说不出话来了?早知道檀姐姐会这么开心;我应该早点来跟姐姐说的;不过前几日我打听道檀姐姐去了威北侯府,所以才没来。”
王檀简直都要说不出话来了;她的表情看起来像高兴吗?
王 檀将手中的茶碗放下来;然后伸手像给狗顺毛一样摸了摸他的脑袋,用一种对待小孩子的语气对他道:“小弟弟;你今年才八岁,说谈婚论嫁之事还太早了。像你这 个年纪呢,是应该跟你年纪相仿的人一起好好享受童年乐趣的。对了,你现在习字了吧,或者你现在应该跟着先生好好念书,以后考功名光宗耀祖。”
林弘熙伸手握住她的手,笑嘻嘻的道:“我可不是闹着玩的,我是真心喜欢檀姐姐,准备以后娶檀姐姐呢。”
王檀道:“看吧,嬉皮笑脸的,看着态度就不认真,还说不是闹着玩的。”
林弘熙脸上的表情立刻一变,作认真状,将上面的话重新说了一边:“我喜欢檀姐姐,我以后要娶檀姐姐。”
王檀道:“那好,那你说你喜欢我什么?”
林弘熙道:“檀姐姐长得漂亮,还会照顾人。”
王檀道:“你看,你择偶的标准就不对了。你家丫鬟里肯定也有漂亮且还很会照顾你的,你难道还要将你家丫鬟也娶进门?”
林弘熙被王檀说的语塞,转头一想觉得她的话说的似乎有点道理,但又感觉哪里不对,于是头仰四十五度角,手指点着下巴,思考着她的话来。
王檀成功的将他说得脑袋混乱,非常满意的从石凳上站起来准备离开。但还没等她迈开步子,林弘熙突然眼睛一亮,然后拉住她的衣服道:“檀姐姐说的不对,丫鬟是下人,我怎噩梦可以娶她们。”
王檀便又转过头来对他道:“用身份来衡量的喜欢,那就表示不是真的喜欢。”说完就要去拉开他的手。
林弘熙却拉住她的衣服不放开,道:“檀姐姐根本是故意曲解我的话,总之我不管,我就是喜欢檀姐姐。”
浩哥儿到凉亭处来找王檀时,看到的便是林弘熙拉着王檀的衣服不放手的场景。林家伯母跟蒋氏虽然是好友,但林弘熙在京里是出了名的性子脱跳好惹是生非,他是不愿意让妹妹跟他走得太近的,但偏偏他今日一整天都喜欢缠着檀姐儿。
而此时他见到的场景,明显是檀姐儿不想与他玩在一块,而他却非缠着檀姐儿。浩哥儿自然要帮妹妹解围的,便上去拉开林弘熙的手,然后对王檀道:“檀姐儿,母亲找你有事,你快去吧。”
王檀自然知道浩哥儿是来帮自己的,连忙道:“是,我这就去。”说完转身就走开。
林弘熙见王檀走,叫了一声“檀姐姐”,然后也要跟着去。浩哥儿却连忙拦住他道:“林四少爷,听说你踢球很厉害,正好我想找人一起踢,不如我们到外院去比一场?”
林弘熙眼看着王檀越走越远,最后转个弯不见了,接着又听到浩哥儿说踢球的事,转头一想觉得讨好檀姐姐的兄弟也是很重要的,便也不急着去追王檀了,便对浩哥儿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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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京城喜事多,不是这家有添璋弄瓦之喜,就是那家嫁女娶媳。
这其中最让人津津乐道的一桩要数继远侯府世子周世瑛娶亲这件婚事了。这津津乐道之处不在于女方嫁妆丰厚,也不在于女方年纪比男方还大三岁,更不在于女方是继远侯夫人白氏的侄女,而在于继远侯府将这桩婚事直接变成了悲剧新郎离家出走,新娘进了庙堂。
事情经过是这样的,原本一对新人被送到了中堂去拜堂。结果也不知那天是风大还是怎么的,天地还没拜完,新娘的盖头突然从头上掉了下来。
这 一掉就不得了,这个穿着嫁衣从白家迎回来的新娘,居然不是原来与继远侯世子周世瑛定亲的白大小姐,而是白家庶出的三小姐。观礼的人是周白两家的亲友,大部 分都是认得白家大小姐的,看到此景后,先是震惊,后是哗然,接着立刻脑补出这N种“姐妹易嫁”的原因。有认为庶妹看上姐姐的好亲事,所以设计了这一出的; 有认为是姐姐不想嫁入继远侯府,所以让庶妹替嫁;当然,更多的人是觉得继远侯夫人白氏欺压继子,故意将嫡出的侄女换成庶出的侄女。
本 来嘛,周世瑛与白大小姐的婚事是白氏一力促成的。白大小姐是白氏堂兄白大老爷之女,白大老爷曾经官至尚书,但可惜十年前就已经亡故。白氏说得好听是尚书之 女,说得不好听就是没有父母倚仗的孤女。让堂堂侯府世子娶这样一个夫人,本就已经十分委屈了。结果现在白氏变本加厉,竟将新娘换成了身份更低的白家庶女。 然后众人看周世瑛的眼神就多了几分同情,看白氏的眼神就多了谴责之意。
而一开始放佛被这姐妹易嫁之事震惊呆了的周世瑛,此时仿佛终于反应了过来,用一种痛心疾首,满含委屈的眼神看着白氏,问道:“您为什么要这样做?”
白氏自然辩驳道不是她做的,辩驳到最后顺便反咬周世瑛一口,说这根本就是他自演自导的一场戏,因为他不满这门她帮他定下的亲事。
然后周世瑛又说这简直是笑话,你白家的门户是开着的,能让他随便进去内院换掉新娘。就算他能进去换了,难道你觉得白大小姐是蠢的,会听他的话故意坏掉自己的好亲事。
这群众中本来已经有人相信这是周世瑛的手笔了,听过他的话之后,又觉得好像也是。毕竟以白大小姐现在的身份,能嫁给侯府世子已经是天上掉馅饼似的好亲事了,毁了这一桩可没下一桩等她,她不至于会自毁长城。
然后继母继子掐架似的的争来争去,最后就变成了一段难解的官司。继远侯被吵得脑瓜疼,最后拍板道:“你们说的都不算,将白大小姐请过来问清楚是怎么回事。”
白家离继远侯府不远,不过两刻钟的时间就将白大小姐请过来了。在这两刻钟的时间,继远侯顺便将屋里的宾客请了出去,只留了周白两家的人。“姐妹易嫁”怎么说都是一件丑事,没得还让外人在这里继续听笑话。
白大小姐来的时候一直在掉金豆子,等到问话时却一直摇头什么都不不愿意说,最后还是她的丫鬟代答话的,说昨天晚上是白二夫人来找过白大小姐,让她将亲事“让”给妹妹。
然 后看起来真相大白了,周世瑛当时就用一种包含失望,心痛、委屈,伤心,难过等各种神色的眼神看着白氏,然后道:“太太,我知道您一直怕我挡了弟弟的路。您 放心,以后家中的一切都会是弟弟的,我有手有脚,会自己去建功立业。只求您不要再闹得家中不宁,令父亲烦心。”说着又向继远侯跪下磕了三个头,道:“孩儿 不孝!”说完站起来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屋里的其他人看得目瞪口呆,这又是一出什么戏?继子被继母压迫得远走天涯?果然是比戏台上 的戏还要精彩。屋里继远侯的一个堂嫂,平时与白氏不大和睦,此刻更是开口道:“瑛哥儿,这错的又不是你,要走也不是你走。”可惜她话说完的时候,周世瑛已 经跨出大门走远了,对她的话并未有回应。
继远侯当然有派人去追,但结果周世瑛好似早料到今日会离家出走似的,外面马匹准备好了,包袱准备好了,刀剑也准备好了,他的一个贴身小厮拿着这些东西正在外面等着。等周世瑛一出来,主仆两人骑上马走了,后面追的人没追上。
别以为周世瑛走了这事情就算完了,里面还有更精彩的。
一直哭得滔滔不绝却不开口说话的白大小姐在周世瑛走后,突然走到白氏前面跪下,然后用一种楚楚可怜的语气对白氏说:“姑母,我知道我福薄,无缘嫁入高门,这一生我只求能青灯古佛,长伴佛祖。但从昨日抬过来的嫁妆是我母亲留给我的,我求姑母能让我带走。”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重提一下白家几房的关系了。
白 大小姐的父亲白大老爷说是白二老爷和白氏的堂兄,其实三人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当年白家的老太爷兼祧两房,大房夫人生了白大老爷,二房夫人生了白二老爷和 白氏。白大老爷读书厉害,十八岁就考中了探花,官途又一路高升。后面白二老爷也考中了进士,白大老爷对这个弟弟还是很照顾,授官时各种为他奔走。白大老爷 夫妇原本生了一双儿女,可惜长子与他们一同出事亡故了,最后只留了一个小女儿。白二老爷后将白大小姐接回自己家中抚养,不过白二老爷接收白大小姐时,却是 顺带还接收了大房的产业。
白大小姐自从白大老爷过世后,活得就像是个小透明,在白二老爷家中过得如何无人得知。但昨日抬妆的时 候,从白家抬出来的嫁妆却是极壮观的,听说是打头的嫁妆已经进了继远侯府的门,打尾的嫁妆还没从白家出门,堪称十里红妆。外人从嫁妆中得出,白家对这个父 母双亡的侄女应该还是很宽厚的,要不然也不会给她准备这样丰厚的嫁妆。
但现在听白大小姐所言,敢情这嫁妆不是白家准备的,而是白大小姐的亲娘留给她的。
说到嫁妆,白氏先是愣了一下,接着眼神有些飘忽的道:“你胡什么,什么你娘的嫁妆,什么带走。”说着顿了一下,又道:“你放心,世子虽然走了,你仍算是周家的媳妇,我们周家是认你的。”
白大小姐却好似没听到她最后一句话,突然从地上站起来,悲痛道:“算了,是我无能,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