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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老夫人听完后,又叹了口气才对嫣然道:“你让人把吴姨娘请来,和她好好说说,大小姐进京来,还是先放在我身边吧。”吴老姨娘虽是亲祖母,名分上有差池,曾老夫人要曾大小姐在自己身边,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嫣然应是后就让人去请吴老姨娘。
作者有话要说:我真狗血啊真狗血。古代也是有交通事故的。。。
、投靠
嫣然刚走出屋,想要人去请吴老姨娘,青铛就走过来,鼻子里面哼了一声:“你不是惯会讨好人,怎的,这么件事也要别人去做?”
曾老夫人这些日子对青铛是越来越淡,青铛心里着急,对了嫣然,连面子情都没了,嫣然怎不明白她的想法,瞧了她一眼就重新掀起帘子,进去对曾老夫人说,还是自己去请吴老姨娘。
曾老夫人嗯了一声也没说别话,青铛见嫣然面色平静地走出来,恨的差点咬碎了一口牙,扭身进去服侍曾老夫人。
嫣然才不在意青铛怎么想,横竖她就是秋后的蚂蚱。嫣然走进小跨院时,一个小丫头正在檐下熬药,这小丫头只怕不大会烧炉子,烟熏火燎的。小婵掀起帘子用帕子捂住鼻子走出来,对那小丫头道:“真是吃什么长大的?都教了三四回了,每回一熬药还是这烟熏火燎的!”那小丫头忙把手中蒲扇递给小婵,小婵拿火钳伸进炉子里,夹出两块没燃着的炭,又骂了小丫头两句,把蒲扇递给她,让她好生看着火,抬头见嫣然站在那,忙喊一声嫣然姐姐,起身走到她面前:“嫣然姐姐你来了多久了,也不招呼一声。”
嫣然笑了笑才道:“老夫人让我来请老姨奶奶呢,说大小姐和七爷,过两日就要到京了!”小婵听了这话,叹了一声才道:“老姨奶奶这两日倒还好,等见了大小姐和七爷,只怕又要伤心呢。”说着,小婵已经把帘子掀起,请嫣然进去。
吴老姨娘靠在床头,一个小丫鬟正在那给给她捶腿,瞧见嫣然,吴老姨娘勉强笑了笑:“想是夫人派你来探我的,回去替我谢谢夫人!”嫣然走到吴老姨娘床前,问候了吴老姨娘病情方道:“老夫人说,大小姐和七爷还有两日就要到京,让我来请老姨奶奶到前面商量如何安置他们!”
听的孙儿们要进京,吴老姨娘的眼里顿时闪出亮光,这算是儿子出事后,最好的消息,但很快那亮光就变黯然了,孙儿们到了,也不会在自己跟前,而是在曾老夫人面前。
吴老姨娘叹了口气才道:“多谢夫人想着了,夫人既让我去商量,我哪能拂了夫人的好意。”小婵听到吴老姨娘说这话,已经过来扶吴老姨娘起身,又服侍她穿衣。
嫣然也在旁帮着服侍,吴老姨娘看着镜中自己,鬓边又多了不少白发,这几日,也不晓得怎么熬过来的,再心疼儿子,也要先去安慰夫人,不敢把自己的心疼表现的那样淋漓尽致。这就是做妾的本分,本分。吴老姨娘喃喃念着,眼中又有泪流出。
小婵这几日已经见惯了,见状也只用帕子擦了擦吴老姨娘的眼角,就扶了她出门。
一路到了上房,曾老夫人见了吴老姨娘,也要安慰她几句,这才商量起那两个孩子进京后怎么安置的话。她们在里边商量,嫣然在那和小婵说话:“你们房里,不是有四个丫鬟吗?怎么今儿那个小丫头,我瞧着眼生,还有一个,不见了呢?”
“姐姐你又不是不晓得,这些人都是唯利是图的。消息才传来那日,小萱的娘就来了,说她爹病了,让她回去瞧瞧,这是大事,总不能不让她回去。见小萱回去了,小草也动了心眼,这回更直接,也不知她怎么钻的,竟要被挑去三爷房里服侍。虽然都是小丫鬟,可去三爷房里,和在老姨奶奶房里,可是两样!你见着眼生这个,是这两日才来,补小草窝的。”
服侍主人,虽然是拿一样的月钱,可服侍不同的主人,前程也是大为不同。原先曾二老爷在外任时候,大家想着曾二老爷出息,吴老姨娘未必不能被接到外任奉养,服侍吴老姨娘也不算个很坏的差事。想着,曾二老爷一朝身死,服侍吴老姨娘,就比做粗活稍好一点的,那能钻空子的,怎么都不会好好待在这里。
嫣然在侯府的日子也不浅了,怎不明白这点,拍拍小婵的手:“你是个好的,好好服侍老姨奶奶,以后,定有你的好处!”这一句话就把小婵堵在那里,这时候再求嫣然好生帮自己瞧着,换一个好的差事,就是自己打嘴。小婵努力让自己笑出来:“服侍主人,本是自己的本分。姐姐的话,我记住了!”
嫣然又是一笑,已经不大能听到上房里传出的说话声了,看来吴老姨娘哭也哭过了,这会儿,也该接受命运的安排了。嫣然在心里叹一声,伸出双手看着自己的掌心。祖母生前常说已经求过曾老夫人了,以后自己的日子会顺遂的,可是祖母您还是错了,身为侯府家生子,一日不得自由,就一日要受管束。
青铛掀起帘子,招呼小婵:“老夫人叫你呢!”小婵用手指了下自己,脸上有不可思议,叫我?青铛点头,小婵高兴的连嫣然都没有招呼就起身往里面去。
小婵走进屋里,正要给曾老夫人行礼时,曾老夫人已经对吴老姨娘道:“这丫头就是你说的,服侍你很尽心的那个?我记得她好像叫什么小婵?”
小婵的心一下被这句话弄的怦怦乱跳,一时不知该做什么,只是低眉顺眼站在那。
吴老姨娘已经道:“夫人记性不错,就是叫小婵,这丫头,跟了我也有四五年了,我也没什么好处给她,就求夫人一个恩典,等过上几年,给她好好挑一门亲,也算她没白服侍我一场!”
吴老姨娘话里,含有无限悲伤,甚至,有那么一点死亡的味道,小婵的心这下更加跳的急。曾老夫人明白这是吴老姨娘收人心的做法,都是服侍,尽心服侍和不尽心,那可是两回事。这个顺水人情,不做白不做。曾老夫人已经笑着道:“你说什么话呢,你比我小那么多,她的亲事,该你来帮她挑才对。不过这丫头既这样尽心,也该赏。虽说家里的规矩,姨娘身边是没有一等丫鬟的,可吴姨娘你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了,又生了那么个能干的儿子,这个例,我就为你破了!”
这话让小婵的心跳的更加急,曾老夫人已经对青铛道:“去告诉夫人,就说吴老姨娘失子悲伤,以后她每个月的月例,都涨到十两银子,再把她身边叫小婵的丫头,升做一等!”
青铛眼神复杂地看了小婵一眼,小婵已经给曾老夫人跪下,就这么一句话就升做一等了,虽说这个一等是服侍老姨娘的,可也是一等。
曾老夫人见小婵识机,也很满意,对小婵道:“你去谢谢吴姨娘,这事,你是托她的福。以后等大小姐回京,你也该劝着你们老姨娘,别太伤悲!”小婵应是,又给吴老姨娘磕了头,重新站起时,只觉十分荣耀,从此,就是一月拿一两银子的一等了。
赵氏听了青铛说的曾老夫人的吩咐,眉不由微微一皱。青铛忙道:“夫人,这件事,奴婢也不好劝老夫人,毕竟吴老姨娘失子十分悲伤是事实!”
涨吴老姨娘的月例倒不算个太大的事,但往吴老姨娘身边放个一等丫鬟,赵氏叹了一声:“老夫人房里那几位老姨娘,倒是只剩的吴老姨娘一个,可别人呢,这家里,还有四五位姨娘呢,万一以后,谁要得了宠,也要比了吴老姨娘的例子,那才乱了套呢!”
青铛听的大喜,但面上神色没动:“奴婢心里也这样想,但老夫人待吴老姨娘确实不大一样。况且那日奴婢还听的老夫人和嫣然在说话,说的就是年轻时候的事。”嫣然?赵氏的眼不由往青铛身上瞧去,青铛急忙跪下:“夫人,奴婢自知奴婢以前糊涂,无意得罪了嫣然妹妹,本以为不过是点小事,谁知小事不小,嫣然她在老夫人面前,已经把奴婢挤的连点边都没了!”
赵氏心里一动就伸手去扶青铛:“你这是做什么?你是婆婆身边贴身服侍的,快些起来吧。”青铛怎么肯起,只是看着赵氏:“夫人,奴婢说句讨心窝的话,老夫人这么些年,行事渐渐和原来大不一样,奴婢也只敢劝着些,可自从嫣然来了,她会讨老夫人的好,老夫人渐渐听了她的,夫人,奴婢是怕……”
青铛说话时候眼里已经带上了泪,好一位生怕主人误入歧途的忠心丫鬟面貌,赵氏只哦了一声就道:“这是你的一面之词!”
“夫人,您细想想,老夫人是个最讲规矩道理的人,若在原先,怎会让姨娘身边出现一个一等?”青铛这话击中赵氏的心,接着她就笑了:“破例一次也没什么,你起来吧。好好服侍老夫人,老夫人那边,有个什么你都要和我说,这也是我们做儿媳的一点孝心!”
青铛心中方才大定,起身时赵氏又道:“你们服侍好了老夫人,我啊,绝不会亏待你的!”青铛急忙道:“能服侍老夫人,是奴婢的福气,哪用什么亏待不亏待?”赵氏这才满意一笑,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祖孙
青铛退出时候,只觉背心都有汗,若不再博一搏,难道真的等曾老夫人给自己挑门亲,把自己嫁出去?离开侯府,青铛无法想象自己的日子,那种没吃少穿被人随意打骂的日子,青铛再也不要过。
赵氏等青铛走了,细思很久,才对红柳道:“你说,青铛说的,可是真心话?”
“夫人,您也是青铛的主人。这下人向主人表忠心,是再平常不过的了!”方才一直没说话的红柳给赵氏倒了碗茶,笑眯眯地道。赵氏不由淡淡一笑:“你啊,越发会说话了,其实呢,婆婆这些年颐养天年,也是很好的,可是她偏偏不服老!”
“这也是常事,谁会甘心服老?”红柳依旧笑吟吟,赵氏也淡淡一笑,主意打定。
曾大小姐曾之贤姐弟到京那日,已是四月底。侯府在得知确切消息时候就开始治办丧事,门头上已经披了白,看见来门口相迎的下人身上也是穿了白,曾之贤眼里的泪不由又滴落,转瞬之间,就从千娇万宠的大小姐,成为仅只有弟弟的孤女。
虽说祖母在曾之贤记忆里,待自己一向和蔼,可毕竟不是自己亲祖母,至于那位老姨奶奶,毕竟是姨娘,只怕也是有心无力。曾之贤把弟弟的手握紧一些,曾七爷曾之梧,今年不过六岁,还不大明白为何一觉醒来,就不见了父母和哥哥,身边有的只有姐姐。感到姐姐把自己的手握的很紧,曾之梧抬头看着姐姐:“姐姐,祖母待我们,是不是像陈嬷嬷一样好?”
陈嬷嬷是曾二太太的奶娘,待曾之贤他们,就跟自己孙儿一样,此次也遇难了。曾之贤还没说话,管家娘子就道:“七爷,老夫人盼你们可盼了很久,快些上轿吧,老夫人可盼着你们呢!”
曾之梧看着姐姐,见姐姐点头,也就和姐姐一起上了轿,轿子进了侯府,一路往曾老夫人上房行去,曾之贤掀起帘子一角,看着这熟悉而又陌生的侯府,就如同自己不可知的命运一样。曾之贤不由叹了口气,接着就把嘴巴捂住,自己要坚强,要做弟弟的依靠。弟弟还小,一定要把他好好抚养长大,不辜负父母的期望。
想着,曾之贤的泪又落下,好在这还是丧期,谁也不会怪曾之贤哭泣不住。
轿子在曾老夫人院子里停下,有一支手过来掀起帘子,接着是一个温柔的声音:“大小姐,到了,请下轿!”曾之贤循声望去,见是一个年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丫鬟,因身上穿着孝,不好判断她是几等,但从她说话的语气来瞧,只怕是祖母身边得用的丫鬟。
“谢谢姐姐!”曾之贤低声道谢,牵了自己弟弟的手下轿,早等在那的赵氏已经上前,拉住曾之贤的手就道:“好孩子,这一路可吃了苦?这是梧哥儿吧,记得出京时候,他才那么一点点大!”说着赵氏眼里的泪就滚落,放了曾之贤的手去摸曾之梧,曾之梧有些怕生的躲在姐姐身后。
曾之贤还是记得自己大伯母的,忙拉着曾之梧一同行礼:“侄女见过伯母!”赵氏见状,顺势就把摸曾之梧头的手转而变成拉住曾之贤:“快起来快起来,以后啊,你们跟伯母一起,想要什么就和伯母说,千万不要……”
话没说完,赵氏就又掉泪下来,红柳急忙劝道:“夫人,老夫人还在屋里等着呢!”赵氏这才嗯了一声,一手拉了一个,带着他们姐弟进上房。
刚进上房,曾老夫人已经在青铛搀扶下往前走来,曾之贤急忙跪下:“祖母!”曾老夫人已经一把拉过她来,把她拉进怀里:“给祖母好好瞧瞧,哎,我的贤姐儿,受了这样的惊吓,祖母的心,疼啊!”
不管曾老夫人这话是真是假,曾之贤就已知道,从此后,姐弟俩最大的仪仗就是这位祖母了,哭的比曾老夫人还要真切几分:“祖母,孙女也想您。梧弟还说,到京了,就是到家了!”
曾老夫人已经放开曾之贤,把曾之梧抱在怀里,又是一通哭。曾之梧孩子心性,并不知道那么多事,见祖母抱着自己哭的那么哀痛,也哀哀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