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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娃儿因为有十九的舍身保护,幸运的毫发无伤,只是吓得不断哭泣。宫清颺一救出两人,就把孩子交给几乎吓昏的林家婶子,这才抱着她回房。
听到小鱼平安无事,重压在她胸口的那块巨石,这时才落了地,但是这么一放松,痛楚就如巨浪般涌来,她疼得脸色更白,再度闭上眼睛。
肩上的疼痛愈来愈剧烈,但是有某种轻柔的抚触,隔着她的衣衫,轻重有度的揉按她的四肢,在她身上四处游走——
十九又惊又怒的睁开眼,赫然看见,宫清颺居然坐在床边,用宽厚的大掌,一寸寸的抚按她的身子。
「你——姓宫的!你——你不要乱摸——我——」她挣扎着,极力想抗拒,无奈肩上带伤,只要一动,就痛得头昏眼花。
宫清颺眉目垂敛,依旧按住她,掌心透力,沉稳强大的内力将她压回床铺,不让她因胡乱挣扎而伤着自己。
「我只是想看看你伤得如何。」他说道。
「那就用『看』的啊,干么动手动脚的?」她怒骂着,却根本无力反抗,当他的掌,来到她的肩头时,小脸已经惨白得像是雪花。
为了与痛楚对抗,她紧咬着唇,柔软的唇瓣甚至被咬出伤口。
「你的肩膀脱臼了。」宫清颺俯下身来,注视着那张青白的小脸,抚着她紧绷的秀美下巴。「十九,别咬着自己,要是痛的话,可以叫出来。」
废话,她当然痛!
只是,她倔强过了头,无论如何不想示弱,就算是痛得唇色发白,却仍紧咬着唇,瞪着近在咫尺的他。
瞧她那抵死不肯喊疼的模样,宫清颺也不再劝,只是叹了一口气,眉宇间透着几分怜宠,深邃的黑眸检视着她的肩伤。
她不耐烦的开口。
「喂,你是看够了没?还不快去我家,找赛华陀来——」
暖烫的薄唇突然贴上来,吞咽她的话尾,封缄她软嫩的唇。他毫无预警的吻住她!
十九瞪大双眼,气得倒抽一口气,却让他觑得机会,迳自长驱直入,将舌喂入她的口里,放肆的吮尝,纠缠她口中的柔软。
妈的,她都痛得快昏过去了,这家伙居然还要占她便宜!
连串的咒骂在脑海里闪过,还没吐到舌尖,她受伤的肩头陡然一紧,跟着就是清脆的一声——
喀啦!
疼痛瞬间消失,脱臼的肩臂被推回原位,她顿时一愣,还没能反应过来,那肆虐的薄唇,已经撤除对她的侵略。
「还痛吗?」宫清颺好整以暇的问,掌心按着她的肩,轻轻的揉按,舒缓她被撞伤的不适。
她挥挥手臂,发现脱臼的伤处已经恢复大半,虽然不到活动自如的程度,但是最起码不再疼痛。他的手法巧妙,只是一推,就化解她的疼,而那突如其来的一吻,原来是故意要让她分心。
明媚的眸子略眯,在心里把他的功与过,加加减减的算了一算。
哼,就算是他救了她,又替她疗伤,那又如何?!他也轻薄了她,吻了她的唇,还在她身上摸摸揉揉的,所以那声道谢,理所当然可以免了!
宫清颺却温吞吞的开口。
「十九,你的性子太莽撞了。」他难得的眉头微拧,想起先前那惊险的一幕,若不是他轻功绝伦,及时赶到,这鲁莽的小女人,跟那捡球的娃儿,只怕都会被当场压死。
她捏起拳头,因为他的评语而恼火,不爽的大声嚷嚷。「我性子如何,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即将成为我的妻子,你的事当然与我有关。」
「我不想嫁给你啦!」
「我说过了。」他莞尔一笑,眼色却坚定如石。「不行。」
「就算我不愿意,你也要娶?」
「你不会不愿意。」
「我就是、不、愿、意!」她咬牙切齿的说,气到快把贝齿咬碎了。她开始怀疑,这家伙要不是耳朵有问题,就是脑袋有问题,不然怎会压根儿听不进别人的拒绝?
宫清颺又是一笑,不再浪费唇舌,采取最直接的方法说服她,探手滑进她的发,按住她的小脑袋,轻而易举又偷得一吻。
「啊,你——」她连忙举手阻挡,还是阻止不了他的欺近,修长的身段,被他搂进怀中,丰盈的柔软,也被迫紧贴着他的胸口。
这一次,他吻得很轻很柔,薄唇刷过她的唇瓣,像是蜻蜒点水般滑过,接着就肆意在她粉颊、眼睫,以及敏感的耳游走,用灼热的呼吸,撩拨她生嫩的反应,让她的全身,窜过难以抑制的敏感轻颤。
这么温柔的攻击,反倒让人最难抗拒,她的全身都软了。
唔,不行不行,她得快快振作,清醒过来,再一脚把宫清颺踹下床——唔,她、她要——不行,她得——
他吻上了她的耳,吮吻着她的耳垂,把她脑子里的抗拒,也一并吮走了。
不、不行,她——
晤——
抗拒的意识愈来愈薄弱,原本抵在他胸前,想推开他的小手,不知何时也圈绕住他的颈项,柔润的丁香小舌,终于不敌诱惑,生涩的学习他的方式,开始回吻他。
宫清颺离开时,她已经被吻得昏昏沉沉了。
隐约中,只记得他的俊脸上,仍是挂着温文的笑,表情斯文如常,眼里的火炬却热得像是要把她烧融。
除了吻她,他倒是没有什么更过分的举止,但是那或轻或猛的吻,已远比春宫书上所画的一切,都更香艳缙络,被他吻吮过的唇,至今还留着他的味道。
她茫然的伸手,触着自个儿的唇,思绪全乱成一团,被宫清颺前后截然不同的举止,弄得无所适从。
老实说,会选中宫清颺,除了贪图他的样貌,也是因为见他温吞斯文,这几年来,老是被龙无双欺压着,她这个旁观者,理所当然的就以为,这男人该是很好摆布的。
哪里晓得,这看似好欺负的男人,其实比谁都棘手,连她这个京城第一悍女,遇上了他也要吃瘪。原来,他看似可欺,是因为愿意让龙无双欺负——
不知怎么的,想到了这里,她胸口一闷,口舌泛酸,比尝到腐败的坏酱更不舒服。
门上传来轻响,接着戛然而开,满手捧着锦盒的陈嫂,眉开眼笑的走进来。
「小姐,您睡了吗?」陈嫂走到桌边,把手里的东西全搁下,在桌上堆成一座小山。
「没有。」她随口回答,咽下嘴里酸溜溜的怪滋味,翻身坐起来。
陈嫂双手乱摇,急忙凑了上来。
「啊,小姐小姐,快躺下,宫大掌柜吩咐了,要你好好歇着,他已经去请赛华陀来了。」
先前的意外,把大伙儿都吓坏了,亏得是宫大掌柜出手,才没有酿成惨剧。因为这天大的功劳,酱场里所有人,都对他崇拜极了,纵然嘴上不敢说,心里却都已经把他当成姑爷般敬重。
十九正侧着头,拆解发辫,重新编绑,听见陈嫂提起宫清颺,穿梭在发丝中的指立刻僵硬了。
「他吩咐?」她冷冷的问。「他吩咐我就一定要听吗?」
陈嫂一缩脖子,不知是说错哪句话,惹恼了小姐,只得闭嘴不敢多话,转身又去整理桌上那堆礼盒。
「这是什么?」十九绑妥发辫,走到桌边,明眸睨望着满桌的锦盒。
「呃,是礼物。」
「什么礼物?」
陈嫂偷瞄了她一眼。「是——是——是祝贺小姐即将出嫁的贺礼。」
唐家是百年的酱料世家,来往的富商高官极多,一听见唐十九即将下嫁宫清颺,全都争相送来贺礼,赶着要给她添添喜气。
十九的脸色更难看了。
「谁说我要嫁的?全给我退回去!」她恼怒的说道,伸手一挥,还打翻了其中一个锦盒。盒盖翻落,露出里头绣着金银丝线的大红喜帕。那艳丽的红,看在她眼里显得格外刺眼。
陈嫂吞咽口水,硬着头皮求证。「全、全部要退吗?」
「当然!」
「但是,贺礼太多,要全部退还,只怕会花费不少时间跟人力。最近几缸酱都要开缸了,可能凑不出人手——」陈嫂的头愈垂愈低。
「不过是几个盒子,哪里需要多少人手?」
「呃,那个——呃——不只这一些。」
「还有?」十九抓起那条大红喜帕,用力捏在掌心,活像是想把那块帕子捏烂。
陈嫂的头快贴到胸口了。「是啊,全堆在外头了。」
她不耐烦的转过身,才往门口看一眼,整个人就僵住了。
只见上百份贺礼全堆在门外,酱场里几个妇人忙着整理,兴高采烈的谈论着,这些贺礼有多么精致昂贵,手上的动作十分谨慎,仔细把锦盒排好,打算等会儿全送进小姐的房间。
十九紧握着喜帕,瞪着那些礼物,脑子里仿佛有一把火,正在熊熊燃烧。
好啊,这些送贺礼来的人,难道全都以为,她一定会嫁给宫清颺吗?她明明就当街嚷着,说过不愿意出嫁,那些人是耳朵聋了,还是压根儿不把她的话当一回事?
愤怒在她脑子里发酵,迅速淹没她那少得可怜的理智。
哼,她为什么非得要嫁宫清颺?打从一开始,她就只是想生孩子,从没想过要嫁人。如果说,要跟他生孩子,就非得跟他成亲,那么,最多她「另请高明」就是了!
主意既定,十九扔下喜帕,举步就往外走。
「小姐,您、您要去哪里?」陈嫂追出来,在后头高声问着,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没有回头,反倒走得更快了。
「去找男人!」
第七章
才刚用完早膳,唐十三坐在亭子里,喝着上好参茶,赏着满园盛开的奇花异车,远远的就看见宝贝小妹,柳眉拧紧的走了过来。
「你找到了吗?」她一踏进亭子,就开门见山的问。
要做邪门的事,就得找上专走邪门的人。她的十八个哥哥里头,对这类邪门事儿最感兴趣的,该属开妓院的十三哥。
昨天,她离开酱场后,就直奔妓院,找到花天酒地的唐十三,劈头就要他去替她找个男人,还给了他一日的时间去安排妥当。这会儿一日的时间已过,她理所当然的登门来要人。
唐十三搁下茶碗,望着那张艳丽的脸儿,一脸为难,不答反问。
「小妹,你确定吗?」
「你有意见?」她眼儿一瞪。
唐十三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
「我不认为这是一个好主意。」
「你别再罗罗唆唆的,浪费我的时间!你究竟找到人选没有?没的话,就快说,我干脆自己出去,再去找一个!」十九烦躁的一拍桌子,掉头就要走。
「等等、等等,要人当然是有!」见自家小妹心意如此坚决,唐十三怕她出去胡乱找个五四三的杂碎,连忙起身阻止。「我已经替你找到合适人选,还让他在东厢客房里等着。」
「是谁?」她停下脚步。
「塞外金刀,韦长风。」
「你把事情和他说清楚了?」
「我当然说了。」唐十三无奈的点头,把妹妹说的条件,又重复了一次。「一夜风流,只求借种。」
「他愿意?」
「是。」
「那好,我现在就去。」
十九抓起木棹,掉头往东厢房奔去,连声谢也没跟哥哥说。
见宝贝小妹扬长而去,唐十三重新坐回椅上,注视着那远去的窈窕背影,一面拿起瓷杯喝了口茶。
「十三爷,这样好吗?」始终站在一旁的小山子,眼见小姐远去,终于压抑不了心里的担忧,忍不住开口询问。
「不好成吗?」唐十三摸摸嘴上的两撇小胡子,手持着羽扇,往外头一指。「总不能真让她到外头,随便抓个男人吧?要是让她遇着像是几年前,那个坏了罗家小姐名声的淫魔。到时候就算她不想,也会被人强了去的!」
「这——但是——那个——若是——」小山子吞吞吐吐,猛擦冷汗,是来是去了半天,还是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我知道,你是要说大掌柜那儿,是吧?」
「欵!」小山子连忙点头。
唐十三挥着羽扇,凉凉的说道:「放心,我一早就派了人去通知大掌柜了。」
「咦?」小山子看着十三爷,再瞧瞧东厢的方向,惊慌的跳起来。「可是——小姐——塞外金刀——再加上大、大大大大掌柜的,会打起来吧?」
「是啊。」唐十三咧嘴一笑,先前无奈的表情,早已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坐在戏台下头,预备看好戏的期待神情。
「十三爷,您这根本是在捣乱啊!」小山子失声唉叫,一想到即将有大战要开打,就忙着想找地方避难。
「呋,什么捣乱?」唐十三举扇,往小山子后脑敲下去,挑眉哼声道:「你没看那宫清颺,一副十九理所当然就要嫁他的模样。嘿嘿,想娶我家十九,可没这么简单。宫清颺要是连这等小事都没办法解决,就代表他本事不够,没资格当我唐家的姑爷。」
说完后,他又喝了一口茶,望着东厢的方向,调了个最舒服的坐姿、选了个最安全的位置,准备欣赏即将开锣的热闹好戏。
唐十九行色匆匆,急步来到东厢房,当她一把推开东厢房门,房内只见一个男人,正背着她端坐在桌边。
有那么一瞬闾,宫清颺那清逸俊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