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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慷慨激昂,风飘絮十指芊芊,如同算账时拨打算盘一样麻利,一曲琵琶暗藏金戈铁马之声,直教人心神俱裂。
突然琵琶仿若无声,只见战场上血红满布,滚滚的尘土带着浓重的血点,空气里冲斥着血腥和尸体的恶臭,将整片华夏大地变成血染画帛,战场上的惨嚎越来越弱,那可怕的琵琶声又重新响起,却与开始不同,形成一股悲哀之情,婉转缠绵,不可断绝,似是对这血染江山的悲哀,又夹杂着一股天然的悲悯,是对死去亡魂的感伤,那些即将接受死亡的人面上的狰狞突然平静如水,这一幕并不比霸王别姬惨烈,哀婉之情却已至臻境,在灵谷峰上的三人不禁叹道:“好一曲十面埋伏!”
猎猎的风卷着战场上的硝烟逃向远方,旌旗像折了腰的树干,颓然地倒在一边,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天边的归鸿不愿看到这一幕,带领同伴以最快的速度飞走,黄昏的晚霞却还不及大地嫣红,黄色的云朵也被晕成了血红的颜色,唯有那立于山麓的一点白色人影依旧鲜明。
、擒主将再振军威 冷箭矢一发即中
阳光如晶亮的小溪奔向山谷,奔腾的暖意被还有些寥落的枝桠遮挡,洒下斑斑驳驳的影子,远山冰雪消融,厚重的白色冬衣被褪掉,显露出伟岸的身躯,万物复苏,到处可见隐约的绿意,生命萌动的一刻,让过路的行人不胜欣喜。
一队兵马逶迤行进在崎岖的山路间,为首的是一个书生模样的人,峨冠飘带,白皙的面颊如一块没有瑕疵的美玉,额头上带着密密麻麻的汗珠,显然是赶了很长时间的路,身后的士卒推着粮车,鼓鼓的袋子宛若可爱的娃娃,他们行进一座营寨,寨上的哨兵一探头,连忙向寨下的人招手,“秦参军!”来人正是秦怀远,他将所有粮袋都运入库房安置后,便来到中军大帐复命。
半月前燕军占领洛城,但风飘絮入城后并没有露出喜色,反而多了一丝怔忪,直至关子义与叶翎羽率领的队伍进城后,她知道一切都晚了,管宁这置之死地而后生之计用得颇为高明,她布下十面埋伏之阵,他就偏让自己中计,实际上却派出老弱残兵拖延时间,自己却带着精兵强将退到了粮草充足的江城,且早在那一处缺口布下埋伏,反让他们受到了损失,而且对方折去的军队,只不过是没有大用处的老弱残兵,而他们损失的却是历经多年训练的精兵,这十面埋伏真是可惜了。
此刻燕王与云琮,李菁逸,风飘絮四人正研究阵法,秦怀远不忍打断,便侍立一旁等待,“江城是座坚城,但四野空旷,周围的山川地势不可依托,如此,我们该用何等阵法才可战胜齐军?”
李菁逸翻阅着古代典籍和风飘絮撰写的心得,突然那双澄澈的眸子好像发现了什么,涌动着欣喜的光,“主公请看,我们可先用金轮阵佯攻其主力,待敌方攻我侧翼薄弱之处时,即变为鹤翼阵,诱导齐军进入包围圈。”
燕王剑眉微挑,继而去看那古籍上记载的阵图,“子初和军师以为如何?”
云琮修长的手指在图上比划着,“既然我们能从古籍上查找,管宁亦能找到,阵法之妙,在于变化多端,捉摸不透,最好能在子轩的提议上再多些变化。”
说着,他望向风飘絮,风飘絮会意,便起身应道:“主公,臣以为金轮阵可不做佯攻,而作主攻,并且在末位处可隐隐作出鹤翼阵的影子,让管宁放心攻我军薄弱之处,反而引他进入金轮阵的强劲攻势之中,到时或许还可擒得一员大将。”
燕王笑道:“就这样决定,明日升帐议事时即令各位将军依计行事。”
风飘絮随意地往帐中一瞥,却看见了侍立在一旁的秦怀远,“怀远何时来的?”
秦怀远一揖到地,“在下早至帐中,因见主公与两位都督,军师正在研讨
阵法,未敢打扰,故而侍立一旁,刚才所言,实是让怀远饱受教益。”
燕王赞道:“怀远勤思好学,有谦谦君子之风,他日必成大器。”
秦怀远再次行礼,“谢主公夸赞,”他又从腰间掏出一块桃木制的令牌,“怀远交令,粮草都已放入库房中。”“好,怀远且归营,随两位都督与军师处理军中事务。”“诺。”
江城四野空旷,不似洛城群山环抱,一望无际的战场不染一丝硝烟,表明这里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过战乱,连空气里面的春风也是柔柔地拂过每一个人的面颊,酥到人的骨子里。天始终阴沉着一张脸,乌云纷纷聚拢来,却不挤出一滴眼泪,仿佛在和谁赌气一般。燕军按照原先的计划布好阵型,主力由轩辕寒靖,艾英,关子义三位将军领导,侧翼则是熊瑛与轩辕澈蛰伏,却始终不见叶翎羽的身影。
齐王在马上窥探着,他身着戎装,威武的身躯稍稍前倾,手握缰绳,宛若一个英武的将军,“子谦,燕军用的是何种阵型?”
管宁的面颊如同阴晴不定的天气,始终让人捉摸不透,“禀主公,燕军所用者,是金轮阵与鹤翼阵,一虚一实,表面上看,金轮阵为实,意在以金轮的冲势,攻破我军的主力,实际佯攻,引我军主力进入包围圈,以鹤翼的实际力量聚歼我军。”
齐王轻抚鬓边青丝,面上始终不露一丝涟漪,“那我们就可将计就计。”“主公英明。”
管宁即刻挥动玄黑令旗,那黑色仿佛一道击破长空的闪电,执掌着三军将士的胜败乃至生死。钟离盛与史文俊策马扬鞭,直接奔袭燕军前部的金轮阵,却在快要接近的一刹那转向两边若隐若现的鹤翼,准备钳制住两边的羽翼。风飘絮远远地望见这一幕,嘴角勾出一抹诡异的弧度,她手执紫金令旗,发丝随着耳际柔软的春风跳起舞来,裙摆也微微摇曳,在风中鼓动着,如同一朵永开不败的白玉兰,轩辕澈与熊瑛会意,他们与齐国的两名大将交战不到十个回合便佯装败退,引敌军进入中军,这一瞬,齐军早已杀红了眼睛,心中涌动着胜利的希望,前几个月接连败退的惊惧与恐慌,全部爆发出来,有人甚至暗暗发誓,不杀光燕军誓不还朝。
黑压压的人头攒动着,比天空上方的乌云更为可怕,在黑色令旗闪电般的光芒下有序地前进,直杀得燕军慌不择路,接连败退。管宁看着越战越勇的大军,心里竟莫名地生出一丝隐忧,他不相信燕军会这么容易溃败,眼看齐军就要直捣中军的时候,正与李和清,史涣,钟离剑交锋的关子义,轩辕寒靖,艾英突然扼住了齐王前军的咽喉,然后迅速回师,直奔中军救援,而叶翎羽也从后军的掩护中策马而来,他带
着弓弩营中的所有将士射住了即将逼近中军的齐军,管宁大梦初醒,他这才明白原来风飘絮是以若隐若现的鹤翼为诱饵,把他们赶入中军,实际上却把重兵安排在前后两军,此时齐军已入燕军彀中。
管宁压制住心中的慌乱,他拼命地挥动令旗,试图让史文俊与钟离盛突出重围,却只是枉然。齐军已深入燕军核心,如今就像是瓮中一只垂死挣扎的老鼠,史文俊与钟离盛引领齐军,试图突破燕军的重重包围,二人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奋力斩杀着那些不自量力的头颅,鲜活的生命葬送在他们的铁蹄下,他们也绝不会眨一下眼睛。
军中的几个校尉按照风飘絮原先的吩咐备好了绊马索,在二人与关子义,轩辕寒靖,艾英厮杀的当儿,暗暗给这三位将军做了暗号,三人会意,便假装拨马归营,二人一起赶上,钟离盛眼疾,便避开了绊马索,而史文俊只顾眼前敌军,一下子只觉得身体悬在半空,继而重重地落下来,再想起身厮杀的时候,却被关子义用刀架住了脖颈,动弹不得。钟离盛不忍抛下史文俊,白色的身影复又杀回,任史文俊如何叫他,他也不予应答,“你快走!”
“我岂能一走了之,你我是要助主公完成大业的知己,你不能留下我一人!”史文俊在关子义的刀锋下摸到了一块石子,使尽最后一丝气力,石子正好打在钟离剑的马股上,那马受了疼,迅速地狂奔起来,把钟离盛带出了包围圈。
此时齐军大多撤回,叶翎羽却从后面赶了上来,拈弓搭箭,就在弓满如月的那一瞬间,他的耳际响起了风飘絮的叮咛,“翎羽百步穿杨,必能射中齐王,可是这一次战争的目的是为了打击齐军的士气,好让日后齐军的归降更加顺利,而不是以阴险毒辣之法射死三军主将。因此,此箭射中齐王,震慑敌军即可,箭头不可淬毒。”
那一只羽箭张弛有力,在空中与气流磨擦,发出嘶嘶声响,然后在所有人没有注视的情况下轻轻松松地进入了齐王的后背,齐王只觉一阵刺痛,嗓子里已泛起了腥甜,他却竭力把那血腥咽下去,不让一个人看出他的软弱,他忍着剧烈的疼痛,抛开一切扶助的手,始终保持着一个帝王的威严,踉踉跄跄地回到了江城。刚至自己的营帐,终于支撑不住,愣是站着打了几个趔趄,如一只折了羽翼的雄鹰,跌倒在管宁搀扶的手中。
彼时燕军归营,营内涨满了将士的欢声,他们把盔甲抛向空中,欣喜也随之涌动,手中的兵器互相撞击着,发出不可多得的明快乐章,所有的欢欣在这一刻表现到极致。而此时燕王与众文武正在中军大帐中,商讨如何处置史文俊。“众卿以为,该如何处置史文俊?”
李菁
逸出列,身后的青色丝带也随之扬起,腰间的玉佩叮当作响,宛如在风中摇曳的风铃,“主公,据将士回报,史文俊整日在营中破口大骂,也不进我军的饭食,而且,一旦我军将士靠近,就会被他用还未绑住的腿袭击,因此他现在全身被缚。他备受齐王器重,满门忠良,此等人应不会降。”
关子义轻抚长髯,脚步铿锵有力,宛若一面被敲响的大鼓,声音浑厚含蓄,似是极力掩藏着知己的相惜,“主公,这又是一个罗如烈,与其让他在营中饱受折磨,不如赐他一死,也算了断。”
云琮闻得此言,连忙阻止,“主公不可,目前齐燕两军仍在战中,最主要的是收取人心,即便不能收取,也不可在战中赐死敌方将领。”
风飘絮也出列答道:“云都督所言是也,主公若斩杀史文俊,会让齐军心寒,日后难以降服,不如主公暂且留住史文俊,并且,臣愿劝他进食。”
燕王道:“就依军师所言。”风卷残阳,吹拂着风飘絮姣美如月的面颊,如云的华发随风扬起,那支墨玉簪泛着古老的光泽,与天边残阳的光辉融为一体。
、慧佳人魂归九天 皇甫非一语成谶
夕照美景,宛若一支精致的画笔在天空中勾勒出绚烂的一幕,滚滚黄云如腾飞万里的金龙,在红艳如血的江河中奔走,肆意伸展着锋利的爪子,仿佛想要进驻那浩瀚无比的大海,天际染上了一抹蓝紫色的光晕,似是特意织成的一件披帛,整个世界就笼罩在这静谧的美景中。
风飘絮踱步到关押史文俊的营帐,清丽的面容上带了一层淡淡的疲惫,她望了一眼绮丽的天空,嘴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继而向看守的小校问道:“他还是不肯进食吗?”
那小校似是寻着了救星,接连发起牢骚来,“军师你是不知道,这将军若是不像现在这样绑着,一旦有人靠近就像发疯了一般袭击此人,而且他脾气倔得很,到现在粒米未进,我们端来的饭食都被他用头撞翻。”
风飘絮抚慰性地拍了一下他的肩,然后挑帘而入,一抹溜进帐中的夕阳映红了那张英武不凡的面颊,宛若名家雕刻的嘴唇紧抿着,发黑的眼眶显示出了深深的疲累,原本闭着的虎目受了阳光的刺激突然睁开,疑惑地看着站在他面前如同仙人的女子。“你是谁?”
“风飘絮。”史文俊忽觉全身一震,他的脑海中浮现起了六年前她在齐王宫内聪敏的应答,翩然的舞姿,那百鸟朝凰的图景,还如一道瑰丽的彩虹印刻在他的脑海中,只是这种回想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敌对的情绪替代,他的目光霎那间就被仇恨的烈焰取代,还带着深深的不屑,“你就是那个舞妓?”
从风飘絮的面上看不出一丝情绪,就像一枚石子投到幽深的湖中,没有一丝涟漪,这六年她几乎把这个曾经的身份忘却了,“是,将军为何不进食?”
史文俊冷哼一声,“我从不食敌国的东西。”
风飘絮此时却笑了,淡淡的红晕比徒施铅华粉黛更加动人,“将军说不食敌国之物,可将军应该清楚,长江至洛城一带已经全部被燕王占据,将军难道没食过那里的稻谷,再说,燕国与齐国也有贸易往来,难道将军敢保证食到的东西都来自齐国?”
史文俊被她言语相激,却又无法应对,只得闷哼一声,“狡辩。”风飘絮敛了笑容,眉目间锁上一层哀愁,她望了望帐外如血的残阳,“就算是狡辩,将军岂能置君主于不顾?”
史文俊那双黯淡下来的眸子突然发出可怖的光芒,宛如一头吃人的野兽,凛然的目光死死盯着风飘絮,声音也极其骇人,“我如何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