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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刃
作者:采鸿
女镖师
夜,风雨潇潇。
屋内的烛火摇曳着,几乎熄灭。一口黑木棺材停放在屋内,一沓冥钱散乱的堆在地上。萧镜望着那个牌位发呆,烛光忽明忽暗映衬着她满是悲伤的脸,眉头深锁却还有着那么一丝稚气。
在灵前跪了许久她无奈地站起身来走到院子里。雨淅淅沥沥打湿了她的长发,仰起头也分不清满脸湿漉漉的是泪水还是雨水。想哭的时候她就去淋雨,也许这样不容易被人发现。爹过世了,家里所有的重担突然落到她的肩头,这个时候她除了悲伤还有迷茫,她才十八岁能做好吗? 雨水顺着发丝一直渗进衣领,萧镜漠然地打开大门坐在屋檐下任凭冷风吹。大门上方是福威镖局的牌匾,爹走镖几十年自从创立这个镖局就重信重义,在这个地方的口碑极好。只是没想到看起来一向身体极好的男人却突然患病,熬了半年也没有挨过阎王的召唤。家里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现在她不仅要维持这个小镖局的生意还要负责带着镖局上上下下几十口人讨生活。
能做得到吗?萧镜抹了抹脸上的泪水,不哭了,不哭了,再哭就会被师兄弟看到就会笑话的,自己现在已经是堂堂镖局的主人了。可是不知是衣服太湿还是脸上的泪水太多,怎么擦脸上都湿漉漉的。
正当她使劲地揉自己眼睛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颇为着急的声音。
“托镖!”
萧镜吓了一大跳,深更半夜冷不丁地冒出一个人站在面前。估计是她刚才太伤心难过加上雨声的干扰,她竟然没有听到来者的脚步声。再抬头来看的时候萧镜的头发都快立起来了,那人披着黑色的斗篷遮住一大半脸庞,那种打扮实在很难让人不防备。
“对不起,这么晚我们不接镖,明儿请早。”
萧镜的话还没说完那人就把她往后一推,提着她的领口往里走,还顺手关上大门。
“我要和你们的总镖头说话。”
萧镜手腕一翻灵巧地拍开那人的手,警惕地往后退了一大步冷冷地看着那个人:“我就是。”
“你?”
“当然,现在这家镖局我最大。”说着指了指身后的灵堂。
那人明显泄了气,嘴里嘀咕着:“真是运气不好,再不快点我就完了。既然这样我就直接给你说了,帮我把这个盒子送给金陵的秋秀。”说着拿出一个巴掌大的小盒子。
萧镜倒是不乐意:“不行,你这不合规矩。”
“还有什么不合规矩的,我给银子你押镖,生意还要怎么做?”
“可是……”
那人突然又一把抓住萧镜的领口将她摁在柱子上,萧镜开始气愤了,这人才见面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连着抓她领口两次了,而且动作很快她几乎没机会躲开。萧镜一掌挥开领口的大手,一个转身回旋踢,两人在雨中打了起来。
萧镜的武功不弱,练了十多年基本功扎实一招一式毫不花哨。这个人的功夫却明显更胜一筹,这十多招下来没有后退半步。突然他手腕一转,在萧镜的脚踝轻轻一弹,萧镜踢出去的一脚还在半空中来不及收回,只觉得整个小腿一麻差点摔倒。还来不站稳她的双手就被反剪,再次很没面子的被摁到墙上。
“这个盒子里装的是一个玉佩,再说一次送到金陵秋秀手中。”带着咬牙切齿的语气,语速很快:“若是晚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这个镖局。”
萧镜没办法反抗只得大声地叫道:“钱,钱,钱。”
“我先付五十两,到了金陵你愿意要多少酬金直接管秋秀要就是了。”见萧镜松了口,他的手也松开了:“盒子不重要,把玉佩送到秋秀手中,他自然什么都明白。如果玉佩送不到……”
萧镜往后缩了缩,送不到会怎样,杀人么?大不了不收钱就是了,何必要如此凶残。
“如果玉佩送不到,也无所谓,只要见到秋秀,”他接着说:“带一句话给他,就说见死不救天打雷劈。”
这是什么任务,东西送丢了也无所谓。这样便宜的事情让萧镜更加觉得诡异,不过当她看见那锭大大的元宝的时候也不觉得有何不妥了。
“你身手不错,这事就交给你了。”很快说完那人消失在黑暗的雨夜中,轻功好得有些过分,萧镜连追的念头还没蹦出来,那人就不见了踪影,她完全没有机会去追。
娘说过,每一个女子都会有一个男人来终止她的悲伤,带给她快乐。
萧镜的眼泪被一个不速之客给打断了,给她留下一个莫名其妙的任务。这时她悲伤地情绪在风雨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带着一片茫然和凌乱捧着木盒站在雨中。
三天后,萧镜的爹终于入土为安,办完丧事也该准备着继续过日子。爹生病的日子镖局的生意一落千丈,接到的活越来越少。萧镜整理了一下手头的活,只有三支镖,一个是护送运往西北方向的茶叶丝绸,还有一个是邻县某户人家的聘礼,最后一个就是萧镜手中的这个盒子。
“小姐,还是我们去西北那边,这批数量大距离远,我们一群男人去会快一些。”
萧镜抬起套拉的眼皮看看刘武有掂量了一下手中那个灰不溜秋的小盒子,刘武跟着他爹走镖十多年了,在这里萧镜最信任的也就他了。于是她说:“就这样吧,刘武带二十个人去西北,我带五个人去邻县,我还可以顺道去金陵那边。”现在她是这个镖局的主人了,对于她的安排大伙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便点头答应了。
收拾一番各自准备出发,萧镜一边整理着马鞍一边说:“老崔,我没回来之前这里的事情就劳烦您打理一下,但是千万不要接大活,只能接近距离的小活。必须等到我或者刘武回来,不然人手不够。”
“知道了,小姐早去早回。”
翻身上马,动作干净利落:“照顾好我娘,告诉她我很快就回来。”
到邻县不过一天而已,东西送到萧镜立刻安排着接下来的任务。
“剩下的这个东西不是那么的重要,我一个人去吧,你们先回去镖局还有很多的事情要你们先忙着。”
“小姐,你还是带几个人吧,多个人多个照应。”
这句话也不是没道理,萧镜说:“那就这样,小庄跟我去金陵,你们先回去,老崔会安排你们做事。到金陵往返也就十多天,我很快回来。”
雷令风行的萧镜只带了一个小庄就匆匆前往金陵,没多做休息连夜策马加鞭。走镖的人一生走南闯北可惜没多大的机会去欣赏山川美景,小庄押镖的时间不长所以一路上总是东张西望地留恋道路旁的风景。
“小庄走快点,别磨蹭。”萧镜催到。
小庄很不情愿地答应道:“我说小姐啊,好歹我也比你大五六岁吧,叫我小庄不太合适吧。”
“怎么不合适了,我爹以前也是这么叫你的。”
“可是那是你爹啊,怎么能和你爹一样啊。”小庄笑嘻嘻地说:“不说叫叔好歹也叫个哥吧!”
萧镜白了他一眼:“老庄。”
“啊,别啊,听起来像老崔似的。”
“那就小庄。”萧镜撇着嘴笑了起来。
一路匆匆,几天之后在一个小茶铺暂时休息。萧镜漫不经心地喝着茶,心里想的全是那天晚上那个奇怪的人,眼前时不时浮现的依旧是那一个阴暗诡异的样子。按寻常道理来说,托镖的人付一半的酬金,和镖局签订契约,所有的过程在这行当里面都有严格的规矩。而这个镖只凭那人的一句话,萧镜想要拒绝却没办法,既说不过也打不过,最后屈服在那人的威逼利诱之下。
也许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一定有着不寻常的事情。
正当萧镜胡思乱想着,这时来了五六个大汉,见四周已经没有位置了便在萧镜的这张桌子旁坐下。突然面对着这几个陌生人她略有些不自在,无聊地看着一边。对面的几个人看看萧镜,接着竟然互相交换起眼色来,其中一个眼睛放光地挑了挑眉,然后主动和萧镜搭起话来了。
“姑娘这是去哪啊?”
萧镜皮笑不笑地说:“去金陵啊,和我表哥去看看我的姑妈。”
“看样子姑娘这是第一次出门吧,从这到金陵也要好几天呢,你们家的人也就放心让你们两个小孩子单独出门。”
“嗯。”萧镜敷衍地点点头,她不太愿意和这个贼眉鼠眼地人多说话,尤其不满意那上上下下大量的猥琐眼神。
“在金陵可有亲戚啊?”
小庄不耐烦地说:“都说了是去看姑妈的,你说有没有啊。”
“嘿嘿,二位慢慢喝茶我们先走了。”他挥挥手几个男人都散开了,很快地骑马离开。
看着地上扬起的尘土,小庄说:“这几个人有毛病。”
“是有些不太对劲,待会儿多加小心。”
凭着萧镜的直觉这群人不是善茬,跟着爹走镖这两年学到不少经验。一路上切勿与人多交谈,不做不必要的停留。尤其是这种只有几天路的行程,在这样的情况下出了岔子很不合算。
他们也不再作停留,喝完茶骑上马离开。
南辕北辙
萧镜和小庄被团团围住,扭头一看那个吓得直哆嗦地艄公已经跳船逃走了。她也想跳船啊可是这么小一条船她竟然找不着方向往下跳,四周的人肩挨着肩那叫一个拥挤。她手里的刀子都抡不起来,两边的人更像是大街上吵架的泼妇互相抓扯起来,都推推搡搡。
“杀了她,我不信莫殊君不出来。”
带头的一声令下,萧镜被按在了甲板上,小庄见此情形猛地撞向其中一个杀手,萧镜趁此机会翻身跃起,一脚踢翻身旁的人,还来不及站起来一把剑刺就过来她只能顺势一滚,落进河里。 就在她没入河水中前的那一瞬间,留在眼中的最后一幅画面是小庄的背影,捂着流血的肩膀被人摁在甲板上,看不见他的脸。
萧镜深吸一口气沉入河底。不能就这样扔下小庄自己逃跑,小庄是自己带出来的就一定要把他带回去。
可老天爷没给她选择的机会,她还没来得及向上游去一团黑影便落了下来,眼前碧绿的河水瞬间变成了红色,小庄的喉咙已经被割断正大量的往外冒血。萧镜闭上眼睛伤心地往后退去,这一切来得太快,她什么准备都没做好。还来不及理清思路,还来不及思前想后,面对莫名其妙的杀机她只能仓惶逃跑。
她不敢浮出水面,万一露头看见那群杀手她想跑也就难了。于是就这样憋着气在水中潜了很久,摸索着河底的石头顺着水流往下漂。直到实在是憋不住气了,萧镜才把头露出水面大口大口地吸气。
“呼,憋死了。”她在河中已经呛了好几口水,手忙脚乱地爬上岸之后使劲地咳嗽吐出不少脏水。眼前是青山绿水荒郊野外,既不见乌篷小船也不见城池砖瓦,她还在荒山野岭。没有杀手追上来已经是万幸了哪还有精力计较别的。她摸了摸自己的荷包,那块玉佩已经不见了,走镖的人把镖弄丢了这很让人沮丧。可是一想到雇主的那句话她又松了一口气,盒子丢了没关系玉佩丢了没关系,只要见到金陵秋秀。只要没把那句话忘记。
萧镜又查看了一下自己的随身物件,佩刀丢了身上的银票也打湿了,只剩下荷包里的几锭碎银子还可以用。还有一点钱可以用,萧镜很开心,她仅剩的就是那过分乐观的思想,得过且过。
秋秀,我来了。见到你不收你个三倍价格我就不姓萧。
在荒无人烟的山林中步行了整整两天,萧镜像个野人似的饿了摘野果渴了喝露水,忍饥挨饿还得时时提防有无杀手。自己又不认识路东走西绕终于见到了一条大路,这条路看上去是官道,经过的人应该不少。
走了一会儿迎面走来一位挑扁担的老头,萧镜就像看见了救命稻草一般飞快地扑上去抓住老头的袖子,激动万分地问:“老伯啊,请问到金陵怎么走?”
看着萧镜那期待地眼神老伯乐呵呵地把手往她背后的方向一指:“姑娘顺着这条路一直走翻过那座山就到了。”
萧镜转过身,眼前一黑跌坐地上。她仿佛看到了漫山遍野被她踩下的脚印,一直蔓延,一直蔓延直到她的脚下。她走了两天啊,整整两天风餐露宿,担惊受怕。
天打雷劈的,她走反了!
再也走不动了,虽然方向是反的,但是眼前就有一个小镇。萧镜匆忙奔进了那个小镇找了个客栈倒下就呼呼大睡,衣服也没来得及换。这一觉睡得香,她已经忘了考虑杀手的问题,如果这时候有杀手偷袭她必死无疑。可是迷糊的人有迷糊的好处,她居然能一觉睡到自然醒。
很好,她醒过来了没有在睡梦中永别人世。只是这个时候醒得有些不妥,深更半夜肚子饿得咕咕叫,上哪去弄吃的啊。
桌上还有一户凉茶,是她刚进房间的时候小二给她放在桌上的。没吃的喝口水也凑合,她提起茶壶直接就往嘴里倒水。
噗,一口没吞下去就喷了出来。
不是这茶有问题,茶很好虽然凉了点但是还没变味,萧镜也还没厉害到能分辨出茶水的有无毒药的地步。她一碰到水突然又想起了小庄掉进河里的样子,满是鲜血的河水,忍不住一阵干呕。
口渴得要命却又喝不下一杯水,很煎熬的感觉。可是如果就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