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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德森点点头，坐下来。
陶然看看许德森，摇了摇头，又转过头去看凌涛，“凌市长，你们深圳是特区不错，但是还在不在粤省的领导下的？深圳看上去一片繁荣，但是你看看，私营经济的总量都要超过国营单位，深圳到底还是不是共和国的特区了？难不成真成了资本主义国家的租界？”
陶然显然气坏了，说的话竟然什么都没有忌讳。
凌涛只是不说话。
许德森知道陶然见凌涛的意思，深圳现在是铁板一块，李天昊高配书记，本来就是威势无穷，现在连唯一能够跟他提一提的凌涛也是那边的人，陶然根本插手不进去，深圳不动，他也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看来把凌涛找来做工作，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许德森心里暗叹一声，省委谢海非谢书记的态度太过暧昧，而且掌控力又极强，威望很高，陶然也不敢妄动。一旦触及谢海非维稳的底线，怕是事情更难做。
“凌市长，作为党的高级干部，你一定要搞清楚我们的国家是人民的国家，我们国家的财富也不能存在于某小撮人手里。”
凌涛憋了一肚子气，陶然大道理说了一通，现在许德森也开始了，他凌涛好歹也是副部级市长，何况又是中国最发达的计划单列市，哪能没有一点傲气的。何况上面有梁天成和李天昊，对于许德森一个常务副省长，他并没有像陶然那样尊敬。
听到许德森开口，凌涛也把头抬了起来，“许省长，老首长来我们深圳的时候，可是说过的，一部分先富起来，再带动共同富裕，我们国家这么大，十亿人，要是大家一起富裕，一下子步入**，那是冒进，是不切实际的，历史教训也证明了这一点打个比方吧，不说我们深圳，就说汕头的盛世代工，在沿海几个城市都有他们的代工厂，七八十万人靠他们脱离贫困，奔向小康，这不就是带动富裕么？”
许德森张了张嘴，被凌涛堵得说不出话来。
陶然“哼”了一声，“可是盛世代工的老板呢？他那几千万上亿的资产，不都是这些人给他赚来的？这说得难听些就是剥削”
凌涛嘴角一扯，这句话未免太没有水平了。
哪怕推及体制里面，哪一个领导的威望又不是下面的人给挣的，你赏识人，他给你政绩，本来就是你情我愿共赢的事情，哪有可能因为老板赚了钱，就抹煞他带富了一群人的功劳。
这话要是放在二十年后，倒是真的，就目前这个生活水平，一份待遇优渥的工作是能活命的
陶然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住了嘴没有再说，摆摆手，“你去吧，好好想想，深圳始终是粤省的深圳，是共和国的深圳”
凌涛点点头，“那我就告辞了。”又向许德森点了点头。
许德森面容僵冷，“哼。”
凌涛低头冷笑一声，推门出去。
“这个凌涛，也是中毒不浅”许德森一看凌涛出去，迫不及待地开了口。
陶然瞪了他一眼，“一点沉不住气有什么事么？”
许德森这才想到自己的来意，“梁天成在深圳的讲话。”说着递了一张纸给陶然。
“砰”陶然使劲儿拍了一下桌子，“好大的本事”
“就是，一个民营企业，就算是迟秘书长的女婿，哪里就有那么多给他摇旗呐喊，李天昊那个臭石头，现在梁天成也这样，他们深圳派，我看是要造反了”
“胡说什么？”陶然又拿起那张讲话稿，“梁天成是臭石头，你不知道？要不是紫禁城那几家企业，他能走到现在这个位置？现在的问题就是深圳，这个俞海钦俞总，厉害啊居然整个深圳说的上话的人全都跟他们一条裤子一家企业，这是想干什么？做土皇帝？”
陶然说道气愤的地方，又“砰”的砸了一下桌子。
许德森没有说话。
过了好久。
陶然突然开了口，“德森，你也去紫禁城电子看看。跟那位俞总好好谈谈，一个商人要和国家作对，他难道不懂螳臂当车是什么意思么。”
许德森眼睛微亮，点点头。
凌涛从陶然办公室走出来，立时就赶回了深圳，他明白这一点，深圳的领导只有两个，一个是梁天成，一个是李天昊，两人顺势经营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允许一个叛徒的出现，凌涛完全相信，只要自己在陶然这里表了态，那他在深圳即便是副部级市长，也绝不会有立锥之地
在凌涛往回赶的时候，秦非却在深圳天雅大酒店会见李天昊和梁天成。
李天昊正是一脸的惊诧
255 不可思议的秦董【第二更】
2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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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非，哦，秦先生真的是紫禁城电子的大股东？”李天昊脸上全是不可置信。
天雅这个小花厅是让人招待贵宾用的，很别致，李天昊和梁天成被请到这边，俞海钦，田御翔，还有秦非亲自作陪。
俞海钦笑着说道，“恩，秦董一手创办了公司。”
两方在短短时间里建立起了相互的信任，这也是秦非的决定，李天昊前途无量，梁天成做完省委副书记，要是运道好，能再上一步，干一届省政府正职，但是李天昊不一样，年仅四十岁的他，如今已经是省委常委，与之交好，对于秦非也是很必要的。
李天昊摇着头，“真不敢相信，我平时在体制里面，就被说太年轻，这次上任深圳市委书记就有人拿这个说事儿，我真是要把秦董拿出去让大家看看，这亿万富翁都可以这么小，我这都四十的人，当个书记咋就不行？”
“哈哈”梁天成一阵大笑，“李书记啊，在小非面前说年龄，那是个人都要自卑的。”
李天昊敏锐的发现梁天成对秦非的称呼，正式场合，连俞海钦都称呼秦非为秦董，而梁天成却依旧是叫“小非”。
其实严格来说，李天昊对于紫禁城电子印象不错，但是也仅止于此，完全说不上要和他们同生共死的程度，他第一个出面跟对方干上，第一个原因就是为了坚持深圳模式，作为深圳市委书记，他自然明白私营企业，哪怕是“红帽子”企业，对整个深圳的重要性。
而第二个，就是对陶然和许德森那种守旧思想的不屑一顾，他算是最早的学院派成员了，懂经济，知道内外形势，有大干一场和为国为民的新思想
两条原因促成了他走到了梁天成和秦非这条战线，算是秦非的意外之喜。
“李书记，上次拜访匆匆成行，也没有深聊，这次趁着梁叔在，把您请过来聊一聊，现在风气不大好，我们也是很惶恐，这天到底是不是要变，也还要梁叔和您指点一下啊。”秦非端过茶杯虚敬了几人一下。
这份气度倒是让李天昊眼前一亮。
“秦董这话说的，国家走每一步路都是审慎的，不好跃进，也不会反复，太大的担心也是不必要的。”李天昊终究不是梁天成，说话时候的官腔还是很重。
秦非笑了笑，“李书记说的是，只是大局上不变是一个，小局部却是不一定啊现在粤省领导，对我们也不是很支持”
“这话怎么说的？梁书记不是省领导？我看他对你很支持嘛。哈哈。”
秦非就笑，梁天成却是摆摆手，“我算什么省领导，谢书记和陶省长才是啊。”
说到陶省长的语气，就有些意味深长，李天昊明白，梁天成这是让两方不要再打太极了。
沉吟了一下，“秦董，我在经委工作过，国家的经济体制跟公私经济体的量有关系，但是却不是最主要的指标，我们有些省领导仅仅由于量地缘故就做出判断，说深圳的经济体制有问题，这是我不同意的。”
秦非点点头，“先不说就是量上面，也是公有制占优势，即便哪一天民营企业占了大多数，但是根本性的，枝干性的产业都是国家和集体把持的，这一点我想，不会改变，也是国家的性质要求的。”
秦非说了一些自己的理解，李天昊听的很认真，时不时点头表示认可。
这一次的谈话，基本是秦非和李天昊的对话，梁天成陪着，俞海钦和田御翔也在听。
小花厅门口，李天昊走在梁天成后面，握住了秦非的手，“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难怪秦董能以这个年龄，创下偌大家业”
“李书记过奖了”
李天昊摇了摇头，“这可不是过奖，古往今来，能跟秦董比肩的少年英雄不多啊我看，走过这个风波，紫禁城一定要一飞冲天的，到时候还要请秦董多多关照深圳啊”
“哈哈，”秦非，俞海钦笑了几声，然后秦非才有些半真半假的说了一句，“君不负我，我必不负君啊”
李天昊明显一愣。
只是秦非没有再多少，脸上的表情又和煦起来。
上车的时候。李天昊做到了梁天成的车上，按他的话说，是要聆听一下老书记的教诲。
“李书记，怎么样？”梁天成靠在后背上，微微闭着眼。
李天昊呼出一口气，“不愧‘妖孽’二字，十八岁，那个时候我还在滇省农村干活呢，偷摸摸看几本马列著作。”
“呵呵，”梁天成睁开眼，“我第一次认识他的时候，他才**岁就是紫禁城草创那个时候，说来你可能不信，十年前他的人生观价值观就基本形成了，这十年当然更加的圆融老练，可是，根本上没变”
“什么？”李天昊身子一挺，眼睛瞪得老大，“这——”
梁天成的声音就有些悠远，“不信吧？要不是我亲身经历，我说什么也不会信的。”
两人接下来都没有说话，一直到市委招待所，李天昊才进门跟梁天成聊了聊局势。
“秦非肯定会有动作的，要看那边的程度，要是太狠了，只怕就要出乱子，到时候谢书记是要帮哪边，就很重要”梁天成吸着烟，“哎，你有没有发现，以前去天雅，就没有今天那么好的茶叶”
“啊？”李天昊一愣，不知道怎么就提到了茶叶。
“秦非最喜欢顶级的新安云雾毛尖”
两人的眼皮都微微一跳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梁天成亲自送李天昊出门，两人算是有了一个共识。
谢海非那边，李天昊说会去做一些努力，这让梁天成有些侧目。谢海非在粤省是高于一切的，陶然新来，根本不是一个数量级的，但是这也是狐狸一样的人物，目前这种情势，说的上话的都闭着嘴
除了那些派出来敲边鼓的，搅浑水的。
天雅小花厅，秦非送走两个领导，田御翔和俞海钦还在。
“御翔哥，亚洲电子大展怎么样？”
256 大逆不道！【第三更】
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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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御翔点点头，“进展还不错，就是他们说我们的公司在大陆，却在香港主办大展，有些不好”
“不是什么大问题，必要的话请郭老和天雅秦董出面疏通一下就是了加快吧，我看那边是没有停步的意思了。”秦非揉了揉太阳穴，这做生意还要玩儿政治，实在是给累人的事情，不过，这在全世界都是不可避免的东西，何况是在中国，更加是特色经济了
秦非沉默了一下，突然脸上发了狠，“给我好好的宣传，风头就是再厉害，也要宣传，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不是真就敢跟我硬碰硬。”
俞海钦和田御翔相视一眼。
“小非，”俞海钦斟酌了一下，说道，“美芝你听过么？”
秦非微皱眉头，点了点头，美芝做家电起家，是深圳企业的第二块牌子，但是不同的是，美芝是“红帽子”企业，是挂靠在国有家电公司的名下的，即便美芝杨总后来又转让承包走了一圈，但是一顶红帽子是摘不掉的。
八十年代初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申请成功私人企业的，很大一部分都是挂靠的。
秦非当然不会去做那种事，当然，他有梁天成这边的支持，也不必那样。
“之前看到杨荣，”俞海钦有些唏嘘，“他说好像有点风声，人事局那边，好像有些什么动作。”
秦非眉头皱成一团，“杀鸡儆猴？不过人事局怎么敢这么干？”
“哪怕深圳再团结一块，终究不会是无缝的蛋，分管企业人事的那位，跟许副省长就有些瓜葛。”俞海钦耸了一下肩膀。
秦非恍然。
“我们先做着准备，要是真的他们有这意思，那就撕破脸干吧。”秦非眼睛里一闪而过的狠色落进俞海钦的眼里。
“小非，要是真的保不住，你会怎么做？要我们怎么做。”
秦非一愣，但是随即明白了两人的担心，一个民营企业哪里能跟什么省长副省长干，甚至是跟更高的领导干，即便俞海钦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