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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照-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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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京都众人避祸,远是非屏居青州
不过几个月,赵府由原来的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之势霎时成了如今的车马稀少门可罗雀。正之在京的门人弟子本是不少,亲戚故旧也有许多,可因着蔡氏的诬陷,京中的亲旧都受了牵连,谁还敢再上前?
季诚三兄弟的差使本是因着正之的缘故才得的,如此一来便也丢了。府司巷的宅子本是正之为中书待郎时官家赐的,如今正之卒了,又落了官职,谁又能安心还住下去?
思前想后,郭夫人决定遣了不相干的闲杂人等,与伯诚兄弟三家、京娘到青州屏居。
只是如此大的家业,岂是说走便能抬腿就走的?善后的事情却是很多。
正之卒后,郭夫人心中虽悲痛,一切却还能勉强支持,后又求谥“正”字而不得,又历了三四个月的牢狱之灾,她便有些力不从心了。直到正之被落了个“力庇元祐奸党”的罪名,郭夫人定了去青州屏居的事,整个人便再也挺不住,大病了一场。
此时正值赵府多事之秋,谢氏、张氏忙着打点青州的事情,青娘便日夜在郭夫人床前侍疾。
郭夫人身子虽软弱,那志气却远比青娘想得要强。她躺在床上,并不像一般失了丈夫的妇人那样哭哭啼啼絮絮叨叨。她只是为没能为正之争来个“正”的谥号自责,只是为正之那个“力庇元祐奸党”的罪名不平。
青娘便安慰道:“母亲,事已至此,多想无益。母亲先调养好身子,如今家中只您一位长辈,您若再不好好保养,可叫咱们这些做小人儿如何是好呢?”
郭夫人看着眼前的青娘,一时百感交集,她道:“想我自幼随你们外祖父遍历各地,其间的丑恶污浊自以为是见得不少,却不想都比不上强加以你们父亲身上的这般让人心寒。
在密州,为了推行新法,他不惜乡人交恶,弄得老了竟也难见桑梓。在德州,又是为了新法,他更是与苏、黄二人结了怨。以至后来因你父亲的事又薄了个无情无义的名声。
如今倒好,竟说他是‘力庇元祐奸党’,这世上还有比这更折辱人的事吗?
你且放心,我不是那没见识的妇人,只知伤心,又有何用?今生若不能给老爷翻了案,我也不会去见他。”
青娘听得郭夫人说到她父亲,心中有些沉重。她原本对翁舅的所做所为是颇怨恨的,怪他不念亲戚的情义袖手旁观。
可自她经历了正之的亡故、经历了蔡京的诬陷、经历尽四个月的牢狱之灾后,对正之的怨恨便渐渐地消散了。
以前她看到的是一呼百诺、前呼后拥、人人争而献媚的正之,可当他被罢相后,她看到的是被官家抛弃、被政敌打击、被病痛折磨的古稀老人。
那时她便想,翁舅为人有胆有识,虽曾受蔡京举荐,却也并不因此而唯蔡氏马首是瞻,反而屡陈其奸恶,可见也颇正直。之所以对父亲如此,也是因着他们是新旧两党,本就是不相容的,不过各为其政罢。
如今又听得郭夫人如此说,便道:“母亲何出此言,以前是媳妇年轻,不懂这其中的厉害。如今却也知晓翁舅如何不易。母亲全是因着这阵子劳碌,才有了这场病痛。既是有为父亲翻案的心思,还何愁病不好呢?”
郭夫人点头:“常言道患难见真情,如今咱们家遭了这场难,也不全是坏事,好教导儿孙看得清楚些,日后莫再犯这样的错儿了。”
大观元年冬末,郭夫人带着儿子、媳妇和京娘离了京都,来到青州,开始他们的屏居生涯。
青州屏居,与赵府中人而言是不得矣而为之,与青娘来讲却颇有些如鱼得水的欣喜。富贵荣华她本不十分在意,当时夫家富贵、娘家清苦她就更是不安。
如今夫家失了势,从此身边没了趋炎附势的闲人,也没有了乏味可陈的应酬,青娘的好处便渐渐显露出来。
赵家得势时,未见青娘对郭夫人如何殷勤,到了青州后却是十分亲近,郭夫人在背后对季诚道:“原以为青娘性子冷,却原来是不喜锦上添花,如今咱们落得如此地步,却见她的神情比以前还恭敬,也常哄我开怀。她整个人也似丰腴了些。”
季诚便将郭夫人的这番话又说与青娘,青娘听了沉吟道:“母亲性子刚烈,于危难之时还能处处为翁舅为儿女着想,是女中豪杰。妾身孝顺母亲一是敬重她的为人,二是感叹她如此年纪还要为咱们操心,心中不忍罢。”
又道:“三郎若不想让母亲操心,便要打起精神来,莫再要一副失意的模样了。人生在世,谁还没有个沟坎儿的,三郎以前是太顺心了。”
季诚叹道:“也知道富有深山有人问,穷在闹市无人知的道理。可真应在自己身上,到底有些无所适从。我的那些同窗好友,平日里是怎样的来往,你也是知晓的。如今除却健行、仲瑞几个,余下的都是连影儿也不见,怎么不叫人心寒?
那赵义之,我平日里替他挡了多少埋怨、汇了多少风流帐,咱们家中出了变故却连问也不问。还有那秦楚材(秦梓的字),他入太学时还亏得我等帮忙,如今他兄弟和仲瑞成了亲戚,他却说也不和我说一句,还是仲瑞说与我,这才不致蒙在鼓里。”
青娘听得这话十分惊诧,她问道:“与表哥成了亲戚?此话怎讲?”
季诚道:“那秦楚材有一胞弟,名唤秦枞的,今年一十八岁,刚与四舅父的女公子定了亲。”
青娘忙问道:“四舅父的女公子,年纪相当又是嫡出的也只有锦娘一人,莫不是锦娘与那秦枞定了亲?”
季诚想了想,说道:“只知是嫡出的姑娘,年纪似是比秦枞还大些。”
青娘点头道:“这就是了,一定锦娘。”说罢又叹了一声:“自崇宁二年,妾身回明水后,与舅父家的来往就少了。后来虽是回了京都,可舅父们属旧党人,我却是赵家的媳妇,也不大敢上门,直到外祖母病故,更是渐渐淡了。
想当初妾身初来京时最先得识的便是四舅父一家,不想世事难料,骨肉间竟也因着各种原故生了间隙。如今咱们又得了如此境遇,人家不说与咱们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锦娘是个精细之人,并不肯轻易许人的。却不知这秦枞是何等人物。”
季诚想了想,说道:“听仲瑞之言,是饱读诗书的,言辞应对也十分得体,倒是不错。”
青娘听得这话便笑道:“得能表哥如此夸赞的,也是难得。”
作者有话要说:

、归来堂话归来语,填词人评填词人

归来堂话归来语,填词人评填词人
季诚见青娘手里拿了本《晁氏琴趣外篇》,便问道:“细君整日读晁公的诗文,也不觉厌烦吗?”
青娘有心戏谑,便笑问:“三郎整日看那些金石碑刻的也不觉厌烦吗?”
说罢此言,两人俱是相视而笑。
青娘又道:“晁公与父亲最是相亲,又与妾身有师生之谊。其人耿直端正,其才飘逸凌丽,又兼文章温润典缛,嗜学不知疲倦,妾身十分向往。三郎且看这段”,言罢捧了书轻声读道:“‘读陶潜《归去来辞》,觉已不似而愿师之。买田故缗城,自谓归来子。庐舍登览游息之地,一户一牖,皆欲致归去来之意。’三郎你看,晁世伯愿以陶潜为师,自谓归来子,咱们屏居此地,何不亦以陶潜为师,将此处取名‘归来堂’,从此堂前读书煎茶遍种菊花?”
“归来堂”,季诚轻轻读了两遍,拍掌笑道:“好一个归来堂,从此咱们便猜书斗茶遍种菊花,过些无牵无故的日子。”
青州屏居,于季诚而言多少有些失落与无奈,于青娘而言,却是因祸得福。没了那些秦秦、宋宋,没了那些浓墨、淡墨的,她与季诚在一起过了一段自别后少有的和美岁月。
既是屏居,几乎与外人没什么来往,两人有大把的时间在一处相守。生活虽不似在京都时那富贵,却也是衣食有余。两人每获一书,但共同勘校,整集签题。或得书画彝鼎,亦摩玩舒卷,指摘其中疵病。因此,经两人之手收录之物皆完整精致,与别家不同。
青娘素来是博闻强记的,原在京都时知季诚每每以与她唱和为苦,便还有所迁就,如今两人日夜相守便也丝毫没有顾忌。每日饭罢,闲坐归来堂烹茶,两人便任指堆积一旁的史书,说某事在某书某卷第几页第几行,以中否角胜负,是为饮茶先后。
猜中的,便举杯大笑,将茶一饮而尽,得意非常。猜不中,便不能饮茶,要再想再猜方可。
有时也会于雨夜吃些热酒,唱些短调,胡乱吟些词啊曲的以助酒兴,有时也会于向晚田陌漫步,说些农事,话些桑麻,遍植柳树以效渊明。
也会于初春看庭前翠枝,也会与仲夏赏远处新荷,也会与季秋采遍山红叶,也会与隆冬折早发的江梅……
甚至他们还为隐居金乡的晁补之送了寿礼,甚至他们还为远在澶州的钰娘寄了茶角。
至于夜深人静之时,两情缱绻,再无他人榻旁酣睡,至于宿醉酒醒之时,枕席相依,更有意会心谋之叹。
每每夜里醒来,看着身旁熟睡的季诚,青娘便觉心神安泰,心满意足,她便想纵是从此终老此乡也是甘心。
此间,季诚开始着手著《金石录》。他将收集的金石拓本、书籍、古器等仿欧阳修的《集中录》一一整理,又将目和题跋合为一书。以年代为序,每次题下注年月、撰书人名,尽量详尽。或有残损不可考证的,也多方寻找,相互佐证,以图还归本来。
季诚对此乐此不疲,青娘亦是笔削其间。
自青娘屏居青州后,与晁补之常有书信往来,其中说到当今词人若干。补之既肯定苏轼词的“横放杰出”,不受曲子的音律束缚,又不满黄庭坚的“著腔子唱好诗”,嫌他失了词的当行本色。
青娘原本就读过补之的《评本朝乐章》的,如今又得补之教诲,那争强好胜的心思便又活动起来,便刷刷点点,也写了一篇文章。自己看着得意,就又拿给季诚看。
季诚看罢笑道:“便是你才有这样多的歪理。那晏叔原(晏几道)、贺方回(贺铸)、秦少游(秦观)、黄鲁直(黄庭坚)等人尚且不论其人品,个个却都是世人公认的词国高手。
你却好,什么晏苦无铺叙、贺苦少典重,秦似贫家美人乏富贵之态,黄似良玉有瑕价自减半。皆摘其短,竟无一免者,若是让别人见了,岂不要议论细君太过苛责,若是问‘此人等皆有所短,那谁能扬此所长’?君又当如何应对?”
青娘笑道:“三郎也不必如此一说,真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妾身不才,虽说不得能执词中牛耳,这些个短处却是没有的。”
季诚苦笑道:“我妻何故如此得意?为夫素知你的才情,可你也太不谨慎了些。便是你能执词中牛耳,这话却是能自家言讲的吗?便是有人评论有人赞同咱们还要再三谦让的,你道好,说什么‘诗文分平侧,歌词分五音’也就罢了,说什么词‘又分五声、又分六律、又分清浊轻重’也算是一家之言,可不该又评什么苏子瞻(苏轼)、欧阳永叔(欧阳修)作小歌词,‘如酌蠡水于大海,然皆句读(读豆音)不葺之诗尔’。
你将这般将词坛名家一一评过,为夫自知你并无他想,落在别人眼里却是忒狂傲了,说你是借贬他人之机自谓能擅其长。”
青娘听得这话却并不赞同,她道:“别的妾身自是不懂,亦不敢多说。于长短句上,虽不敢说浸淫日深,却也有十多年的工夫。苏、欧等人乃当朝大儒,妾身亦是景仰。然便是大儒,却也不是事事皆能,面面俱到。
词者又称曲子词,源于乐府,最盛于唐。后郑、卫之声日炽,流靡之变日烦,已有《菩萨蛮》、《浣溪沙》等词牌。后五代干戈、四海瓜分,虽有江南李氏君臣的亡国之音,却也难掩斯文道熄之势。逮至本朝,礼乐文武大备,又涵养百余载,才有了柳三变(柳永)变旧声作新声,以此称于世。
然纵观我朝词人,或协音律而词语尘下,或时有妙语却破碎不足,至于那号称慷慨而不协音律者,妾身说他们是句读不葺之诗又有何妨?
词者,别是一家,与诗文曲赋皆是不同,这些人不明原故随意为之,使得词歌不能歌,唱不能唱的,妾身看着痛惜,是才以评说之,又怎么是狂妄,又怎么是贬他人而扬已?”
作者有话要说:

、容颜未老恩先断,斜倚熏笼坐到明

容颜未老恩先断,斜倚熏笼坐到明
季诚摇手道:“你痛惜的是词失了古意,没有了原来的样子。可谁知别人喜欢的却正是这没了原来的样子。
那柳屯田者,便可有二八佳人执红牙檀板低吟‘杨柳岸,晓风残月’,那苏子瞻者便可有关西大汉握铁板铜琶,豪唱‘大江东去’。
依为夫的意思,婉约也好,豪放也罢,合音律最妙,不合也莫要苛求,但凡能动人心能悦人意,又何必在意于音律上协与不协,与平仄上合与不合?
纵是如细君言讲,词的渊源颇深,那却又如何?不还是知之甚少吗?倒是如今,有了苏黄欧柳这些人的热衷,才有了词的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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