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闭⑷灰恍Γ骸熬┒疾还酱缰兀蒙嫌质浅<模赣肜钍纤湮尥矗氖娜词嵌凉摹!
季诚听父亲说读过李大人家女公子的诗文,便脱口而出:“父亲觉得怎样?”话一出口,众人皆愣,季诚恨自己乱了章法,伯诚、仲诚很意外,想不到很少说话的幼弟如此冒失,正之想得却是幼子到底年轻,还不沉稳。便问:“季诚,李家女公子的诗文你可曾读过,有何心得?”
季诚红了脸,起身答道:“长兄适才所说的《如梦令》几首是读过的,只觉清新有趣。”正之笑道:“你说的倒也不错。为父最初读此女的词作却是颇不以为然的,盖因我朝才女辈出,魏夫人、钱塘朱氏、张玉娘等人多有清新可爱之语,所写之物也无外乎春花秋月悲已怨人。此女词作虽清新却也受女子本身眼界所限,然为父读她和张耒的古风,却颇感意外,其词言、立意不只高出张耒,其胸怀更有丈夫之气,让人不能小觑。”
仲诚道:“听闻此女正值二八年华,能写出这样让人称道的诗词实在难得。儿子也听有人议论说如此胸怀不似一个闺中女孩所写,定是有人捉笔,父亲以为如何?”正之道:“能写出这等诗文的,即使是男子也是大才,就算不能入仕封官,也能成为名振一方的名士,又何必假借闺阁女子之口?”
听了正之的话,伯诚等点头称善。父子们又说了些别的,季诚只觉得昏昏沉沉,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待回到自已房中时已是亥时,似乎特别渴睡,却是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不得入眠。索性披衣而起,翻看以住收藏的拓本,却只觉平日里让他有无穷趣味的拓本似长出了两只手,在他眼前摇来晃去,让人烦乱不堪。
他倚在窗户上,透过窗纸向外看,只觉月色朦胧、暮色深沉、树影摇曳,与平日并无区别。口中不免说了一句:“似这般平常景致却怎能写出那样好的句子?”话一说出来,心中不免一惊,不由笑道:“我道怎么如此辗转,原来是为了这个。”
季诚本是个急性子,这样过了几日,只觉坐立不安又茶饭不思,且不得知心的人说说,更觉烦闷。这一日太学院又放假,坐在房里正不知如何是好,忽听博山来报说是綦少爷来了,正在郭夫人房中呢,季诚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快步出了房门。
綦崈礼的母亲赵氏与正之是嫡亲兄妹,两家来往向来亲密。崈礼虽是季诚的表兄,为人却聪颖异常,更兼端方亮直,对季诚也不似两个兄长那样严厉,季诚与他很是亲近。好容易等着崈礼与吴夫人请了安,叙过了话,季诚迫不及待,拉了崈礼就去了清风楼。
未到正午,酒楼的人并不多,兄弟两人捡二楼靠窗的位置坐了,崈礼就问:“季诚,如此急切拉了为兄来,莫不是看中什么喜爱的金石之物,辗转不得想让为兄与你设法?”季诚有些不自在,扭捏了一会儿,方说道:“倒是一件事情,弟苦思多日不得释怀,特请教兄长。”崈礼道:“都知你搜集金石碑刻的劲头,你想寻的东西哪一样不是‘穷遐方绝域’。季诚如此执著却还有不能达成心愿的?若是银钱不够,为兄倒也能添些。”
季诚忙摇头:“倒与银钱无关,此事与员外郎李大人有些关联。”崈礼:“莫不是他家有珍贵的古书帖,让贤弟看中了?”季诚:“也有如此一说。”崈礼:“能让贤弟如此情状,此物定是年代颇久贵重非常。”
“也可说千金难买,年代却不算久,二八年华罢了。”见崈礼疑惑,季诚低声问道:“兄长可还记得上次你与我说的李大人家的女公子?”崈礼:“确是提起过,如何?”季诚:“弟初次听兄长提起,心中并未过意,只当件新鲜事来听。后来母亲采春铁佛寺得遇此女,赞她温润有书卷气,弟也只当是官宦人家千金姑娘的品格,未甚在意。不想前几日父亲兄长读了她写的古风,竟评她有丈夫气。弟虽愚钝,喜爱些金石碑刻,却也是个读书人,若能得一红颜知已,应和酬唱,今生又有何求?”
崈礼笑道:“原见贤弟在女子身上并不流连,还以为你要学那林逋,以梅为妻以鹤为子,不想却是你眼界太高,等闲的女子不能入了君的眼。”季诚面上一红,连连摇手:“兄长取笑,兄长取笑,弟不过是想李家的女公子能得父母夸赞,想必人品性情定是好的,才有此想法。”
崈礼敛了笑容,正色道:“季诚,正如你所言,该女子生母是已故王相公的嫡亲长女,继母又是已故御史王大人的长女,李大人现为礼部员外郎,父祖又是齐鲁名儒,算得上是名门之后,她有这样的才学也在情理之中。愚兄猜想,出身这样的人家,她的人品、性情该是值得称道的。只是,贤弟可曾想过,李大人与苏门学士交好,而舅父又得韩公器重。长辈们朝堂上政见不一,私下里儿女们又岂能结成秦晋?”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学生结伴游郊外 京都人着意过寒食
十一回
太学生结伴游郊外京都人着意过寒食
那日从酒楼回来,季诚心里倒踏实了,事情的确如叔厚(崈礼的字)所说,李大人与苏门学士交好,即使他行为、处事有自己的原则,即使他识量英伟又俊警异甚,世人都会将他归入元祐一党。而父亲又与章相公是同升并黜的关系,在朝堂上是共同进退的,章相公与苏轼等人势同水火,父亲又怎么会允许自己的嫡子娶政敌的女儿?纵使那李家千金再温润如玉再才华横溢再品德高洁,若没有父亲的同意,他这万千的心意还不是白白的托付,他又怎么会为了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而担了忤逆父亲的罪名?季诚想到此,不觉一身冷汗,幸亏先与叔厚说了,若是冒然说与父亲,惹父亲生气不提,岂不被兄长们耻笑,让父母寒心?
想到此,季诚原本火炭儿一样的心也冷了几分,再看拓本时也不觉无味,再见宋宋等人在他眼前走动时也不觉烦燥,再受同窗相邀寒食那天郊游时也痛快地应承了下来。
季诚十四岁随父亲转任到京都后每年都过寒食节,全因母亲郭氏随父亲在外宦游多年,对京都思念甚久,所以每逢过节都分外着意。寒食的前一天叫“炊熟”,母亲会亲下厨房,指挥着灶上的人用白面做成枣锢飞燕,飞燕蒸熟后用柳条串了,插在门头上,就叫什么“子推燕”,据说以此来祭介子推。
及笄的女孩也是在这一天上头,去年楚娘及笄,家中的寒食过得就更是热闹。通常京都人都是以冬至后的第一百零五天为寒食节,寒食这天,家家会将柳条插在门上,名为“明眼”,从这天起京都人家的厨房是要灭火三日的,可许多人家也都偷偷在密室里烹炮。
母亲郭氏却不同,外祖父是曾遍历各州提点刑狱的,母亲自幼随外祖父宦游,养成了开阔、刚烈的个性,因此在她的治下,赵府的寒食节从不敢动火。正因如此,母亲就会命人事先准备好许多的吃食,麦糕、乳饼、用蒻叶包着糯米蒸的团子、裹了肉的姜豉……冷是冷了些,吃起来却甚得胃。
每到清明,太学院都会放一天假,还太学生们自在。但让人着恼的却是假期不在同一天,季诚因为功课好,在上舍读书,今年上舍的假期是在寒食,中舍的是寒食第二天,只有下舍的假期才是正正经经的清明。
寒食这天季诚起了个大早,他穿了件道袍,裹了逍遥巾,蹬了丝履,命博山着人回府搬了茶床、荷交椅,挑了风炉汤瓶、食匮等诸般器具,朝城北匆匆而来。到了北门正见陆德夫、赵仁甫、王子卿等人正翘首张望,不觉连道“来得迟了,告罪告罪”。仁甫见季诚如此形状,不由玩笑道:“季诚,你向来是个严谨的,怎的今日里如此贪眠,莫不是昨日夜里携云弄雨的,因此来得迟了?”说罢哈哈大笑。
德夫听他此言旋即正了颜色,说道:“季诚是宽厚君子,向来不似你我这般,义之(赵仁甫的字)何苦取笑他?”仁甫笑道:“好你个陆健行(陆德夫的字),适才你取笑我时笑得不比谁响亮,如今反倒又怪我取笑别人。”
子卿见状忙说:“赵兄带得好全的器具,定是因了这个才耽搁了。 我等正愁不能煎茶呢,如此一来却是最好。不如快些出城吧,一会宫里安排的车马就要来了,免得到时拥堵。”
年轻学生们到一起哪有不玩笑的,季诚也不以为意,遂笑道:“原是我来迟了,误了众位。子卿说得极是,刚在路上就见有穿紫衫、戴白绢并三角子青行缠头的随从走动,想是宗室要到陵墓祭祀的,我等还是快些出城。”
四人骑驴一路行来,但见人流如潮。也有乘车的仕女,也有坐轿的文人,也有赶车的把式,也有步行的百姓。男女老少、仕农工商,赶集的、买卖的、闲逛的、饮酒的、聚谈的、拉车的,形形□□热闹非常。各家卖纸马的店铺都在当街把纸马等祭祀之物摆成楼阁的形状,使了伙计在店前看着,各家卖吃食的店铺也把些稠汤、乳酪搬了出来,招揽来往的客人。
正走着,季诚忽见迎面来了一支摔角,也不知是哪个营房的禁军,但见队伍整齐,军容雄壮,旗帜鲜明。季诚不由贺了一声:“好,这才是我大宋气派”,仁甫见状不由笑道:“季诚这声‘好’是说禁军雄壮还是说军马威武啊?”
季诚也是一笑,并不答话,德夫接过话头:“自然是人精马锐了。我朝少马,世人出行多是骑驴、坐轿,能骑马行走已是不寻常,更何况是如此的高头大马,不怪季诚说这是我大宋的气派,这样的情景寻常又怎能得见?”
子卿道:“再过两日就是清明,到时宫里也会派出车马,到奉行寺、道者院祭祀卒了的宫人。界时车马饰以黄铜青幔、锦绣横额、珍珠垂帘,又有宫扇遮道、纱笼前导,与今日的摔角相比又是另一番景象。只可惜,咱们却是不能出来了。”
仁甫一听就冷笑道:“子卿,都知你是王相公的嫡长孙,你居京都日久,可咱们也不是初来乍道,就算是官家的天颜也不是不能得见的,何况这样的车队,你何必如此夸赞?”
子卿听仁甫如此言语,心中不快,低头不语。季诚见此忙道:“义之兄玩笑了,能入太学的学生哪个不是有些根基的,子卿为人最是谦和,哪里会有夸耀的意思?再者子卿可不像小弟这般皮糙,能当得起的这番话。咱们难得出来郊游,就该尽兴玩乐,方不负了这好景致。”
又转回身对子卿道:“贤弟,义之口舌尖利,连学正的话也敢驳上一驳,咱们同窗许久,你我还不知晓吗?”听季诚这样说,子卿面上一转,说道:“赵兄说得哪里话来,能聚到一起的皆是意气相投的,兄长们都如此宽厚,我又岂敢做那面酸心苦之人?”
德夫听罢扶掌笑道:“好一个意气相投,说得不错。义之,你这脾气,也要收敛收敛,这是咱们兄弟间没有间隙,若是将来入了仕,这样说话是要吃苦头的。”仁甫冷哼一声,也不说话,一鞭抽在驴子身上,竟先往前头去了。
季诚见仁甫如此,也是无奈。仁甫的父亲在章相公门下,子卿的祖父是已故的王相公,章相公等人又尝诟病王氏,说他任宰相十几年无所建树,只会取圣旨、领圣旨、得圣旨,讽王氏是“三旨相公”。子卿为人虽然谦和,可对此却是极厌恶的,仁甫本性尖刻,对相亲的人还要讽上一讽,更何况是与他父亲政见不和的人?偏偏他们几人又同在上舍读书,他和子卿都未行冠礼,也都没有表字,在那些行了冠礼有了表字的同窗面前不免受些挪揄。这针锋相对的事平日里就不曾少过,谁又想德夫竟把这对冤家一同带了来。季诚想罢,叹了口气,此中情由谁也解不开,就连自己对李家千金的那点心思不也因为这样只能做罢吗?
作者有话要说:
、赵季诚集句解诗境 李青娘城外祭母亲
十二回
赵季诚集句解诗境李青娘城外祭母亲
抛却适才的不快不提,春日郊游还真是件让人赏心的事情。但见郊野绿草遍布,暖风迎面,杏花满枝,丁香千结。 又有燕子舞于晴空,黄莺啼于芳树,俏枝伸出粉墙,柳枝斜笼小路。也见宝马香车疾驶而过,蜂蝶竞舞追随行人,红妆丽人于宝榭放歌,轻狂男儿于郊外蹴鞠。更见绿树之下、田园之间,有人排列杯盘拜祭祝告,园亭之中、水榭之上,歌童舞女惊落一树梨花。
几人行至于此,只觉周身通畅心旷神怡。便也找了个亭子坐了,摆好各色器具,煮水煎茶。德夫道:“如此美景,怎能没有诗,不如我等以一物为咏,不论五言、七言,不管是绝是律,平仄韵脚皆不限,只凭句子论高低。”
仁甫却说:“每人一咏也不算新鲜,我等正好四人,不如定了一物然后取前人的诗句集成,岂不更好?”众人听罢,也觉可行,遂都点头。又听仁甫说:“今日风和日丽,我等在此处效古人煎茶,不如就以茶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