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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昭仪单手支额,颇有些无力的摆了摆手。染墨从前是官家嫡女,后宅中的阴私,她从小就接触,以前也没少使手段对付庶出的弟弟妹妹,跟着母亲对付妾室姨娘之类的,花样繁多。
第二百六十七章
染墨见状,拉了胭脂出去,胭脂担忧的看了看几眼司马昭仪,还是有些不情愿的。染墨将胭脂拉到两人的房间,叽叽咕咕的说了一通之后,染墨眉开眼笑的叫了几个小宫女,低声吩咐一通之后,看着湛蓝的天空,只觉得心情无比舒畅。
垂髫黄口小儿拍着手跑来跑去的唱着“三月三,小三去登山;上山又下山,下山又上山;登了三次山,跑了三里三;出了一身汗,湿了三件衫;小三山上大声喊:“离天只有三尺三!””时,不光是普通的百姓还是勋贵世家,也都纷纷的踏青,一时之间,京城周边风景好的地方,都是一片欢声笑语。
对于三月三,宫里自然也是在乎万分,不过,今年的三月三,却把熊皇后气了个倒仰,连最近红得发紫的司马昭仪在进宫三年之后,首次在外人面前落下了脸。
司马昭仪铁青着脸,不再看跪在地上抱着她的大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狼狈不堪的马才人。衬得她江南女子愈发玲珑婀娜的粉蓝团绣烟霞紫芍药宫装沾染了不少的污迹,鸾凤凌云髻上的精巧华贵的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也是东倒西歪,右后侧的鎏金穿花戏珠扁方也是摇摇欲坠,在马才人又一个磕头中,总算是不负众望的跌落在地。
侍立在熊皇后身后的兰香等人眼里的火光几乎是要把同样跪在地上哭泣不已的石云心给千刀万剐,要不是熊皇后拦着,说不准她们就真的冲上去,撕开了石云心楚楚可怜的外表。
姚贤妃放下茶盏,用帕子掩了掩嘴,掩饰住上扬的嘴角,放下的时候。恢复了一贯的娴雅端庄,清了清嗓子,开始求情起来。“皇后娘娘,今日可是个好日子。别犯了忌讳。”
听得姚贤妃恶意十足的话,熊皇后差点被气得要吐血了,要在后宫多年的生活,让她在爆发前冷静了下来,冷冷的“哼”了一声,“贤妃妹妹,你也是宫里的老人了。难道还不知道皇上是最忌讳这些下作手段的吗?”冰冷的目光落在姚贤妃的脸上,好像要刺破她伪装出来的完美皮相。
姚贤妃被熊皇后的话给噎住了,脸上也十分的难看,毫不畏惧的对上了熊皇后的目光。垂下眼帘的时候,多了审视。
熊皇后是个温良宽厚之人,在宫里的脾气好也是出了名的,几乎都没有给人过脸色,总是维持皇后该有的气度。这还是第一次如此不留情面的。几乎是训斥,一时之间,殿上坐着的妃嫔们,姿态摆得更加恭敬起来,心里重新开始计量。
朱昭容此时却是傲慢的挑了挑眉。几次落到熊皇后的目光上隐隐的有些不满。
自从姚贤妃被熊皇后顶了回去之后,殿上并没有其他人讲话,除了马才人抽抽噎噎的求情话语,一时之间,倒是有些安静得过分。
就在气氛越来越尴尬的时候,司马昭仪突然站了起来,朝熊皇后福了福身之后,“皇后娘娘,臣妾虽然跟马妹妹姐妹一场,可是事关后宫的规矩,臣妾不敢求皇后娘娘破了规矩。臣妾建议,此事还是按后宫的规矩来。”
听得司马昭仪这样一说,众人都纷纷好奇的看着司马昭仪,目光中多了打量。
而马才人则是一脸死色,呆呆愣愣的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似乎自己在做梦一样,怎么都无法相信这话是一直以来无限包容自己的司马昭仪说出来的。
只是一刹那间,众人很快的就恢复了理智,倒是很有眼色的没有说话,朱昭容却是毫不客气的开口了,“昭仪姐姐,你这样说未免也太过冷血无情了吧,马妹妹虽然犯下大罪,却也是能伸手帮忙的,你又何须急急的将自己撇开?这后宫里,谁不知道,你跟马妹妹一向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这其中,莫非……”后面的话,不说也罢,其中的意思,在场的都清楚,就算不看朱昭容一脸的恶意也一样。
听得朱昭容这样说,胭脂的脸色立即变得很难看,几乎就要冲出去了,司马昭仪眼明手快的拦住胭脂,使了个眼色,胭脂心有不甘的退下。
马才人也反应了过来,开始大声喊冤起来,将事情编造了一番,说的是有鼻子有眼,头头是道,至于她讲了些什么内容,从殿内的一干人看向司马昭仪的眼神格外不同就能体会得到。
等到马才人好不容易讲完了,司马昭仪却是十分的冷静,仿佛自己是个旁观者,根本就没有参与其中一般。
司马昭仪拦住了胭脂,一点不漏的看到马才人眼里飞快闪过的恶毒,不卑不亢的朝熊皇后行礼之后,细细的将事情又讲了一遍,而且还列出证据来。
在第三个宫女指证的时候,马才人之前的得意洋洋彻底的化为乌有,越来越苍白的脸上隐隐的有细汗冒出,忍不住开始浑身颤抖起来,看向司马昭仪的目光中透露出了惊恐,好像她从来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一般。
熊皇后目光沉沉的看着同样面如死灰的石云心,移开目光,眼里的不忍换成了坚毅。
姚贤妃的脸上也是很难看,玉色绣着月季海棠的缭纱帕子被她绞成了一团,对上司马昭仪毫不畏惧的目光,心里更多的是警惕。
在皇家别庄主院的东次间里,温暖宜人的阳光透过冰绡窗纱,菱格窗棂将光线隔成一块一块的,明亮的一处落在半靠在弹墨大迎枕上顾明珠的脸颊上,越发衬托肌肤如玉似雪,透出一层莹莹的光芒。
霍太后眉头微微的拧了起来,看着睡的正香的顾明珠,忍了忍,下了炕,走到内间,面色颇有些不好,“你们是怎么照看明珠的?她如今的情况,太医可说了什么?”
怀蝶回头看了一眼,低着头,恭敬顺和,“回禀太后娘娘,已经唤了太医看过了,说是身体很好,没什么大碍。”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可能是天气原因吧,殿下白日睡得多,晚上就精神头倒是很足。”最后一句话很隐晦了指出了其中的某些因由来。
李太后恰好走了进来,听得之后,笑了,“难怪明珠这丫头非闹着在别庄过三月三,原来还是在这里,皇上也真是的,明珠身体不好,就该多顾念着,回头哀家一定要好好说上一顿。”说完了之后,有看了看怀蝶,“你也是的,怎么不早点说出来,还得哀家担心。”
怀蝶面色讪讪,这种私密的事情,她怎么敢说?她是打算过跟两位太后说,奈何皇上的气势太过惊人,她没胆子也没有勇气。如今说开了也好,省的自己总是担心。
昭宗帝面色十分平静的听熊皇后禀明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淡淡的说道,“皇后既然心里有了决定,就按皇后的意思来吧,只是这样的事情,朕不想再发生第二遍了。”
熊皇后神色一重,福了福身,“臣妾知道了。”
昭宗帝坐了一会儿之后,就起身,“皇后如若无其他事,朕还有事情,先会乾清宫了。”
熊皇后面色一僵,很顺从的站了起来,送着昭宗帝离开。
等到看不到昭宗帝的背影,熊皇后才叹了口气转过身,菊香在她身后低低的开口,“娘娘,为何不将皇上留下?”
熊皇后有些无力的摆摆手,很有些无奈,“菊香,皇上如今在气头上,本宫可没有胆子去碰触皇上的逆鳞,皇上如今也是够给本宫面子了,要是本宫得寸进尺,本宫的下场,可比她们好不了多少。”
熊皇后口中的“她们”,就是参与到这次三月三,马才人连同石云心想要下药算计皇上,马才人是直接夺了位份,发配到冷宫,石云心则是被仗毙;至于,这次的幕后者,姚贤妃,半年禁闭棠梨宫,另外是四百遍的宫规。
荷香回想了一下,“奴婢瞧着皇上面色倒还好,还有娘娘说的在气头上。”
熊皇后看了看同样一脸不解的宫人,“皇上,其实是个极其清高自傲的,最恨的就是有人算计,何况还是下药,这对皇上来说,不亚于是直接给皇上一巴掌。大皇子为何被皇上厌弃,还不是当年他的生母使了下作的手段,皇上这些年虽然没有表露出一丝半分来,心里却一直是记得的。这些,也是本宫想了很长的时间才明白,有些事情,你当着皇上的面说,皇上或许还会给你几分的颜面;如果你在背后使了手段,你的下场会更加的惨。以后啊,你们也别总是自作聪明,石云心的下场就是最好的教训,本宫希望你们能真正铭记于心。”
熊皇后如此的郑重其事,兰香等人面色一凛,更加的恭谨谦畏。
昭宗帝回了乾清宫,认真的看【策论】,孙耀偷偷的瞧了好几眼“专心致志”的昭宗帝,心里偷笑不已,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
瞧着昭宗帝的眉头有些不耐的皱了起来,孙耀心里开始偷偷的数数,从一百开始,还没有数到一般,就听到昭宗帝一副闲聊的口味,“母后她们在别庄上可还好?”
孙耀放弃数数,心里微微的叹了口气,陛下,您引起为傲的忍耐性,在皇贵妃身上果然是不适用啊。
端正了脸色,刻板的回答,“启禀皇上,今儿下午才接到消息,母后太后娘娘说是要在别庄多呆几天,还没有说归程的日期。”
第二百六十八章
昭宗帝一副不予置否的又翻了一页,孙耀心里腹诽不已,装吧,再装吧,反正难受的是你自己,咱家就等着看好戏。不过,也替皇贵妃抱屈起来,这才几天哪,您就这副模样了,正要是日子再长点,您会不会跑到别庄上把皇贵妃给拎回来?细细想想,也不是没有可能!
昭宗帝虽然很是认真的在看书,可是书中的一个字都没有落入脑海中,心里更是气愤不已,没良心的女人,然后又挫败不已,果然是个没良心的女人。
三年了,尽管亲密如斯,可自己依然没能走进她的内心中,看是清透如水的她,就如水一般捉摸不定,中间隔着一层,自己始终无法走进去。可是,他不甘心啊,他执念了这些年,用尽了所有的心思……如此,也只能跟她磨下去了,磨到某一日,她的冰壳被自己一点点的暖化……
“妈妈,刚刚在殿上,您为何不让奴婢说话?”沐颜苼忍了忍,最后还是没能忍住,虽然竭力的是语气平和些,还是避免不情绪夹杂其中。
江妈妈懒懒的抬了抬眼,沐颜苼所有的不甘顿时就憋闷在心中,一张俏脸被憋得通红,目光游移,不再看向江妈妈,江妈妈淡淡的开口,“你还嫌你惹的是非不够多吗?”
这话一出,沐颜苼脸色青白不定,一袭勾勒玲珑婀娜贴身粉蓝团绣烟霞紫芍药宫装,因为太过气愤,胸前饱满山峦上下起伏,金丝八宝攒珠髻,卷须翅三尾点翠衔单滴流苏凤钗上流苏颤抖,荡出好看的弧度。
海莲偷眼瞅着江妈妈的神情,忙朝沐颜苼使了好几个颜色,好在沐颜苼也是有几分理智的,深呼吸了好几次之后,才竭力的是自己语气平和。“可是,如此轻易的放过贤妃娘娘恐怕是不行吧?奴婢猜想,她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不然这次也不会露出了马脚。主子,贤妃娘娘是个很聪明的人,如果要成就大事,她绝对会是个很大的威胁。”
江妈妈抬眸,眼里的惊讶飞快的闪过,倒还是让沐颜苼给抢到了,心里又是一阵气闷。江妈妈恢复一贯的淡定神色。“你说的极是。她啊,从小聪颖绝伦,心思缜密,手段圆滑。兼之能言善辩,可是偏偏又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来。当初,也不会想到……”江妈妈很适当的停住,眸光中带了淡淡的对往事的追忆,语气也低了几分,“只是没想到,她居然能逃脱,最后能进了后宫,这些年。她做下的事情,他不是不清楚,居然能轻易的放过她,还不是当年她……”说道这里,脸上一抹妒忌之色飞快的闪过。声音也愈来愈低,最后几乎是喃喃自语,“倒是让我看不清了,他中意的人是谁,不管他喜欢的人是谁,我绝对不能放过,一定要让尝尝失去挚爱的痛苦……”说道最后,已经分不清是怨恨、嫉妒还是恨意了。
看到这般情态的江妈妈,沐颜苼心里一惊,飞快的低下头,表示自己没有看见。她是清楚她的手段的,自己要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她是绝对不会顾念血缘,何况,自己在她的眼中本来就是极其卑贱之人,根本不值得跟她身上留有同样的血液。她虽然没有说过,无不表示的很清楚,她以自己为耻。
江妈妈的情绪平复的很快,对于自己的失态,她淡淡的看了看沐颜苼,见沐颜苼老实的模样,并没有说什么,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你说的极对,姚氏,不能留,否则,肯定会成为大患,得想个法子才好。”
江妈妈抬起头,看着沐颜苼和海莲这对主仆还矗立在一边不同,眉宇间显得很是不耐,挥手就让她们下去了。
回到了安全的地方之后,努力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