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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姮醉时君不醉-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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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牧逐君,你不是说“救雪意,杀七星,保行栖”吗。
  女皇微微颔首,冠上的金帘稍稍晃动:“恭顺王爷一心系国,无罪过之说。朕命你接管行栖门,准奏!”
  “谢陛下,愿陛下万寿千秋!”阮姮又跪拜了下去。
  出了正殿,阮姮转过侧殿,越居庸亭,度万山圃,入姹紫轩,出桃花坞,穿花度柳,一路顺着盘旋曲折的小路,拐到了后花园。
  迎面而来的,是花光柳影;传入耳中的,是鸟语溪声。
  正值暮春,繁花已谢,阮姮踩在满地的花瓣上,远远地,就听到了有人低低的吟诗,声音婉转,语气悲凉:
  “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请沾扑秀帘。”
  阮姮再往前走几步,瞥见一个瘦弱的身影,正蹲坐在一片花瓣之中,纤纤玉手拾起一片,爱怜地放在手心抚着,口中却继续吟着:
  “杜鹃无语正黄昏,荷锄归去掩重门。青灯照壁人初睡,冷雨敲窗被未温。”
  看着那弱柳扶风的身姿,阮姮抬手,轻轻地挥了几下,空气中便立刻有了几股柔柔的气流,而那些落在地上的花瓣顺时也飘飘然地一跃而起,绕着吟诗的人起舞。那个吟诗的人坐在地上,抬起头,望着飘在空中的花瓣,两行清泪流了下来:
  “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阮姮垂下了手,所有的花瓣便都翩翩地落在了吟诗人的长发、肩头、衣服上,那个人低低地啜泣着,阮姮不忍,叹了口气。
  “谁?!”
  阮姮不想吓他,便走了出来。
  吟诗人见到是她,连忙起身,没站稳,踉跄了下,抹了两下脸颊,赶紧行礼:“见过恭顺王爷!”
  阮姮背着手道:“免礼。你认识我?”
  吟诗人微微颔首,柔声道:“听说恭顺王爷失忆了,臣妾长孙尘漠。”
  “长孙贵君!”阮姮脱口而出,这个名字,似乎在自己的记忆里格外的熟悉,“感花可以,伤己可就伤身了。”
  “是。”长孙尘漠盈盈一鞠,抬起头来望向阮姮。似乎现在的恭顺王爷,格外有风采。
  阮姮也看着长孙尘漠,这个男人远远地见到,只让她感觉他弱不禁风,走近一看,才发现他的绝代姿容,真是稀世俊美,难为南吴国的女皇一定要送他来皋陶朝和亲。
  “姮姮,原来你在这里!”一个欢快的声音跳近,长孙尘漠又是一个行礼:“臣妾见过恭海王爷!”
  “免礼免礼,你先下去吧!”阮荨摆了摆手,长孙尘漠退了下去,末地瞥了眼阮姮,却发现阮姮也在望着他,便觉脸上一红,不好意思地赶忙离去。
  “姮姮,你想我了吗?”阮荨满心欢喜地站在阮姮面前。
  阮姮顿了下,看着这个面如美玉,目似明星,束发银冠的纯情少年,开口道:“荨,你---”
  “你还记得我?!真是太好了!”说罢阮荨立刻扑了上来,把阮姮揽在了怀中,高兴地搂住她的腰,把她轻轻地在空中甩了一圈。
  阮姮本来想制止他,却被这个大男孩欢快的情绪所感染,也轻轻地笑了出来。长孙尘漠都叫他恭海王爷了,她当然知道他是阮荨。
  阮荨放下她,惊奇道:“姮姮,你会笑?”
  阮姮挑眉:“谁不会笑?”
  阮荨撅起了嘴:“可以前,我都没见你笑过呢,你只对牧逐君笑。”
  阮姮皱眉:“我和他,关系很好?”
  阮荨赌气地踢了踢地上的花瓣:“何止很好,是非常好。有时你都不见我。”
  阮姮扶额:“我就这么重色轻友?”
  阮荨点头。
  阮姮问:“你在这里干嘛?”
  阮荨一拍额头,这才想起来:“啊呀,差点忘了正事了。就是之前说的南吴国女皇与皋陶朝的联姻。”
  阮姮说:“长孙贵君不就是南吴人吗?”
  阮荨叹了口气,欢快的表情立即消失:“皇上说,南吴有人过来,皋陶也要有人过去。”
  阮姮冷笑:“政治联姻也可以礼尚往来?!”
  阮荨低下头,双目微红,阮姮立刻明白了,蹙了蹙没,许久,开口道:“荨,人活在世上,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你好生保重吧,不须挂念。”
  说罢拍了拍阮荨的肩。
  阮荨像是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阮姮嘴里吐出来的一样,惊慌地抬起头望着阮姮:“姮姮,你怎么能这么说?你以前是最反对皇上把我送去南吴的呀,姮姮!你变心了,你变得不喜欢我了,我被你讨厌了,我---”
  阮姮打断了他,冷声道:“与其在这里心神恍惚的长吁短叹,不如计划下你能为皋陶在南吴出多少力来的划算。我没有变,只是你并不喜欢现在的我了。”
  一甩袖子,阮姮便离开了后花园。
  回到王府,阮姮直奔客房而去。
  人还未到,却先听到了悠扬的笛韵,潇潇洒洒,风轻云淡。
  一曲笛终,阮姮拍着手迈了进去,扬声道:“美人!美乐!我这是中了好彩头吗?”
  吹笛者起身,微微一福:“见过阁主夫人!”
  阮姮坐在了石桌旁,扫了眼姬雪意,发现他神色如常,想是恢复得差不多了,再看看眼前这位肌肤丰泽的美人,脸若银盆,眼似水杏,妩媚中带着温柔。
  阮姮点头,鬼鬼地一笑,身子前倾,压低声音神秘道:“美人,来接你的相好?”
  美人和姬雪意都吓了一跳,姬雪意更是差点把刚喝进去的一口茶给喷了出来。
  阮姮坐直,撇撇嘴:“我以前又不这样?”
  姬雪意点了点头,美人也点了点头。
  阮姮继续道:“那你们赶快习惯,我以后会经常这样的。”
  “奴家云绮陌,阁主派奴家来辅助姬门主。”美人吟吟地开口。
  阮姮“嗯”了声,看着姬雪意,扬了扬下巴:“你没事了就和绮陌回行栖门吧,我的王府里不养只吃饭不干活的人。”
  姬雪意起身,冷峻的面容里透着严肃与认真,他抱拳道:“阮姮,救命之恩多谢,在下定当报答!”
  阮姮长呼了一口气,对姬雪意说:“那我等你来报答我哦。还有,回去好好管理行栖门,以后我可懒得替你清理门户了。行栖门挂在恭顺王府下会很安全的。对了,叫你师父来兑现承诺!”
  姬雪意刚要开口,阮姮就听到了自己身后一个魅惑的好听声音响起:“阿姮,你想人家了呀?”
  。

留连光景惜朱颜,黄昏独倚阑
更新时间2013…12…10 12:38:45  字数:2378

 第四章留连光景惜朱颜,黄昏独倚阑
  一抹明紫色在暗夜里也会夺目,那抹色彩优雅地坐在了阮姮身边的石凳上,云绮陌立即起身,躬身行礼道:“见过阁主!”
  而姬雪意却依然冷着脸坐着。
  “雪意,师父来了,你怎么也不叫呀?”不理会云绮陌,牧逐君端过阮姮面前的那杯茶,毫不在意阮姮已经喝过,细细地啜着。
  姬雪意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阮姮在一旁看着好笑,她盯着姬雪意问道:“真是师徒?”
  “那还有假?为师可是看着雪意长大的。”牧逐君毫不在意姬雪意的冷颜,然后扭过头对阮姮说:“阿姮喝过的茶,更是好喝。”
  这话惹得阮姮的头皮一阵发麻,看着阮姮满脸的无奈,姬雪意的嘴角小角度地扬了扬,开口道:“我先走了,有事来行栖门找我。”
  阮姮“嗯”了声,云绮陌向她一行礼,跟着姬雪意离开了。
  于是,客房的院落里,只剩下了阮姮和牧逐君。
  阮姮简短地问:“有事?”
  “没事就不能来呀?”牧逐君厚脸皮地凑了过来看着阮姮,阮姮被他盯得不自在,只好起身站起来。
  “别害羞呀,阿姮。我来是给你堂弟送嫁妆的。”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张薄薄的票据,递给阮姮。
  阮姮接过,看着票据上面的数字,愣了下:“嫁---嫁妆?”她抬头看着牧逐君,天哪,万两黄金,眼前这只妖孽还真是个大财主。要说牧逐君富可敌国,阮姮恐怕也得相信。
  牧逐君也站起了身,眼颦秋水,袅袅婷婷,婉转地一笑道:“阮荨是你的家人,也就是我的家人,这是我的心意。”
  阮姮的嘴角抽了抽,收起了票据,对着牧逐君一扬下巴:“里屋说话。”
  两人走回了阮姮的卧房,她关好了门窗,一推书架,白墙后别有洞天。牧逐君跟着阮姮走了进去,发现这里依然是个书房。
  阮姮走到书桌前,用手指的关节敲了几下桌子,开口道:“你何必用苦肉计呢?就算和雪意说实话,他也会答应你。”
  牧逐君收起了明媚的笑容,清丽的声音沉了下来:“不,不是苦肉计。”
  阮姮冷笑,转过身,看着这个妖艳的男子:“不是苦肉计,难道是姬雪意真有必要清理门户?而我恰好是你的最佳人选去帮他?”
  牧逐君上前一步,直视阮姮的眼睛道:“你是信我的,否则你就不会带我进来了。”
  阮姮挑眉:“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带你进来杀人灭口毁尸灭迹?”
  牧逐君狭长的眼睛眯了眯:“你舍不得。”
  阮姮叹了口气:“那不说苦肉计,说说惜颜毒吧。其实姬雪意只是体内有残余的毒,并没有中惜颜毒,惜颜毒是什么样,我猜牧阁主也不清楚吧?”
  牧逐君道:“这个我是略知一二,让你说出这种毒的名字,是想帮你试探一个人。”
  “谁?”
  牧逐君打了一个响指,轻声道:“郑管家。”
  “怎么?你怀疑皇上派给我的人?”
  牧逐君摇摇头,好看的面容里多了丝阴霾:“皋陶朝的太君,你的伯伯,很可能就是与你遇袭最有关系的人。”
  阮姮说:“我以为我的遇袭与你有关呢。”
  牧逐君苦笑:“阿姮,你还是不信我,你怎么能舍得不相信我?”
  阮姮扶额;“为什么所有的事情最后你都能扯到我舍不舍得你?”
  牧逐君抬眼,眼神里情意绵绵:“因为人家的心挂在你身上嘛。”
  阮姮浑身直起鸡皮疙瘩,继续换话题:“我给雪意解毒时,你之前告诉我要用我的血,其实他的毒也就是之前没有解干净而已。为什么是我的血?”
  牧逐君神秘地笑了笑:“现在不能告诉你。阿姮,我猜阮荨出嫁前后,皇上和太君就会召你入宫,一来与你的血有关,二来与惜颜毒有关。要不要打赌?”
  阮姮这才想起皋陶和南吴的政治联姻,冷笑道:“你想赌什么?”
  牧逐君眨了眨狐狸眼道:“就赌我对你的心。”
  阮姮摇摇头道:“你真无聊。看姬雪意不顺眼,直接杀了他好了,何必借我之手?”
  牧逐君无辜道:“这件事你就错怪我了。室离阁内雪意的拥趸可都还活着呢,让你放走的那两个,我暂时还有用。”
  阮姮感慨道:“和你说话真费劲,说了半天等于没说。”
  牧逐君问:“你完成了我交代你的事,现在你要不要想起以前?”
  阮姮蹙眉:“你有办法?算了,你的办法不是打就是捶,我怕疼得很。还有,你能别总是粘着我吗,我以前到底哪点好,值得你喜欢我呀?”
  牧逐君柔声道:“阿姮哪里都好,我就是没来由地喜欢你。”
  阮姮再次扶额,说了等于没说!她愈发觉得,在牧逐君面前,自己除了摇头无奈就是扶额叹息,这个人,简直就是她的克星!
  “那个,你愿意住哪儿就住哪儿吧,我要去休息了。”阮姮摆摆手。
  “真的?”牧逐君漂亮的眼睛亮了下,然后一个转身打开暗门就一溜烟地消失在阮姮眼前。
  哎,阮姮再次摇头,打死她都想不到,牧逐君想住在她的卧房!
  四月初八,皋陶朝恭海王爷阮荨南下和亲,下嫁南吴漆雕氏女皇。
  皋陶朝的女皇、太君、凤后与长孙贵君将阮荨一路送至皇宫门口,而皋陶朝中相阮桔凌从皇宫门口领队,骑着马带着和亲的队伍,一路护送到了京城的南城门。
  那里,浩浩荡荡的,立着南吴的迎亲队伍。
  砖石楹梁,迥廊重檐,阮姮居高临下地站在城楼上,看着这两支喜庆的队伍。而她身边,赫然是纨绔不羁的冷凌其,不过这回她再也不敢甩扇子装样子了,否则价值连城的扇子都要被阮姮给劈了。
  “喏。”冷凌其塞给阮姮一封信,“阮荨托人给我,让我转交给你。”
  阮姮一鄂,冷凌其傲然的声音响起:“你变化太大,他怕直接给你你不收信。”
  拆开了信,映入眼帘的,便是阮荨隽秀的字体: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开不完春柳春花满画楼,睡不稳纱窗风雨黄昏后,忘不了新愁与旧愁。展不开的眉头,捱不明的更楼,便似遮不住的青山隐隐,流不断的绿水悠悠。”
  这是,阮荨的表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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