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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那人怎么看都不像是那么厉害的人呀,会不会是搞错人了?
嗯嗯,说不定就是耶!
好,问问去!
老实说,她这个小姑娘除了皮了点儿之外,也没什么大毛病,真要说有,就是心里头老憋不住疑闷,脑袋里要冒出个问号来了,非得即时即刻,追根究柢,扒皮挖骨掘到底不可。
因此,当十方秀士付过帐后去马房牵马准备上路时,她就乘机又跑回饭馆里,秉承师父的教导,非常客气,也非常有礼貌地向那人「请教」。
「请问这位公子,你真是那位杀人如麻、满手血腥的夺魂公子吗?」
不用说,那位疑似「杀人如麻、满手血腥的夺魂公子」的某人,当下就眉毛挑起半天高,而他身侧那两位同伴则在一愣之后,豁然放声大笑,还一人一边猛拍他的肩。
「兄弟,人家小姑娘在问你话呢,还不快快回答人家!」
看他们的态度,水漾儿几乎九成九能肯定答案必然是否定的。
可惜的是,她没有机会听到正确解答,明明人家都已经准备要开口了说,偏偏十方秀士就在这时候赶来,先气急败坏的一把将她扯到身后,再神态戒慎地向那人抱拳道歉。
「对不起,小孩子不懂事,多有得罪,望乞海涵!」
不待对方回应,他就拖着笨到连老天爷都会为她感到羞愧的小徒弟,急急忙忙离开罪案现场,又跑出大老远之后,再大声斥责。
「你这笨丫头,不要命了吗?」
「人家只是……」
「闭嘴,以后再见到那人,有多远躲多远,懂吗?」
「……」
「好了,上马吧,咱们得尽快赶路!」
当身下的马儿往城门口驰去时,水漾儿还懊恼地直往后看,因为来不及得到答案,问号还卡在脑袋里头。
应该没有机会再见到他了吧?
恰恰好在一个多月后的回程途中,水漾儿又碰上他了,真的,是缘分让他们又见面的。
这天,是团圆的中秋节。
一入城,十方秀士便先上客栈订了房,打算在城里住两天,记得他有位昔年的老友就住在这城里头,他想去跟老友叙个旧,但确实地点并不清楚,得先到处探问一下。
「你先到房里梳洗一下,为师要去向掌柜的探听一下。」
「是,师父。」
于是,水漾儿便跟在伙计后头,兴匆匆的准备梳洗过后换件衣服,就要出来找师父一起外出寻人,顺便到处逛逛去。
岂料才刚踏入客栈后园子里,正待转入右厢房,恰好从左厢房也走出两人。
「咦?」水漾儿顿时惊喜地笑开来,拉腿便疾步追上去。「喂喂喂,又碰上你了耶!」
那是两个年轻男人,右边那个一身典型的江湖人物装扮,劲装、套衫和快靴,唇上两撇不伦不类,看上去很可笑的小胡子,他先是怔了怔,旋即咧嘴直笑,满眼兴味,显然他也认出她是
谁了。
而另一位却是身着书生文士衫,还摇扇子咧,一见她便扬起了眉梢子,但没吭声。
「是你啊!」胡子年轻人笑个不停。
「对对对,就是我!」水漾儿也笑咪咪的回应胡子年轻人,两眼却直勾勾的盯住那位书生打扮的年轻男人。「喂,你还没回答我耶,你真的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夺魂公子吗?」
胡子年轻人先是一呆,旋即喷出一嘴狂笑。「天哪,你还真是不死心耶!」
「那我师父说他是嘛,还千叮咛万嘱咐,要我一见到他就尽可能躲远点儿,可是我看他不像呀,自然要问个清楚,免得误会了嘛!」水漾儿理直气壮,振振有词地说。「你说对不对?」
「对,对,你说得对极了!」胡子年轻人笑得嘴都阖不拢来了。
「所以啦,我才来问他的呀!」
「嗯,嗯,兄弟,那你就告诉这位小姑娘吧!」
那位书生型年轻人横横地瞪他一眼,再徐徐收回视线,缓缓转注水漾儿,双眸又眯了起来,唇畔那弯原就令人心惊肉跳的笑,抹深了。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见他好像笑得更「高兴」了,水漾儿却反而寒寒地打了个哆嗦,两眼下意识往上飘了一下,证实温暖可爱的大太阳依旧高高挂在天空上,冬天并没有突然降临。
那为什么会突然冷起来了呢?
正当她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忽听得对方终于开口了,轻轻淡淡的语气,却跟他的笑一样,总是透着几分阴冷。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不如何啊,就是想知道嘛!」
「那么,如果我说,倘若我告诉你了,你就得死呢?」
耶,死?
有没有那么严重啊!
「喂,你一个大男人的,不是那么小家子气吧?告诉我一下是会怎样!」水漾儿啼笑皆非。「做人就要坦坦荡荡、磊落大方一点,人家才会称赞你的,这是我师父教我的,喏,现在我好
心教给你了,你要感激我喔!」
喔,天,这小姑娘真的很不怕死耶!
胡子年轻人捧腹笑到嘴都歪了。普通人听到那种话,早就吓到屁滚尿流的一溜烟不见了,偏她少根筋似的反过来「训诫」人家,还要人家感激她……
不,她不是少根筋,是根本没脑子!
「感激你?」
「对啊,我教你为人处事之道,你不该感激我吗?」
「我,不需要你教。」
「谁说不需要,喏,瞧瞧你,明明长得挺正点的说,可就是你的个性……」水漾儿很严肃地板着一张俏皮的脸儿,一本正经地摇摇头。「嗯嗯,有待加强,所以我才好心教教你的。还是
说你宁愿我去帮你宣传,说你只是外表好看,其实是个小气巴拉又不懂礼貌的小鬼?」
小鬼?
瞬间,书生年轻人的丹凤眼儿眯得更细了,但他尚未开口,一旁的胡子年轻人又好奇地打岔进来问了一句。
「请问现在跟礼貌又扯上什么关系了?」
「我客容气气的请教他是谁,他都不告诉我,这不是很没礼貌吗?」
「我们也不知道你是谁啊?」
水漾儿呆了呆。「对吼!」这倒是她的错了,不过,没关系,师父说过好几次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叫水漾儿,今年十六岁。」立即做修正,她就是大善人了。「好,该换你罗
!」
胡子年轻人瞟一下书生年轻人,见他好像没打算要回答她,于是再问了一句。
「你又不确定他究竟是谁,要帮谁宣传?」
水漾儿又是一怔,「对吼!」同样的两个字,再多一个很做作的动作——右拳重重的一击左掌。「快,快,告诉我你究竟是不是夺魂公子,我才好帮你去做免费宣传,保证负责到底!」
乘机拐他。
负责什么呀?
「太可爱了!」胡子年轻人再度失声大笑。「我喜欢你,我说啊,你就不必管他是谁了,我告诉你我是谁,你可以跟我……唔!」说不下去了,某人的扇子骨贴上了他的嘴,轻轻的,但
蕴含其中的警告意味,已足以便他下定决心这辈子再也不敢开口了——当某人在场的时候。
「我叫蔺殇羽。」不知为何,轻轻淡淡的嗓音不那么阴冷了,起码,不至于阴冷得会让人打哆嗦。
胡子年轻人顿时吃惊的瞟他一眼:耶,这家伙竟然把自己的名字告诉她了!
江湖上知道他的姓名的,算来算去也就只是三个而已,现在再加上她,而他和她也不过才第二次见面呢!
「喔喔喔,原来是蔺公子,漾儿这厢有礼了!」水漾儿两手贴腰,端端正正地福了一下,旋又皱起眉来。「咦?不对,我又不是问你的名字,我是在问你是不是夺魂公子啦!」
胡子年轻人又一次狂笑不已。
这小姑娘还真是逗趣儿,好玩得很,难怪某人不再以她的「挑衅」为意了,甚至还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了她。
不过,水漾儿也没机会再问得更仔细了,忽尔脸色一变,一转身,迅速逃走。
胡子年轻人正是错愕间,却见客栈伙计领着一位中年人往后院来,而那位中年人,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应该就是上一回代替水漾儿道歉的中年人。
真可惜,这样就被吓跑了,看样子,以后没机会再见到她了吧?
胡子年轻人想错了,还是有机会的,只不过是在相当长一段时间以后的事了。
但另一位,蔺殇羽,不到两个月就又过上水漾儿了,那是在立冬刚过的一场十分热闹的庙会上,当时水漾儿正一个人蹲在捞鱼摊子上奋战不懈,很努力的捞鱼,也很努力地咒骂不休,因
为小鱼儿都不肯乖乖的让她捞上来。
好不识相的笨鱼!
「可恶!」又掏出铜板来换网子了。「哼哼,姑娘我就不信那个邪,今儿个非换到那只布娃娃不可!」虽然,她也不是真的非要那只布娃娃不可,只是不甘心而已。
她都这么大了,玩布娃娃会给人家笑死的!
于是她继续跟小鱼儿隔网对决,也继续骂个不停,还愈骂愈难听,浑然不觉身边的客人换了人,但不一会儿,她就被旁边那人神乎其技的捞鱼技术吸引去注意力,任由自己的网子在水中
泡烂了,盯住另一只网子疾快无比地捞鱼,看得目不转睛,频频惊叹。
「哇哇哇,太厉害了!」
才一只网子,不过三两下而已,那人就捞得了几十条小鱼儿,害她嫉妒得想趁他不注意时,偷偷戳破他的网子,谁知那人换来一只布娃娃和一串粗陋的玉珠子手链后,竟随手往她怀里扔
。
「咦?」水漾儿愕然一怔,再往上一瞧,惊呼。「耶,是你!」
阴邪俊美的容貌,狂佞傲慢的丹凤眼儿,可不正是那位蔺殇羽。
蔺殇羽只是淡淡扫她一眼,便两手往后一背,迳自转身走人—水漾儿忙抱紧了布娃娃,跳起来追上去。
「喂喂喂,真没礼貌,人家在跟你打招呼说,你也不应一下!」
「你不也很无礼。」
咦,是吗?
呃……好像真的是耶!
水漾儿搔搔脑袋,旋即一把揪住蔺殇羽的袖子,「等一下嘛!」待蔺殇羽停步回过头来,她便正起脸色,正经八百的屈膝福了一福,「好久不见了,蔺公子,漾儿这厢有礼了!」「招呼
」打完毕,下巴努向对方。「喏,该换你了吧?」
「换我什么?」
「回礼啊!」
「没兴趣!」又掉头走人了。
水漾儿一怔,继而怒眼一瞪,生气了,三两步追上去,「赖皮,怎么可以这样嘛,你……啊,等等,等等!」又扯住他的袖子了,再用嘴巴咬住布娃娃,好空出手来拿铜板买冰糖葫芦。
买好了才放开他,一边吃一边紧跟在他旁边抗议。「人家都跟你打招呼了,你怎么可以不理会!」
「为何一定要理会?」
「这是礼貌啊!」
「无聊!」
「喂,是怎样嘛,你父母就没教过你什么是礼吗?」
「家母早已逝去多时,家父……」冷哼。「痛恨我,从我十岁开始就没见过他了。」
痛恨?
听错了,一定是听错了!
「对不起。」她细声道歉。「呃,其实我爹、我娘,还有我哥哥和我弟弟也都死了,如果不是我师父收养我,我也早就饿死在路边了……」话愈说愈小声,是长久难以忘怀的感伤,也是
深深镂刻在心头的感恩。
蔺殇羽目光落下来,冷冷淡淡地注视她片晌。
「要用午膳吗?」突然问。
「呃?」水漾儿这才发现他们又停步了,在一家酒楼前面,阵阵诱人的菜香味飘入鼻心,她忍不住开始咽口水,一副馋样。「要要要,当然要!」
三颗冰糖葫芦根本不够塞牙缝的!
「你请客吗?」
「嗯。」
有他一句话,不,一个字,水漾儿就老实不客气的点了满桌菜,然后就自顾自埋头大吃大喝,吃得像是这辈子从来没吃过东西似的,看得周围其他客人都目瞪口呆的傻了眼,就连蔺殇羽
那双老是微微眯着的丹凤眼也瞠得圆溜溜的大。
可能是幼年时曾经饿到差点没命了,她特别贪吃,就算只是光吃白米饭,或是光啃乾馒头也好,只要食物还没满到喉咙口,她就觉得自己还是饿着的,通常都要吃到再多吃小半口就会吐
出来了,她才会觉得自己吃饱了。
看她吃东西,简直就是一种痛苦。
「你,多久没吃过东西了?」
「刚刚……吃了糖……糖葫芦啊!」口齿不清,含含混混。
「我是说,正餐。」
「喔,早膳吃了……十粒大馒头,三锅稀饭,三碗乾面……」
一双傲气凌霄的剑眉差点飞扬到天上去了,蔺殇羽睁大不可思议的丹凤眼,继续看着一盘盘菜肴、一碗碗白饭迅速消失在那张小嘴里。
「你……有病!」
「咦?你怎么知道?」水漾儿讶异地分种瞄他一下。「师父说,我不这么吃就会饿死呢!」
「为何?」
「我也不懂,我只知道,吃再多我也胖不起来,稍微吃少一点,马上就瘦下来了。」
「……比养猪还不值得。」
撂下一句恶毒的评语之后,蔺殇羽就不再出声了,默默看着桌上所有的菜肴仿佛蝗虫过境似的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