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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乐姑娘,这人一直鬼鬼祟祟地在主院外徘徊,十分可疑,经验身又是半妖,连管家说但凡有可疑人物统统都要拿下,等他查验清楚,再决定是否发卖。”其中一名守卫认得丁千乐是新任的守护巫女,倒是不敢造次,十分恭敬地禀道。
阿九可怜兮兮地看着丁千乐,“我没有鬼鬼祟祟……我只是想来找你……最近一直看不到你,所以才会去主院附近试试运气……”
丁千乐这次回府之后一直没有见到阿九,也就没机会跟他说她已经搬到了西院,也难怪他会去主院找她了。
“他叫阿九,不是府里的仆人,是我带来的。”想了想,丁千乐对那些守卫解释。
守卫们相互看了一眼,并没有要松开阿九的意思。
“是家主同意的。”丁千乐见状也不恼,只是淡淡地补充了一句。
守卫们面面相觑着,似乎有些为难的样子,但最终还是放开了阿九。
虽然是放开了阿九,但那些守卫却还是没有走远,仍在附近巡逻,只有一个人匆匆地走了,估计是去报信了。
丁千乐看了他们一眼,知道他们是职责所在,便也不再为难他们,只是低头将泥不溜秋的阿九从地上扶了起来,拉到一旁花圃边坐下,掏出帕子给他擦了擦脸,“阿九,找我有事么?”
“也……也没什么事,只是最近一直没见着你,府里又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放心不下,就想……就想看看你……”他有些不知所措地垂下头,低低地道。
“上回我去你屋里找过你,你不在。”丁千乐一边替他擦脸一边道,“当时我还问了好几个人呢,没人跟你说么?”
“我回了一趟北坊区的老屋,去拿点东西。”阿九挠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我……我跟他们处得不太好,所以……平时都不大说话。”
阿九的样子十分狼狈,也不知道他刚刚是怎么挣扎的,弄得一身一脸都是泥,丁千乐仔细替他将脸擦干净了,心里有几分不舒服,看样子他在赫连府过得并不好,大概也被欺负得不轻,于是更加肯定了之前的决定,心说择日不如撞日,便从怀里掏出了一早准备好的绣囊递给他。
“这是……什么?”阿九好奇地接过,在手里掂了掂。
“这里面是二十两黄金,给你的。”丁千乐道,“上回找你,原本也是为了这件事。”
“给我?”阿九惊了一下,瞪圆了眼睛,“这么多钱,全给我么?”
“嗯。”丁千乐点头。
“可是……可是我不需要这么多钱……”阿九仿佛怕烫了手一样,又赶紧将绣囊塞回了丁千乐手里。
“这不是给你乱花的,我想着你待在这赫连府里也受拘束,不如拿着这些金子在外面盘个小小的店面来得自在。”丁千乐将绣囊放在他手里,认真地看着他道。
阿九愣住,定定地瞅了丁千乐半天才抖着声音道,“乐乐……你……你这是不要我了?”
丁千乐被他这没头没脑的话噎了一下,再看看他一副就要被抛弃的可怜嘴脸,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狠狠敲了一下他的脑袋,“犯傻啊你,有老板不当偏要当乞丐当下人,要是搁以前有人愿意给我这么多钱让我开个小店自己当老板,我不知道有多开心,你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好不好!”
这二十两黄金是当初她用黑衣卫指挥使夜桑的宝剑和黄金面具在黑衣卫副指挥使白洛家的当铺里换来的,当初只得了三十两黄金,刨去之前给阿九治伤的钱,她自己也剩得不多了,这次掏出二十两来给阿九,无疑是在割她的肉啊!
若不是因为他是阿九,她才舍不得动自己的小金库呢。
毕竟那两尊煞神无论哪个都相当不好惹,当初她是抱着初生牛犊不怕虎且无知者无畏的精神去副指挥使家的当铺当了他顶头上司的东西,如今想想还是万分后怕,她那是送羊入虎口,从虎口里掏金子啊,万一不小心那是要尸骨无存的。
这可是玩命弄出来的钱呐……
被丁千乐狠命敲了一下脑袋,阿九却是也不喊痛也不辩驳,只是默默地垂下了头,长长的头发散落下去,掩住了他的表情。
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古怪,这样的阿九让丁千乐颇有些不习惯,她拍了拍他的肩,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但一时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我不想要金子,我也不想当老板……我就想跟着你。”他闷着头,突然开口,声音很低,脸庞陷在头发的阴影里看不真切。
丁千乐了一下,倒是不知道阿九什么时候对自己生出了这样的雏鸟心理,既然他雏鸟了,她只能跟护仔的母鸡一样苦口婆心地劝道,“你也知道如今府里不太安稳,你拿了钱在外面置间铺子,说不定哪天我还要来投奔你呢,这样我也好有个退路是不?”
章节目录 第24节:第24章
阿九却仍是闷着头,没有吱声,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
“呐,你在外面置了铺子,我们也不是永远见不了面,你要想见我了,托人带个口信给我,或者自己到府里来找我,还是可以见面的啊……”丁千乐难得耐心地跟他讲事实摆道理,苦口婆心。
不知道为什么,对着阿九,她似乎格外的有耐心,只是因为当初的一饭之恩和收留之恩么?……也可能是因为他说起自己是半妖时凄然的模样……又或许是那一回,在她被黑衣卫拖走的时候,他为了救她大声说出自己是半妖……
谁知道丁千乐的话还没有说完,阿九却是突然胡乱地点点头表示同意,然后不再多话,将绣囊塞入怀中,转身就走,十分的干脆利落,没有半点儿的拖泥带水。
从头至尾,他甚至都没有再抬头看丁千乐一眼。
丁千乐被他前后不一的突兀态度给弄得怔了一下,未说完的话就这样噎在了喉咙里卡得不上不下的,只是……前一刻还对着她万分不舍,一副不想离开她的样子,下一刻却是突然扭头就走再无半分依恋……这样极端的态度怎么看都觉得很怪异。
丁千乐还没有来得及追上他,刚刚那些一直没有走远的守卫们却是自动上前将阿九拦了下来。
阿九停下了脚步,没有吱声,也没有回头看她。
“让开。”此时的丁千乐心里被阿九扰得有些乱,因此皱了皱眉,口气倒有些蛮横。
那些守卫们却是动也没动。
“发生什么事了?”接到消息的管家连进匆匆赶了过来,看到这僵持着局面,明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只能假作不知地开口打岔道。
“连管家,阿九又不是府里的仆人,如今他要出府,他们这样拦着他算是怎么回事?”丁千乐因为心里憋得慌,口气有些不太好。
连进看了一眼垂着头的阿九,对着那些守卫挥了挥手。
守卫们便让了开来。
阿九连一丝犹豫都没有,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
丁千乐怔怔地看着阿九离开的背影,阿九很瘦,身上穿着的衣服尺码又偏大,此时看起来分外的瘦骨伶仃,仿佛风一吹就会跑的样子,丁千乐突然觉得自己有点罪孽深重,忙三两步追了上去,“阿九,我帮你一起整理东西吧。”
阿九摇摇头,“我没什么东西可整理的。”
丁千乐被他说得又是一愣,也是,当初他是跟着她进赫连府的,什么也没带,自然也没什么东西可以整理。
在她发愣的当口,阿九已经走出了他的视线,等丁千乐回过神来的时候,阿九已经不见了。
连进看着阿九离开的背影,面色沉沉,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
丁千乐一直追到府门口,也没有追上阿九,问了守门的侍卫,说他已经离开了。她定定地在大门口站了许久,然后摇摇头,想将心底不舒服的感觉摇出了脑袋。阿九的反应太奇怪了,害得她也变得奇怪起来,如今只是让阿九离开赫连府以策安全,那也是为他好,而且以后也不是没有机会见面。
这么想着,她终于说服了自己,抬头看了看日头,便转身又回了西院,到时间给赫连珈月煎药了。
她没有看到阿九就站在街口的拐角处,正定定地看着她往回走的背影,那眼神说不出的奇怪,似依恋,似怨恨,还带着莫名的疯狂。
……到最后,变作了全然的阴鸷。
虽然没有看到,但似乎有所感应,丁千乐打了个寒颤,莫名地觉得有些冷,回头看了看,还是什么都没有看到,她不由得自嘲地笑了一下,大概最近太累了吧。
一边想着,她一边走进了西院。
大街上来来往往热闹的人群衬托得阿九瘦削的身影分外的孤单,如一丝游魂,仿佛随时会在阳光中消融一样。阿九定定地看着那个背影,直至她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之中,才转过身看了看自己身后,他身后是一家面馆,很简单的铺子,店主是夫妻两人,生意不错的样子,虽然不是吃饭时间,但也有三三两两的客人在吃东西。
他刚找了个位置坐下,女主人就走了过来,笑容满面地招呼道,“客官,您要点什么?”
阿九看了一眼墙上的菜牌,“一碗牛肉面。”
“好的,您稍等。”
不一会儿,热腾腾的牛肉面就上来了,阿九定定地坐了一阵,直至面有些发凉了,才拿了筷子慢吞吞地吃了起来。
这一碗面他一直吃到夕阳西下。
到了吃饭时间,店里便忙碌了起来,小小的店铺里挤满了客人,还有人排着队,夫妻两个忙得团团转。女主人一边忙着招呼客人忙着上菜忙着收碗,一边还不时替在炉火旁煮面的男人擦擦汗。
在炉火旁挥汗如雨的男人则对她笑笑,再接着低头去忙。
很平凡很温馨,这样简单的幸福真让人嫉妒,阿九想。
不管店里有多忙,位置有多紧张,阿九始终霸占着一个位置慢吞吞地吃他的面,完全不在意其他客人鄙视的白眼,一直吃到太阳都落山了,晚饭时间都过了,他还坐在那里。
“客官……我们要打烊了。”男主人收拾了锅子,擦擦手,笑着走了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想盘下你们的铺子。”阿九放下筷子,突然道。
大概是因为他的话太过突兀,那男人微微一愣,然后才憨厚地笑了一下,“对不住了,这铺子不卖,我们夫妻是外乡人,好不容易才有了这间铺子,没了这铺子我们也没处可去啊。”
“我想盘下你们的铺子。”阿九却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解释似的,慢吞吞地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又将那话缓缓重复了一遍。
对上阿九那双美丽的异瞳,男人的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仿佛受了什么蛊惑似的,他定定地看着阿九的眼睛挪不开视线,隔了一阵,终究是木讷地点了点头,“好。”
阿九笑了一下,从怀中掏出丁千乐给的绣囊扔在了面前的桌上。
那男人伸手取过绣囊,也不看里面有多少钱,直着眼睛便要走。
“……等一下。”阿九突然开口。
那男子停下脚步,又直愣愣地看了过来。
阿九没有看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绣囊留下。”
那男子便依言将金子都倒了出来装在衣兜里,将空的绣囊放回了桌上,然后木木地转身离开。
一旁的女人看着不对劲赶紧走了上来,一边去拿他衣兜里的黄金一边道,“这铺子我们不卖!相公,你这是怎么了,这铺子不是你的命根子么!”
男人不语,只是木着一张脸反手“啪”地一下打了女人一耳光,他下手很重,女人白皙的脸庞上立刻留下了一个红肿的巴掌印。
女人怔住,一下子噤了声,就这样被男人拖走了。
阿九看着他们在夜色中走远,微微笑了起来。
“没有什么是恒久不变的,感情也一样呢。”
这样他舒服多了,心里那头嫉妒的魔兽也终于消失不见了。
没有了男人和女人,这间小面馆变得出奇的安静,阿九定定地在桌前坐了许久。许久之后,他伸手拿起了桌上那个空绣囊,放入了怀中。
管家连进走进西院主卧的时候,丁千乐不在,赫连珈月刚刚喝完药,正怏怏地躺在床上,摆着一个人比黄花瘦的造型懒懒地不想动弹。
“家主,他走了。”连进禀道。
“哦?走了有多远?”赫连珈月抬起眸子有些好奇地问。
“……就在府对门,盘下了一家面馆。”
“这样啊。”赫连珈月立刻一副兴趣了然的样子,“千乐这么为他考虑,要是知道了他的真面目,一定会伤心吧?”
连进垂下头,没有接话,心里却默默腹诽道,千乐姑娘为了你忙里忙外,恨不得脚不沾地,若她知道了您前些日子装病吓她,估计也会伤心欲绝,明明前些日子身体已经有了起色,但家主大人不知道闹的什么别扭又开始假装病情反复,吓得千乐姑娘茶饭不思,只一个劲儿地琢磨着是不是自己的药方有问题。
赫连珈月也似乎就是随口一说,见连进反应激烈,不由得有些无趣,便挥了挥手让他退下。
“家主,还有一桩事,朝里传来消息,尚水县出现了妖物伤人事件。”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