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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白临走时留了好多支信号弹,说让她若有什么危险时只要像空中射出一旦,不消片刻变就会有黑衣人出来救她。若兰死死的握着手里的那一堆信号弹。尽量以平稳的音调回答道:“是我,上官若兰!”
“为什么我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欧净琛,我不知道你在装什么蒜,你很清楚我和你过去曾经发生过什么,所以,请你不要在这故意和我打哑谜。”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他的眼里全是疑惑与不解,懵懂的像个孩子。
“欧净琛。我没有这个心情。”若兰的语气里已经有一些气恼了,她发现她开始搞不懂他了。
“我是谁?”
他快速的跑向她,根本没给若兰反应的时间就站在了她的面前。吓得她立马朝他英挺的鼻梁来了一拳。
“欧净琛,你给我听清楚,我现在没有兴趣和你闹,我是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而且我不远千里来到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你……”若兰将她的目的直接吐露,暂时她不想知道欧净琛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么荒野的地方,而且她也依旧不相信欧净琛做出的这场戏,欧净琛的演戏技巧真的是太拙劣了。
“你到底是要闹干嘛?我的鼻骨都要断了。”欧净琛嘟着嘴。朝若兰抱怨道。
若兰抬起眼来瞧他,就像是看到了另外一个人一样,过了好一会之后才答道:“噢,得了吧,像这种小伤,你们习武之人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好吧!”
“我知道我会武功,我知道我是什么。”他的眼里充满了迷茫,“我只是不知道我是谁?”
“好吧。那你还记得你发生的最后一件事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是在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怀里醒来的,那个时候我头痛欲裂,然后就走啊走。继而就发现了这所房子,这匹马。”
“好吧,欧净琛,你要是再跟我继续在这装下去的话,那就请您离开这里,这里不欢迎你,懂吗?”
“可是,这里荒芜人烟,你让我……”
欧净琛突然停住了,也许他的潜意识里对他的过去还是有感觉的,譬如:他从来不求人。
若兰在仔细的端详着他,记忆里每次看到他都是一副天下霸主的模样,哪有像现在这样落魄的时候。
估计是衣服上的血迹把他给吓着了,外袍早已脱去,胸口上虽然有或深或浅的淤青,但健壮的体格依旧是显露无疑,一点点的伤痕反倒是给他增添了一些更为浓厚的男子气概,扑面而来的男性荷尔蒙让若兰有些心神被蛊惑住了。再加上个他原本十分精明强悍的双眼变得失焦,一双墨绿色的瞳孔无辜而又呆萌,看着这样天真无邪的欧净琛,若兰她竟然在他求她收留他的时候就立马红了双颊,心中莫名的泛起了好多粉红的泡泡……
“额,好吧,这次我就暂且相信你,今天我就收留你一晚。”说到这里,若兰原本就极其白皙的脸庞,红的更加离谱了,“另外有些基本规定是不可以违反的,否则你就等着迷失山野吧。第一你不准碰我,而且绝对不能将我软禁起来。”
“软禁?我曾经这样对你过吗?”
“你到底答应,还是不答应?”
“我答应,我发誓。”
“呃,那就走吧。”
两人难得一前一后安静的往前走着,就当他们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欧净琛竟然破天荒的对若兰说道:“我非常感激你为我所做的一切。”
若兰回首愣怔的瞧着他,过了好一阵才回过神来,也是直到此刻,一直疑虑重重的她才终于相信欧净琛是真的失忆了。
这一年多来,他们两人之间有无数次的交锋,两个人皆是针尖对麦芒似得人物,他们一直在角斗,也一直在仔细观察着对方。若兰还曾在心里暗暗的嘲讽过他,说他这个人是无论面对什么,都是绝不会和任何人道谢的,也许在他的世界里,一切来自他人的帮助都是理所当然。可是现在,这样突然而至的一句话,却在不经意的之间慢慢敲碎了若兰对欧净琛的那一点点小小的成见!
若兰掉了头,一直往前走,嘴里絮絮叨叨的说着话,“我可以帮你找找看,原先的那户农户家里应该留有衣服在这里,不过你当然是看不上了,你平时穿的不是丝就是稠,连个棉麻中衣都要嫌弃老半天,不过……”她的话语里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刀锋,就像是普通的女人在关心着自己的丈夫一样,琐碎般的责怪着,待回头看他时,却突然笑出了声来,欧净琛他竟然还呆呆的矗在门框边上。
“你怎么不进来啊?”
欧旭笙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脚,若兰随着他的视线望去——诶,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走路的,走着走着,一只靴子都走没了,这个时候正举足无措的站在那里。
她双臂交叉看了他一会,看着他尴尬,站在门边举足无措的样子,若兰简直都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嘴角的弧度虽然已经有了很大的收敛,可这心里却在暗暗的憋着笑……
这难道真的是那个鼎鼎有名的欧净琛吗!真的是那个阴险狡诈、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吗!但说实话,这样的捉弄他,她心里的确很爽,大有农奴翻身的感觉。
“呃,算了,你还是进来吧。”
欧净琛得了若兰的许可,像是小狗一样屁颠屁颠的就进来了,这一路更是踏了无数个欢快的泥脚印,若兰跟在他后面收拾,又絮絮叨叨说了一大通,欧净琛这是嘴笨的要死,只能呵呵的傻笑,半天也不能反驳她什么……
这房子是润白临时租下来的,原本是一对老夫妇住的,不过这里平时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平时也时常租给那些急于求住的远方来客们。老夫妇以为若兰和润白一起租的这房子的小夫妻,临走时还特地为他们留了饭。这乡间的粗茶淡饭虽是粗糙了些,许是对面坐着的这个人对了,这突然相遇的两人却吃的甚是安心,待相安无事的吃了饭,平时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若兰为欧净琛整理了客房好让他安歇,可到了大半夜,若兰却依然被吓醒了。
“啊,欧净琛,你搞什么鬼?”
突然看到一个黑影站在床边,若兰直接吓了个半死。这一天被同一个人给吓了两次,这欧净琛真有做贼的本事,来去都不出半点的音的!
“我刚刚做了个噩梦。”他的语气有点迟缓,看的出来,他真是是被吓着了,全身还略微有点瑟瑟发抖。欧净琛从黑暗中走出来,若兰没有电灯,朗朗的月光光下,粗粗的麻布衣服穿在他的身上,竟有一种仙风道骨的飘逸之感。
、第一百八十三章 夜访幽兰
“你到底做了什么梦?快说!”若兰语气很冲的问道。她半坐在床上,整个姿态很是抗拒的看着他,一副吵了我的美梦,该当何罪的状貌。
这一问倒是把已经吓得不轻的欧净琛又惊了一跳,身材挺拔硬朗的他一脸无辜的看着她,语气极为缓慢的说道:“我梦到……我的父母了。”
就是为了这点小事,若兰更加不爽他了,她不怎么清楚欧净琛的生平,况且但凡是提到父母这两个字,若兰又会心里咯噔一声,直接甩了他一句话,就作势要盖被子继续睡觉去了。
“梦到你父母是好事啊,像我连他们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呢。”
“不是,我梦到我母亲派我去杀了我父亲。”他急急地走到她的床边,伸出手来,急切地想要寻求她的安慰。
“……”
若兰将头从被窝里又重新伸出来,即便是她再怎么瞌睡,被欧净琛这么一说,再大的睡意也在这一瞬间莫名其妙地消失殆尽了。
这是怎么样的一个家庭,难怪养出他这个怪胎出来。她看着此刻无比“乖巧”的欧净琛,心里顿时就软了一片。她从暖暖的被窝里伸出她的手,紧紧地握住他此刻冰冷的双手,细细地摩挲着,就像这是他生命中那个唯一的依靠。她浑身的戾气因为这个突然变得脆弱无比的男人在慢慢的变得柔和,她极为小心的安抚着瑟瑟发抖的欧净琛,不敢使很大的力气,也不敢有半点放松……
若兰温暖的掌心熨烫的欧净琛有些不自在。目光也是少了几分与生俱来的寒冷,在若兰突然而至的呵护之下,欧净琛开始慢慢的褪去了裹挟在外的一层保护壳,也许他自己没有意识到,可这无处不在,不断发生的那一点点细小的变化,心细如尘的若兰当然全都注意到了。
欧净琛是一个向来都是习惯于发号司令,集权威于一身的主。他一直是个立于金字塔的顶端的人。几曾需要别人关爱。若兰一直以为她刚刚开始认识的那个欧净琛,就是一个强大到没有任何弱点的“神”,他用力量去征服这个世界,让人毫不怀疑他所拥有的巨大能力。
在这样巨大的威慑之下,就连若兰这个外来者都在自我意识还未出来的时候就已经遭受到了欧净琛从*到精神上的双重压迫,这种多方面的疼痛让她看不清她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是个什么的样的人,可当她真正的挣脱了他。真正的走到了他的势力范围之外时,若兰才渐渐的发现,在他这强大的表面之下,他也只不过是个可怜的大产业继承者和开拓者,兼具着大家长与野心家的双重身份。
这样的身份注定他不会成为一个上天的宠儿,若兰也是在旭笙的嘴里得知他打小便一直不受人尊重,受尽冷漠与侮辱。来自双亲的温暖更是不曾有之,每日除了早晚定省案母外,其他时间都非常忙,忙到连当小孩撒娇的权利都没有。直到后来一路往上爬,成为家里的顶梁柱,可到了这个地位,人人都敬他,可说白了,还不是因为怕他的缘故……种种乌七八糟的事情闯进若兰的耳中,若兰记得那时旭笙告诉若兰这些事。本意只不过是想向若兰证明欧净琛是一个没有得到上天垂青的男人,她让她选择站队。可是当时的旭笙不知道,在像她这样一直养尊处优的小大姐眼中,若兰对他已经丧失了基本的判断能力,她知道欧净琛在有些事情的处理上面是残酷了些,可经她这么一说,这样拥有一副铮铮铁骨的汉子已经给了她不同一般的影响,也许上天没能给他足够多的灵性。但他没有选择坐以待毙,他始终是不屈向前。
如今的欧净琛,说白了也不是因为欧家这帮如狼似虎的人给逼出来的嘛!若兰的心早已经偏向了他这边,一想到旭笙对她说过——“若是逢年过节。对他好,给他送礼表示关怀的人,怕也是因为有求于他的原因。”
她现在放眼时下的情景,对他好,也不抱有任何目的,也只有她一个了。
女人这种动物天生的母性开始泛滥,但愿这次真的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欧净琛的左手与若兰的右手十指紧扣着,他的另一只手摸索出了打火石,若兰也没看清他是怎么点的,立马就将她床头的那根红烛给点亮了。
飘忽的烛光下,两个人四目而视却又急忙闪躲开去……
“我的父母会是这样,我在想若是我有孩子的话,他会不会也来杀我呢?”
欧净琛冷不丁的来这么一句,若兰知道他这是没话找话,但心里又有个念头,不想狠心的去戳破他,只是他这个话题又提的不怎么好,直接触及到了若兰那敏感的神经。
若兰才刚刚从失去孩子的悲伤中走出来,经孩子的父亲一提,鼻腔立马就酸了起来,只是天生的大家血统让她即便到了这个时候依然还有着基本的自持,轻声慢语的语调中依旧还是那样的温柔,
“这个……应该不会吧,为人父母的是绝对不会让他做出这么没人性的事。”若兰的生活一直就像是活在空谷中的那一抹幽兰,直比欧净琛那身为掌门的母亲,她当然没有那么多的野心与抱负,甚至不惜用杀掉自己的情人来为自己抹去障碍,“而且那只是一个梦,来,坐下吧。”拍了拍惊魂未定的他,她不好将吓坏了他推之门外。
“你为什么说的这么笃定?人性这种东西又是什么?”他扭头看她,眼神又开始放空了。
“诶,这东西你当然是不知道的。”若兰只能干笑了几声遮掩过去,心里又暗暗的腹诽了几句。有些普通人根本都不用教就能理解的事,在欧家这片神奇的土地上。却是一件恍如天外来物似得东西。
“我的母亲是这样的邪恶的人呢,那我是不是呢?你既然知道我的名字,那你一定认识以前的那个我吧!以前的我到底是什么样子呢?”欧净琛一脸问出好几个问题,就连他的瞳孔深处都蕴含着若干的疑问。
若兰在他清澈的眸间看到了自己,当然也看到了一个急不可耐想要知道原先那个自己的欧净琛,可是若兰依旧是不忍心,原本与他一样单纯的她是用了遍体鳞双的身心才终于跨越了氏族与观念的差异终于理解了他,若要使突然告诉“此刻”的欧净琛过去的模样。她难保他不会对自己产生自厌自弃的情绪,而那种情况是她最不想看到的。
“你不能总像是这样?这样老钻牛角尖对你各种情绪的变化是没有好处的!”
“你说‘老是’,难道说我过去经常想不开吗?”
“诶呀,没有……你就是现在这个样子就已经很好了,你只要保持住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