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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婶,不要紧,畏风病而已。您又不是不知道,我最擅长的就是治这病。八钱银子哦,是涨了点价
钱。现在药材不好找啦,大家多体谅!——小蝶!给大婶抓药!”
是的。
她现在成了抓药的伙计!当一个天天治时疫的医生,已经够无聊。现在竟然成了每天抓同样的药
的伙计简直是地狱!地狱!“天理”到底藏在天的哪一块?小蝶真想冲上天去找找,看老天爷是不是没
把这东西看好,一个不留神让狗吃了!
小蝶手里恶狠狠地包药,眼里盯着曾经属于她、供她专用的桌
椅,心里想着:“我一定要、一定要把它们抢回来!等着瞧!”
怎么办呢?不如让女装小蝶死掉,然
后她化身周小风医生的弟弟?再然后,嘿嘿嘿只要把哥哥处理掉,这个药店就又回到她的手上了!小蝶
狞笑着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
“让一让!让一让!”一声粗暴的吆喝冲散了人群。
出了什么
事?小蝶看到两个凶神恶煞的差人冲进药店,直冲到小风面前。差人看病用不着这么凶吧?还插队!真是官
僚!小蝶心下哼了一声:“给他们好看!”如果她是主治大夫,一定要给这两个人一点苦头。不知道哥哥有
没有这种勇气和智慧。
小风瞥他们一眼就埋头写处方,边写边说:“插队的一律算急诊。急诊费是每
位四十文。前面这一位似乎有时疫前期的症状,后面那一位虽然很健康,但和有轻度时疫症状的人搭档,最
好预防一下。请到那边排队缴费领药。”
“我们不是来看病的。”官差甲叫起来,但听小风说他已经
染上时疫,声音也不那么气粗了。“你这儿人来人往,有没有见过这个人?”他“唰”的展开一卷图画。
小蝶努力张望,看清了图画上的头像——这不是
她心里打起了小鼓。这不是她哥哥吗?怎么头
上给冠了“通缉”二字?!
她心惊胆战地扫了哥哥一眼——他的易容术让他看起来和小蝶很相似,但
和画像上的人不怎么接近。
小风淡淡扫了一眼,平静地说:“差爷,您太为难我了。我每天看的人没
有三百也有两百!哪儿能记住每个人的长相?不过您既然提出来,我从现在起为您留心。”
“官差老
爷!”小蝶从柜台后面绕了出来,装作好奇地问:“这是怎么回事?这个人是干吗的?会不会很凶恶?”
“那倒不至于。”官差乙口气略为缓和:“各位乡亲不必惊慌,此人不过是个江洋大盗,涉嫌上个月十五
晚上,威远王府的窃案。他倒是还没伤过人命。请各位乡亲留心。告发此人形迹的,有赏银五十两!”他吆
喝一嗓子,办完了公事,凑到小风跟前压低声音问:“周大夫,我不会染上畏风病吧?您知道:我要是病了
,就得停职。我家里老婆孩子还等饭吃呢”
小风故作同情地叹了口气:“畏风病不会跟您讲人情
,不过我不能不看情面我送您五付药,您自己连喝三付,老婆孩子一人一付预防,我保证您好得干净彻底。
”“谢谢您。”官差笑呵呵走了。
小蝶却笑不出来——上个月十五似乎发生了很多事情。
她几
步走到主治医师的席位,拎起小风的后领,一直把他拖到后院。她早想这么做,可没想到是出于这个原因。
一关上门,小蝶就沉下脸:“我们不是说好谁也不干了吗?!”
“你好像忘了——先打破这个约定的
人是你!你三年前偷了琼华液,所以才被赶出师门。”
“别翻老账!”小蝶又检查一遍关好的房门,
压低声音冲哥哥怒吼:“你来雍州的第一天就去王府行窃?你以为那是什么地方?”她焦躁地在房间里踱来
踱去,发着牢骚:“我早猜到你这一路游历,少不了到处‘借钱’,但你突发什么奇想?竟然去哎呀,
我算知道你——你的易容术真是一石二鸟,既觊觎我的药店,还逃避人家通缉!”
她喘了口气,厉色
道:“你偷了什么?赶快送回去!我知道衙门的办事效率。他们巴不得早早结案。只要你把东西送回去,他
们乐得把这事儿当无头公案,草草解决。”
“送不回去了。”小风吞吞吐吐地回答,“被我用完了。
”
小蝶倒吸一口冷气:“用完了?你、你偷了什么?”
“黑芭蕉。”
“黑——芭—
—蕉!”小蝶想尖叫,但终于忍住了,结果这一口气憋得她差点断气。“你要黑芭蕉干什么?”
小风
吞吞吐吐地回答:“景公子说,你的病要用黑芭蕉。咱们店里没有,我就去王府的药材库里借了点。等咱们
有了马上还他——谁想到他们这么小气,连这几天也等不了。”
小蝶狠狠在哥哥头上一敲:“我们这
辈子也未必能搞到一撮黑芭蕉!难怪我觉得醒来时,身上有乱七八糟的味道。”小风连连点头:“白地莲、
黄罗汉、黑芭蕉、紫门莛、银筱叶、绿丹菘、红水淞。”
“就这些?”小蝶看到哥哥肯定的眼神,跺
着脚叫起来:“哥哥,你上当了!黑芭蕉一定要用六环香做药引,没有六环香,它的药性根本发挥不出来。
我早就觉得那个景渊不是什么好人,没想到他竟然陷害你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小风被她说得有些心
虚,喃喃分辩道:“陷害我们能有什么好处?他也只是听到的偏方。再说,你不是好起来了?”
小蝶
摇摇头,极力想也没有头绪:“那个人一定不简单!一定!”
他们双臂环胸相对沉默。小蝶终于也想
出一石二鸟的好主意:“你这几天不要抛头露面。我们就说周大夫辛劳过度,需要休息。”
“药店怎
么办?”
“不是还有我吗?”
“你行吗?”
小蝶用力抛给哥哥一个大白眼:“你以为这
药店是谁开的?你乖乖在后院闭门思过吧!”说罢,她理直气壮地看诊去了。
午后的清风扫过小蝶微
润的眉梢,并没有带给她轻松的感觉。
她默默和面前这个大叔对视,心底深处感叹了一句:世界真的
不一样了。
她终于大言不惭地坐回她曾经的专座。然而,她再也不是那个令人仰慕的医生——虽然除
了外衣和发型,她没有改变。
等着求医的人默默排着队。队首这个大叔,和她已经对视了三刻。没人
主动和小蝶说什么。她的脊背和手心在他们不信任的目光中湿润。
“咳、咳!”小蝶清清嗓子,“这
位大叔,看你的脸色微白,似乎是轻度的畏风病。”那长相愚钝的大叔呵呵一笑:“周姑娘,你想学你哥哥
?这看病可不是小姑娘办家家酒。别胡闹了!”
谁胡闹了?小蝶委屈地抽了抽鼻子,偏头去看后面那
位大哥。“这位大哥,你的样子”
人家连话都不让她说完,拧着眉头打断:“周姑娘,你哥哥什
么时候来?”
小蝶还没回答,就听到人群发出欢呼:“周大夫来了!周大夫来了!”
在众人热
切的目光中,小风从大门走了进来。显然他听说了药店的尴尬局面,望向小蝶时带着一脸装出来的无比遗憾
的样子。
“周大夫,你的身体不要紧吗?”热情善良的群众们问。
“我是神医,怎么会被小病
摧垮?更何况,还有这么多需要我的人。”小风大义凛然向人群挥手,说:“大家保持良好的秩序,我很快
回来。小蝶,我有点事情跟你说小蝶!”
小蝶已经离开了座位,怒气冲冲奔后院去了。
“
小蝶?”小风一边敲门,一边透过窗纸上的小洞偷看:他妹妹似乎躲到屏风后面生闷气,刚好看不到。不过
她怨恨的声音传出来,把门板震得喀啦啦直响:“走开——我再也不想看见你!我的人生被你毁了!”
“有那么严重吗?”门没有闩上,小风径自进屋绕过屏风,来到妹妹床边。小蝶早抱着枕头严阵以待,小风
才露面就被结结实实砸了一通。“你把我所有的乐趣都夺走了。你走!把我的生活还给我!”
“唉呀
唉呀!”小风夺过枕头扔到一边,好言安慰:“妹妹,我知道你最近很无聊。我面壁思过的短短时间里,想
到一个很美妙的计划。想不想听?”
小蝶擦了擦眼泪,闷声闷气问:“是什么?”
“咳咳。”
小风清清嗓子,面部显出比较正经的表情,缓缓地说:“妹妹,你真诚的关心和智慧的提醒,让我意识到自
己在犯一个多么严重的错误。我实在不应该仗着自己有一点点的小本事以身涉险,更不应该整天一副没事人
的样子,妄想从恢恢的天网中逃脱。最最不应该的,就是不该让你受到连累”
“稍等。”小蝶打
个手势打断他的话,不耐烦地问:“请你告诉我,抒情已结束,接下来的一句就是主题。”
“你说的
完全没错。详情如下。”小风把妹妹按在椅子上,又是一声欷殻В骸拔掖鹩悖彩乱悸堑侥愕母惺堋!�
于是,我从你的角度重新审视了雍州——这里是我们兄妹创造历史的地方。然而历史总要被一页一页翻过去
,畏风病也是如此。它本来是个神秘的怪病,现在有了名字,有了治疗方法——它的历史使命差不多结束,
已经不能满足我们的探索精神。”
“哥哥”
“别急,马上就是尾声。”小风不准她插嘴,
很煽情地说:“我们是不是应该迈向更多彩的未来,走向崭新的生活,书写全新的篇章?”
“原来你
的美妙计划,就是畏罪潜逃。”小蝶叹了口气。
小风挠挠头:“不要讲得那么难听。我们出来跑江湖
,要用江湖说法——‘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怎么样?我现在就动手帮你收拾行李,很快就能收拾完
。”
小蝶摇摇头,拉着他的手来到门前。拉开门,外面的小院里,阿牛正帮张氏提水,张氏正把洗好
的衣服挂起来,冯骏招呼小萼到店里帮忙,赵兴在腌菜。
“我以前独自一人,遇到一点挫折,立刻选
择逃走。因为我嘴上倔强,心里害怕,怕一个女人势单力孤会吃亏。”她看着那些人,说:“也因为,我走
过十几个州县,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他们明知我的缺点,可是容忍。他们也知道我的优点不过如此,可
是仍然为我骄傲。我不想搬了。我想和他们一起留在这里。”
小风默默地与她并肩站了好一会儿,终
于气馁:“我是你哥哥,可你选他们?”话出口之后他有点后悔:过去的三年他对她太放心,知道她一定能
凭着医术和小聪明活下去。真的走投无路,她有开门撬锁的本事,不会饿死。他逍遥自在没有找过她,没有
想过和她一起吃点苦。她一个女孩子孤零零地过了三年,直到遇见这群人。他们的意义也许真的比他更大。
小蝶想说什么,小风生怕她说出来的正是自己想到的,急忙制止道:“别说了。闯祸的是我,本来就不
该要求你跟我一起走——我走。”
正文 10 逢盗
这天饭桌上的气氛有点生硬。大家闷闷地吃完饭,小风咳嗽一声,说:“各
位,我要宣布一件大事——在当了一段时间坐堂大夫之后,我恍然惊觉这并不是我想要的人生。与小蝶切磋
之后,我决定,继续寻访天下十绝。趁我现在还年轻,完成这个伟大的心愿。”
除了小蝶,所有人的
脸上都充满惊讶。让他们惊讶的不是小风的计划,而是小蝶竟然没有反对。小萼跳起来大叫一声:“不行!
”
“为什么?”小风对她的反对感到很茫然。
“那、那、那天下十绝的最后一绝”小萼涨
红了脸,不好意思说出来。
小风在她前额一点,说:“噫!小姑娘家不准往那边想!”
张氏安
慰道:“小风,兄妹俩吵架了?一家人没有解决不了的事,何必离家出走?”冯骏沉痛地看着小蝶,劝道:
“小蝶,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但是没有必要为了一个药店,和自己的亲哥哥闹僵。不值得。”
小蝶
瞪大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尖喊起来:“我怎么变成反派了?明明是他做贼心虚。”
阿牛看看这个又看
看那个,冷静地问:“到底怎么了?”
小风和妹妹面面相觑,小蝶决定开诚布公:“你们还记得那个
来去神秘的景公子吗?我哥哥听了他的话找黑芭蕉,去威远王府行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