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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绮陌问道:“那这吐血?”
姬雪意道:“吐出阻塞经脉的血块,身体方可康复。只是,她是有的休息了。”
文辛炎轻抚阮姮头顶的百会穴,猛地一拍,拔出了最后一根银针,而阮姮此刻早就疼晕了过去。抹了把头上的汗,文辛炎道:“看来,嫂子是要在行栖门常住了。”
姬雪意道:“行栖门都是恭顺王府的。”
云绮陌奇道:“嫂---子---?不是阁主夫人?”
文辛炎起身,拍了拍姬雪意的肩膀,对云绮陌摇了摇食指道:“不要太好奇哦。”然后他看着半死不活地横躺在床上的阮姮,对乌鹊说:“乌鹊,你去厨房给你家王爷做吃的。”
乌鹊“哦“了一声,听话地放下笔,直奔厨房,文辛炎见状,感叹道,“哎,还是乌鹊好使唤呀,其实是我饿了,嘿嘿。”
云绮陌摇头道:“我去吧,也不知道王爷平日喜欢吃什么。”
姬雪意走道床边,轻轻地将阮姮抱起,把她放平,说道:“清淡的。”
等文辛炎和云绮陌都去厨房忙了,姬雪意就用湿热的毛巾轻轻地擦拭着阮姮脸上的泪痕和汗渍,望着她头顶百会穴上看不见的创伤,心里一阵翻滚。
百会穴,封住了记忆,这会儿,阮姮恐怕会被往事折磨吧。
姬雪意坐在床边,白衣胜雪,目光停留在了阮姮苍白的脸上。什么样的过往,才能让她冷漠又淡然,不经意流露出的纯真又是那么的吸引人呢。
阮姮此时正经历着炼狱般的烧灼,她只觉自己五内沸然炙起,浑身像被火烧一样,先是幼年是的追杀与奔跑,然后是艾之寒手执七根银针冲自己而来,惊呼一声后,眼前又是那个唯一让自己保持着自己本意的牧逐君。
前一刻在火中,下一刻又到了海水里。咸苦的水淹没了她,她奋力扑腾着,双手无助地向四周抓着,忽然,抓住了什么柔软温暖的东西。
阮姮死命地抓着,五个手指深深地掐入那个物事中。
姬雪意方才给阮姮盖被,忽然左手就被阮姮一把抓住,死死地,仿佛像是一个溺水窒息的孩童抓住了救命稻草。姬雪意摇摇头,任阮姮抓着,他靠坐在床边。
阮姮慌乱的情绪瞬间平定了。
云绮陌端着茶水与糕点走了进来,姬雪意点点头,小心地扶起阮姮,看着她依然紧握自己的手,嘴角扬了扬,让她倚着自己,先是取来云绮陌新做好的热热的桂花栗子糕,拿起一块,递到了阮姮嘴边。
阮姮还觉自己在漂浮,忽然闻到了桂花栗子糕的香气,于是张开嘴去咬,便有软软的糕点进嘴,嚼了几下,松软可口,唇齿生香。
姬雪意喂完阮姮一块糕点,又喂了她一杯茶,方让云绮陌下去。
这样不言不语不瞪人的阮姮,乖巧听话,甚是可爱。
“雪意,你要夺人所爱吗?”牧逐君慵懒妩媚的声音在苍梧室内的响起。
姬雪意抬头,看见牧逐君目光灼灼地站在桌边,姬雪意一扬俊眉,冷笑道:“你敢说,你不是刻意接近她的吗?”
牧逐君婉丽地叹了口气道:“那你呢?”
“他是我的家人。”阮姮不知何时早已清醒,她用喊哑了的嗓音低低地说道。这时她整个人窝在姬雪意宽大的怀抱里,硬撑着抬起眼皮望向牧逐君。
从火到水,她重生了。
“我也想知道答案。逐君,你是知道我是谁,才来接近我的吗?”阮姮虚弱地问出了这个一直困扰以前的她的问题。
她蹙着眉头望着牧逐君,牧逐君妖艳的面容里带着凄清,许久,他才答:“是。”
“呵呵,姬姮,姬雪意,呵呵,”阮姮苦笑道,“牧逐君,你为什么不为皇权?”
姬雪意的声音在阮姮头顶上方:“因为他只为惜颜。”
牧逐君身子一顿,袅娜的身形僵在了原地。阮姮疲惫地说道:“我累了,这次,要长眠了。”然后闭上了眼睛,让自己陷入无边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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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能者无所求,饮食而遨游
更新时间2013…12…11 13:17:24 字数:2228
第七章无能者无所求,饮食而遨游
阮姮睡的时候比醒的时候要多,每每醒来,不是狂灌自己中药,就是狂喝补药,要不就是狂饮粳米粥。睁眼时身边有时是云绮陌,有时是乌鹊,更多的时候,一睁眼就能看见姬雪意。
这次,阮姮再醒,发现自己不在苍梧室内,而是在行栖门院落里的软榻上。
“王爷,您醒了!”阮姮听到了乌鹊欢快的声音,自从阮姮嗜睡后,乌鹊的厨艺大有长进,不过,这也大多因为阮姮的嘴越来越刁。
“乌鹊,拿笔。”阮姮轻轻吩咐道,说话太大声也会让她困倦。
“来了,王爷您说,您想吃什么?”乌鹊眨巴眨巴滴溜溜的大眼睛,像私塾里好学的学徒。
“呵呵。清炖鲫鱼吧,你记下。鲫鱼一条,橘皮两钱,生姜十钱,黄酒十钱,还有胡椒和吴茱萸。做法嘛,去掉鲫鱼的鳞和内脏,生姜切片,把橘皮、胡椒、吴茱萸填在鱼肚内,再加黄酒、盐、葱、水。”阮姮慢条斯理地说道。
“都记下了。王爷,上次您让我煎的橘络和生姜是干什么用的?”乌鹊开始发挥他是恭顺王爷“书童”的角色,好问好学。
阮姮打了个哈欠,困倦道:“橘络理气、通络、止痛,生姜散寒,红糖温中。温可补、通、散---哈欠,好困,你自己琢磨,我再睡会儿。”
“王爷,又睡了?快到端阳节了呢。”乌鹊撅嘴嘀咕道。
阮姮飘渺的声音传来:“那就让雪意准备艾草”
乌鹊抬头看阮姮时,阮姮早已进入了梦乡。
王爷最近,睡得比以前还多。京城里都盛传,恭顺王爷旧伤复发,恐怕是不中用了。乌鹊想到这里,气得直咬牙,他家王爷只是在养病,谁说不中用了!
端阳节,蒲艾簪门,虎符系臂。
阮姮觉得自己脚一抽筋,不得已,睁开了眼睛。
站在她床边的,是那个不羁的冷凌其。脸色虽然傲慢,但也带着关心。
阮姮含糊道:“死不了。那个,凌其,我脚抽筋了。”
冷凌其一甩衣袍,坐在床边,执起阮姮细细的脚腕,轻轻地揉着,说道:“怎么瘦成这样了?”
阮姮安慰道:“哪里,天天好吃好喝,快把雪意给吃穷了。”
冷凌其道:“他财大气粗,还养得起你。”
阮姮察觉到了什么,不禁问道:“嗯?怎么了?”
冷凌其:“今天是端阳节。”
阮姮:“那我去院落里躺会儿。”说罢就要下床。
冷凌其拦腰抱起阮姮,向着室外走去,阮姮在她的怀里轻笑道:“你说京城那些暗恋你的公子哥要是看到这样,我还不得被骂死呀。”
冷凌其若无其事道:“那我就诛他们九族。”
把阮姮放在了软榻上,看着她躺在那里,仿佛融入了软榻之中。只见阮姮凝神静听,忽然问道:“这周围,有多少暗卫?”
冷凌其坐在软榻边上,凝重道:“行栖门的,我的,阮相的。”
阮姮点点头:“五十,有吧?别让艾原原来了,我总是睡不醒,不想怠慢了你们。”
冷凌其一扬头:“见外!”
阮姮笑道:“我睡够了,自然会好的。你看,行栖门的竹子生命力多旺盛,人和花草一样,气脉充足,就有精神。”
冷凌其嗅了嗅空气中浓重的中药味,皱眉道:“你喝了多少药?”
阮姮掰着手指头数了数道:“数不清了。”
冷凌其道:“不会是你自己开的吧?”
阮姮点头,冷凌其无奈道:“能医不自治!”
阮姮吟吟一笑道:“我不是能医,我可以自治!”
看着阮姮苍白的病容里早已没了不可近人的冷漠,反而是带着俏皮可爱。她的容貌本就是上乘,这样的病容,丝毫不影响她超逸的气质。
“别看着我出神了,生病很丑的,我都不敢照镜子。”阮姮遮了遮脸。
冷凌其忙移开了视线,自阮姮遇袭回来后,自己怎么总是在不自觉的时候就会盯着她出神呢?她摇了摇头。
阮姮看到冷凌其摇头,问道:“不丑?很美?凌其,你真是自己人,够意思。你饿不饿?乌鹊做了很多好吃的呢,鲫鱼汤,粳米粥,山药粥,砂仁羊肉汤,哎,我整天除了吃就是睡。哎,睡了吃,吃了睡,我是猪吗?”
冷凌其还没笑,阮姮倒先听到了姬雪意轻轻的笑声,阮姮养生道:“躲在那里偷听多久了?”
姬雪意踱步至榻前道:“是光明正大的听。”
阮姮直接问道:“昨晚损失了多少?”
姬雪意微微眯起了眼:“对方死了十人。”
阮姮叹气道:“皇上还真是不闲着,白天送补药,晚上送杀手。”
冷凌其插道:“阮姮姐,你不用操这个心。”
阮姮打了个哈欠:“啊呀,是呀,无论白天晚上,我比猪睡得都死----端阳节呀,那个,你们快乐哈---”话刚说到一般,她就又睡了过去。
冷凌其冷冷的声音响起:“姬雪意,她这样子,能好吗?”
姬雪意冷言道:“不是只有你担心她。”
冷凌其道:“是,还轮不到我,这是你的意思吧?我来就是想告诉你一声,皇上和艾太君那边的存血快用完了。”
姬雪意:“难怪这几晚的杀手愈多了。”
冷凌其盯着姬雪意,姬雪意道:“我的血没用。”
苍苔白露,霜气横秋。
阮姮起了个大早,沐浴更衣,这会儿正站在院落里张开双臂,使劲地呼吸着秋日清凉的空气。
“啊-------!”她开心地大叫。
卧床不起的这六个月,她总有种光阴虚度,岁月空添的感觉。每每睡去,短则几天,长则一周,再醒来时,行栖门已从蒲艾簪门变成赤日当空,而虎符系臂也变成了树阴合地。之前总觉得夏季漫长难熬,可这个让她睡过去的夏日,她几乎没有听到蝉声。
“睡醒了?”头顶上传来姬雪意清凉的声音。
“嗯?”阮姮仰头,看见姬雪意手里拿着书,正倚着窗口,整个人在阳光下,轮廓柔和。
“醒了。”
“不再睡了?”
“不睡了,你在看什么书?”
姬雪意一松手,那本书轻飘飘地像落叶一般从阁楼的二层落到了阮姮的面前。阮姮抬手一抓,发现是《南华经》,而被风吹起的那页,正是:“巧者劳而智者忧,无能者无所求,饱食而遨游,汎若不系之舟”
“雪意!”
“嗯?”
“你既劳且忧,我饱食后在梦里遨游,羡慕我吧?”
姬雪意清冷的面容里带着笑意,英俊笔挺的五官中流露着柔和,他轻笑道:“姮妹妹,谢谢你夸我是巧者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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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里朱颜看已失
更新时间2013…12…11 20:27:54 字数:2273
第八章镜里朱颜看已失
阮姮立在青纱帐幔外,打量着太君殿内这一隅的布置。
雨过天晴色的软烟罗清丽雅致,那只放在几上的汝窑花瓶里,插着的赫然是白海棠。九月,早已过了海棠的花季,可见这几只海棠是太君派人专门培育出来放在殿里的。
阮姮心下一转,走到书桌前,提笔写了两句诗,潇洒的字体刚劲有力,末了放下笔,坐回榻上,从乌银梅花壶中倒出了凉凉的清酒,举起海棠冻石蕉叶杯把玩着,心道艾之寒还真是雅兴不浅。
“姮儿,菱粉糕的味道也不错,别光顾着喝酒。”无力的声音从青纱帐内响起,下一刻,一个单薄的人架了一身华服而出,步履虚浮,呼吸不稳。
阮姮也不站起来行礼,拿起一块菱粉糕,咬了一口,看见艾之寒在几的另一端坐下,开口道:“味道着实不错。”
“姮儿,你是不是在怪姨夫?”艾之寒蹙着眉,楚楚地问道。
“怪你什么?”阮姮明知故问,“是怪你谎称病入膏肓让郑管家把我骗过来?还是怪你为了我的血而用银针封住我的记忆?”
艾之寒的脸色此时更加惨白,他手指颤抖着捂住嘴,眼里尽是悲戚。
阮姮叹了口气道:“姨夫,你就是心太软。把手拿过来。”
艾之寒眼眶一红,任阮姮拉过他的手号脉。听了会儿,阮姮奇道:“你没有中毒的迹象,也就是气虚体寒,吃些温补的药,调养调养,少吃油腻,多食清淡。”然后抬头看了艾之寒一眼道:“其实你也知道的,对吧,姨夫?”
“姮儿,你听姨夫解释,姨夫不得不那么做,这不是姨夫的本意。”
“当然不是你的本意,是熏姐姐的。”
“姮儿,你堂姐她---”
“她逼人太甚。”
“不,她,我---”
“姨夫,你早些中的毒其实早随着你的药膳排出了体外。”
“姮儿,你什么时候懂医?”
“我的血之所以可以解你的毒,多半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