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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劝导,劝说夫君行为处世要有士人风范。自身还要有些才情,如此夫家会很有颜面。还要打扮自己,不然后患无穷。”
青娘听了心中早不耐烦,她问道:“母亲,丝萝非独生,只愿托乔木。女子本就柔弱,若以一已之身独撑众人之事,岂不是殚精竭虑?那男子呢,不是该由女子依附吗,为何如此袖手旁观坐享其成?”
王氏听了这话,深深看了青娘一眼,问道:“我儿为何有如此言语?这话只当在我屋中说说,若是让你父亲听见了,定要责怪母亲教养不当。”
青娘心中不服,说道:“女儿只是觉得这家中之事全让女子做了,那要男子做什么?”
王氏嗔道:“只有妇人照应好家中生计,才能保证夫君专注学业,或是把全部力量投放到公务中。如此夫君有了前程,家族才有前程。这妇人因了夫君的缘故在家中、在族中、乃至在朝中也是扬眉吐气的。你细想想,孰重孰轻孰大孰小?”
青娘听了说道:“母亲话自是有理,可能够出人头地的士子毕竟是少数,多少终其一生也不能考中的读书人大有人在,那这些人的妻室不是白白辛苦?再者一说,女子又分多种,性情又不一,并非人人都能做到母亲说的这般。若是勉强为之,定是懵不知事,如土木偶人,不也是枉然?”
王氏便笑道:“荷花出水有高低。个人资质不同,确是实情。至于你说读了一辈子书也不能出仕的读书人,也有实在懵懂的,也有将仕途看淡的,这些咱们却说不明白。咱们能做的便是尽女子的本分。有那从小调教只为嫁到大家成了宗妇的,也有那从小不甚拘束等大了适个安稳人家,平淡一生的。人个有志,倒不能强求。”
青娘便摇着王氏的手臂说道:“母亲,女儿就是那胸无大志的,这可如何是好?”
王氏拍着青娘的手笑道:“你这个狭促的,变着法儿逗母亲。平常生计、为人处事的,别人不知你的手段,我还不知吗?只有愿与不愿,哪有能与不能的?你是端着个词人的功架不肯做这些事罢了。”
说得母女俩个又笑了一阵。
注:丝萝非独生,出自杜光庭的《虬髯客传》
作者有话要说:
、说孟氏青娘忧虑 过交年合家团圆
三一回
说孟氏青娘忧虑过交年合家团圆
转眼就到了腊月,正当青娘母女们以为文琪要在明水过年时,文琪却在二十四这天回来了。
一路行来自然是风尘仆仆,满脸的风霜。
王氏真是又惊又喜,一壁唤人为文琪打水净脸,一壁命人整治酒饭。又着人去叫青娘与杭哥儿,又差人将文琪带来的东西收拾了。
平日的稳重大方倒没有了,竟空着两只手围着文琪团团转。那情形也有许多说不出的殷勤与情义。
直到青娘姐弟们进了屋,王氏才好些。一家人叙了寒暖,又问了祖母的身体。
这才知道父亲原本要在明水过年的,祖母却说青娘母子们在京都多有不便,催父亲回去。父亲不肯,一再拖延,急得祖母直说家穷亲老,不为禄仕,乃是不孝。
父亲是孝子,祖母这样一说,便又劝祖母同他一起到京都。祖母说已是风烛残年,不愿离开明水。
父亲终是无奈,只得与刘风匆匆回来。还好,紧赶慢赶,赶在二十四日交年这天到了家中。
王氏因文琪刚到家中,少不得上上下下一阵忙乱。
等到用罢了晚饭,一家人这才坐到一起说些离后的别情。
文琪不免将明水的事情,一一说与王氏母子们听。
母亲如何,大嫂如何,几个侄子、侄孙如何。又有谁家亡故了,谁家添了人口,谁家男子娶的谁家的闺女,谁家女儿适的谁家小子。夏日溪亭如何凉爽,荷塘如何艳丽,高阁观荷又是如何惬意。又有幼时一同读书的同窗相见怎么感慨,日子过得怎样不如意……
真是事无巨细。
青娘不由纳罕:父亲是个刚强男子,从不将这些小事放在心上的,今日怎么如此琐碎起来?
又见父亲面色黑瘦两鬓似经霜染,心中不免难过,暗想:原以为父亲离了京都,少了些纷争,心境会好些,不想竟也是如此。看来,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即便是身子远离了朝堂之争,心中也不会清净,左右不让随心便是了。
文琪讲了些明水的事情,便又问王氏母女的情形,又问杭哥儿的功课。得知她们母子三人在京都一切安好,心中也十分欣慰。
对王氏说道:“离家半载,只是辛苦你了。”
王氏听了这话,不由眼圈发红,说道:“老爷说得哪里话来,什么辛苦不辛苦的,都是为妻的本分。青娘大了,事事都能帮衬,就是杭哥儿也懂事,并不让人操心。倒是老爷,事事挡在前头,为家里遮风挡雨,更让人……”
后面的话王氏没说出来,青娘知道是当着她们的面不好说出口的。便朝杭哥儿使了眼色,姐弟两个只说去看看父亲带来的东西,便一前一后地退了出来。
回到漱玉阁却见刘妈妈正等着的。青娘问道:“妈妈,有半年没见着奶哥了,这回心里可喜欢了?”
刘妈妈笑道:“让姑娘说着了,妈妈这是心里头高兴。如今老爷回来了,年也快过了。等过了年一开春,该办的事也该办了。”
青娘一听这话,知道说的是自己的婚事,便说道:“妈妈,您怎么句句不离这个,让人听了算怎么回事。”
刘妈妈道:“好姑娘,妈妈心里眼里就只这一份事,盼是这个,想的也是这个。现如今钰姑娘都要做母亲了,可姑娘的事还没定。这好人家不早早地占上,还不让别人家抢了先?”
青娘唉了口气,说道:“妈妈,船到桥头自然直,想太多也没用。往后这话可别再说了,让人听见再有什么传到母亲那里。知道的说是您为我着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不安于室。”
刘妈妈忙说道:“姑娘别急,妈妈知道轻重。这话也只在姑娘跟前说说。前几天咱看采蓝帮着太太准备给孟府的节礼,适才风儿又说老爷临走前曾对孟家提的事情做过安排,说孝期过后再商量。咱就寻思着,姑娘这好事儿是快近了。”
青娘听刘妈妈这样说,心中想起了另一桩事,说道:“妈妈,听母亲说那孟府的李夫人做媳妇时从未在太夫人跟前坐过,太夫人在众多媳妇里也只喜欢她一个。不知怎的,我心里听了就十分不快,这样大的规矩,怕是这孟家的媳妇不好做。”
刘妈妈听了也是一愣,想了想便说道:“原说让风儿打听的,他随老爷去了明水后这事也拖下了。既是姑娘心里这样想,那就再让他打听打听,咱们心里也有个数。”
青娘叹了一声:“妈妈,这内宅之事,靠打听能知道多少呢?也就是问问孟家公子的品行如何。可他们是外戚,品行再好,也不会被委以重任,却要处处小心谨慎地。妈妈是最知道我的,散漫惯了,让我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地过日子,我怎么受得了?”
刘妈妈听了也觉为难,却又没什么好法子,只是搓着手说道:“原以为是户极好的人家,听姑娘这样一说,倒是让人拿不准主意了。”
青娘笑道:“倒也不是人家不好,只不过遇上那同样严谨的就合了炉,遇上咱这样的就做了蜡。”
两人正说着,就见晴儿笑盈盈地进来,说道:“妈妈,您不是说要贴灶王爷吗,这酒糟咱都拿来了,您那灶王爷还没请出来呢。”刘妈妈一听,也是一笑:“可不是,同姑娘一说话,把正经事倒给忘了。”说着便快步走了。
京都的习俗,交年这天各家都要把灶王爷的画像贴在灶台上,用酒糟涂抹灶门,叫做“醉司命”,夜里还要在床底下点一小灯,叫照虚耗。
至于准备酒品、果蔬等物送神,烧合家替代钱纸等就同明水相同了。
青娘见雨儿并不在屋里,知道许是有什么事,也不叫她。
心里却不由暗自思量:像风儿雨儿这样从小相识的倒也有好处,知根知底,脾气禀性又都相熟。刘风机敏,雨儿性子活泼心肠又热,刘妈妈又是和气的,将来有什么过不好呢?倒是像她这样的深闺女子,盲婚哑嫁的,好与不好,只看命罢了。
想到此,又是一阵感慨,只觉把那过交年的心思也冲淡了不少。
作者有话要说:
、过元旦京都添喜气 崩天子朝野俱震惊
三二回
过元旦京都添喜气 崩天子朝野俱震惊
这个年过得极是热闹,文琪离京日久,回来后少不得拜会上峰,与同僚、好友相互走动。整日里吃酒饮宴,没个停歇。
青娘也很是忙碌,帮着王氏准备给各处过年的节礼,不过是些土仪特产、香料布匹。
自家过年的东西却样数很多,门神、钟馗、桃板、桃符、财门钝驴、回头鹿马、天行贴子等等,一样都不能少。
干茄瓠、马牙菜、胶牙饧、羊肉、鹅鸭鸡兔、肚肺鲜鱼之类的也要备一些。
自进腊月,就有穷苦人三几人为一伙,扮成妇人或神鬼形像,敲锣击鼓,挨门讨钱。
王氏也吩咐下去,但凡有这种 “打夜胡”的都要给些铜钱,不能空着他们的。
如此这般,上上下下俱是忙活,等过了年,没有不觉乏累的。
文琪身不由已只能各处应酬,青娘母女索性就不再出门,只等着上元佳节,再好好玩一回。
正月十二这天,天色末明,就有礼部的人来找文琪,神色甚是肃穆。文琪知道定是有大事,也不及多问,便随那人匆匆走了。
王氏母子们不知出了何事,甚是惊慌。
青娘就问:“莫不是章氏发难,父亲受了连累?”
王氏也是心乱如麻,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青娘又说:“不如差了人去舅舅家看看,若是也去了朝中,多半父亲是无碍的。”
王氏听了如梦方醒,说道:“正是,正是”。便打发了人去王府。
去王府的人很快就回来了,说是几位舅老爷也都是天不亮就让人请去了,连太夫人都惊动了。
王氏一听,稍稍松了口气。对青娘说道:“几位舅老爷虽不和章氏是一路的,可向来是清心自守,并不插足党争。如此看来,倒是别的事。”
青娘心中也是宽慰。
王氏又派人去礼部候着,若是有什么消息也好尽早知道。
如此安排了一番,天已大亮。
母女们心中有事,无心茶饭。就是杭哥儿见了她们的神情,也知是有大事情的,并不似住日那样玩笑。
谁知从辰时等到午时,也不见有消息传来。
急得母女俩个在屋里直转。
又过了一个时辰,还没有动静。
王氏气极,指着门外就骂:“风儿那没眼色的,不知家里惦记吗,老爷出不来,你就不能托人带个话来。”又骂李雷:“枉称什么管家,平日里芝麻大的事也要禀上一回,如今老爷至今未归,也不知派人勤问着。一个去了不回,不会再派一个?”
往日里王氏对下人们虽严肃,却并不苛责,更是未尝过行笞呵。如今这般疾言厉色还是头一回,众人不免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青娘见势忙劝慰:“母亲宽心。如今情势未明,咱不可自行乱了阵脚。您不是尝告诫但凡遇事心不能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
王氏骂了一回,心里痛快了些,重又回到座上,唉了口气道:“母亲何尝不知呢,却是说着容易做着难。”
正说着,就见李雷一路小跑进了二堂,哭丧着脸禀道:“太太,官家驾崩了。”
这句话说得没头没脑,王氏一时没有听清,不由问道:“如何?你且细说。”
李雷这才试了试眼角,回道:“适才派出听信的人回来了,说并未见着老爷与风儿。只是听别府的家人说是官家夜里崩了,也不只咱家老爷,各部的大人们都候着呢。要想回来,得等大事定了。听信的不敢耽误,这才回来禀报太太。”
王氏一听,也是大骇。忙让听信的进来又仔细问了一回,见说得和李雷说的一样,又知道各府情况大致相同,这才稍放了心。赏了报信的,又另派人去盯着。
这边王氏母女刚用了些茶饭,外边报事的便来报,说风儿回来了。
王氏放下筷子,起身又去了二堂。
风儿说得和先头那听信的说得一样,原来官家是于今日寅时崩的。因没有子嗣,又没有遗制,如今朝堂之上正在争论由谁来继承大统。文琪恐一时难以回府,遂命刘风回来,一是与妻儿报平安,二是取些日常应用之物。
王氏听了忙张罗着给文琪收拾包裹,又给刘风备了些银两,只说以备万一。
刘风接了东西,又匆匆走了。
王氏母女这时心里的一块石头才算落了地。
王氏对青娘说:“原还说要好好逛逛上元灯节,如今看来是不行了。”
青娘说道:“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的,那些个东西又有什么要紧?等新帝登了基,母亲还怕没有热闹看吗?”
说得王氏也是一笑。
五日后,向太后荐端王继位。连颁三诏:《元符遗制》、《即位大赦令》、京都《戒严令》。
先帝驾崩的消息就此迅速传开,整个京都愁云四起,士子百姓如丧考妣。
街市店铺的匾额上都披了白纱,原本为上元节搭建的乐棚和戏棚也未拆掉,只是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