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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苏姑姑打扮的,就和这家里每个受重视的管家娘子差不多,甚至还往俗艳处下功夫。可是现在的苏姑姑,明显不一样。脸上那厚厚的脂粉已经消失,唇只用了微微一点,发上戴的首饰也很精致,还有衣衫也很淡雅。
第191章 兄妹
恍然一瞧,比原先打扮的;年轻了起码十岁;更兼身上还有一种别样风情;引得人想多看一眼。苏姑姑斜斜飞过一个眼风,苏姨娘忍不住捂了一下心口;自己虽是女子,可这眼风飞过来,也觉得心乱跳了一下。
“你现在自称有孕,又要保胎,林老爷可是个好色性子。”苏姑姑站起身;连那个动作都充满了慵懒;可让人的心越发荡漾。苏姨娘听了这话,晓得苏姑姑做了什么;忍不住低声道:“姑姑,我不该想别的,可是……”
“什么可是?”苏姑姑的脸凑到苏姨娘跟前,用手捧住苏姨娘的脸:“你有什么好吃醋的?不就是那点事,况且你难道没听过,妾不如偷?若不是我们快来不及了,要赶在林夫人想出周全法子揭穿我们之前先揭穿林夫人,我又何必费这样的精神?那男人,吃了药也就那样,也不晓得他那几个妾,为他争风吃醋做什么?”
苏姨娘应是后才道:“可是,还有玫庄。”玫庄?苏姑姑瞧着在门边的玫庄,脸上笑容有些高深莫测:“她?太嫩了,林老爷这样的花丛老手,哪是她能应付得来的。”
玫庄虽早有经历,可还是有些羞涩,听到自己被这样肆无忌惮的提起,脸有些微红。苏姑姑收回手:“我们时候不多了,也只有尽快了。年前,我们要离开扬州。”
“去哪里?”苏姨娘问出来,苏姑姑一笑:“自然是去那花花世界,过那吃香喝辣的好日子,还有那美少年。”说着宿姑姑皱眉,林大人着实是太不中用了,手段都没放出来,他就不行了,实在令人厌恶。
苏姨娘低下头,玫庄眼里闪出喜悦,那样日子,定比在这样后院,有意思多了。
“大妹妹已经在林府半个月了。”容畦在和嫣然闲聊,嫣然嗯了一声:“也见过那个苏姨娘了,不过大妹妹说,还没见过那位苏姑姑,不晓得她是不是就是朱姨娘。我觉着,八|九不离十。”
容畦的手在桌上敲了敲:“她们的胆子可真大,竟然敢混进转运使府,原本我以为,她们就算要报复,只怕也就会悄悄潜入,在饮食里面给我们加些什么东西。”
“吃这行饭的,和别人可是不一样。我小时候去外祖父家,外婆闲了时,总爱和我讲古,也不晓得她从哪听来的,说还有人冒充公主行骗,骗的也是官员。你想,公主都有人冒充,更何况是这么一个人?”
“酒色财名,这些骗子,就是从人之大欲着眼。”嫣然把手里做着的针线放下,转转脖子对丈夫道:“那你呢,可被什么人骗过?”
容畦伸手把妻子的手握在手心里:“有啊,我不就被你骗了,还是最要紧的色。”
不正经,嫣然笑骂丈夫一声就道:“和你说正经的,根哥儿的周岁就要到了,叔叔说要大办,我懒得大办,挺累的,你去和叔叔说吧。”
这不算什么大事,容畦点头就揉搓着妻子的手:“那你怎么谢我?”嫣然的眼珠一转:“哎,这太阳,可还在天上呢。”容畦正要接妻子的话,秋兰就在外头道:“三爷,外面传来话,说有人拜访。”
拜访,这个时候,可是有些晚了。容畦和嫣然都觉得奇怪,这时候谁来拜访,但容畦还是起身穿靴,嫣然又给他穿上外袍。容畦趁机又捏捏妻子的手:“等我回来时候,那时太阳可不在天上了。”
嫣然又啐他一口,容畦也就往外面厅上走。厅门口守着的是陈管家,瞧见容畦过来,陈管家才笑道:“三爷,今儿的客,可稀奇呢。”
稀奇客,又是陈管家认得的,难道是程瑞如?虽然知道,再也回不到从前,可容畦对程瑞如,还是有几分指望。心里想着,容畦就走进厅。
客人正背对着容畦,欣赏着周围壁上挂着的名家字画,听到容畦进来的脚步声,这才转身回头,对容畦微笑。
这人有些眼熟,可一时想不起来是谁,容畦还在细思,客人已经道:“妹夫,怎不记得我了?”这一声妹夫出口,容畦才想起对方是郑二哥,急忙拱手行礼:“原来是郑二哥,不对,是舅兄。快些请坐,为何要说是客人,而不是舅兄?”
“我不过是想瞧瞧,你待我妹妹如何,毕竟若说是这家里的舅爷,大家待我,未免和原来不一样。”郑二哥含笑说出来意,现在瞧来,的确和信上说的一样,妹夫待自己妹妹很好,自己妹妹在这家里,也颇有权威。这让郑二哥放心下来,毕竟丫鬟嫁到这样人家,有时难免会受到一些刁难。
郑二哥心疼妹妹,怎么舍得妹妹受到刁难。坐下时候,容畦又让人赶紧进去里面告诉嫣然,说郑二哥来了,接着就道:“舅兄想是从岳父母那边来,岳父母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
郑二哥淡淡一笑:“我并没进家,行李小厮,都还在客栈。”这又是为何,容畦不好问,郑二哥自然不能说,自己心里还打着另一重主意,若妹夫待妹妹不好,就直接把人接走,离开扬州之后再遣人告诉爹娘,免得他们为了面子,不顾妹妹幸福。
不过现在,这层全不存在。因此郑二哥又道:“我这回来扬州,公私兼顾,有些事不好在家的。”容畦顿时想起嫣然说过,郑二哥信上说有好香料的来源,正要问就见嫣然走进来。
瞧见果然是自己哥哥,嫣然不顾礼仪地上前,也不行礼厮叫,就拉住他的手瞧了又瞧,见哥哥除了黑了点,瘦了点,精神都还不错,身上的衣衫也好好的。嫣然这才放心下来,叫声哥哥才道:“哥哥这是怎么了,来一趟也不说你是我哥哥。还有,娘一直惦着你,怎么你都到了,她也不遣人和我说一声。”
郑二哥拍拍妹妹的肩要她安静下来才道:“我是在客栈落脚,并没着家。一来,我不晓得爹爹他们住哪里,二来我这回来,主要是为公事,有些事情,不好在家。”
“那也不成,哪有这样的。”嫣然又抱怨一句,郑二哥就哈哈笑了:“你瞧瞧,这才三年不见,就和原来不一样,训起你哥哥来了。妹夫,委屈你,娶了个母老虎回家。”
“不敢委屈。”容畦笑着道。嫣然白郑二哥一眼:“什么训,不过是担心罢了。三年不见,爹娘都很惦记着哥哥。”
是啊,郑二哥又是深深一笑,接着就对嫣然:“不说这个,娘不是说你都当娘了,我那外甥呢,可要抱出来给我瞧瞧。”这是要紧事,嫣然忙让丫鬟去抱根哥儿出来,又让人去通知郑家那边,郑二哥在自己家里坐着了。
奶娘把根哥儿抱出来,郑二哥见自己大外甥生的虎头虎脑,还会叫人了,抱着就喜欢的不放手,逗他叫舅舅。根哥儿虽然给面子地让舅舅抱着,可就是不肯开尊口叫一声。
“他才多大一点,只会叫爹,喊娘,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等要会叫舅舅,总要再等上年把。”嫣然从郑二哥怀里接过根哥儿抱着,笑着跟哥哥解释。
“哎,这一转眼,你都当娘了,我还记得那时你小小一点,跟在我身后闹着要糖吃。”郑二哥提起往事,笑着摇头。
“二哥你,可曾想过成家立业?”嫣然小心翼翼地提起这件事,果真郑二哥的笑容凝固一下,接着郑二哥才摇头:“想这些做什么,没的连累了别人。”
丫鬟出嫁和小厮娶妻,那是不一样的,一个是改贱为良,一个反之。嫣然不由沉默,郑三叔夫妻听的儿子到来,急急往容家赶,走到窗边正好听到郑二哥这样说,又听到厅内沉默。郑三叔不由瞧妻子一眼,眼神有些愧疚,郑三婶眼里的泪一下就出来,瞧见丈夫愧疚眼神就拍他一下,牵了小儿子的手走进厅里,未曾开口那泪又落下:“老二,你回来了。”
郑三婶的招呼和每回郑二哥回到郑家那个小院时候的招呼是一样的,郑二哥起身,本该给娘行礼的,可瞧着娘鬓边多出的白发,和随后走进来的郑三叔脸上多出的皱纹,郑二哥觉得喉咙哽咽,努力对自己的爹娘笑笑:“我,回来了。”
“不肖子。”郑三叔一巴掌打在郑二哥脖颈上:“不娶妻还跑那么远,生生要疼死你爹娘的心吗?”郑三婶已经把丈夫的手拉开:“你打他做什么,要怪,就要怪我。”
说着郑三婶就捧着自己儿子的脸,郑二哥个子高,郑三婶要垫着脚尖才能把儿子的脸看清楚:“儿啊,打疼了吗?别听你爹的,你不娶就不娶吧。横竖我们还有你弟弟。”
这几句话一说出来,郑三婶的眼泪再也止不住。郑三叔的眼睛也湿了,这一家子,怎么总是会有点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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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母女(下)
郑三叔在那看着自己的巴掌;深悔自己打了儿子一巴掌,郑二哥已经就势跪下给爹娘磕头:“爹娘安好;儿子让你们担心,实属不孝。”
郑三叔用袖子擦一下脸才对儿子挤出笑容:“说什么呢?也是我们连累了你;快些起来吧。”郑三婶早已把儿子拉起;上下看了看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我的儿看来在外面,过的还不错。”
“比起在侯府里面,自然是……”郑二哥说到一半就转口,不再提侯府;反而对郑三婶道:“娘;都说三十而立;儿子三十之前,一定会娶媳妇。”
要照了郑二哥的话,不想连累别人,那这娶媳妇之前,就是要从侯府出来。自己的哥哥离三十,也只有几年了。嫣然默默地想,接着就道:“那二哥你可要赶紧,不然的话,别等到小弟都娶妻了,你还一人在外头。”
“瞧瞧,这当了娘就不一样,再不是那个跟在我身后要糖吃的小姑娘了。”郑二哥哈哈一笑,让厅里凝重的气氛稍微轻松了些。郑三叔夫妻晓得儿女都是为了什么,心里既欣慰又有些伤心。
嫣然瞧见郑三婶那泫然欲泣的样子,拉住了她的袖口。郑三婶觉得喉咙里哽的慌,但又不能让儿女发现,努力露出笑:“你就算为了公事,也不能住客栈,我做主,你住回家去,小厮和伙计们就留在客栈。娘也好给你做几样你爱吃的菜。”
“瞧瞧,儿子回来就不一样了,我前儿和你说,想吃茶香鸡,结果你说,不会做,让厨房里做。我啊,原先比不上小儿子,现在啊,又比不上老二。”郑三叔的话让全家都笑了,郑小弟眨眨眼,这才开口:“爹爹,你不用担心,以后你想吃什么,和我说,我和娘说。”
郑三叔拍儿子脑门一下:“你这小子,你这是哄我呢,还是欺负我?”郑小弟瞪圆一双眼睛,一本正经地说:“当然是讨爹爹的好了。”郑二哥也笑着把弟弟拉过来:“不错,听娘在信上说,你现在都会认字了,以后啊,这个家,就要你撑起来了。”
郑小弟把小胸脯挺起,对哥哥点头:“哥哥你放心,我啊,一定会把爹娘照顾好的。”郑三婶听的儿子这话,眼里的泪忍不住又要落下,强忍住了:“上马饺子下马面,这是我们家的规矩,你在这和你爹他们说话,我回去给你和面,再等会儿啊,你就回来吃面。”
郑二哥应是,郑三叔哈哈一笑,把根哥儿抱起:“我们今儿啊,托你舅舅的福,也能吃一口你外祖母亲手做的面。”根哥儿被外祖父高高举起,乐的格格的,他正在学说话的时候,只会在那说,福,福。
这让众人又笑起来,嫣然这才轻声叹气,容畦把妻子的手握在手里以示安慰,嫣然抬头对丈夫一笑,什么都没说。
“怎的,容家不准备大办根哥儿的满月酒?”苏姑姑听到苏姨娘的话,那身子往前倾,有些不大相信地问。苏姨娘叹气:“我也不信,结果人说,确实这样,还说到时一家子热热闹闹吃顿饭就好,不像往常一样,要大摆酒席。”
“这容老爷,还真是转性了!”苏姑姑恨恨说了一句,身子就又靠回椅上,见她靠在椅上的那姿态,真是风流十足。苏姨娘瞧一眼就小声道:“姑姑,虽说,可是……”
苏姑姑那涂了玫瑰胭脂的唇微微一勾,那艳红色看在苏姨娘眼里十分刺眼,接着苏姑姑就道:“你怕别人说?你啊,还不明白,我啊,就怕别人不说。”
这话说的苏姨娘糊涂极了,苏姑姑不由轻叹,这个人,心里还当自己是良民,以为混了混就可以,哪晓得一入江湖,哪是能轻易脱身的?想着苏姑姑眼里就闪过一丝冷然,这个人,看来等事完了,就真留不得了。还是好生调|教下玫庄罢了。玫庄毕竟坐过牢,吃过苦,心里有恨,而这个人,没有恨啊!
“老爷和那个苏姑姑,搭上了?”林夫人话里含有疑惑,苏大娘点头:“似乎,那位苏姑姑,是故意让人知道的。”
“她的心思倒是极密!”林夫人赞了一句就摊开手:“你瞧,这事,我若不去问,就是如鲠在喉,去问,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