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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便自浅歌视线中消失。
一直到被楚诺带到他口中的小木屋之中坐定,镜涵这才回过神来,死死地盯着楚诺,好像有许多话要问,却偏偏不知从何问起。
楚诺只一笑,“食水药物都备下了,这里虽然很安全,但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我得先行赶回去了。”
正要走,又见镜涵依旧怔怔地盯着自己,无奈地叹息一声,“怎么?”
镜涵想了想,“没想到楚大哥不仅会武功,功夫居然还那么好……”虽然算上今日也只见识过两回,但是不难看出,楚诺的武功不但远胜于自己,甚至比宫里顶尖的影卫诸如云舒等人也强上不少。
楚诺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温声道,“等事情都处理妥当了我就来这边接你,到时候,我会把所有事都讲给你听。”
待到楚诺离去,小屋里很快安静下来,镜涵起身想要给自己倒杯水,只一个动作就牵动了身上的伤口,虽是方才服过药,却到底还是禁不起折腾地疼起来,一时间竟是觉得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得屋里地坐回榻上,无奈地轻轻摇了摇头。
镜涵想,他真的需要一点时间,来理清这两天里发生的事。
再有不到十日便又是月中了,和皇兄同在军营之中,恐怕这一次怎么都躲不过了。
就在他发愁的时候,楚诺将他叫到了军医帐中,称自己有个一石二鸟的主意,既能在月圆之夜毒发之时避开镜辞,如若一切顺利的话还能借机除掉对方主将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在听楚诺说出了详细的计划之后,他不是没有犹豫过,尤其那计划的最后一步……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犹豫,楚诺只温声道,“还有时间,你可以慢慢考虑,但是镜涵……”他似乎也迟疑了一下,却终究还是继续道,“楚大哥就直说了,这虽然算不得上佳之策,但如果顺利的话也是一劳永逸。至于你的‘死讯’早几个月晚几个月,其实又有什么区别呢?倒不如趁着这一次……毕竟眼下还有战事,总能少些念想。”
镜涵几乎已经忘记了究竟过了多久自己才给了楚诺一个答复。
但是他记得,那个时候,自己点头的动作,有多沉重。
他们最先的计划是带人夜袭秦迟军营然后假装被俘的,没想到镜辞却是坚决拒绝了整个主意,想来是不想让他涉险。
于是只能选择在战场上,众目睽睽之下被那章禹奚抓去。
看着云非全身是伤却依旧冲上来不顾一切地想要保护自己的样子,他心里愧疚得不行,却偏偏只能咬着牙依计行事。
在秦迟军营中发生的一切甚至包括章禹奚会对自己用那噬心丹,全部都在计划之中。
他趁着章禹奚认定自己受不了噬心丹的折磨决定应允秦池一方的条件因而精神松懈之时,相当迅速地出手,一掌毙命。
之后,他想趁着其他人还没发现的时候脱身,却发现自己早已体力不支。
与噬心丹带来的疼痛相比,身上的鞭伤根本算不得什么,双手按住心口控制不住地倒下去的时候,他心里模糊的念头只是,看来这次倒不用再做戏,而是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吧……
然而。片刻后。
他听到了渐近的脚步声。
勉力抬起头,看见的人,竟然是楚诺。
他想说楚大哥你怎么来了这里太危险了赶紧走,发出的声音却低不可闻。
而后,他感觉楚诺往自己嘴里喂了一颗药丸,然后一把抱起了自己,施展轻功,竟是很快从秦迟军营中脱身。
相识两年,只知楚诺医术卓绝,却从不知他竟身怀如此绝技。
楚诺将他带到了一处安静的地方,放他下来,“方才给你服的是噬心丹的解药,我几年前无意中得来一颗噬心丹,依着药性制出了解药,没想到此番居然当真派上了用场。”
虽已服下了解药,药性却到底不是这么快就能消散的,镜涵依旧觉得难受得厉害,气息自然也不那么通畅,“楚大哥……”
楚诺自怀中取出另一个小瓷瓶,“这是假死药,你服下吧,剩下的事都交给我。”
镜涵接过来,并没有犹豫太久,服下了药,不消多时就再没了任何知觉……
再醒来的时候便是在马车上了,来不及想什么就被楚诺带到了这里……
那噬心丹的药力早已消散,身上一道道伤痕带来的疼痛也就渐渐鲜明起来,好在楚诺早已在床榻边的小桌上备下了凝霜膏,镜涵伸手打算去取,却不想指尖一颤直接将瓷瓶打翻在地。
略带无奈地轻叹一声,正要去捡那瓶子,却是忽地听到门外细微的声响,显然是有人在那里。
镜涵警觉起来,暗暗握住一直备在身边的短剑,厉声喝道,“谁?!”
门外的人似乎也并不打算隐瞒行迹,很快走进门来,看着他的神情异常复杂,“见过殿下。”
短剑直直地掉到地上,镜涵看着眼前显然是重伤未愈的人,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云非……你怎么会在这里?”作者有话要说:w就说人家是亲妈~先去睡了,白天还有一更哦~下次更新就是周二了哦~预计70章结文~PS。谢谢小艺的霸王票3
第六十一章 狠决
云非。
就在方才镜涵还忍不住在想,自己这一“死”,恐怕当时在战场上未能及时“救下”自己的云非是要愧疚终生了。
正觉得愧对于他心里翻搅得难受的时候,那人却是忽地,站到了自己眼前。
镜涵有一瞬的呼吸困难,伸向云非的手都有些发颤,“你……”
云非见他似乎随时都会倒下去的模样,也顾不得其他,上前两步扶住了他,低声道,“殿下小心。”他一贯是最为冷静自持的,此刻居然有些哽咽起来,眼眶也微微泛着红,十分激动的模样。
镜涵由着他将自己扶回床榻上,又看着他捡回了掉在地上的瓷瓶,叹了口气,似乎已经了然了什么,“是皇兄派你跟着我们的?”
云非也不回答,低着头看着手里的瓷瓶,半天才低声道,“属下来帮殿下上药吧。”
镜涵轻轻笑了笑,“怎么,不抓我回去?”
云非微微一怔,旋即直直跪倒在地,“云非是您的影卫,一切都只听命于殿下。”
镜涵哪里还坐得住,赶紧起身想要拉他起来,语气也有些无奈,“你误会我的意思了,云非。”
云非却依旧是跪在那里,想了想,还是解释了一句,“王妃说要带您回永宁……安葬……皇上不放心,派云炎带人随行保护。属下想要一同前往,但那日在战场上受了伤,皇上命属下安心养伤不要劳神,只是属下心里到底放不下,便寻了机会偷偷跑出军营,一路跟在后面,这才目睹了……”
镜涵强行拉他起身,又一把将他按到床榻边坐下,神色渐渐郑重起来,“我方才的意思不是要你抓我回去邀功,只是,云非,事已至此,你若知情不报,如果有一天事情败露,我怕会连累你。”
眼前这个面色苍白的少年,他的神色平静而苍然,一眼望去竟是让人微微有些难过起来,云非几乎是在瞬间便有了决断,“属下因顾念往昔的情义,本想一路追随到永宁城,但因为伤势严重,在半路体力不支而昏倒。醒来后无奈折返回营地,而在这段时间内,并未见过任何人。”
镜涵心头一震,“云非……”
平素里一贯没有什么表情的云非却是笑了,笑意极为清浅明亮,“殿下,让属下帮您上药吧。”
镜涵点点头,坐回了床榻上。
虽然自己身上也还带着伤,云非手上的动作依旧很轻很快,不多时就为镜涵上好了药,小心地将手里的瓷瓶放到了小桌上,“属下方才已经探查过,此处极为安全隐蔽,想来楚医官也已将其他事宜安排妥帖,属下不便多留,就此告辞。”
镜涵伸手想拦,云非却已经走到了门口,他的脚步稍稍停顿,却终究没有回头,“请殿下多加保重。”
小屋里重新安静下来,好一会儿,镜涵才重新凝起思绪。
当真是好险。也幸亏这一次跟着的人是云非,不然换成他人,恐怕现下早已……
只是这一次,到底还是为难了云非吧。
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再见的机会。想来,也是不会再有了吧。毕竟,从今以后,“楚镜涵”就是个死人了。
呵,想什么以后呢,他的“以后”,本来也没有多久了啊……
在这小屋里过的日子倒也悠哉,只是此处只有他一个人,难免清寂了些。
身上的鞭伤已经好了大半,战场上受了章禹奚那一掌的内伤也在渐渐恢复,只是眼见得再有两日便是月中了,又是一番折磨。
也不知道楚大哥和浅歌那边的事宜进行得怎么样了,不知道皇兄是否因为自己的死讯而难过悲痛?
皇兄……
只是想着这个简单的称呼,镜涵便已经觉得心里翻搅得难受起来。
他何尝不知道,这一切对于皇兄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
只是……楚大哥说得没错,不过是时间早一些或者晚一些的区别,与其几个月后风平浪静的时候让皇兄突闻噩耗,还不如此时“战死沙场”更好,只是……
心绪翻涌,忽地就觉得喉中一阵腥甜,果然,是又吐血了。
唇角扯起一个微小的弧度,尽管别人不说,他自己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这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了,不知道经过这番折腾之后,还能不能苟延残喘到三年之期的尽头。
心口处愈发灼痛,唇边的血迹也越来越多,镜涵靠在床榻边上,眼前的画面都渐渐看不真切了,他模模糊糊地想着,到自己死时,只盼能得一人将他入殓,其余的,不敢多求……
小屋里只有自己一人,镜涵也就愈发懒怠起来,他的伤势在渐渐好转,人却是越来越没精神。
又这么倦倦地过了两天,一早就在迷迷糊糊地想,终于是又到月中了啊,正想要去拿先前楚诺为他配制的药丸,就听到门口的脚步声。
镜涵脸上终于露出了个浅淡的笑容,神情中也添了些许生气,他快步走出门去,“楚大哥,你……”他本来想说“楚大哥你真的在今日赶来了”,只是走出门与迎面走来那人视线相接的一瞬间,他忘记了所有的言语,甚至是忘记了呼吸。
那是……
皇兄。
镜涵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跪倒在地的,他看着镜辞,根本说不去一句话,整个人却是渐渐地颤抖起来。
镜辞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淡漠的眸中甚至看不出一丝怒气。
良久的沉默,还是镜辞先开了口,却是对跟在身后面色凝重的云舒道,“命人将楚诺带过来。”
云舒不敢有丝毫迟疑,立即领命而去。很快,他带着双手被反绑在身后的楚诺重新走进院内,轻轻地推了他一把示意他走上前去。
镜涵转过头看向楚诺,目光怔怔的,好半天才想起来想要叫一声“楚大哥”,他张了张嘴,却依旧发不出任何声音。
镜辞见此情状,眼中不由闪过一丝狠戾,他看看镜涵,忽地笑了,“镜涵,欺君罔上,是什么样的罪过?”
看着镜涵真的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那一刻,镜辞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庆幸还是应该愤怒,或者说,他不知道哪一种情绪更多一点。
从浅歌执意提出要带镜涵回永宁并且竟是连片刻都不愿意等的时候,他就已经有所怀疑了,只是大敌当前,他又是沉浸在悲痛之中,到底并未多想。
那个时候失了主将的秦迟军虽有其他将领暂代军务,但是军心涣散的秦池军还是兵败如山倒。
战场上占尽优势,镜辞终于不必时时忧心战事,只是这一空闲下来,便是情不自禁地想起镜涵……
他还记得那一日他想起先前在战场上受伤的云非,又想着他和云炎两兄弟自小就跟在镜涵身边,心中几分柔软却又酸楚,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走到了云非所住的营帐前。
他刚要抬手掀起帐帘,忽地听到帐内传出的云舒的声音,“小四,你有事骗我,是不是?”
旋即似乎是云非挣扎着跪倒在地的声音,“十二岁那年,大哥曾迫小四发誓,今生今世不得有任何事欺骗大哥,如违此誓……如违此誓,大哥日后必定身首异处……”他涩然的声音渐渐颤抖起来,“所以小四不敢欺骗大哥……只是求大哥什么都不要再问了……十年了,距离那次已经整整十年了,这十年间小四未敢向大哥讨过任何恩典,现在只求大哥……”
他的话尚未说完便被云舒打断,“你可知道这是什么样的罪过!你知不知道,这会害死你自己,害死我,害死云炎和云影,甚至害死你心心念念保护着的人!”
许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的关系,一向戒备的云舒和云非二人竟是都并未发现帐外有人。
然而就是这一次的疏忽,终究泄露了那个秘密……
镜辞是连夜赶往永宁城的。
据称,三日前,浅歌等人已将镜涵下葬。
在下令开棺验尸的时候,镜辞只觉得这是自己这辈子说得最艰难的一句话。
他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
或者是弟弟的尸身,或者是一座空坟。
前者意味着再一次撕开所有人依旧鲜血淋漓的伤痕并且带来加倍的伤害和疼痛,后者意味着至亲之人对自己的欺骗甚至愚弄。
自然是遭到了所有人的阻拦的。
但是面对着九五之尊坚定的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