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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那个本欲带到晏国,送给师妹的环佩掉到地上,墨子玦还未来得及捡起,就听到一句:“小兄弟,你的东西。”身后人捡起环佩,递到墨子玦面前。
一句“多谢”还未说出口,就看到拿着环佩的这只手旧伤横斜,极其可怖,有如鬼爪。这是……还没有想通透,就嗅到一阵异香……
墨子玦回过头来,直直地盯着面前这张脸——剑眉英挺,薄唇微抿,黑色的眸子暗藏着几分锐利,身上的一袭黑衣更是显得他面颊棱角分明。
他是……
“月杀?”墨子玦脱口问道。
对面这人一怔,点了点头,又问道:“阁下是?”
出于杀手的本能,他说这三个字的时候,眸子里带了些许杀气。而墨子玦也是练武之人,又岂能感觉不到这阵杀气?他一边思索着如何才能问月杀要到解药,一边不动声色地将右手背到身后,攥住了背上的长剑剑柄。
如果硬拼的话,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月杀的对手啊……墨子玦想了想,决定还是先试着打探一下月杀是否愿意交出解药。
墨子玦一边想着,一边恭敬地揖了揖手,道:“月杀前辈,在下有一事相求。”
月杀眸中的杀气渐渐被疑惑所代替,显然他并没有料到墨子玦会如此。他垂下手来,淡淡地问道:“何事?”
墨子玦斟酌一番,决定还是真奔主题,便道:“在下有个不情之请。月杀前辈,可否告知在下,如何来解冷翡之毒。在下师妹染毒久矣,日渐憔悴,她与前辈并无恩怨,还望前辈告知解毒之法,救救我家师妹。”
月杀蹙眉:“冷翡?”随即轻笑一下:“中冷翡之毒者活不过五年,而我已有十年没再用过冷翡。你方才所说的……”
“在下并无虚言!”未等月杀说完,墨子玦便打断,道:“前辈可记得肖敏卓?”
肖敏卓……对于月杀来说,那个夜晚也如同噩梦。听到这个名字,那晚的噩梦再度袭来。为了夺取“十八毒经”,他在肖敏卓一家所用的饭菜里下了冷翡之毒。因着中毒,一时间肖敏卓夫妇不是月杀的对手,可他们还是拼死护着“十八毒经”,并将月杀的手刺伤……那日之后,月杀的右手筋骨爆裂,再也使不得剑了……
十八毒经……伴随着回忆,月杀忽然眼前一亮——墨子玦提到这件事,瞬间,又再度勾起月杀对十八毒经的妄欲。
可是细细想来又觉得不对。那晚灭了肖敏卓满门,应当不会有人知道他是为了十八毒经而对肖敏卓一家用了冷翡之毒这件事,面前这个少年又如何得知?或许他只是为了研究冷翡,从而信口胡诌一番以得到解药?他沉吟片刻,做出一脸惊奇的表情,道:“肖敏卓?”
见月杀拒不承认,墨子玦咬了咬牙,决定拼一把,便又问道:“那前辈可否记得……十八毒经?”
这句话成功地勾起了月杀的兴趣,细心的墨子玦捕捉到月杀眸中一亮,又很快镇定了下来。月杀装作毫不关心的样子,说道:“十八毒经乃江湖中毒派绝学,我自然听说过。”想了想,又试探着问了一句:“这位小兄弟为何突然提起十八毒经?”
墨子玦轻笑道:“人皆道是十多年武林盟主将十八毒经交到肖敏卓肖大侠手中保管,而肖敏卓一家却在一夜之间消失。有人说是他们贪图十八毒经,故而据为己有,过起了隐居的生活,实则是那晚他们一家人死于非命。不过,月杀前辈你一定不知道,肖敏卓的小女儿逃过一劫,带着十八毒经尚存人世。”
“你可见过?”月杀的言语里有些颤抖。
墨子玦明明知道他问的是见没见过十八毒经,而不是见没见过肖敏卓那尚存人世的女儿,可还是淡定的点了点头。
月杀满目欣喜的神情,道:“小兄弟你自然听说过,冷翡乃是我月杀的成名绝技,如何解毒对我来说不在话下。只是,世人皆知我痴迷于制毒,若是能将十八毒经借我一看……”
未等月杀说完,墨子玦立刻承诺道:“这没问题。只是师妹,也就是肖大侠的小女儿,十年前便中了前辈的冷翡之毒,如若前辈肯解了师妹身上的毒,在下必将十八毒经拱手送上。”
月杀眯着眸子,淡淡说道:“我对肖家歉疚极深,这十年来夜夜不得安寝。此番如若能够解了肖家女儿的毒,也算是稍作补偿。”
墨子玦一直在思考月杀这句话的真实性,只是师妹的毒深入骨髓,他宁愿相信月杀是真心愿意给师妹解毒的。于是拱了拱手,道:“那就请前辈收拾细软和所用药材,随在下去一趟晏国吧。”
晏国?月杀心中暗暗想着,若是肖家真的有人逃过一劫,而且还活到了现在,一定是被六国的第一神医,风踪谷里的谷中仙救了。如果是这样,那么面前这个小子可能真的见过自己朝思暮想的十八毒经。月杀一边点头,一边似有似无地问了一句:“敢问小兄弟,那个十八毒经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什么样子……墨子玦很是头大,他本就是胡诌,想骗月杀去给师妹解毒的,加上师妹也没跟自己说过……毒经毒经,那应该是一本书吧……
他刚说完,就见月杀脸色一变,抬起的左臂上衣袖翻飞,三根银针齐刷刷地向墨子玦射了过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墨子玦心中一颤,他忙向后退了几步,跌跌撞撞地躲开了。墨子玦向下看了看,只见两支毒针交错躺在地上,而自己的左肩隐隐作痛。顺势看去,只见一根银针透着厚厚的裘衣,刺入墨子玦左边肩上。
一阵心悸的感觉涌上心头——这必然是,针上染了剧毒。墨子玦抱着左肩,蹙眉问道:“为……为何?”
那边月杀发出阴测测的一声冷笑:“我将肖家翻遍都未找到什么毒经,你又如何见过?那小丫头能活到今天,应当是在风踪谷中吧。待我将你解决掉,就去风踪谷找十八毒经。”
墨子玦一看谎言已被戳穿,月杀已对他起了杀意,便再也没有顾忌,封住了左肩上的几处穴道,拔出身后的长剑与月杀打将了起来。
月杀右手已废,只能凭着左手击出阵阵掌风,直逼墨子玦身上的要害之处。而墨子玦左肩中了银针之毒,单手持剑也显得有些费力。两人虽都是武功极高,又都是拼命一战,可因为或伤或毒,这场较量很快结束。
墨子玦胸前正中月杀一掌,这一掌加速了肩头银针之毒的蔓延,很快,毒性涌上心脉,墨子玦撑着剑,单膝跪在地上,呕出一口血来。面前月杀轰然倒地,面上扭曲狰狞,胸前血流如注。
墨子玦撑着剑站了起来,而他这把剑,就在须臾之前刺穿了月杀的胸膛,结束了曾经江湖第一杀手的性命。
师妹,虽然没有要到解药,可是师兄我……我帮你报仇了……还未走几步,就感到一阵心痛。一个不稳,便栽倒在地上。
生命就像口中涌出的鲜血一样,渐渐逝走,墨子玦感到头脑有些混沌,他慢慢闭上双眼,口中模模糊糊地道了一句:“师妹……”
、二十九
夜夜都会做那个关于落花的梦,这让墨子玦心下十分不安,隐隐觉得有什么事情将会发生。他在何大侠的照顾下,又休养了两个多月,身上外伤痊愈,体内余毒也清得差不多了,只是胸口被击得那一掌有时还会隐隐作痛。
墨子玦靠在榻上,半眯着眸子,盘算着这几日便赶回晏国看看师妹。虽然还是没有找到解药,可是他杀了月杀,替师妹报了仇,师妹一定会开心的吧!想到这儿,墨子玦情不自禁的勾起了嘴角。
三日后,墨子玦收拾行囊,跨马上路。临行前还给何大侠留下了一封书信,表达了他对何前辈的救命之恩和找照顾之义的感激。
何大侠回到客栈,见墨子玦已留书离去,也并未感到惊奇。这个将一整颗心都系在师妹那儿的傻小子,根本就分不出心来顾忌自己身上的重伤是否痊愈,又岂会在这个地方多做停留?看到信尾一句“日后前辈若屈驾晏国,请务必到墨丞相府寻子玦,届时子玦再与前辈把酒言欢。”不禁了然,看着这个小子穿着华贵,出手阔绰,本就想着他是个富家子弟。可是却未曾想到,晏国那个心机深沉的丞相墨辰,竟会有一个坦率而痴情的儿子。
墨子玦拖着一身未痊愈的病体,行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方才到达晏国。他翻身下马,徒步行在长裾山间。不知为何,竟觉得连空气中都凝结着淡淡的哀愁。大约是因为盛夏已逝,然而初秋却总是让人徒添伤感吧!
最后一次给师妹写信,还是八个月前,郁国初雪的时候。之后遇到月杀,又重伤昏迷,养伤,回行,一直没有办法跟师妹联系。此番师妹见到自己突然回来了,会感到很惊喜吧!墨子玦一边想,一边加快步伐,向风踪谷行去。
山下早被秋色尽染,可风踪谷中气候温和,还好似夏天一般,芬芳迷眼,繁芜乱目。柳叶垂下缕缕浅碧,海棠暗吐丝丝清香,看着熟悉的一切,墨子玦的心情突然转好,一边奔向师妹的房间,一边“师妹师妹”地喊着。
然而喊了半晌,门内也并没有人回应他。
师妹不在?墨子玦心中疑惑,推开了房门。只见里面空无一人,只有师妹那支从不离身的玉笛放在床榻边上。不知为何,墨子玦情不自禁走了过去,拿着玉笛,紧紧握在手中。身边的桌案上,整整齐齐摆满了自己给师妹寄回来的各地风景图。墨子玦轻轻抚了抚自己画的那些画,不由得心中一空。
师妹不在自己的房间里,也许在后院吧。风踪谷里没有什么有趣的玩意儿,唯独后院有一架秋千,是师妹最喜欢的地方。墨子玦想罢,便向后院走去。
柔柔的风吹得落英满地缤纷,就像以前一样。然而,秋千上却寻不见那个浅粉色的倩影。
师妹去哪儿了?墨子玦脑子里空空的,根本没有想到要去问问师父。
正在此时,听到身后清冽的一声疑问:“你是……”
墨子玦回过头,只见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眉目清俊的男孩子,一身青衫习习,带着几分不确定的语气问道:“……大师兄?”
“你是小余?”墨子玦也回问了一句。只是这个答案太过明显,不需要小余作答,也没等小余作答,就听到墨子玦的声音再度响起:“你师姐呢?”
“师姐……”小余声音渐低。
墨子玦忍不住,冲到小余身边,再度问道:“你师姐,她在哪儿?”尾音还未落下,就感到脸上一痛,再看,小余的右拳正在他眼前。
墨子玦被小余的这一拳打得莫名其妙,他强压着怒气,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你师姐呢?”
小余眸中目光渐暗,喃喃道:“师姐她……她死了……”
“……”墨子玦半晌没有说话,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紧紧抓住小余的双肩,狠狠地摇着,吼道:“你在胡说些什么!”
小余也被他激起愤怒之意,不懂武功的他挥手又是一拳,直直打在墨子玦胸前。他怒气十足,加上墨子玦先前重伤未愈,这一拳竟直接将墨子玦击在地上。
墨子玦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撑在地上,强行起身,这时听到一声“子玦,小余”,是他们的师父,谷中仙的声音。
墨子玦抬头看着师父,整个人甚无精神,好似一下子苍老了很多岁。看到一向精神矍铄的师父这般模样,墨子玦心中一慌,低声道:“师父……师妹她……”
谷中仙并未答话,只是将眸光垂下,长长地叹了一声。
“师……师父,师弟说的……师弟说的一定不是真的……”墨子玦听到自己的声音,止不住地颤抖。然而他并没有得到回应,便急道:“师父,你为什么不回答我……师妹她……”说到这儿,连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半晌才听到谷中仙低低地一句:“子玦,跟我来。”带着几许苍老之意,仿佛都不像是师父的声音了。
暖泉边的桃花树旁,俨然立着一座新坟。
直至走到了坟前,墨子玦才相信,师妹是真的……永远离开了自己……
“……师妹……”墨子玦有些失声,他握着玉笛的手不停的颤抖着,眼前也是氤氲一片,看不真切。墨子玦跪坐在坟边,痛哭出声:“师妹,你为何……不等我……”
他实在无法相信师妹的离去。一抬起眼来,仿佛还能看见那个貌美如仙的小姑娘,穿着淡粉色的裙衫,清清雅雅的站在桃花树下,自成风情。
忽然好似想起了什么,墨子玦站起身来,走到谷中仙身边,急道:“师父,为何师妹会……会这么突然……”
谷中仙扶额长悌,道:“是为师没有照顾好泠儿……”
随后小余急道:“师父,分明是……”还未说完,就被谷中仙用咳嗽声打断。小余赶紧扶住谷中仙,为他顺了顺气。直到谷中仙稍有好转,才问道:“师父,为何不告诉……”
谷中仙忙握住小余的手,摇了摇头。
将这一切看到眼里的墨子玦却急了,他有些茫然,道:“师父,到底是何事不能告诉我?”谷中仙只是叹气,并未睬他。墨子玦心中焦虑,听师父跟小余方才之言,他心下估摸着,约莫师妹之死另有隐情。
师父不愿说,就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