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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娘听了这话有些发愣,问道:“赵季诚,哪个赵季诚?”
杭哥儿笑道:“还有哪个?太学生赵季诚,就是送了父亲竹子的那位。这赵家兄长与二表哥最是要好,与兄弟也是亲近,竟没想到咱们两家竟要结亲,如此成了亲戚,那可是最好不过了……”
青娘打断了杭哥儿话,问道:“这个赵季诚是赵家三公子?”
杭哥儿道:“正是。”
青娘又问:“太学生中姓赵的也不只一人,平日也常听你谈论这个赵季诚,你不要弄错了,来个张冠李戴。”
杭哥儿笑道:“姐姐,这样大的事怎么会错呢?朝中赵待讲的三公子也只有这一人。他与二表哥同年,今年寒食时刚行的冠礼,这还有错?”
青娘听了,眼前一亮,电光火石间似有所悟,可却不敢确定,只是盯着杭哥儿问道:“这赵公子可有表字?”
杭哥被青娘盯得老大不自在,勉强笑道:“行了冠礼,自然有表字。因他的两位兄长的表字中都有个‘父’字,赵家兄长的表字便是‘德父’……”
青娘听了“德父”两字,在心里连着念了声“阿弥陀佛”,只觉得提着的心咯噔一下,终是落了地儿。
杭哥儿再说什么,青娘已听不太清,只是笑着看他。
心里却觉得身上三万六千个毛孔没有一个不舒坦,从里到外从上到下没有一处不烫贴。
真是比春风更和煦,比夏荷更娇美,比秋阳更爽利,比冬梅更高洁。
还有,还有,
比炭更暖,比冰更凉,比乳酪更滋润,比酥山更甜美……
青娘只觉得自己身姿敏捷、神清气爽,竟是从没有这样好过。
杭哥儿见青娘只是笑,也不言语,便停了话,仔细看她。
青娘转回了心思,见杭哥儿如此,便笑道:“怎样,以为你姐姐是孙猴子吗,使了个分身法,身子在这,魂儿却去了别处?”
话一说出来,姐弟两个便都笑了。
杭哥儿便道:“这才是咱秀外慧中、才华过人的姐姐,适才姐姐那样一番言语兄弟都不知如何答对了,说得让人伤心。”
青娘笑道:“是姐姐错怪了你,辜负了你的一片好心。”想了想,便说:“你不是爱姐姐绣的香囊吗,前几日刚绣好了一只花鸟儿的,与你佩上,可好?”
杭哥儿拍手笑道:“如此最好,姐姐绣的东西任谁见了都说是心思奇妙,兄弟戴上别说多得意了。”
青娘笑而不答,只是将那香囊找出来亲手与杭哥儿佩上,又命雨儿将此杭哥儿爱吃的茶果满满摆了一几。
杭哥儿见青娘神色还好,不似他来时那样,便也有意说些可笑的事来凑趣儿,姐弟两个谈谈说说消磨了半晌。
等杭哥儿走后,青娘只觉身上冷冷地不自在,一看竟是内衫都被汗浸透了。
便仔细地擦了脸,换了衣裳。
又觉得饿了,踏踏实实地吃了些汤水热饭。便又回了内室补觉。
作者有话要说:
、随心愿赵李两家结秦晋 暗示好新旧党人畏党争
三七回
随心愿赵李两家结秦晋 暗示好新旧党人畏党争
第二天醒来,青娘只觉神色清明,周身通泰。怕王氏还来看望,一早便带了雨儿往王氏屋里来。
王氏刚梳洗过了,正坐在镜前审视容貌。见青娘来了,很是讶然,笑道:“真是年轻身底子好,这病来得快去得也快,睡了一夜就好了。”
青娘听了这话到底是心虚,不由面上一红,怕让王氏发觉,只是笑着说道:“母亲又是整治汤水,又是派人问候的,一日里恨不得来上十几回。女儿再要不好,怕是整个府里的人都不安生了。”
王氏笑道:“你身子素来康健,这病又来得没有踪影儿,怎不让人惦记?”
青娘笑道:“若是母亲没惦记够,女儿再回去躺上两天,可好吗?”
王氏便笑:“怎么和杭哥儿似的,也长了一张油嘴儿,就知道哄人。”
正说着就听杭哥儿笑道:“母亲,又说咱们。”
王氏母女听了便出了内室,来到东里间,就见杭哥儿穿戴得整整齐齐地站着。
王氏笑道:“平日里到处耍,也没个稳当时候,今儿洗干净了,竟也是一副书生模样。”
母子们说说笑笑,陪着王氏用了早饭。杭哥儿自去了学馆。青娘则在房里与王氏说话。
王氏问青娘:“适才杭哥带得那个衔穗翠鸟的香囊可是你做的?”
青娘道:“正是,粗针大线的,难为杭哥儿不嫌弃。”
王氏笑道:“若论精细,倒也说不上,可论心思奇巧,倒是头一份儿。咱看着怎么有点赵昌之的意思?”
青娘便笑道:“母亲好眼力,正是看了赵昌之的画,觉得真切可爱,这才绣到了香囊上。”
王氏携了青娘坐到罗汉床上,笑道:“我青娘有如此手段,倒是可以嫁人了。”
一句话说得青娘低了头,脸红红的只不做声。王氏见青娘如此情形,便又含了笑说道:“原想昨日就与你说的,可你身子不痛快也就没提,今日见你全好了,正好一并与你说了。”
青娘昨日听杭哥儿说得明白,心中虽已有了数,可到底是私下里的话,算不得板上订钉。如今听王氏如此一说,心中的许多疑问许多不放心到底都放下了,剩下的只是年轻女孩儿的羞涩。
母女两个说了多时,王氏见青娘只是不语,便又说道:“这赵德父你父亲是中意的,说品行学问都好,家世又好,赵大人又官居高位。虽说咱们嫁女只看人品不为高嫁,可这样两全其美的却正碰上了。
你父亲曾与咱说过喜爱德父,当时还只觉赵大人是为章氏所看重的,这事这是成不了的。不想如今官家在朝堂上一视同仁,并不偏袒哪一方。赵大人又如此挚诚,先同你父亲私下说了,后又请了两位大人来提亲,这才有了这段缘份。母亲一直觉得你是有福气的,果然应在了这里。”
青娘听了母亲的话早已飞红了脸,半晌才扭捏着说了一句:“但凭父母做主。”
王氏笑道:“如今草帖子是写过了,就等赵家送来细帖。这阵子母亲是闲不得了。”
青娘听了便起身告辞,王氏知她害羞,也不多留,只叮嘱了要仔细着冷暖凉热的,青娘一一应了,这才走了出来。
这边青娘自是心花怒放心满意足,那边的季诚也终是心想事成心得意满。
当他得知父亲已托了人去李家提亲,如今连帖子都换过时,也顾不得左右还有人,趴在地上就与正之嗑头。
正之心中本就烦燥,一见季诚如此欢喜气更是不打一处来,沉了脸说道:“季诚,如今你已行了冠礼,就该有君子的气度、风范,怎能如此喜形于色?”
说得季诚连连称是。
正之见季诚脸上形容,知道虽是收敛着,可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知道儿子是真的欢喜,也是无奈,遂让季诚去给郭氏请安,打发他出了书房。
季诚前脚刚走,伯诚后脚就走了进来。他一进门便问:“父亲,季诚得了什么喜事儿,竟如此眉飞色舞?”
正之见是伯诚,也不隐瞒,叹道:“还不是为着和李家的亲事。季诚对李家姑娘倾慕多时,早就与为父提起过的,是为父以未行冠行为由驳了他。可他这心思就从未断过,如今果真给他定了李家姑娘,自然是欢天喜地的了。”
伯诚叹了一声:“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如今章相公被贬,父亲的日子不好过,可季诚哪里知道这些。”
正之说道:“不知也好,就让他以为是因着他的缘故才和李家结亲吧,如此倒也少了许多烦恼。”
伯诚问道:“父亲与李氏结亲,意在向元佑人示好,不知那些人可会领情?”
正之叹道:“领与不领只能听天由命,咱们若是做得太过,反而落了个左右逢源的名声。若是有一天新党再能掌权,知道你我父子毫无风骨,咱们的下场只会比章相公更凄凉。
如今为父这样为官为人,在朋友眼中便是有胆有识敢作敢为的君子,可在苏黄等人眼中,便是‘聚敛小人,学行无取’之人。”
伯诚道:“苏黄之流如此诋毁父亲,将白当黑,真是枉称什么君子。”
正之苦笑道:“读书之人,有时讲的不是谁对谁错,而是要比谁更有风骨有气节。这所谓的气节与风骨便是推崇君子,鄙视小人。?”
伯诚道:“儿子不敢说父亲是君子,可自儿子记事以来父亲平息士卒哄乱、指点水文灾情、推行王相公新法,哪一件哪一桩是为了自己?即便是与苏、黄等人结怨也是因见解不同,而无私人恩怨。元佑党人如此说父亲,确是小人无疑。”
正之长叹一声,说道:“我虽也是读书之人,可却知道读书人的毛病。不过是务为名高,好持苛论。喜结党,爱排挤,重标榜,常攻击。恭维同党,便说得比天还高,毁骂异党,就说得禽兽不如。争来争去,争得个头破血流身败名裂又有何用?于家国社稷没有一点的好处。可谁是君子,哪个又是小人?不过是书生意气罢了。”
伯诚问道:“若真如父亲说得那样,是书生意气,那还争什么?若得政局不稳人心惶惶?”
正之冷笑一声:“恩怨早已铸就,身在此中,已由不得自己。你不争,别人却和你争。身败名裂固然凄惨,可若是不放手一搏,却是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伯诚听了这话似有所悟,问道:“父亲,若是像孟学士那样置身事外岂不更好?”
正之道:“孟学士是外家,与先皇有关联,当然可以置身事外,他们这样的外家要想安稳也只能是置身事外。可咱们不同,若与哪一党也不联系,置身事外,那又怎么能在朝堂上立足?没有同党互为援手,怕是一阵风就能将人吹倒了。”
伯诚问道:“父亲,如今官家虽说对两党一视同仁,可皇太后看重元祐党人。如今元祐党人多有复用的,父亲的处境已大不如前,今后咱们又该如何应对?”
正之又是一声长叹:“章相公在时咱们都不曾张扬,如今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啊。你只记着,先帝未亲政时,高太后如何,元祐人如何?你再想想,当今官家已是成人,皇太后却是年事已高,咱们先顾着眼前,可以要留心看着以后,切不可自己先乱了章法。”
伯诚说道:“儿子从母亲那来时,见母亲正看着下人们准备酒水、布匹,想是送去李府的。”
正之笑了笑,说道:“这李文琪虽算是元祐一党,可他官职不高,与咱们并无恩怨。他的姑娘你母亲也见过,说确是好的,与季诚倒是郎才女貌。如此一来,咱们也不亏,倒是一举两得、两全其美了。”
注:赵昌,字昌之,北宋著名画家,擅画花果草虫。
作者有话要说:
、缴担红上盈喜气 回鱼箸中定鸳盟
三八回
缴担红上盈喜气回鱼箸中定鸳盟
京都的习俗,男女两家一旦换了帖子,男方若愿意的话,可以看看姑娘。郭氏夫人的意思,青娘是早就见过的,品行容貌心中都有数,相与不相全看李家如何打算。
王氏见赵家如此真诚,也便与文琪商量了,说既是不为相看,也要走个过场,全当亲戚间的走动。
于是,郭氏便带着长媳到李府相看了一回,临走郭氏又拿了支七寸来长的金凤钗簪到了青娘的冠子上。
这叫“插钗子”,是中意的意思,若是不中意,就会留下一两端彩缎与姑娘压惊。
送走了郭氏婆媳,王氏转回屋对青娘说道:“看得出来,郭夫人对你有多中意,用这么大的一支钗子,后头不定还有什么体己的好东西给你。”
青娘本就羞涩,王氏这样一说,更是不知如何是好,只笑道:“母亲惯会取笑人。”
王氏笑道:“却不是母亲取笑。郭夫人在闺中时便是个有主见的,其父更是善于择婿。赵大人位居高位自不必说,陈师道、高昌庸、谢良弼皆是好的。如今赵家能选中我家青娘,既是咱们人品出众,也是他们眼光独到。”
青娘笑道:“母亲这番话倒是把咱家、李家全夸了。”
王氏长舒了口气道:“为着你的婚事,你父亲也与咱商量了许多回,如今你有了这样好的人家,母亲也终是扬眉吐气了。”
青娘心中一动,她暗自思量:母亲的这句扬眉吐气似有有所指,是与孟氏有关吧。看来母亲到底还是在意的。
赵家行事极爽利,相看过后就托媒人来商量了定婚的日子。
到了这天,赵家送来了“缴担红”:八坛好酒,金色的坛子上缴着红艳艳的八朵花胜,还有新茶、面食、羊肉、银锭、布匹等等。随着礼品送来的除了礼单,还有四份写在金纸上的通婚书。
当通婚书和聘礼送到李府时,王氏早就命人摆好了香、烛、果子,与送聘礼的诸人行了“三揖三让”礼。
开启婚书的夫妻是李氏一族的姻亲,父母都健在的,青娘称之为姑丈、姑母。
他们捧着赵家送来的贴有“五子二女”纸笺的绿色盒子,向文琪、王氏郑重地点了点头,然后将盒里的婚书拿了出来,轻轻展开,朗声读道:“赵李之好旧矣。潘杨之睦,十缁讲好。惭于曷末之间,宋城之牍岂偶然,渭阳之情益深矣。伏承令女,施行有戒,是必敬从尔姑。第三子学箕未成,不能酷似其舅。爰谋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