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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 【溟妃染】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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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沉璧
作者:澜依·滟
江山谋,美人计
兄弟情,家国义
内容标签:宫廷侯爵 怅然若失 阴差阳错
搜索关键字:主角:楚镜辞,楚镜涵,秦浅歌 ┃ 配角:楚诺 ┃ 其它:永宁城
第一章 赔罪
这场雨,下了整整一夜。
长乐宫内负责洒扫的宫女们早早地提着扫帚准备各司其职,见到正殿门前跪着的人时不由得微微怔住,带头的一个唤作春蕊的踟蹰了好一阵子正欲壮着胆子上前,却突然听得殿内传来一句,“秋意,去请太子殿下进来。”
这声音很低沉,却极为威严,就算少有机会面圣,在这长乐宫中谁又会辨不出说话的正是当今圣上?
殿内话音刚落,旋即,长乐宫掌事宫女秋意已然从正殿走出,依着规矩见了礼之后方道,“太子殿下,皇上请您进去。”
那被唤作“太子殿下”的少年这才慢慢从地上撑起来,想是经过一夜大雨的缘故,他身上白色的长袍几乎紧紧地贴在了身上,原本绾得整齐的长发也有几分散乱。然而饶是如此,他竟也不显得有多狼狈,稍稍整了整衣衫,向秋意道了声“多谢”,这才举步走入殿内。
待到在殿内站定,他很快复又拜下,“儿臣镜辞,见过父皇,见过如母妃。”
坐在上座的皇帝只淡淡地“嗯”了一声,并不吩咐他起身。
沉默片刻,楚镜辞抬起头,朝着如妃的方向重新施了一礼,“镜涵言行无状冲撞了如母妃,镜辞在此代他向如母妃赔罪。日后镜辞定会对他严加管教,类似的事不会再发生。”
那如妃只转头看了皇帝一眼,略带嗔怪,“皇上您也真是的,镜涵那孩子少年心性,臣妾既是长辈,又哪里会真的和他计较?皇上关心臣妾不假,但是这样不是显得臣妾心胸狭窄连个孩子都容不得吗?”
如妃有在皇帝面前这样说话的权利。
果然,那九五之尊并没有面露不悦,甚至是笑了笑,“倒是朕欠考虑了。”说着转向镜辞的方向,“还不谢过你如母妃?”
楚镜辞依着规矩向如妃见礼,口中只称“谢如母妃宽宏大量”,如妃的确不愿再为难他的样子,温声劝慰两句,而后便嘱咐他回去休息。
楚镜辞抬眸往皇帝的方向看了一眼,很快敛了神色,“是,儿臣告退。”
走回自己所住的祈合宫时,掌事宫女初棠正在院内焦急地踱步,见他回来连忙迎了上来,“殿下!”
楚镜辞只淡淡一笑,示意她安心,“初棠,命人准备一下,我要沐浴更衣。”
初棠做事极为妥帖,不过片刻便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全身都泡进温热的水中,楚镜辞微微阖了双眼,也说不清心里究竟是什么感觉,母后虽贵为一国之母,却并不讨父皇欢心,这一点他是从小就知道的。连带得,自己和镜涵,作为母后的儿子,也是不讨父皇喜欢的。即便自己被立为太子,这江山,恐怕,父皇也并非是想交到自己手上的吧……
母后还在世的时候,自己和镜涵多少还能得到些许照拂,只是一转眼,竟已是十年。母后离世,已然整整十年。
这十载之中,所历经的种种艰辛,恐怕也只有自己能够知晓,知道自己无可怨怪,只是有的时候难免还是会觉得心冷……
也不知道泡了多久,突然听到门外初棠的声音,“殿下,浅歌小姐在正殿等您。”
楚镜辞应了一声,很快地收拾得当,换好了衣服走到正殿。
秦浅歌见到他,赶紧起身施了一礼,嘴上的称呼却是很亲昵的“镜辞哥哥”。
这秦浅歌本是东楚国振威将军秦墨之女,十二年前秦将军在与青霄国一场大战中以身殉国,夫人闻讯悲伤过度竟自缢追随而去,家中只余尚不足三岁的幼女浅歌。蒙皇家体恤,浅歌被接入宫中由皇后娘娘亲自抚养,一切礼遇视同公主。
虽然不到两年之后皇后便因病去世,在这宫中,浅歌依旧是同镜辞、镜涵兄弟最为亲厚,就连皇帝都不大限制他们之间的来往,宫里几乎无人不知只待她行过及笄之礼便会被封为太子妃……
听她这么称呼自己,楚镜辞心里便已经清楚了些什么,稍稍扬了扬唇角,开口时的声音很温和,“浅歌此番前来,是为镜涵那小子求情的吧?”
秦浅歌也不隐瞒,“是的。镜涵这次的确是莽撞了,但是……”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索更好的措辞,“镜辞哥哥你也知道的,镜涵恐怕是宁可你罚他也不愿意你不理他。”
楚镜辞眸光一闪,沉默片刻最终还是道,“我们去看看他吧。”
因为冲撞了如妃而被楚镜辞勒令思过的楚镜涵正在自己所住的栖霞宫内一间显得有些破旧的瓦房内,坐在桌前,提笔在宣纸上写着什么。
楚镜涵并未凝神,一张纸尚未写到一半,心思就已经飘远了,他的确是“冲撞”了如妃没错,但是为什么……他就只留下了一句“给我滚回去闭门思过”,甚至都不问问原因呢……
再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纸上已经晕开了一大片墨迹,楚镜涵不由得更加烦躁起来,忍不住一把就狠狠地将手中的毛笔摔到了桌上。
几乎就在同一个瞬间,瓦房的门,被推开了。
看着楚镜辞微微一怔后迅速染上怒气的眼眸,楚镜涵心里忍不住泛起了点点惧意,然而,脸上的神色却是愈发倔强起来。
楚镜辞两步走进室内,拿起那张已经惨不忍睹的宣纸端详片刻,“楚镜涵,你这是跟我置气呢?”
楚镜涵轻轻咬了咬嘴唇,稍稍退后一步,向楚镜辞见礼,“回殿下,镜涵不敢。”
宣纸已在手中被团成一团,楚镜辞欺身向前,声音更冷了几分,“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而后想到什么似的怒气更甚,“你刚才叫我什么?!”
楚镜涵有片刻的踟蹰,然而终究,他只是平淡了表情恭声道,“太子殿下。”
楚镜辞复又上前一步,压迫性极强地俯视着他,“你再叫一遍?”
楚镜涵不甘示弱地半仰起头,“太子殿下。”
楚镜辞已经扬起了手,因为愤怒,声音都有些微的颤抖,“你有没有胆子再叫一遍?!”
尚未来得及开口,一直跟在镜辞身后的秦浅歌已经忍不住跑了过来,“镜辞哥哥,你别冲动!镜涵的脾气你是知道的……”说着又转向镜涵,“镜涵,你知不知道,镜辞哥哥为了你,昨夜在……”
“浅歌!”楚镜辞微蹙着眉打断她的话,沉默片刻,轻轻叹口气,“你看看他这个样子,都已经十六岁了还是学不会内敛,我若能护他一世周全也就罢了,万一……”说到这里又是叹息一声。
秦浅歌极为机警地四下张望了一番,轻声道,“小心隔墙有耳。”
楚镜涵微微低了头,先是小声道了一句“这里不会有别人”,而后才往镜辞的方向蹭了蹭,他并不笨,从刚刚镜辞和浅歌的对话里他就已经明白皇兄到底是记挂着他的,“对不起,皇兄,这次是镜涵错了……”
楚镜辞闻言只轻笑一声,“每次都是这样,认错的是你,下一次依旧故我的仍旧是你,镜涵,你自己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楚镜涵已经低了头红了眼眶,轻轻地拉着镜辞的衣袖,乖觉地选择了最为亲昵的称呼,“哥……”
打量了他片刻,镜辞终究还是狠了心冷了声音,“看来你这闭门思过并没有什么结果,跟我去我寝殿。”
镜涵抬起头,满眼的惊惶,“哥,不要……”
顾不得在一边想要阻拦自己的浅歌,镜辞只甩了甩衣袖,“在祠堂跪一夜,希望你从此能知道些轻重。”
一路走回祈合宫正殿,楚镜辞屏退了所有下人,看了看垂首站在自己身后的镜涵,只道,“该去哪里还用我请你吗?”
镜涵似乎是微微颤抖了一下,两步走到镜辞面前跪下,也顾不得什么了,伸手抓住他的衣襟,哀声道,“哥……别罚我去祠堂……我……”说到这里竟是忍不住呜咽起来。
楚镜辞所谓的“祠堂”并不是皇家宗祠,而是祈合宫院落内处小阁楼上供奉灵位地方,虽常有人打理,但毕竟还是阴暗,因为幼时的一些事,楚镜涵又是极其怕黑的,此刻也当真是怕了。
秦浅歌犹豫了一下,突然屈膝跪在镜涵身边,仰起头,“镜辞哥哥……”
楚镜辞赶忙搀起她,回头看了一眼正在抽泣的小弟,终究是心软起来,“去我书房跪到明日卯时再起身。”
镜涵这才略略松了口气,跪直身子,“谢皇兄宽宥。”
直到镜涵的身影在正殿消失,浅歌才叹了口气,有些感慨,“其实,这又是何苦呢,到最后,心疼的还不是你自己?”
镜辞努力地笑了笑,“镜涵这性子,是该好好打磨一下了,不然以后必定是会吃亏的。”
浅歌半是心疼半是忧虑了说了句,“我看每一次吃亏的都是你才是。”却也并不再多说什么,“我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刚已经嘱咐了初棠煮些姜汤,你记得喝。”
镜辞应了一句,也没送她,昨天跪了整整一夜,此刻倒是真的只想回寝殿好好睡上片刻。
再醒来的时候竟已经是暮色四合,初棠亲自端了姜汤进来,待到他一饮而尽才略略踟蹰道,“殿下,晚膳已经备好,七殿下那边……”
镜辞把空碗放回一边的空盘上,“不用操心,我没猜错的话,再过片刻,浅歌就会带着食水过去了。”
正如楚镜辞所料,浅歌很快就提着食盒到了祈合宫,她知道镜辞几乎是默许了她的举动,因此也不刻意躲闪什么,绕过正殿径直走到书房,推门进去,“镜涵。”
楚镜涵依旧跪得笔直,“浅歌,你怎么来了?”
浅歌只放下食盒,“吃点东西吧。”
镜涵也不客气,直接抓了里面的点心放到嘴里,“浅歌,谢谢你。”
待到整整一盘点心全部吃完,浅歌合上食盒,犹豫一下,还是开了口,“镜涵,你别怪镜辞,他都是为你好……昨夜,他在长乐宫前跪了整整一夜……”
镜涵闻言,几乎直接跳了起来,“皇兄他……”
浅歌略带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只是不希望你误会镜辞的用心。”她将目光投向稍远的地方,她没有告诉镜辞,那一幕,其实她也看到了,在镜辞去为镜涵求情的时候,皇上只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那你就代镜涵向你如母妃赔罪吧”,那神情语气里,竟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
第二章 拖累
许是先前小憩过的缘故,寅时刚过,楚镜辞便没了睡意。他并没有踟蹰太久,很快整理好了衣衫,就往书房走去。
镜涵怕黑,因此虽是深更,书房里仍旧是掌了灯,他笔直的身影映在窗上,倒让镜辞添了几分心疼。
镜辞轻轻推开门,这声响让镜涵克制不住地轻颤了一下,旋即稳住身子努力跪得更加端正,不用回头也知道来的是谁,于是轻声叫了句皇兄,声音里也听不出讨巧,只有满满的愧疚。
镜辞当下更加心疼起来,有心唤他起身,却终究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镜涵有些沉不住气,忍不住转过头,看到镜辞没有表情的脸的时候却又是瑟缩了一下,单薄的身影远远看过去竟显得有些委屈。
镜辞走到他身前,寻了把椅子坐下,到底也没让他起来,“可反省清楚了?”
镜涵往他的方向膝行两步,声音无比恳切,“镜涵知错了,今后一定谨言慎行,不敢再连累皇兄代镜涵受过。”说到后面半句的时候忍不住低下了头,当真是极为内疚的模样。
镜辞微微一怔,而后很快想通,“是浅歌告诉你的?”
沉默片刻,再开口的时候,楚镜涵的声音里便又带上了些许的哽咽,“是……皇兄,对不起,镜涵知道自己实在是莽撞了,只是没想到……父皇他竟然……”
想到长乐宫前的一幕一幕,楚镜辞觉得自己只想喟然长叹一声,定了定神,“你起来吧。”
这下子轮到镜涵怔住了,半晌才抬起头,略有些怀疑,“皇兄?”
镜辞轻轻地笑了起来,作势虚扶了他一把,“起来帮我研墨吧。”
楚镜涵当真如书童一般,站在桌边为镜辞研起墨来,原本已经有些麻痹的身体渐渐开始恢复过来,这才渐渐感觉到膝上疼得厉害,连带得双腿都微微有些克制不住的颤抖。
想着皇兄受的远比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楚镜涵只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看着镜辞低头专心写着什么的样子,却是觉得自己眼前渐渐模糊起来。
片刻后,镜辞发现了他极力掩饰的异状,停下了手里的毛笔,微微蹙眉,轻斥一句,“都这么大了还动不动就掉眼泪,丢不丢人。”语气里却也没有什么责怪的意味,甚至,仔细辨认的话,还能听出一丝心疼。
镜涵忙拂袖拭去眼角的泪,复又跪下,犹豫了一下,轻轻地叫了句哥。
楚镜辞只觉得自己的心瞬间就被他这句简单的称呼弄得柔软起来,扶了他起身,认真道,“此事为兄既已罚过,你便也不必再耿耿于怀,只是这次教训,还是要记住。”
镜涵用力地点了点头,想了想,只道,“镜涵继续为皇兄研墨。”
镜辞似乎在写什么要紧的东西,不时就要停笔思考一下,落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