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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的嘲讽还在继续,这里面说话最毒的非二太太莫属,她是二少爷的小妾,贫苦人家出生,好不容易凭借着一张稍有点姿色的脸苦熬到今天这个位置,但这张嘴说的话也太尖刻了点,说直白点她完全就是有点口无遮拦了。说到那个名叫莺莺的出身,她完全就是一副气不过的样子:“真是脱不了小家子气,你们不知道啊!当年她在银皇楼里完全就是个扫地的粗使丫鬟,也不知道她使得什么媚术,短短几年就攀上高枝,飞上枝头了。不仅仅是成为头牌,还被上官少爷们邀请到府里来。”
人说青楼里的女子其实是最忌讳自己出身的,就像是哲人说的:自己越得不到的东西,就越在乎。她们在这个社会上得不到承认,虽然被男人们竞相追逐,可这又有几个春秋,女人的青春毕竟短暂,说到底终究也只是一个男人的玩物而已!这是每一个人都知道的常识,但是这些个自认自己出身干净的大太太、二姨太、三姨太就觉得自己有了可以嘲笑她们这些女人的资本,也不想想自己比这些女人又要高贵到哪里去,最终迎来的命运无非也是被男人抛弃的命!可是身处这趟浑水之中,又有几个人能看透,这么多年来,她们习惯了窝里横。
旭笙不知道在座的那位大夫人心理是作何感受,但她看的出来,与这帮小户人家的女人为伍实在是出于她的被迫之举,每一个饱受爱情滋润的女人,她由内而外会散发出一种极为自然妩媚的气质,可是这位新婚的小媳妇却没有半点的欣喜,可能她心里也正在怨恨那位夺走她丈夫的莺莺小姐吧,可又碍于她尊贵的身份地位,无法乞求她丈夫的恩宠。
可这一切终究与她又有何干,她旭笙只不过是上官家的这一缕过客,永永远远的过客。这是她六岁那年就早已定下来的规矩。女人之间的争论依然在继续,可这话题的焦点却早已是从对一个女人的口诛笔伐中挣脱出来,她们开始聊珠宝了。瞧她这个脑子,完全跟不上大部队的节拍。
“据说她手上戴的那个玉镯是新疆的和田子料,完全论颗卖的。”一个消息灵通的少妇模样打扮的女人神秘兮兮的说道。
“这种小道消息你也信!她那个就是普通的翡翠玉,哪比得上城中几个旧世家传世的玉佩啊!”说这话的人是她们这些人中年龄最大的那一个,见得世面也多。城里除了上官家,各大世家门派她都算是游历过,也算是这些个女人中见过世面的那一个。
她这么一说,一帮女人自然捧场:“那是当然,尤其是姐姐手中的这一颗,真乃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好货色啊!”
旭笙反正端着一杯酒,只笑不说话。听着一群养尊处优的女人们东家长、西家短。索然无味,穷极无聊,回头瞥见黛蓝,两个眼睛简直是要放出光来,一脸的兴致勃勃,很显然这帮女人很对她的胃口,以至于她都忘了旭笙带她过来是干什么的了。不过她们这样聊得开心,旭笙有种置身事外的感觉也觉得不错,至少这火还没有烧到她的头上来,她完全不介意她们聊得话题有多么的无知而乏味!
她这口气输的太早,不过一刻的功夫,所有人的注意力就都转移到她的身上来了,果真是应了那句话:怕什么来什么。
“旭笙啊,你看你都这么老大不小了,你有没有自己的心上人啊?要不要姐姐给你介绍……”
她们的这话还没说完,旭笙就直接说道:“我是江湖中人,每一个人的追求不一样。”旭笙的修养好是历来得到好评的,可这一次,面对这一帮七大姑八大姨的,她完全可以把一套的剧本设计出来,再说要是真的有好男人,你们这帮人精还不好人家给肢解咯,还能留个活口给我?真是笑话!
“虽然你说你是个江湖中人,可我们毕竟还是个女孩子啊,这终生大事可是必须要仔细考量的呀!再说你又是这么漂亮。”
终于肯说出你们的大实话了,旭笙的肚子里正在暗笑,你们今天请我吃饭,不就是问问我有没有兴趣去勾搭你们的上官少爷嘛,还费尽心思地搞那么多的“花招式”!诶,要是上官家的男人不好好对这帮女人,那可真就是“狼心狗肺”了,瞧瞧这迂回战术、心理战术打的,从技术层面、信息层面完全是做足了功夫,活在这帮女人的围绕下,可真是“幸福”啊,天天被人家算计!
旭笙这边正要推辞她们的好意,只是这黛蓝快要忍不住了:“哟,要是你们这么急的话,自己为什么不提前找个好人家嫁了,非要沦落在上官家受苦受累的!”这话说的直白且直插她们的命脉。旭笙心里好生后悔,黛蓝这个丫鬟吧,可以在她和润白面前肆无忌惮,可在这种场合之下,也太不会看人说话了。
瞧她这么一说,全场立马就安静下来了,每个人的脸色都极为难看,旭笙赶紧出来打圆场:“那个,黛蓝她还小不懂事,她还不会说话,还请大家要见谅。”人是润白的,她不管怎样都要护她个周全。“另外对于你们刚刚说的婚事,我暂时还没有兴趣。我本就是江湖人士,理应不拘泥于儿女情长!”她的话说的狠绝,完全断了这帮人的幻想,简而言之就是:老娘不会看上你们家的少爷,同样也会主动去拒绝他们这些个花花公子的主动诱惑的!
“天色不早了,旭笙明天还有事,要早点回去休息了,还望各位见谅。”说着这话,她立马托起黛蓝准备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可这外面还下着雨呢,要不等等再走,我们这些人够凑两桌麻将的了。”
一听还要打麻将,旭笙立马不假思索,撑起伞拔腿就跑,心里暗暗发誓,像这种聚会,她打死也不参加了!
“小姐,等等,黛蓝快要跟不上了。”旭笙的脚程极快,让她追的好生辛苦。“旭笙小姐,我刚刚说的明明就是现实,你为什么要阻止我继续说下去啊!”只见她一追上来,立马就恢复了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
“黛蓝,你少爷他就没有教过你要见人说人话,见鬼说过话?”
“我知道这个道理,可小姐你看她们那帮人说话说的多过分,要是我不说那个话的话,她们估计都要欺负到你的头上来了,我是少爷的丫鬟又怎能看着你受人家的欺负?”黛蓝说着说着就不禁义愤填膺起来。
“黛蓝,这不是欺负的问题,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再说我和你少爷也并无多大的关系了,你无需为了维护他的利益而保护我!”此时的旭笙相较于黛蓝实在是冷静的过分了。
“可按照她们的口气,有可能明天她们就随随便便从大街上抓了一个人过来,然后就把你给婚丧嫁娶了!”黛蓝是真的有点急了,言语的逻辑有点混乱。
旭笙知道她的心思,但有些人或事必须当断则断:“黛蓝,即便我明天就嫁了一个随随便便的人又有何妨,我和你的少爷一辈子都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可是明眼人都能看到你们有多般配,你以为今天她们只是单纯的想要请你吃饭吗?她们是想测测你的水深,看看你到底是倾向于哪一边。我敢跟你保证,明天玫瑰园里的另一个小团体就会找到你,而她们看上的肯定是润白少爷!”她这个话说的十万火急,感觉就像是一帮子的女人全都虎视眈眈的看着上官家里这些个貌美无双的男人,全等着饿虎吞羊呢!
“好啦,你不用劝我啦,就像我之前说的,我跟你的少爷在感情上决不能有半点瓜葛了,所以,他的事,至此之后再与我无关。”
“可是,你们那么般配,难道你不爱他吗?”黛蓝的穷追不舍有点让她恼了,心里想着干脆给她下个猛药,不然以后还是有的烦。
“对,我从来就没有爱过你家少爷!所以,我一点都不想知道有关他的任何事,也不在意那些女人如何谋划我,现在懂了吗!”她这个话就像是泼出去的水,浇的黛蓝一下子就愣在了当场,旭笙小姐难道真的会绝情至此。
此时终于解决这桩烦人事的旭笙没有想到,灰暗的雨夜,同样也有一个雪白的声影藏着茂密的灌木丛后。“我从来就没有爱过你家少爷!”这话像是这空中的一道惊雷,直接在他的心上化开了一道血淋淋的伤口,旭笙啊旭笙,绝情如你,又何须我的怜惜!
、第八十二章
经过一夜的洗礼,天气还是有点降温的,只是这日子却越发变得日倦天长起来,到了傍晚时分天气又渐渐的变得燥热起来。她向来浅眠,只是无奈最近伤神伤的尤其厉害,瞧着黛蓝口中将来前来拜访的女眷还未前来,她赶紧又蒙上被褥,好生的沉沉睡了一觉,待得醒来日已西斜。床边的矮凳上早已摆好了层层叠叠的锦衣,完全是簇新的颜色,一看便知是针绣坊精制的时新春衫。买得起京城第一绣坊衣服的人非富即贵,单就她这眼前这一件鹅黄蚕丝制的外袍而言,就得是普通人家一年的花费。可即便是再好的美衣华服在她眼里都像是一个累赘,一个困住她的“牢笼”,因为越是名贵的东西就越是复杂,而且你为它所需要投入的时间与精力往往是超乎你想象,总之概括起来就是一个字:“烦”。
她向来没有使唤别人的习惯,自己取了早已熏香的衣服,一件一件的往身上套,柔和的清香四散开来,很快的就淡得嗅不出来了。夕阳的日光打下来,春风带着夏初的暖流,吹拂垂着的绡纱帘幕,一重重的纱帘在风中忽而鼓扬,像翻飞着轻薄蝶翼。她的心底突然涌起那些敏感不能触及的思绪,一切都清晰得浮了上来,生活无非就是这样,你在闹,他在笑,如此温暖过一生。只是他们,有缘无分。
“原来姑娘醒了。”很清脆的嗓音,旭笙懒懒地回首一看,原是临时派给她的上官丫鬟,名叫欢心。旭笙独来独往惯了,本来是想要拒绝的,想想也不能拂了主人的面子,只能自己胡乱挑了一个。只是不想却是挑了这样的一个货色。
“小姐,二少爷又叫我给您带来一副上好的黑玉步摇来。您看看呢,这黑玉多稀罕多漂亮啊。”欢心心不在焉的将清水倒出,一双眼扫向桌上放置的那副步摇,想着昨日上官府的少爷们为这位旭笙小姐添购的数十万两首饰,心中殷殷渴盼着自己也有那么一天,有那么一个有权有财的男子给她穿用不尽的珠宝绫罗。只是有一点她真的不懂:这位小姐为什么从未留意过这些,始终是意兴阑珊,冰冷至极的模样,好像与周围的人建起了一道厚厚的隔膜,将所有的人都隔绝在她的世界之外。不过,这样也好,那些少爷们纷纷不敢前来送礼,都要派人来千拜托万嘱咐她这个小丫鬟,不能说这确实是极大的增强了她心里的满足感。
欢心将帕子从水里捞起,挤好了递予她,好让她匀面。刚刚起床的旭笙,看着黄铜镜中的自己,浑身散发着一股娴静慵懒的风韵,不见了半分当日的锋芒毕露与神采飞扬。那个坚强冷血的旭笙不见了,镜中平静温柔的人竟是现在的她了,岁月无声,半年早已过去,自己也改变的太多。
欢心在为她打扮,生活在这样的大户人家,身陷在这样极为繁琐的礼节里,她的心里是止不住的繁燥,而更让她头疼的是,身边更有一个极其聒噪的仆人。
“小姐啊,你看大少爷送过来了的这对玉玲珑真是好,奴婢虽是侍候过玫瑰园的主子人,都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腻白细致,雕刻精美的羊脂玉呢。”
旭笙并不言语,举手轻扬,不待欢心惊呼出口,眼睁睁瞧着她已将那对玲珑掷出窗口,欢心和身去抢,哪里还抢得到。只听清脆的一声轻响,羊脂窗外坚硬的青石砖上摔了个粉碎。这样的无价之宝,肯定是少爷们好不容易才淘来的宝贝货,谁知她就这样随手如抛废物,毫不惜之。欢心一时惊骇得连话都不敢多说。旭笙看她哑然的样子才终于有了些笑容,低头在匣子里翻找着,欢心怕她又要找什么扔了出去,连忙走到窗前,想要关窗,远远的就瞧见一大帮的女人从玫瑰园而来。
“小姐,有客来了。”欢心掉头向旭笙说道,口气里尽是毕恭毕敬,再无先前的轻浮姿态。
“是谁?”她的客房是极其偏僻,也真难为他们一趟一趟地跑来问候。她起身走到窗畔,隔着绡纱帘幕,可以清楚的望见一帮子男男女女急匆匆赶来,若是她猜的不错的话,领头的就应该是名噪一时的天羽楼头牌吧,她听过黛蓝曾调侃过这些各个楼宇间混迹的男男女女们,笑得她半天直不起腰来。欢心见她望着那玫瑰园的女人们出神,忙陪笑道:“小姐天仙绝貌,上官府里的人都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见您一面呢。”
若只是为了单纯的见她一面,用得着这么大的架势?她心里暗笑不语,看来这帮女人终究还是沉不住气了。
“欢心,备墨。”
周粤和黄玉琴都是住在园子的西北角佳人,算起来距离客房不远,可上官府的人都知道,西北方向的楼阁就是给那些失宠的女子住的。新人莺莺的到来,已然让这两人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