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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东依了言出门去了,而这身子还在门内的润白已经顾不上若兰在外面到底是听到了多少消息。他已经被如此跳脱常规的若兰给彻底震的愣住了。长这么大,若兰没有求他做过多少事,到目前唯一的一次也是他去求她让她嫁给他,以求双方的保全。而且这一次他去北方已经表明了是去阻止这场“战争”的。她这个弱女子要跟着过去干什么?所以,所以可想而知,当若兰突然向他提出如此“别具一格”的请求时,润白该是有多么的百思不得其解!
“为什么?若兰,你为什么要跟我一起去?”
“没有为什么啊?”若兰脖子一缩双手一摊。语气依旧轻快,“你就当我和我父亲生闷气,离家出走了不就行了。反正都是随便扯个借口就得了,你不是很有经验的吗?!”
若兰的声音里满是轻松惬意,一颦一笑之间还不忘暗讽润白刚刚吩咐阿东要他随便扯了借口敷衍上官家。她这一说可把润白给问住了。可是润白不是傻子,他与若兰是从小玩到大的玩伴,若兰这人有什么样的秉性,他是再知晓不过的了。如果说旭笙是表面精明实则神经大条的话,那若兰则完全是她的一个反面。心细如丝的她,是一个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会像旁人吐露半分,将一切痛苦都喜欢闷在心里的人——即便她伪装的再轻松随意!
可是问题在于,若兰是个女人,润白他不能像逼问阿东一样问东问西,同样他也不能像和旭笙侃大山一样的去和生性内敛、寡言的若兰攀谈。而这意味着——润白他是肯定不会问出点什么来的了,可他心里又十分担心着旭笙的安危。此刻的他真是恨不得长了一双翅膀飞过去才好,可偏偏这还没出门呢,又杀出一个“离家出走”的若兰来。
他心里本就急躁,而现在就更像是火上浇油,只有越演越烈的趋势了。
“若兰,听着……我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原因,我这次去北方是有十分紧急的任务在身,所以无论你说什么我都是不能带你去的!”润白说的斩钉截铁,勾长了脖子看向外面,心里疑惑着为什么阿东只是去拿个衣服怎么会去那么久。
“哦,你真的不能带我去吗?”若兰扬着眉梢,进一步的问道。
“对!而且我立马就要走了,回头让阿东送你回家!”润白已经等不及阿东来给他牵马了,他准备即可就出发。
那口吻活像是丈夫要撵了原配回家,火急火燎的想着要去见小三。可是润白这心里急躁,他已经顾不得去考虑那个,体谅这个了。他身下的只有本能,他必须要去远方保护那个他最爱的人了。
“润白,你给我站住。”见到作势要走的润白,若兰极为难得的大声吼了一句,可她的声音向来清脆,不仅是半点威严都没有,听上去反倒是撒娇之语。
“润白,这是你欠我的。前些日子我怨我父亲拿我当诱饵,我爹虽然没有挑明,但我都知道,这里面你也贡献了不少吧!若是你今天铁了心的不带我走,那你就在我面前向我保证,我那短命孩子的死与你没有半点的关联!”
“……”润白没有回身,他无言以对,只能选择沉默。站在背后的若兰是多么想听到润白能否认,或者是为自己辩解几句。可是润白没有,他只是腰杆笔挺的站在那里,留个若兰一个极为忧伤的背影。
“你既然无法回答我,那便是欠我的了。况且我们相识这十几年来,我从未求过你半分……这次无论你说什么,都非带我去!”
“若兰……我带着你干什么?我知道你经历了丧子之痛,心里很是难过。但你也应该知道,真正带给你痛苦的并不是我们,在你身上发生的这些巨变的始作俑者都是欧净琛。我就想不通。你明明知道欧净琛在北方,为什么还要去找他?”
“那你明明知道,即使你为姐姐做到如斯地步。她也不会原谅你,那你又为何还要这么匆忙的去解救她于水火之中呢?!”
她的这一句直接问倒了他。是啊,他本身就是爱情重度症患者了,又还有什么资格去劝说他人放下呢!如果爱情真的能这样轻易放下的话,兴许这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悲伤的情事了。
润白转身朝她伸出右手来,“现在,真的是说什么都没用了……跟我走吧!”
“少爷,大事不好了。上官家的人要杀过来了。”阿东推开了门,冲着这里面携手而站的两人就喊道。
“到底怎么一回事?”润白深深的觉得他今天出门肯定是撞见鬼了,不然怎么可能这事情一桩接着一桩的发生,而且还一个比一个棘手。
“黛蓝刚刚过来说。他们已经发现若兰小姐不见了,后来一查马房少了一匹马,逮到马夫打了个半死才从他嘴里撬出来说是她跟着你走了!现在上官桀正带着一帮人往这赶呢!”
“走!走!我们快走!”若兰拉着润白,忙不迭的往后门的方向跑去。
“不,少爷。你们不能走!”眼疾手快的阿东立马站到了两人的面前,“少爷,要是你们走了的话,这话就扯不清了!若是你们现在就呆住这里,或是直接回去的话。兴许还能求得上官桀的原谅,但若是真的就这么不管不顾,拔腿走人的话,这误会就甭想解释的清楚了。” 阿东先把话撂下来,停了一会之后复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得说道:“少爷,您不为您考虑,也要为滕府上上下下老老少少思量周全啊。您说您都已经有一次差点就把滕府给烧光了,要是这次再和上官家闹的不愉快……”他的语气快的惊人,平时寡言少语的粗犷汉子在此刻显得尤为的碎嘴。不过也难怪,他和黛蓝打小便是滕府的家仆,对于这个家族的责任感他们并不比润白少掉多少。
“少爷,你就听阿东一句劝吧!他们马上就要到了,你要是现在不做出抉择的话,这后果可就难收拾了。”黛蓝将马给安置好之后,也急忙跑来帮腔道。
若兰耳朵里听着这两人的话,左手却依旧死死的拽着润白,可拽了好一会也不见润白动一步。她回首瞪着正愣愣出神的润白,眉头紧皱。这嘴上虽没有一言半语的催促,可这心跳的却像是要了她的性命一般。因为她的潜意识告诉她,这恐怕是她这一生唯一的救赎!
那一日,她大出血,就在她生命垂危的危急关头,欧净琛救了她。可其实在一开始,欧净琛的手下便早已已经提醒他,上官家的人向来是诡计多端,现在又多了一个水极深的滕润白,更是“如虎添翼”,难保她不是他们的一个陷阱。可纵然如此,欧净琛仍是义无反顾的选择了去救她,就在她流产之后!
若兰很难说清当时内心错综复杂的情感纠葛,欧家的人皆以为她早已疼的失去了意识,而那个时候她也是多么希望自己真的能彻彻底底的昏死过去。这一年多来,她和欧净琛始终在互相角力,他们谁也不想承认其实在一开始,其实就已经爱上了对方。后来她怀孕了,欧净琛用尽各种手段去强留她在身边,说他爱她,可是她却一直以为这是他想要她肚子里的孩子的借口。可就在她被父亲和润白拿来当做利用工具的那一天,就在她流产之后,他却依然敢于冒着生命危险去拯救她……若兰出身于一个武术世家,她知道习武之人是有多么爱惜自己,甚至于是吝啬自己的内力,尤其是像欧净琛这样的高手,大敌当前正是需要自己背水一战的时候……如果这都不是真爱,那这世间还有什么爱情可言。
蓦然回首,若兰终于发现,其实爱啊,一直都在,并且从未离开!很多时候,只是偏见与愚昧蒙住了她的眼睛,让她看不清一个人真正的内心。
原先的她不懂,可是现在——她懂了。她要去找他,她要当面亲口告诉欧净琛——她爱他!她一直都爱着他!欧家的沦陷成全了她,在这不可理喻的世界里,谁知道什么是因,什么是果?谁知道呢,也许就因为要成全她,三大家族都要倾覆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巅峰对决(1)
若兰始终记得,那一日就在迷迷糊糊之间,欧净琛曾贴在她耳边与她讲了一句话:“如果你认识从前的我;那么你就会原谅现在的我。”当时她已经疼到浑身乏力,灵魂几欲抽离出身体,心里只默默记下了这句话,没有往深里想。
现在在马背上,她却突然想起了这句话来。也许正因为爱过;所以慈悲;因为懂得;所以宽容吧!每个人在爱情面前,都只是位恋爱新手,谁都会犯错,谁都会闹的不可开交,可也正因为我爱你,所以我会变成你爱的那个模样……
若兰心里有事,虽手里抓着缰绳却依然是一副信马由缰的姿态,润白在一旁看到甚是揪心。没错,到了临了,他们终究还是选择北上,阿东和黛蓝也跟着得了主子的命令,逃离了江南。四人一起集体蒸发。到了前面那个歇脚的驿站时,润白才书信一封,慢吞吞的将前因后果解释一番,说他们临时起意想要出去云游一番如此之类云云。若兰昼夜兼程的赶路,稍作休息之后看到了润白写就的这封书信,第一个就笑出了声来。
“润白,你这骗谁呢!要是我爹看了肯定是要火冒三丈,大肆训斥你一通。他给她女人的找的女婿是一定要乖巧听话的,随时准备听候他差遣的人,哪能像你这种,随随便便就不告而别,还拐带他女儿的人啊!”
润白愣怔的看着巧笑嫣然的若兰,这样的若兰是他所从未见过的。记得若兰从小就受到比较严格的行为的约束和礼教的规范,笑不露齿、行不摆裙、喜怒哀乐不全形于色,待人接物礼貌周全,在社交场合大方有度,知书达礼,赢的长辈的称赞。润白不能说这样不好,可当一个身为同辈的人看到一个原本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天天“端着”的时候,你也会感到极其的厌烦。渐渐的他们在一起玩闹的次数少了。到了父亲说要与她定下娃娃亲的时候,他干脆以离家出走作为回击。若干年后想起来,他也不曾后悔过当初的决定,可对于若兰的偏见就这样造成了。
可是如今,当他与若兰一起日夜兼程的赶路之时。他原以为若兰这个大小姐会吃不了这个苦。可是她没有;他以为若兰会连声抱怨,她依旧是没有。而正与之相反的是,旅途的劳顿并没有消磨掉她的意志。挣脱了牢笼的她活得更为轻松自在了。日益蜕变的若兰相比于原先的那个她显得更为耀眼而夺目,她的美丽开始真正的得以彰显出来……
“若兰,你发生呆呢?再过一会我们就要到了!”润白跨坐在另外一匹马上,朝若兰问了一句。
“哦,没有,我就是想起了一些事而已。你说他们现在到底是怎么样了?”已经快要接近欧家了,若兰却突然有了一种“近乡情更切”的感觉。
“这个我也不知道啊!”润白这说的是实话,旭笙知道“啸虎堂”整个的情报运作体系,他们已经有好些日子不能从欧家的内部获得情报了。况且“神盾”自己这次犯的是大错,对“啸虎堂”实行的是更为强悍的封锁。整个北方的情报系统都不能探知到这其中的任何讯息,离事情的发生已经过去一天一夜了,早已疲劳不堪的两人只能依靠着强悍的意志一步步的靠近这座是非之城。
只是润白不知道是:外面的人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里面的人又何尝知道这外面到底又发生了什么。
时间倒回到前一日的那个夜晚,欧宅的庭院内
没有什么比彻底惹怒一个已经濒临崩溃之人来的更为危险的事了。可旭笙却甘愿冒这样的一个风险。如果说周渝生是个赌徒,那她又何尝不是呢!这么多年来,她受过了这些人带给的她的无尽折磨,这一次,她要亲手讨还。
“你说什么?你有种再说一遍!”周渝生的匕首已经斜斜的切进了旭笙的脖颈。这血液流的更是越来越放肆,旭笙疼的只想抽气,可她又是这样一个骄傲的人。嘴上依然是好不松懈的讽刺道:“我说你是欧净琛养的一条狗,难道说不是这样的吗?!”
此时她已经不再是间接承认自己是谋害他小少爷的罪魁祸首,更为严重的是,她将周渝生的真正面目彻底揭露,将这个家里暗地里的那些闲言碎语真正的搬到了台面上来讲。
“你……”周渝生已经气得双目眦裂,他堂堂前禁军教头竟然被自己亲手教出来的徒弟侮辱,这种大逆不道之人真是恨不得撕碎了喂狗才好。
“渝生,住手!”欧净琛见这场面已经开始乱了,都到这个时候了,也不怕这些过去的属下看笑话了,朝周渝生大声呵斥道,“这事与欧旭笙没关系,这件事另有主谋!”
“主人,你莫要被她骗了,这个家里论谁还能与你为敌……”
周渝生的话还没有说完,旭笙便直接硬生生地打断道:“对,他说的没错!欧净琛,我一直视你为眼中钉,今天我定要你血债血还!”只见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周渝生腰部的佩剑,后退数步之后,横刀立马。
此话一出,立刻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且不论茉莉以何种眼神去看她,现在就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