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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嫣然-第1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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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的事,难逃心甘情愿四个字。嫣然把梳子放下,打开门唤丫鬟们进来把洗澡的那些东西都收拾出去才叹气:“我知道,可爹娘盼了那么多年,就盼着二哥能够安安稳稳成亲,给他们生孙子。现在冷不丁来这么一件事,二哥心里再欢喜,爹娘心里也不愿意的。”
这件事,若郑二哥肯别娶一房,也是迎刃而解的,但郑二哥有郑家的脾气,怎么都不肯别娶。容畦晓得妻子心里在想什么,把她的手握在自己手心:“我明白,本是两相欢喜的事,为何不能成全?”
成全?嫣然又笑了,成全两个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容畦见妻子笑容里不复昔日的明艳,拍拍她的手:“这件事你别操心了,交给我,或许是两全其美的。”
嫣然想反对,可心里,还是舍不得自己二哥以后不快乐的,最好的结果就是爹娘能够接纳那个爱丽丝,至于爱丽丝以前做的事,既都成了一家子,谁还会去提。可是,阻碍太大了,嫣然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容畦再次拍拍妻子的手:“放心,我不会胡作非为的。其实这些年来,海禁渐开,朝廷又设立了专门的关口让那些外洋船进来交易之后。这外洋人来的越来越多,我还听人说,有在广州娶妻生子的外洋人。既然他们可以娶我们中国女子,那反过来中国人娶外洋女子,也一样的。”
“不一样!”嫣然摇头,女子从夫,嫁了就是别人家的人,可郑家真要娶个外洋女子进来做主母,祭祀之时,祖宗只怕都不敢认。再说按那个爱丽丝的所为,只怕也不会是从夫的人。
这些事,嫣然有嫣然的打算,容畦也不能把自己的念头全让妻子晓得,只是笑了笑:“好了,我一定会办好。我儿子闺女呢,都这么半天了,怎么不见他们?”
提到孩子们,嫣然不由笑开:“根哥儿都四岁了,我这些日子教他写字,他已经会写好些字了,等过了年,就让他去他小舅舅的那个学堂,开了蒙可好?”
这事容畦自然不会反对,见根哥儿牵着妹妹进来,容畦对儿子张开手:“你娘说,你都会写字了,会写什么?”
根哥儿瞧一眼依偎在娘怀里只晓得要点心吃的妹妹,自觉自己比起妹妹来要能干多了,挺起小胸脯说:“会写容字,还会写根字。还会写诗。”
会写诗?容畦哈哈笑了声才道:“你会写诗?”嫣然给馨姐儿喂了口桂花糕才笑着道:“什么会写诗啊,不过是我给他描红用的,他就说,这是诗,自己也会写了。”
“我还会背。”见娘揭穿,根哥儿急急摇头就开始背起来:“一去二三里,”
容畦哈哈大笑,摸摸儿子的头:“这才刚开始呢,等以后,会自己写诗,那才叫能干。”根哥儿很努力地点头,馨姐儿从娘怀里爬到爹爹怀里:“爹爹,爹爹,我也要学。”
“女儿家,不要学,还是学针线好了!”根哥儿这老气横秋的一句让馨姐儿立即皱了眉,小嘴一撇就要哭出来。容畦忙把女儿抱在怀里哄:“我们馨姐儿也要学,学的比娘还好,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快写完的时候小黑屋突然崩溃了,关掉程序再进去才发现所有的文全都不在了,魂飞魄散中去临时文件夹找,发现丢了快五千字,人生啊,真是欲哭无泪。

第244章 心碎
馨姐儿脸上还挂着泪水对容畦点头;还不忘把头别过,不去理根哥儿。嫣然在旁瞧着;想着丈夫说的话,两全其美,到底能不能做到?
郑三叔一向喜欢容畦这个女婿;更何况现在家里还有这么头疼的一件事要女婿帮忙解决,等吃过晚饭;郑三叔也就来到容家。听说岳父来了;容畦忙出来迎接。
郑三叔也不和女婿客气:“我们也是一家子,这件事想来你从小女口中;已经晓得备细,这件事,我和你岳母是没法子的,还想讨你一个主意。”
容畦应是后才道:“岳父看重小婿,小婿也不能辞。只是岳父可曾问过舅兄,为何要护住那边呢?”
“不就是被迷惑了心肠?女婿,你我都是男人,现在你也做了爹,说句你觉得我为老不尊的话。有些女子,放出迷惑人的手段来,会让人招架不住的。”
郑三叔的话让容畦一笑:“恕小婿直言,虽然这会回来,还没见到舅兄,可我觉着,舅兄不像是那种能被迷惑心智的人。岳父,舅兄生长在侯府,从十二岁起,就跟了曾三老爷到处去做生意,到了十八岁时,又去广州帮曾三老爷打下这么一片天。见识过的花花世界,只怕比起岳父您也只多不少。”
容畦的话让郑三叔沉默了,接着过了很久郑三叔才不确定地开口:“你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说,你二哥他,并不是被迷惑?”
“岳父想也深知这点。”容畦的话让郑三叔再次沉默,容畦垂下眼,有时候戳破真相虽然残忍,但好过一直在欺瞒之中。接着毫无预兆的,郑三叔哭了,不是那种伤心欲绝的哭,而是那样沉默的,大滴大滴的泪从眼里落下,一直落到衣襟上。
这种哭比那种撕心裂肺大哭还要让人觉得伤心,容畦刚想去安慰郑三叔,郑三叔已经把手摆一摆,接着用手擦掉眼里的泪,就这么一刻,郑三叔就觉得老了好几岁。方才挺直的背已经变的有些佝偻,脸上的皱纹已经不像方才一样若隐若现,而是十分明显。
接着郑三叔才哑着嗓子道:“我晓得,女婿,你说的意思,我全都明白。虽说儿子是我生的,可我并没好好养过他。他孝顺我晓得,但他也有他自己的主意。女婿,不怕你说,我们郑家,是侯府的下人,做下人的,有这么一句,跟了主人之后,自有人去教导,自己的爹娘都要靠后一边了。我的儿子,从进到侯府那一刻起,就不再是我的儿子了!”
这一句说的郑三叔心痛难忍,喉中又有了腥味,郑三叔生生地把腥味给咽下去才对容畦道:“你别来安慰我,那些话我都晓得,我都明白,可我,还是会有指望。”
怎么会没有指望呢?容畦虽没经历过,可也能明白一些。只有端给郑三叔一杯茶,郑三叔接过茶喝了几口,觉得那些翻滚在心间的思绪稍微有些平静了,这才重又开口:“女婿啊,我一直在自己骗自己,现在,该醒了。”
骗自己儿子是被自己教出来的,骗自己儿子该是和别人的儿子一样好好地听爹娘的话。骗自己什么都没发生过,现在,该醒了。郑三叔说完这一句眼里的泪又流下。
“岳父您和岳母,把嫣然教的很好!”容畦不知道该怎样安慰,鬼使神差之中,竟说出这么一句。郑三叔把眼角的泪给擦掉:“我和你岳母,也对不起嫣然,当日夫人要嫣然进府,依了我们郑家的名声,还是能阻拦住的。可我想东想西,害怕了,害怕了,才让嫣然进了府,让她背了那个丫鬟名声,让她吃了这么几年的苦。好在我的嫣然从不把这些放在心上。可她不把这些放在心上,我做爹的人,怎会不把这些放在心上?”
“嫣然她,从来没有怪过岳父岳母!”这点容畦还是可以肯定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的女儿从没怪过我们。这是我们的福气。可是我不能拿着福气不当一回事。你们二哥,我们就更对他不起。他七岁就离了我们。到现在,我哪还能摆出父亲的款儿?”
“二哥也不会怪您,而且二哥一向孝顺!”
容畦的话让郑三叔的泪又流下来:“是啊,他一向孝顺,日子久了,我也就忘了很多事,可那么多事,怎能当做没发生过?你二哥他,从七岁起,就不再是我和你岳母膝下的娇宝贝了,而是侯府里的使唤人了。我怎能忘掉?我对他不起!”
郑三叔在那喃喃地念着对他不起,眼里的泪又落下。容畦眼角的湿润越来越湿,接着也滴下一滴泪,然后容畦才哽咽着道:“岳父何需如此,这次二哥不见,若非岳父前去广州追寻,或许……”
“你不要再安慰我了,这不过是我做爹的分内事!”郑三叔摆手,容畦沉默,看着郑三叔久久不言。
“儿子早就不是我的儿子了,既然如此,我又拦着他去做什么?”郑三叔喃喃自语,话里的伤心听的人心碎。
一直在外听着的嫣然终于忍不住走进来,叫了一声爹爹就伏在郑三叔膝上大哭起来,郑三叔拍拍女儿的发:“不要哭了,嫣然,爹今日说的都是心里话。嫣然,你生为侯府家生子,现在如此,是你自己争气。你二哥,其实也是一样的。既然如此,我又何必拦着他。以后,我只当没有这个儿子!”
说完郑三叔就闭口不语,嫣然已经抬起头,一张脸上已经满是眼泪:“爹爹,不会的,二哥他还是您的儿子。”
“傻丫头,你骗你爹呢?”进了侯府,跟了主人,做爹娘的就不能再说一句话了。多有后来赎身的不愿再去认回爹娘的,卖了一次,给了一次,就还了爹娘的养育之恩。
如同那日在澳门时,郑二哥说的那句,跟了主人,还会有祖宗吗?就算赎身出来,全家另立宗祠,祖宗会认吗?仆人,卖身为奴时候,就连爹娘的孝,都要主人说守,才能去守,否则只能背地里哭上一场,就算没忘了爹娘的养育之恩。
既然没有祖宗,那他娶谁,都不算辱没了祖宗。天下还有什么事,能比自己曾祖卖身为奴,让自己全家成为侯府家生子,更辱没祖宗的事呢?
郑三叔推开女儿站起身,嫣然看着父亲摇摇晃晃地走出去,叫了两声爹爹。容畦拉住嫣然:“让岳父去吧,这会儿,他要走一走。”
嫣然嗯了一声抬头看着丈夫:“我从没怪过爹娘!”
“我晓得。”容畦安抚妻子,接着就说:“二舅兄他,也没怪过岳父母!”
“可是爹爹现在觉得,二哥一定怪他了。”嫣然的话有些不确定,容畦拍拍妻子的肩:“一家子,有什么说不开的呢?我想,二舅兄一定会和岳父说开的!”
但愿如此,嫣然看着外面,容畦把妻子的手握紧一些:“难道你不相信我说的话?”
嫣然努力让脸上露出笑容:“相信,我当然相信!”
容畦又是一笑,很多事,一旦打破,后面的事就好做多了。
郑三叔离开了容家,茫然地走进自己家里,郑三婶迎上前,往郑三叔背后瞧了瞧,不见容畦,不由有些抱怨地道:“我不是让你去把女婿叫来,好好地劝劝儿子,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
郑三叔低头看着陪伴自己三十多年的老伴:“你当初嫁我,可有后悔过吗?”
怎么突然问这么一句?郑三婶的脸不由一红这才道:“都三十多年了,还怎么后悔?要说后悔呢,也不是没有,就是老二进府里伺候时候,我这心里,是真恨啊!”
那时长子出继,养在跟前的小儿子又进府去伺候,要说不恨,郑三婶晓得那是自己骗自己。说完这句,郑三婶又笑了:“不过现在好了,儿女都懂事听话,就算是老二,我想他很快也能想清楚,再不后悔,再不恨了。”
“老二他,进府伺候那日起,就不再是我们的儿子了!”郑三叔这话让郑三婶差不多跳起来:“胡说,一日叫娘,终身是母,更何况他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就算跟了主人,可现在已经全家出来了,他当然是我儿子!”
郑三婶说完这话,没有得到丈夫的回应,不由轻叹一声:“我晓得我对不起儿子,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难道现在还要儿子从我们身边离开吗?”
“关得住吗?关的住他的人,关不住他的心。他走也好,留也好,都只能任凭他了。儿子当日进府,我们就失去过他一次,现在,不过是另一次罢了。”郑三叔觉得自己说出这几句话,心都在滴血,可这是事实。
儿子送去伺候主人了,生死荣辱都捏在主人身上,自己哪能置喙一句?
郑三婶听的老伴这样说,忍不住又哭起来,郑三叔拍拍老伴的肩,一步步走向关着儿子的那间屋子。

第245章 立誓
屋子里点着灯;郑三叔在外头瞧了好久,这才拿来钥匙把门打开。听的开门声;郑二哥抬起头,见是自己的爹就叫了一声。
郑三叔走上前,看着儿子在在灯下瞧的书;满纸曲里拐弯的文字,不由拿过来翻翻就问:“我一直没问过你;你的外洋文字;是跟谁学的,还有广里的话?”
“三老爷一直想着做外洋货物的生意;常要往广里去,那时我还小,学话容易,就学会了。至于洋人的话,那是和外洋人打交道多了,总不能时时带着通译,慢慢地开始学外洋人的话,说的多了,就学会了。不过这外洋人的文字,倒是有些难学。后来就……”
郑二哥想起过去,接着一笑:“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到现在我都只能听懂会说会看,但要写出来,还差了些。”
“你一个奴才秧子,能学会这些,很了不得了!”郑三叔的话让郑二哥的眉微微一皱,奴才秧子这样的话,郑三叔从来都是忌讳从来都不肯说的,郑家是侯府家生子,一生下来,就有主人,生死荣辱都操于主人身上。
“别这样瞧着我,我不说,并不是我不知道。老二啊,你七岁那年进府服侍,后来跟了三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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