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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珈月走进帐篷的时候,便看到丁千乐正坐在里面发呆。
“想那个地方了?”走到床边坐下,赫连珈月轻声问。
丁千乐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只是觉得,在那个世界的一切现在想起来就像梦境一样不真实。”
赫连珈月抬手轻轻抚了抚她的脑袋,没有再说什么。丁千乐慢慢地靠在了他的肩上,也是沉默。
这个时候,赫连云已经吃完了东西,正坐在帐篷外头守夜,这个山林他不是第一次来,只是这次分外的奇怪,竟是一头猛兽都没有发现,因为已经临近漠水,所以这片山林也常有妖兽出没,他原本还担心会有妖兽捣乱,如今看来也是白担心了。
后半夜的时候,丁千乐掀开帐篷的帘子走了出来。
“你去睡吧,我来守夜。”
赫连云有些诧异,刚想拒绝,便听她说,“明天你还要驾车,一夜不睡肯定不行,去睡吧,有事我叫你。”
听她讲得这样诚恳,而且的确有道理,赫连云便也没有再坚持,点了点头,便走进了帐篷。
虽然已经是夏天,但山林里的夜晚还是有点凉,丁千乐缩了缩肩膀,坐到火堆旁,慢慢地往里面添着枯枝,好让火烧得更旺一些。
这夜晚的山林安静得着实有些诡异,不知道为什么竟是连一点虫鸣鸟叫声都没有,而且因为树木枝叶繁茂的关系,那些纠结缠绕的树枝挡住了整片天空,她甚至连星星都看不见一颗。
对着火堆发了一阵呆之后,她百无聊赖地翻起了自己的大背包,看能不能翻出些有趣的东西来。
翻来翻去,也还是那些东西。
在背包的小口袋里,她翻出了一块不起眼的小石子,这是当初她刚被陨石砸到这个时空的时候,随手捡的陨石碎片。
丁千乐对这块小石子起了一点点兴趣,便将那小石子托在掌心颠来复去地反复看,看了好半天,小石子也还是小石子,没有半点奇特的地方,当初捡它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够通过它找出回家的线索,结果走到了这一步,她才发现,原来那个世界才是梦境,而这里才是她归处。
可是……会不会有一天她突然醒来,发现自己还在原先的那个世界,为房租的事情头疼,而这里的一切,其实只是她一个长长的梦境?
这个有巫术,有妖族的世界其实只存在于她的妄想之中,是黄粱梦一场?
长长地叹了口气,丁千乐将下巴搁在了膝盖上,放弃了胡思乱想,随手将小石子又塞回了背包,有些无趣,也不知道阿九如今在哪里干什么,这次出远门前她还特地嘱咐了连进,若是阿九到府里找她,请务必将她留给他的信转交给他。
火堆发出“哔哔剥剥”的响声,不时蹦出一点火星子来,正在发呆的丁千乐突然感觉耳后一凉,她立刻警醒起来,对于危险的直觉让她下意识地侧身避开,然后扭头便看到了一只流着涎水的庞然大物。
似虎非虎,似人非人,全身披满了皮毛,却似人一般直立行走,而且全然不惧火。
丁千乐大骇,赶紧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避开了它的攻击,一边躲避一边大叫着赫连云示警。
丁千乐确定自己的声音已经足够大了,因为人在恐惧的时候总能发出超乎寻常的音量,可是帐篷里却是十分的安静,也不知道他们是睡得太死了还是怎么样,竟是半点动静也没有,丁千乐急得脑门上都见了汗,这太不寻常了,以赫连珈月和赫连云的警醒程度,绝对不可能睡得这样死,尤其是在她这样大声叫过之后,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事情一定有蹊跷。
那庞然大物一爪子又一爪子抓向她,涎水溅了她一脸,腥臭腥臭的,丁千乐躲得狼狈极了,知道这么躲下去也不是办法,她试图自力更生,用自己自学的巫术来对付它。
奈何她的巫术学得十分的不到家,一连结了几个印都对它半点影响都没有,反而被它一爪子挥中了胳膊,那怪物的爪子异常的锋利,一下子将她胳膊上的皮肉抓起了一块,几乎是立刻见了骨。
丁千乐吃痛,反手操起一根带火的木棍狠狠刺向它的眼睛。
谁知那庞然大物看似笨重,身手竟是敏捷得很,一下子就避了开来。
一击未中,丁千乐更急了,眼见着那家伙又一爪子对着她拍了过来,她不由得瞪圆了眼睛,心想着若这一下被拍中了,她大概半张脸都要没了。
人被逼到绝境,往往便能生出一股孤勇来,她死死握着手中那带火的木棍,不闪不避迎着它直刺了过去,被它抓伤的伤口中有大量的鲜血迸溅出来,那怪物竟然仿佛知道怕了一样,缩回了拍向她的爪子,露出畏惧的表情连着后退了好几步。
丁千乐见状,心道难道她想错了,其实它还是怕火的?这么一想,她赶紧又折身回到了火堆旁以策安全。谁知那怪物又仿佛全然不惧火一样,只稍稍停顿了一下,便又向着她扑了过来,丁千乐一边围着火堆跑一边不住地纠结刚刚到底是什么东西令它害怕了。
就在丁千乐纠结的当口,那怪物已经绕着火堆跑得不耐烦,它抬起大脚丫子一下踩在了火堆上,也不顾被火烧着的皮毛,便嗷嗷叫着向她直扑过来,丁千乐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躲避不及,竟被它扑倒在地。
面目狰狞的怪物压在她的身上,那分量几乎要将她压扁,它的脸正对着她的脸,它口中腥臭无比的涎水滴落在她的脸上,丁千乐一边庆幸那涎水没有腐蚀功能,一边惊恐万分地看着那张可怖的血盆大口,知道被它这样啃上一口她肯定连脑袋都没了。
在这样的危急之中,她的五感突然变得无比的清晰起来,手臂上的伤在火烧火燎的痛,那痛感瞬间蔓延至全身,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在疯狂叫嚣着什么,心脏拼命地鼓动着,仿佛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一样,有一种爆裂般的疼痛感。
左肩也开始隐隐作痛,那个曾经有着火焰烙印的地方,泛起火烧一样的剧烈痛感,她的五指不自觉地微微张开,仿佛要握住什么一样……
心中这样想着,手中便是突然微微一沉,如有实质一般握住了什么东西,她也不知道从哪里生出了一股力量,竟是生生地将那怪物一把掀翻在地,自己则是身手极其利索地翻身站了起来。
冷眼看着那怪物再一次扑向自己,她握紧了手中的东西,虽然无暇去看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可是她感觉到了一股非常熟悉的力量。
还没有来得及等她将手中的东西挥出,眼前那头庞然大物突然轰然倒地。
她抬头,便看到一袭单衣的赫连珈月正站在那怪物身后。
怔怔地看着赫连珈月,意识到危险已经过去,丁千乐一下子脱了力,掌中的光亮一闪而逝,她便向着他直直地一头栽了下去。
赫连珈月赶紧伸手接住了她软倒的身子,视线扫过她鲜血淋漓的手臂时,眼中有寒芒一闪而逝。
又一次,她在他面前受了伤。
明明最想保护她的是他,明明最想给她安然无忧生活的是他,可是她却偏偏一而再,再而三地在他面前受到伤害。
“没事了。”感觉到了她微微颤抖的身子,他抱紧了她,在她耳旁轻声安抚。
丁千乐无力地点了点头。
跟着赫连珈月冲出帐篷的赫连云则是愣在了一旁,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那柄出现在丁千乐手上的武器……分明就是……
果然是金系巫术吧……
莫非丁千乐和那位银月巫女……
赫连云倒吸一凉气,突然意识到知道太多秘密是一件相当危险的事情,于是眨了眨眼睛,当机立断地蹲下身去查看地上那具已经被赫连珈月收拾成一摊烂肉的妖兽尸首,在看到妖兽的惨状之后,赫连云微微抖了一下,愈加肯定了自己之前的决定是无比英明的。
他甚至没有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
而此时,赫连府内已经被修葺一新的主院暗格之中,被几重禁咒封印着的银月弯刀在迸发出一道强烈的光芒之后,刀身突然消失。
然而只是一瞬间,那刀身便又回到了原处,连带着所有的异状都消失不见,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只是,封印着银月弯刀的那些禁咒字迹却已经黯淡了许多,仿佛随时会脱落一般。
在赫连云暗自赞叹自己的决策是如何英明果断的时候,赫连珈月已经扶着丁千乐在一旁坐下了,他仔细查看了一下她手臂上的伤口,然后稍稍放下心来,还好那妖兽没有毒,因此伤口虽然看起来有点可怕,但却不会有太大的麻烦。
“别怕,伤口不深。”感觉到丁千乐的紧张,他一边安慰着,一边抬起手轻轻按在她的伤口上。
他的治愈术丁千乐是见识过的,因此十分放心。果然,在他收回手后,她胳膊上的伤口便消失不见了。
“千乐姑娘怎么样了?”赫连云适时地站起身走了过来,颇为关切地道。
这样关切的表情出现在赫连云的脸上,让丁千乐有点适应不良,她摇摇头,没有力气开口,虽然伤口和疼痛已经消失不见,但惊魂未定的感觉让她一时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
“还好家主警醒,这帐篷四周被施了隔音术,外面的动静里头一点也听不到。”赫连云又道,一边恭维着赫连珈月,一边向丁千乐解释他为什么迟迟没有来增援,听得丁千乐眉头直抽抽。
这家伙一旦谨慎起来还真是滴水不漏。
“不过真是奇怪,我们进入这林子的时候,分明没有感觉到妖兽的气息。”赫连云皱起眉头,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而且这种妖兽应当不至于如此凶猛,甚至于一般很少主动袭击人,怎么突然就发了疯?”
他这么说的时候,没有注意到那堆烂肉中有什么东西蠕动了一下,然后快速地钻入了泥土之中。赫连珈月却是随手一甩,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在手中的树枝便直直地飞了过去,钉在了地上。
有凄凄的惨叫声从泥土底下传了出来。
赫连云面色一肃,上前一把拎起了那树枝,便见树枝的尾部钉着一只造型奇特的虫子,还在一扭一扭的挣扎着,发出可怜兮兮的惨叫声。
“傀儡虫?”他皱眉,“事情好像大条了……”
如果这山林中的猛兽妖物都被下了这种恐怖的小东西的话……那他们今天晚上就别想休息了。赫连云的这个念头刚起,便感觉地面微微颤动起来,好像有千百头猛兽正向着这个方向奔腾而来,他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不会真被他的乌鸦嘴说中了吧?!
随着第一头猛兽冲进他们的视野,各种千奇百怪闻所未闻的动物一股脑儿地冲着他们飞奔了过来,丁千乐张口结舌地看着眼前仿佛动物世界一般的奇观。
这个时候,长夜刚刚过去一半,赫连云绷紧了神经,意识到将会有一场恶战。
这可不是在电视里看动物世界,虽然被赫连珈月抱在怀中,这样可怖的场景也还是让丁千乐不可抑制地紧张了起来。
“莫怕。”赫连珈月轻声说了一句,将丁千乐抱上马车,然后转身划破自己的手掌,快速结了一个印。
只听轰然一声响,地面刹那间裂开一条巨大的缝,仿佛一张巨大的嘴,那些奔腾而来的猛兽妖物一下子收不住脚,统统跌进了那条巨大的地缝之中。
一切结束得太快,快得赫连云甚至一下子都没有反应过来。
等他缓过神来,便看到刚刚还生机盎然的山林已经一片狼藉,大树倒下一片,根部裸露在外,仿佛刚刚经历过一场可怕的地震一般。
这样可怕的破坏力……
他侧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赫连珈月,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玉兔姑娘
走出山林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丁千乐因为受伤的关系,后半夜都在马车里沉沉地昏睡,等她醒过来的时候,那片山林已经被远远地抛在了身后,马车走上了平坦宽阔的官道。
马车驶入孔雀镇地界的时候,正好是中午时分,丁千乐一觉睡醒,觉着精神也好了些,最难得的是没有晕车,因此一路兴致十足地趴在马车窗上看着车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劲头很足的样子。
赫连珈月倒好像十分疲惫的样子,一路都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丁千乐知他昨夜施了那样破坏力巨大的术法,肯定消耗不少体力,便也不去打扰他。
孔雀镇虽然小,但却是通往北莽商业重镇的必经之路,因此来来往往的商旅很多,充满了异域风情,建筑风格也相对丰富,丁千乐看得有趣,又见赫连珈月精神恢复了些,便不时叽叽喳喳地跟他分享些在车窗外看到的趣事。
赫连珈月则是微笑地看着她喜笑颜开的样子,目光清润柔和,他很喜欢看到她这样开心,不知忧愁为何物的样子,看着这样的她,他才觉得自己像个人,才觉得这人生还是有些趣味的。
就在丁千乐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时候,车外忽然隐隐传来一阵鼓乐声,还夹杂着各种喧嚣,丁千乐立刻又好奇地伸出脑袋去看,便见整条街道上挤满了人,已经快要引发交通堵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