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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八九不离十(2)
第八章:八九不离十(2)
不知过了多久,阿芷缓缓道:“哥哥,我不插手你的事,只是,请你不要波及其他人。”
“‘其他人’是什么人?”风漓玩味的问。见阿芷只是沉默,不回答,风漓带着几分玩味的目光在未关紧的卧室门上了一圈,随后高深莫测的一笑,“是粟容的小老婆,儿子,还是他的女儿?”每一个字,都好似切齿咬碎了才吐出来一般地缓慢。
1秒,2秒,3秒,4秒,5秒--“嘟”话筒里传来了忙音。
挂了!很好,阿芷,你果真瞒着我什么。
风漓心下冷笑。
六年前,他们兄弟天各一方。终于等来团聚,竟然是要他亲眼目睹着阿芷,一个本来乖戾的少年忽然间仿若老了十岁,少年的特质全部湮灭的无息无痕,被一种近乎发自灵魂深处的晦暗包裹紧密无隙。
六年里,他们兄弟相依为命。他看着阿芷愈发的晦暗,愈发的沉默,以及悲怆。这悲怆除了父母,还有一个人,一个被阿芷藏得很深很深的人。六年将近两千个夜晚,阿芷都是躲在卧室抱着本杂志发呆,眼里满是寥落寂寞,让人的心被生生揪得发疼。有一次,他趁阿芷不注意时溜进他卧室找出杂志,是本中学校刊,封面上的阿芷满面铁青的跺着一把吉他。依他的观察,这相绝非偷拍的,阿芷眼含讥诮的盯着某处,显然在讥诮什么人。
是什么人呢?他曾问阿芷以前的事,阿芷要么三言两语挡回来,要么沉默不语,对他的问话不理不睬。而具体问到有没有交情不错的女生时,则利落的翻脸走人。纵然问一千次,阿芷态度始终莫变。有一年圣诞,漫天飞雪,阿芷竟不顾刚做完手术,支着羸弱的身体跑到院里看雪。等他接到秋换电话赶回家时,阿芷身上已积满了雪花,一滴滴血珠从伤处沁出来,落入雪中,嫣然瑰丽。
绕是已见识了死亡,他鸡皮疙瘩依旧冒了出来的。阿芷恍然未觉,好像流血的人不是自己,望着飞雪,眼中满是疼,似是连灵魂都跟随着泛起了疼。秋换说了半天,什么仁爱慈悲都说出来了,依旧得不到半点理睬,便只好采取强制手段,结果,他刚刚伸手,阿芷就像被人惊醒了似的,反手抓住了秋换,接着秋换手腕便传来骨节错位的响音。
要不是秋换叫的凄惨,他真会为自己弟弟有这样灵敏的身手而叫好。最终阿芷以被打晕昏迷的状态回到了卧室,半夜就发了高烧,双唇微微张合说着什么,嗓音低低的,像是畏惧吓跑什么似地。
他端详了好久,从阿芷不断重复的口型看出,阿芷八成在叫一个人名。
是谁呢?
他转身回到卧室,望着粟米沉静的睡颜,双目中流转着水般的奇异光彩。半响,从内衣里摸出一只小拇指大的药瓶,拧下盖子,倒出一粒麦粒大小的白色药丸,放入口里。与多数药丸不同,这粒药丸外表裹的不是糖衣,苦而不堪,然而,转瞬间便被一种绵软酸甜取代。
他笑了笑,忽然俯下身体,将柔软的唇瓣对上粟米的,两唇相依的同时,已变甜的药丸便交换了地儿。擦了擦唇,他神情便陡然一换,倘若粟米此刻醒来,定会吃惊得说不出话来。此时瞬息万变的美目中漾着让人心颤的森冷。
是谁都不太紧要。没人能搁浅他的计划,包括阿芷。
☆、第八章:八九不离十(3)
第八章:八九不离十(3)
这一觉睡得香甜安稳,直睡得全身酥软,粟米睡眼朦胧望向床头,空空的,只有一台未关的笔记本在闪着蓝光。她心中忽然一阵郁闷,瞅瞅窗帘上的阳光,看出晌午了,好心情又回转来了。她翻身爬下床,踩着脱鞋,就拖着双腿往外走,才推开门,一股食物香气便迎面扑来。
走到客厅,她好不意外的瞧见了风漓,系着大花围裙,利落地挥着铲子。大花围裙是风漓唯一不是纯白的物件,前段时间,她因抢遥控器的事跟风漓怄气,便故意把他围裙烧了个洞,晚上做饭时风漓只得系了她买的大花围裙,只是,让她呕血的是,分明俗不可耐的围裙,系在风漓身上倒有一番别样风味,连带着手里笨拙的铁铲都雅致起来。
粟米困惑的看着他,忽然见他额际有细密汗珠,直觉地冲向前捏着袖子将他额头汗珠拭去。擦好放下手,才发觉四下除了锅中芹菜嗞嗞响外有些诡谲的安静,抬头就见风漓清润的眼眸泛着微微愕然,仿佛不认识一般地看着她。
自己这是干吗?给风漓擦汗?还拿睡衣袖子?粟米心里“嗡”的乱成一团,已经分不清楚东南西北,她扭头就想溜,不妨踩到水盆,洗芹菜的凉水溅了一身。她心中一动,脱口便道:“凤梨,你怎么老吃芹菜,芹菜杀精的。”
话才出口,粟米脸就火烧了似的,只巴不得随水溜到下水道里。人说,要相信第一反应,可是她的第一反应,总是让她想死。哎,不得不承认风漓的话,“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先有宛婉再有风漓,叫她如何洁身自好。
风漓抬眸看她一眼,只微微一笑:“粟粟,我是发现了,你的优点果然都是常人的缺点。”说完,便不再看她,回身继续炒菜。
恐是再发表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粟米灰溜溜的逃回卧室,像没骨头一样扑上床,打了两个滚,想睡回笼觉。没一会儿,便被刺耳门铃给惊醒了。等了会儿见门铃依然叫嚣着,粟米翻了个身,只好爬下床,风漓做饭时十分专注,即便是油罐洒光了,都绝不会搁下手里活来扶下。待看着门外的情形,她不禁失笑:此时宛婉毛茸茸的,白衣白帽白围巾,只露着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滴溜溜转着,真得很像一只迷失的贵妇犬。
心中被人搅乱酣睡的烦闷瞬间融解消弭,粟米踩了踩宛婉:“喂,你干吗呢?”这个点不是该正拿着摄相机“咔嚓”吗?
宛婉头都不抬,”画圈圈诅咒你呢。“
呃,粟米有点好笑又有点无奈,就说了,“近墨者黑”,近宛婉者脱线。且,宛婉已修炼至至高境界,常人耗尽毕生都无法领悟她老人家诡魅的思路。克制着不拿鄙视的目光看宛婉,粟米面上浅笑:”你咒我什么?我又没得罪你。“
“我诅咒你害我被偶像怒”说着宛婉忽然消音,眼前一晃,抬眼一瞧,是花言徐徐而来,俊美的面容映着阳光,面容指尖,都泛着玉石般柔润美丽的色泽。他噙着柔和散淡的笑容,眼神云朵般高洁,好似先前的焦急错乱是一场幻影。
迎着错愕的粟米,他浅浅而笑,“若只,宛婉说你病了,我没事便跟着来了。你还好吧?”他神情淡薄,好像这问候纯粹出于礼节,语态平静无澜。
“好好”面色霎时暴红,粟米微弱的嗓音颤抖得如同寒风中的落叶。她不就来个事请个假吗?有必要搞得人尽皆知吗?想着她瞥了宛婉眼,未老先八婆,真是悲哀。宛婉以高超的演技控制住面部表情,岂是她八婆,乃是偶像无聊。
上午,她意外的接到花言电话,说粟米病了,而她同事支支吾吾的都不肯说病因,问她是否清楚。粟米壮得跟驴似的能有什么病,不过鉴于偶像要求,她还是亲自打个电话给粟米同事,结果被告知粟米来大姨妈了。她满头黑线,自然亦不好意思跟花言如实说,便推说是贫血,小事。结果,令她没想到的是,隔了半个小时,花言便杀到摄影室,不容分的拎着她便走,原因是他想来探望粟米,请她给参谋下女孩吃什么补血。
想着方才阻拦花言买补血药品而被花言怒视的场景,宛婉不禁有点火,
☆、琉璃远
琉璃远
午后四点一刻的c。k店。凤凰木。施工路段沿路的水泥渣堆成一个个麦垛的模样;挖土机不知疲倦的轰隆喧嚣里。挖土机不知疲倦的轰隆喧嚣里;仿佛有个细小的声音;随着花香自风里真真切切地传过来:”林真夏;林真夏啊”
真夏就是在这个时候转过了身去。
刚刚路过的公车站牌;行人各自淡然的脸。被高楼遮挡过的阳光斜着倾泻下来;落在警示线已经模糊的路面上形成黑白分明的界限。没有人喊自己。
纠缠的长发在颊间起伏;黯然下去的视野里;唇红齿白的小女孩蹦跳着牵一根银线打结的粉红兔气球;明灿地朝她微笑。
幻听了呢。没有苏灿;也没有唐耀璃。
只是为什么会恍惚觉得;时光被谁在幕后不经意地按了倒退;于是幕前那些鲜明或微凉的记忆;沿着荒芜多年的心湖开出了红或灰的婆娑花朵。
这样一直退;就退到了一九九六年。
夏天。
路灯橙黄的光投射在地面;铺张开来;如画纸上漾出的一片微温色彩。是临近期末考的前一月;下了自习的真夏像往常一样路过花坛前的自动贩卖机;停住;又折回。
她的手摸进口袋里翻出三个钢蹦;塞进投币口。等待可乐出来的那几秒;心里却念叨着资料练习册上一道没做完的数学题。然后;可乐拿在手里的刹那;有什么陌生的东西突然抓住了她的左脚。
清晰的触觉顺着神经末梢起伏延伸;瞬间传递到真夏还没来得及安全摈弃数学符号的大脑里不像是树枝;更不像是猫扑过来的肉垫小爪。
她啊呀一声就叫了出来。不敢看;只是握紧了可乐罐闭上眼就差没跺脚地大声叫:”鬼呀…”
在行道树上被惊起的无辜麻雀们发出唧唧喳喳的抗议声中;真夏终于听见了一个不像鬼的怨怒声音:”叫个鸟啊!”
愕然地低头望去;一个十六七岁的邋遢少年奋力地趴住贩卖机一侧借力坐起来;又气喘吁吁地颓然靠上去;嘴里还发出”他奶奶的;疼死了”诸如此类的咒骂。
她蹲下去的时候看得更清楚了些。
明高的白底双竖蓝杠衬衫;在银制十字架坠链下呈现出皱巴巴的姿态;带着暗红的污渍深深浅浅;宛如泼墨出的层叠花朵。隐约露出肩胛骨轮廓的上方;浓黑的头发被斜照过来的路灯打出氤氲的高光;一张血迹斑斑的脸。
腥味扑面而来。
真夏惊愕地捂住了嘴。而已经不太辨认得清原本模样的少年;此时此刻却瞪住了她:”喂!你蹲在这里坐禅啊?!没长眼啊?!老子都快要死了还不赶快帮忙送医院!”
没见过求救态度这样恶劣的家伙!真夏反应过来;一时气愤得起身抬脚就准备走;却在少年”喂喂”还没叫完就开始猛烈的咳嗽声中顿住。讨厌;这个家伙穿着明高的制服呢虽然说话没礼貌;不过好像真的伤得很重
犹豫地咬住下唇;她长呼了一口气;终于不太情愿地背对着他蹲下去。
”干什么?”
”背你去医院!”
少年咳嗽声渐小;抬起淤青了眼角的瞳仁瞟了她一眼;”老子才不要女人背!再说你这小样;背得动吗?!”
””
真夏觉得她一定是遇到了世界上最大男子主义的流氓。这个流氓明明都站不稳了;语气也虚弱得时高时低的;每一句话末尾却好像总是跟着跟着一个趾高气昂的惊叹号;把她的头啷当一下子又一下子。
被扶起的少年像是魔术师塞到黑礼帽里的白萝卜;拔出来就变成了瘦高瘦高的红萝卜。他修长的手臂轻轻松松地揽过来;大半个重量便压在了真夏柔弱的右肩上;于是隔着衣料能感觉到肌肤接触的那一面;摩擦的微妙热度。微微红起的耳垂边;对方温软的气息近在咫尺。
一呼;一吸。再是下一轮呼吸;下下一轮。
瞬间飘进鼻子里的;还有男生身上专属的;雨后清净青草般的味道。
不张扬的香。
真夏的心突然就没来由到跳快了一拍。像是如镜的湖面被小石子打了一个完美的水漂;涟漪泛起;又重新归于寂静。
自然是寂静的。十六岁的少女;从小至大的优异成绩及良好的家教早就练就一副波澜不惊的心境。脸上总是挂着恬淡的笑。甚至没有多余的淘气或天真的表情。书包里永远都是工整的笔记和高分的试卷。偶尔会去图书馆借阅的;也是这样已不多见的文言古书。
不是没有疑惑的。小时侯;明明也很活泼好动的;却不知为什么;十年光景晃过去;就长成现在的这个样子。
连自己都很讨厌自己。
书呆子。
路灯下被斜着拢短有扯长的两个身影。男生大概是累了;除了偶尔低咳几声;没有说话;一盏路灯;一个周期。四个周期后;真夏终于气喘吁吁地站在了一家社区诊所门口。
医生拿了酒精和棉签把他脸上的伤口一一洗净。应该是很疼了。真夏看见他咬着下唇;身体微微颤抖;眉头也难过地拧了起来;可这回却没有呼天抢地地叫着疼。
等到包扎完毕;她忍不住还是在心底偷笑了一下。眼前的男生左下颔和右眼角分别贴着一块纱布补丁;比童话里的海盗船长还要更像独眼龙。他靠在病床上;闭着眼;似乎睡着了。
在付了不多的医药费后又磨蹭了将近十分钟;真夏想他应该无恙了;打声招呼准备离开;没想到男生却忽然睁开眼叫住她;”等等!”这一下大概牵扯到了某处伤口;于是还绑着纱布补丁的下颔啮牙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