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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冷笑:“你可怜我,我不需要。”她的心很痛,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仿佛唯有这样的自虐着,说着这样发狠的话,方才能平息胸口那团炽痛,如同陷阱里绝望的小兽,将自己抓的遍体鳞伤,不断地四周释放着负面的情绪,得罪所有的人才能罢歇。
“不,不是可怜。”润白单膝跪在床前,“是赎罪,在道义上,我本来就应该娶你;于我而言,你是我一生的伙伴,人言可畏,如果你一生都要背负这样的闲言碎语,作为朋友的我更是要为你两肋插刀。这么多年来,我当你是家人,如果这一生我们注定无法相爱,但我恳求你,请让我以兄长的爱来爱你。”
在这一刻她筋疲力尽,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垂落下来,青玉色的被面沾湿无数,就连润白的眼睛里也是泪光闪闪。若兰的声音带着一种嘶哑与哽咽:“滕润白,你知不知道,你很残忍,你可知道这一结婚,你可能就要和我捆绑在一起,而且会被牵连进世家之间的争斗。在以后漫长的岁月里,难道你要我终日感到愧疚吗!”
润白抚去她不断涌出的眼泪,说道:“在现在的情势下,这应该是你我所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了。若兰,我们所剩的时间不多了,世家之间互有间谍,你的消息现在难免不会宣扬出去。”
若兰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背过脸去,不再看他,闷闷的声音传来:“一切还是由你来决定吧。”
、第六十八章
滕府的机关再紧密也逃不过消息传递的速度,不到一个时辰,欧净琛到访。也就在那时,连身在滕府的旭笙也是才刚刚得知:润白要和若兰订婚的消息,就像是惊天霹雳一般,她的脸色顿时唰得变了,连半分血色亦无,眉头皱起,眼睑微微跳动,连呼吸都沉重起来,手中的瓷碟“哗啦啦”的应声掉落在地,上好的白玉瓷器摔了个粉碎。她的妹妹和她的表哥结婚了!这个事实,让她一下子实在难以接受。
欧主的来访其实是在润白的预料之内的,只是没有想到他来的速度如此迅猛,难怪欧家能在短短时间内崛起的速度这么快,和这个男人的强悍手段绝对是脱不了关系的。
这边欧净琛心里还在奇怪,根据情报,滕府可是机关重重,八卦式的布阵格局,觉得非是一般人能轻易进入之地。可等他来到这里,却发现这一路都没有什么防卫施,偌大的府院显得空旷而宁静。难道是情报有误,还是说滕润白对于外围的防备实在太有自信,而实际里面却是别有洞天?!
他心里急躁,仗着自己的武功高,也不似以前十分在乎此处可能存在的机关埋伏。直接跳过了门房的通报,略微的一猫腰,整个身子就像是离弦之箭射了出去。只是刚刚站定在前院的屋檐上就已敏锐的感受到危险的气息,只是千钧一发之间,一切都来不及了。
那扇原本紧闭的房门诡异地自动开启,到是颇有请君入瓮的架势。
欧净琛的眼里疑惑和狠厉一闪而逝,知道是滕家的主子在装神弄鬼,他也不推辞了,就这样应邀走了进去。
“来者是客,无论他是已哪种方式进来的,还是先请用茶吧。”说完,房内的人突然一挥手,
桌上早已备好的一盏香茗便即可从他的手中甩向了他。欧净琛看到此人有如此高深的武功也不敢大意,心里虽然疑惑,但也抬手稳稳接住主人的盛情奉茶,半点水珠也未溅洒。
“没想到举世有名的医药世家也有这样的高手,何不从黑暗中现身,和我切磋切磋。”他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戒备,此行他只想带回若兰,并不想起太多的波澜,可这里的主子貌似不是这样想。
“堂堂欧主这样说,在下真是受之有愧啊,区区雕虫小技,在阁下的眼中只怕是班门弄斧而已吧。”相比于欧净琛的全身紧绷,这位倒是来的轻松自在了多。
“滕润白,**搞什么鬼,快把若兰的人交给我。否则老子就把这夷为平地。”一直处于金字塔顶端的欧净琛被他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给激怒了,反正他死活都不给他一个痛快,干脆,他来个快刀斩乱麻。
润白从黑暗中走出,端坐在厅堂之上,相较于一身黑袍的欧净琛,一脸气急败坏的模样,白衣胜雪的润白反倒是风淡云轻,丝毫不为他的怒火所动。
厅堂的装饰还是玉娘在时的风格,极尽奢侈,吊顶极高,欧净琛也是极高的个子,身后没有一个仆从,只站在那就显得气势非凡,万丈光芒集于一身,一切都沦为背景。
对于欧净琛和滕润白来说,在这种情况下第一次见面,两个雄性动物的本能反应都要快过理智,不过因为性格不同,一个完全是为情所逼的强悍派,一个却是习惯了深藏的内敛派。
“欧主来到滕府就向滕某要贱内,不知所谓何事?”他丝毫不受欧主的影响,继续维持着自己装聋作哑的作风。
“滕家的人我虽没有见过几个,但能取得旭笙信任的人,相必也是个聪明人,若兰早已是我的人,而且我们两个人的事不需要你来插手,我想不用我再多说什么了吧?”
“欧先生,若兰与我的婚约早已有之,而现在我们两情相悦,正是达成当年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时候,所以你说若兰是你的女人,这好像不大妥当吧?”
“滕润白,古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今天不是无聊到特地跑来看风景的,我要若兰,作为条件我可以答应你放弃旭笙,放她自由。”
提到旭笙,润白脸突然一僵,看了一眼他之后,又笑着点头:“我清楚,欧主能够大驾光临这里是我们的荣幸,正好现在旭笙也在这里陪她妹妹小住。过去旭笙在欧家曾经受过欧主的照顾,这次既然欧主到了滕府,那就让我和身为姐姐的旭笙趁此机会好好招待一下您一番。”他这一番话显山不露水,看在姐妹相认的面上,他就不信欧净琛能这么残忍。
欧净琛最怕自己留有软肋,也最恨人拿这个软肋来要挟他,冷笑出声:“不敢当,我只要若兰跟我走而已,旭笙要是不嫌弃,也可以还是住在欧宅,和她妹妹正好做个伴。”
贪心不足蛇吞象,润白心里对他唾弃万分,可脸上依旧微笑,然后伸手替他倒茶,再次强调这个事实,“若兰现在已经是滕太太。”
“滕太太?据我所知,上官若兰曾经消失了半个月,你就不怀疑她去了哪里?”
“她那不是消失,滕府那阵子出了一些事,家父亡故,家族店里又出了一些事,我放心不下她,所以将她接到别处去了。”他睁着眼睛编瞎话,原本他不想接他的下茬,但无奈欧净琛逼的太紧,和这样的男人交锋压力太大,他真的不知道若兰那些日子是怎么扛下来的,心里想着,愧疚又添了一层。
“她真的是只是住在别院了吗?或者我要这么说,她还是处女吗?她肚子里有可能有个孩子,你知道吗?”
“欧净琛,”润白神色一凛,“我尊敬您,但是这样的话从您嘴里说出来,恐怕不太妥当吧?”
“不妥当?你和若兰的婚约我不管,但若兰是我的人,我是说什么,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手的。”
“您真是会说笑。”润白当着他的面叫来下人,送客的姿态明显,“您这话不仅是对若兰的侮辱,也是对我这个未婚夫的极大羞耻,您觉得我会对您这样的无理取闹无动于衷吗?”
“哼,你别以为我会被你这样的虚张声势骗过去吗?若是你不肯把若兰交给我,你相不相信我分分钟就把滕府夷为平地。”欧净琛的耐心即将耗尽,开始威胁润白起来,极具攻击性。
“欧净琛,这里不是欧宅,容不得你随心所欲。”对于他的话,润白丝毫没有变色,并且回报了一声冷笑。
刚刚前来送客的仆人全都变了脸色,两个人皆是针尖对麦芒,就连空气中都能感受到火花四溅。
欧净琛突然不怒反笑起来,笑声?人:“说得好啊,滕润白,这里不是欧家,这里是滕府,但是你也不要忘了,你面前站着的是谁?”
“我怎么会不知道?您是欧净琛,如雷贯耳。”润白面不改色,回答的声音也很平静。
“滕润白,不要和我文绉绉的装深沉,快,把我的人还给我。我没空和你在这磨叽。”耐心耗尽,口气里满满的火力强攻,欧净琛首先还是爆开来了。
我要找到若兰,要找到若兰,这个念头随着澎湃的血脉,在胸口气海中翻滚,如同汹涌的潮头,一波高过一波,再也无法压制。
若兰永远也不会知道,虽然只是分离短短数日的分离,但是在欧净琛眼里,时间就像是无涯的汪洋,没有她的日子里,一日更像是一年,十年那么长。他就像是被她种了蛊的虫,左右不过是煎熬,又只觉得自己像一尾鱼,离了水,放在火上慢慢烤,皮肤一寸一寸绷紧,呼吸一分一分急促,每日都要尝受那种蚀心刻骨的相思,整宿整宿的夜不能寐,她的声音一直在他耳畔中盘旋,她与他共同拥有的每一幕幕细节都在脑海中反复的重放,她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打在记忆的深处,并且烂熟于心。
练武的人是不能留下死门的,尤其是像他这样的一门之掌,那会成为他任人宰割的软肋。他明明深知这一点,这么多年他也这样做了,并且做得极为出色,不给人留下任何把柄。但是她是他逃不过的一个劫,唯一不能碰触的地方。
是她让他知道自己错了,而且错的这样厉害,本以为得到她的人,就会不在乎她的心。可是到头来,待到失去了她之后才知道,他要的根本不仅仅是她的人而已,他要的是完完整整的她。即便是权倾天下,可失去了她又有什么意义!可是他偏又错的那样厉害,只好步步错下去,直到逼死自己,无法挽救。
“欧净琛,我再次重申,若兰是我的未婚妻。”
欧净琛脾气本来就火爆,心情急迫,被润白这一口老夫子的故意刁蛮弄得勃然大怒,恨不得一下子杀了润白才解气。就在他情绪那根弦几乎要崩溃的时候,重重帘幕后,似乎有人,他猝然止步站在那里,本能的扶住腰间的长剑。
若兰从重重的帷幕后,一步一步走向他们,脸色苍白得惊人,可底下的脚步却是走的极稳的。
净琛许是期望了太久太多,乍看看到她的一刹那,犹以为自己又是眼错,可是那身影犹如烙铁一样印在了他的心里,又怎能会出错。
润白的反应极快,视线落在若兰身上后,就直接走过来到她身边,一手揽住她的肩膀,低头弯起嘴角就是一笑。这一笑光彩夺目,而他的动作亲昵,就连刚才还暴跳如雷的欧净琛都呆了一下。而若兰被他的动作吓到,眼角直觉地往欧净琛那里偷偷望了一眼。偷偷一瞥而已,然后若兰就突然感觉六月飞霜,整个人都被泡在冰水里了似的。高大的厅堂,阳光很足,她皮肤很白,润白看过来的时候角度斜而且偏,阳光好像在光洁的侧脸上打转,明明还是原来那个削瘦的若兰,但润白却觉得不知从何时起她变了许多,从一个胆怯懦弱的小女孩变成了一个耀目而冷静的女人。
“润白,我来吧。”她主动将他给她力量的那只手拿下,对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润白知道她想自己面对,也是,这毕竟是他们两个人的问题。他无声的带走所有的吓人,关门,留给他们安静的空间。
、第六十九章
她平静而冷漠,“别费劲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不就是想要这孩子吗?”
他看到若兰,先前急躁的情绪像是被奇异的抚平了,静静地打量若兰,像打量着一个从未见过的对手,最后,他不怒反笑:“你知道,我可能让上官家,还有你这个奸夫一起与你陪葬。”他的唇角漾起了一丝嗜血的笑意。
若兰把脸一仰;直直地望着他的眼睛,他终于意识到了一些事情,心一冷,身子也冷了:“若兰,不要像个小孩子一样,嫁人可不是儿戏,而且你肚子里的是我的种,我不能容忍我的女人嫁给他人。我给你钱,你开个价。”满眼的嘲讽。
“你的女人,你的孩子,欧净琛,你一厢情愿,自我联想的本事倒挺强,别做梦了!我不会给你生孩子。”她几乎是立即回嘴,一字一句的说道。
欧净琛从未遭受过如此的屈辱,手不由得举起来,她并未回避,漆黑如玉的眼眸一如当初的倔强,她看到他墨绿的瞳仁逐渐变为深蓝,这是他愤怒的前兆,但是出乎她意料的是他很快握紧了拳头。两个人对峙,中间几乎不隔任何距离,他克制的呼吸几乎都已喷在她的脸上,她也在抑制自己扑上去撕碎他的冲动。
她冷笑:“想打我是不是,就像原来强暴我一样,这个孩子的父亲完全是个恶魔;而他则是个不折不扣的孽种!就算你把这世上的金山都捧到我面前来,我也不会看一眼。不过你倒是要感谢润白,是他接受了这个罪恶的生命,是他给你屁股擦得纸。”她忍无可忍终于爆发了,这么多天的屈辱,累积在心头的苦楚,凝结在她的每一个个像小箭一样的字句里,嗖嗖地往他身上射去,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