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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星辰般清亮,“主公,我与白练将军赶至防线的第五天,有小股齐军部队前来偷袭,白练将军主动应战,而大战过后却不见了他的踪影,据他的近卫说,他在交战之时趁乱从水中游走,他熟悉水性,且对主公的忠心尚有问题,想必他此时已逃回老家了。”
燕王拍着李菁逸的肩,含着帝王气质的眸子中透露出痛惜,“难为你了,军师曾说过此人不堪大用,孤却觉得他仍有可用之处,若是当初弃之不用,怎会让子初你独力支撑,此一节,是孤之过。”
李菁逸看着燕王的真诚,胸中有暖流涌动,“主公是惜才之人,况且那白练也为我水师的训练做过一些贡献,主公无需自责,叶将军和凌将军、淳将军已驻守王城,与刘敬之合兵一处,齐军也已大败,一切都在主公的掌握之中。”
正在这时,秦怀远却从帐外跑了进来,额角仍挂着晶莹的汗珠,白皙的脸颊此时却因剧烈的活动涨得通红,“怀远,为何如此惊慌?”
秦怀远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清澈的眸子里蒙上了一层水雾,“主公,长江一役结束后,军师突然晕倒在云重山上,至今昏迷未醒。”燕王看着那人含泪的双眼,身子一软,瘫倒在座位上,本已举起酒樽准备庆祝的手也疲软了,晶莹的液体从杯中溅出,如哀伤的泪花飘飘洒洒。
、呕心沥血旧伤复 阴寒刺骨寻良药
落日熔金,晚霞如颜料中化不开的朱砂,肆意渲染着绯红的颜色,把整个世界都包裹在静谧当中。一缕阳光溜进了偏帐,映在杜怀温润的脸上,衬上了一轮堪称完美的金边,宽阔的额头上,汗珠若隐若现,手中捏着银针,针尖映着阳光宛若刀剑的锋芒,准确无误地在中焦、少阴、寸口等穴位扎入,拔针时款款收力,没有一丝懈怠。
“杜大夫,军师怎样了?”燕王率文臣武将来至偏帐,并不宽敞的营帐站了满满的人,他们怀着热切的憧憬,恨不得榻上那人现在就跳起来,做回那个智慧冷静,风姿绰绰的军师,帐外也有一些军士窥望着,他们想念那温暖如春的笑容,想念温和细腻的话语,习惯被那人的亲切包围,习惯在那人的镇定指挥下不顾一切地冲上去。
杜怀轻叹道:“主公,军师的旧伤还未痊愈,又加之冷风吹拂,积劳成疾,竟成伤寒。”燕王手心里捏出了一把汗,滑腻的感觉让他感觉什么都抓不到,心狠狠地一抽,几乎要落下泪来,“可还能治愈?”
杜怀将银针放回药箱中,复又拿出一叠纸和一只随身携带的毛笔,踱过拥挤的人群来至案边,毛笔在墨色中晕上一层柔软的光泽,杜怀一边写一边说道:“军师此病,虽能治愈,却不能除根,军师又是劳碌的性子,这病根早已深埋于体内,除非军师能安心静养,只是太难了……”
燕王颓然地坐下去,鼻子酸涩得厉害,他看向榻上脸色惨白如纸的那人,依旧是云淡风轻的神色,仿佛这些病痛都不属于她,但他知道,一旦她睁开眼睛,就会看到那般高山的坚忍,他的心快要被刺穿了。
帐中一片唏嘘,许多当日看见风飘絮受刑的人都禁不住落下的泪水,低低的呜咽在整个偏帐中弥漫。李菁逸与关子义尚不知晓情势,便向云琮询问,“云都督,军师怎么会这样?”
云琮怅然,低垂的睫毛上隐约有些晶莹的东西,“齐王暗令细作将通敌书信放入三妹营中,三妹设苦肉之计,受杖责四十,诱得齐王上钩,还未痊愈,又亲自指挥战阵,受了邪风,这才到了如此境地。”
李菁逸长叹一声,“三妹苛求自己太甚。”关子义捶着自己的大腿,似是气,又似是怨,“军师就是不知道爱惜自己!”一句极耿直的话道出了所有人的心绪,燕王苦笑,你恐怕永远学不会爱惜自己。
次日辰牌时分,燕王与众文武议过事后,便来到风飘絮帐中,却看见婵娟跪在榻旁,手中端着药碗,用木勺把要送到那人嘴边,却又忙乱地用手帕擦掉,那素白的手帕已经染了多处药物留下的痕迹,看着榻上那人紧抿的唇,心中
明了,“她咽不下去吗?”
婵娟转过身来行礼,梨花带雨的面颊让人生出怜悯之意,“拜见主公。”燕王扶她起身,婵娟看到燕王腰间那条玉带,针线缝得细密,宛若游龙的花纹衬着中间的玉环,突然想到那是两年前风飘絮在燕王生辰宴会上送的贺礼,那时自己曾问她为什么不送些珍贵的玩器,那人笑道:“礼品珍贵与否到不打紧,关键是有那一份心意,再说了,主公奇珍无数,哪里还需要我去敬献。”
“禀主公,姐姐一直昏迷,杜大夫开的药我煎了好几碗,什么方法都试过了,可姐姐就是咽不下去。”
燕王凝眉深思,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小小的念头,他看着榻上毫无生气的那人,默默在心底说道:“絮儿,对不起了。”
他从婵娟手中接过药碗,含了一勺在口中,苦味儿一下子蔓延开来,他心中的痛更深了,你受刑之后难道天天要喝这样苦的汤药吗,他压着心中的悲伤,慢慢地贴上了那人冰冷的唇,他用舌头撬开她紧闭的牙关,苦涩的药水顺之流入她口中,然后深深地吸一口气,借之将药水推下喉管。
这是他第一次吻她,她却在睡梦中茫然不知,嘴角仍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平静如水的面颊一如往昔,若是她现在睁开眼睛,惨白如纸的面容定会恢复血色了吧,他痴痴地想着,直到把药全部喂完。真是苦啊,可是能与她同甘共苦,是他这一生最大的幸福,正如他们共有的那块玉佩,相濡以沫。
婵娟并非不知道这二人的感情,她如今也出落成二十岁的大姑娘了,也知道些人情世故,从那些细小的动作,眼神中,她都可以看出,他们是相爱的,而她却还被这一幕所感动,泪在眼眶中游离,她仿佛看见风飘絮为三军跳舞的那一夜,轻盈的舞步宛若飞燕,加上飞絮的映衬,更让她想到月下嫦娥,那一夜,她曾自责地对自己说,“你如今十九岁了,若是寻常人家,早已备办了婚嫁事宜,可我却只能让你在这军营中,是姐姐对不起你。”
“姐姐切莫自责,婵娟能在这乱世之中保住性命,已是万幸,再说,再说姐姐都二十五岁了,不也在辅助主公吗?”想着自己那时顽皮的话语,情不自禁地在嘴角挂了一丝笑意,记得那时姐姐也笑了,“好,平定齐国的这一仗,我可要抓紧了。”
如今她的理想快要实现了,他们已跨过了长江,快要摘取胜利的果实了,她却……燕王正要出帐,却见杜怀背了药箱进来,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温润的面颊此刻竟有几分憔悴,“拜见主公。”“公研快起。”
杜怀随燕王来至帐内,在风飘絮手上搭了一
方手帕后,便开始切脉。燕王关切地问道:“如何?”
杜怀将手帕撤去,对燕王道:“军师如今服了药,病也好转了些,再用几剂药,便可转醒。”燕王看他欲言又止,似是有些为难,“公研是否有难言之隐?”
“禀主公,在下昨日觅得古方,军师的病根或许能除,只是这药引平常时节极易寻得,只是如今天气严寒,便难寻了。”
燕王道:“是何药引如此难寻?”杜怀叹道:“是用刚捕捞的活鲤鱼做成汤,舒筋活血,对军师的旧伤极有帮助,只是这长江虽不结冰,却阴冷刺骨,最近一段时间,水势多变,鲤鱼多在水下,难以捕获。”“可还有别的办法?”
“军师此病,已不能再拖,主公若非要寻获,赣江处水势稍稳,我这里还有一味可以引诱鲤鱼的草药,可用它把鲤鱼引至浅水滩处,只是天气严寒,去寻找之人难免会受冻伤。”
他说得诚恳,且怀着浅淡的隐忧,反观燕王的眼中满含坚定,“把那味草药给孤吧。”“主公,这……”
慕容昭看着杜怀担忧的双眸,云淡风轻地笑开了,“公研放心,为了天下百姓,孤知道该如何做。”杜怀自知不可劝谏,便从药箱中拿出一些,“请主公返回时即来我营帐。”
燕王道:“好。”燕王出帐之时,周谨突然叩拜,“请主公带我一同去。”
“你当真要去?”“世宁受军师大恩,实在无以为报,如今军师正在病中,世宁希望能尽绵薄之力。”燕王扶起他,周谨那一双漆黑的眸子里满是真诚,“随孤去赣江吧。”“诺!”欣喜之情在眼眸中涌动,真挚的情感不带一丝虚伪。
风声萧萧,水声滔滔,燕王与周谨在赣江边投下草药,一股清幽的味道淡淡地飘出,赣江深处似乎有隐隐的动静,好像是成群的鲤鱼拖着一条长长的水路而来,燕王与周谨脱掉鞋袜,阴冷的朔风把寒意慢慢地,如噬骨虫一般地送进他们的脚腕,最终被所有的阴寒包围。
浅水滩处有了些响动,那一条鲤鱼似乎在打前锋,轻轻碰触草药边燕王为引诱它们放下的食物,继而引来许多同伴,争抢着那并不富足的食物,激起阵阵涟漪,眼看食物将尽,燕王与周谨扑入水中,阴冷的寒意更深了,二人甚至觉得下肢已没了知觉,却还是死命抓住手中湿滑的鱼儿,周围的鱼儿早已惊走,在他们手中的鱼儿拼命摆着尾巴,一点冰冷的水花溅到燕王的眼中,他却还是忍下那细小却并不好受的折磨,艰难地挪上了岸。二人望着篓中依旧挣扎的鱼儿,露出了孩子般的笑容。
偏帐内烛火摇曳,风飘絮脑中闪过一
幅一幅的画面,都是以前对阵时的场景,血腥的情形一遍一遍的掠过,挥之不去,那一具具尸体转化成邪魅的鬼影,跳着迷乱的舞蹈,有头的,无头的一起涌上,扭曲且狰狞。她努力避开那些鬼影,却始终是徒劳。忽然,那些鬼影一下自消失了,云澄乘云驾鹤而来,上下翻飞的白衣,温润的面颊,宛若星子的眼眸,仿佛是尘世的谪仙。风飘絮低低地呼唤着,“明远。”那人双眸含笑,指引着她来到一处战场,他们伫立在近旁的一座高山上,战场全局尽收眼底。
风飘絮注意到那是两支强盛的军队,其阵法变幻莫测,其将领英武过人,她努力去辨识,却发现对阵的双方竟是自家主公和齐王,她疑惑地望向身旁的云明远,却得不到一点儿答案,只得望着战场上的对决,正在两军交战正酣之时,风飘絮注意到有一个小小的黑影迅速闪过中军,避过所有关注着战场的眼睛和正在交战的将军,暗暗来至燕王车驾后,银光闪闪的匕首如一道炫目的阳光,从燕王的背后直插胸口,鲜红的血飞溅出来,风飘絮只觉得脚下一软,瞬间跌落山崖,“主公!”
风飘絮睁开双眼时,却看到熟悉的床榻,婵娟在一旁拉住她的手,她似乎明白了一些,便停止了挣扎的动作,感觉到脸上似乎有些滑腻的东西,用手帕一拭,竟是泪水。“姐姐被魇着了。”
风飘絮再想梦中情景,竟似真的一般,连忙问道:“主公呢?”
婵娟不好说明实情,只好随便编了个理由,“主公去视察水军了。”
风飘絮尽力让自己平稳心绪,“战事如何?”“那些战船都被炸毁,齐王在巴雾峡中了艾将军的埋伏,逃至洛城,子义将军和子轩哥哥都已回营,齐国攻打我王城的敌军已经溃败,叶将军、淳将军、凌将军已在王城驻守,只是白练不知所踪。”
风飘絮轻叹一声,声音若游丝般飘荡,“他终是不能信任的。婵娟,你刚才说齐王退守洛城?”婵娟不解道:“是,姐姐有什么疑惑吗?”
风飘絮暗自呢喃,“洛城四面环山,那么……婵娟,请汤师傅来偏帐一趟,说我有要事相商。”“诺。”
半刻,汤达来至军帐,身上还沾着江水的腥味儿,头上那道直至眼际的伤痕在烛光的映衬下有些诡秘,“军师可好些了?”
风飘絮轻轻一笑,“好多了,师傅请坐,今日请师傅来,是有一事相商。”“军师请吩咐。”
此时风飘絮脸上已恢复了几分血色,虽是病中,却风采依旧,“师傅一月内可能造出二十面大鼓?”汤达面上露出了几分难色,“这…恐怕不能如期完成。”
风飘絮叹道:“我也知是有些为难了,那军□有几面平时不用的大鼓?”汤达思虑片刻,“除两面平时作战议事时所用的战鼓,还有五面未曾启用。”柔荑轻轻在锦被上滑动,“那十五面大鼓可能如期完成?”汤达道:“若抓紧赶制,应能完成。”
风飘絮轻轻在锦被上一点,“好,那烦劳师傅尽快完工,另在每面大鼓上绘下这种图案。”汤达接过来看时,只觉得生出一种凛然之感,“军师,这……”风飘絮神秘地一笑,“师傅按这个去做即可,一月后我自有妙用。”“诺。”
待汤达出帐后,庖厨呈上一碗汤羹,虽未启盖,浓郁的香味儿已弥漫在整个偏帐中,风飘絮不禁赞道:“姜伯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
姜兴打开盖子,竟是一碗色泽鲜美的鱼汤,几根嫩绿的葱叶浮在上面,如水墨画清新美好,风飘絮刚要入口,却感到其中的不对,“姜伯,这鲤鱼在冬天是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