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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病入膏肓之人,再治疗已没有太大意义。”
“什么病入膏肓之人?!她现在好好的啊,只要将那缠着她的东西设法阻止了,她不就没事了??”
“那东西与寻常不同,你找不到根源,便无法确认它究竟是什么,要如何才能解决它。这东西甚至能自己制造极阴之气,成为自己坚固的堡垒,类似的东西几百年前你遇见过,那时我恰好不在你身边,你几乎无法全身而退。因而,有那一次教训,当是该记得避开了。”
“你又将不属于我的记忆强加给我了,铘。”
他眉梢轻挑,似是不屑与我再就此争辩。
“但,既然你曾遇见过类似的,总该也应该知道找到它的方法吧?”
“那之后呢?”他望向我:“她能再活多少年,五十年?百年?人的性命何其短促,有必要为这样匆促的生命而引火烧身么。”
我呆了呆。
他这话似乎包含了很多东西,一些他对于林绢目前状况的直白定论,以及他对人的蔑视。以致一度令我哑口失言,好一阵,我才呐呐道:
“我也是人,若我遇到同样的事,是不是也该这样的下场?”
他点头:“没错。”
我再度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咬着嘴唇看着西窗下那只被铁丝勒死的猫,它鼓胀的腐眼正对着我的方向,似在嘲弄般咧着它大大的嘴。于是不由用力吸了口气,我苦笑道:“现在我真心希望自己是你的神主大人了,铘。那样我就能命令你去做任何我希望你做的事了吧或者,也许不用你插手,我也可以靠自己帮到我朋友。”
他望着我的目光微微闪了闪,嘴角似轻扬了一瞬,在我试图看清他神情的时候,他低头将铁丝从地上拾起,轻轻一甩朝窗外丢了出去。“那么,回去吧。”然后他对我道。
“你回去吧,我会自己想办法。”我答。
全文免费阅读 117完美八
“找谁。”
“我找沈子琨。”
“预约了么?”
“”
其实;嘴硬是人人都会做的一件事,事实是在铘甩手不管后;我确实已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思忖再三;还是决定先履行同老鬼的交易,看最后能从老鬼口中得出些什么有用的东西来。只是到了环宇大厦后;事情并未如我想的那般容易;先不说怎样去履行那老鬼嘱托我办的事;单是他希望我替他去取得联系的那个人;我便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去接近,并取得对方的信任。因为;那可是赫赫有名的环宇集团的执行董事。
环宇集团的子公司遍布整个东南亚,同万盛集团的实力几乎不分伯仲;一个坐南一个朝北;只是万盛集团的老大殷先生极其低调,几乎从不见人提起,而环宇的沈子琨却经常在媒体高调亮相,不是慈善业便是绯闻,想不知道他这个人都难。
我完全没想到那个从墓地里一路跟到林绢家,即便我用了各种方式都无法阻止其缠着我的那个老鬼,居然就是当年在香港时便一手创建了环宇公司、并将它发展到现今规模的沈老板沈东辰。这名字我也是熟知的,因为沈子琨在媒体上发表演说时总会提起这个名字,显见他对于这位在他还未成年时便去世的祖父,所抱有的崇拜之心要远胜于对他的父亲。
这是自然的,一代王朝的始创者,总是如神一般的存在,何况沈子琨的父亲不仅在活着时碌碌无为地生活在沈东辰的阴影下,连死,也并不怎么光彩。他是在欧洲出席会议时被绑匪绑架,之后索取赎金未果,而被撕票。据说他尸体的部分碎块至今还在太平洋某个岛屿上,因为当时警方收到的那些绑匪所寄来的遗骸箱内,只有他的一颗头颅。
沈东辰说,其实当年那些绑匪是冲着他来的,因为他扩张自己势力的方式太过急进,导致影响了整个东南亚的金融,许多小公司被迫破产关门,于是给他自己树立了越来越多的仇敌。
但他没想到那些绑匪会将复仇的手伸向他儿子。他儿子沈微一贯低调仁慈,致力于慈善和医学,同沈东辰的心性完全相反。有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儿子就是上天派来救赎他过去所犯那些罪孽的,所以,也就有意的让他儿子涉及同他完全不一样的工作领域,比如国际红十字会。
可就在三十年前,他这个宅心仁厚的儿子,却被那些当年因他自己所犯下的罪,而走到穷途末路的给绑架了,并提出二十亿美元的赎金。二十亿对环宇集团并非出不起,但短时间内这样大一笔金额的周转,却并不容易。所以交付赎金的那天他们还是迟了,也就是迟了三个小时,结果那些绑匪将沈微的一颗头颅寄到了警局。
这件惨剧发生后不久,沈东辰便郁郁而终,此后整个集团便交由沈微的寡妻刘文清打理,直到沈子琨成年。
但是没想到是,沈东辰当年给自己招来的仇恨,并未因他儿子的被杀而已消去,相反,它仍在暗处郁积着,等待再度爆发的一天。而那一天便是他孙子沈子琨三十五岁生日的当天。
同沈微被杀的时间是同一天。
他们要在这一天杀了沈东辰唯一的儿子,现在即将要在那一天杀了他唯一的孙子。
于是一个由他亲手而建的帝国便将转手于他人,这对于沈东辰——死去的沈东辰来说,无异于一个致命中的致命打击。
所以他托我无论怎样,要在元旦那天说服沈子琨不要走他通常走的那条路回家,无论如何,只要不走那条路就可以了。
当时我听着,觉得要做到也并非很困难。
但真的到了环宇大厦后,却发觉这做起来远比我想象中要艰难。首先,我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才能单独同沈子琨会面。其次,会面后我到底应该怎么样跟他说,才能说服他不按一贯而走的路回家,而改走其它的路?
况且我这么一个陌生的女人贸然跟他这样说,勿论他会否相信,他不将我当成神经病才怪。
所以在前台这里碰了壁后,我一个人在大厅的沙发上呆坐了很久,试图想个周全的法子,无奈琢磨半天脑子里仍空空如也。直到专用电梯处叮的声响,门开,我见到沈子琨在一干人的跟随下自电梯内走了出来。
那张脸在新闻上看得已是很熟悉了,不过真人要比电视上看来更清秀些,眉目里依稀有那老鬼的影子,薄薄的嘴唇让他看起来比老鬼严厉,所以一度我想径直过去找他,但又迟疑了,只走到靠近他的地方装作发短信的样子,一边听他站在电梯边对跟随者道:
“等会儿的会我就不去了,六点后帮我订一盒黑巧克力到花园路。对了,跟老王说不用跟着我,今天我自己开车,现在你跟我过去把那东西取一下,然后你便可先去开会。”
跟随者仔细听着,我也听得很仔细。
在听到他说要自己开车时,立即转身便走,一口气奔到停车场处找了个能几乎将所有地方看见的位置待着,过不多会儿,便见沈子琨从大厦内推门出来,低头似在沉思,我扫了眼周围没有旁人便立即朝他走了过去:“沈先生,沈先生!”
他似并不习惯别人这样称呼他,在又低头走了一阵后到了自己的车前,方才觉察到了一路朝他走来的我,目光微一疑惑,他将手搭在打开的车门上,默不作声看了看我。
“沈子琨先生是么,请问我能耽搁你一会儿时间么?”我努力让自己在这看来居高临下的男人面前不要太过紧张,但忍是无法阻止这男人身上先天而来的压迫感带给我的不安。“请问我能耽搁你一会儿时间么?”于是我再问了一遍。
“有什么事找前台。”而这就是他给我的答复。
显然我这副样子在他眼里是连助理都不值得打扰的,不禁想转身便走,但想到林绢,还是用力吸了口气,然后朝他笑了笑:“您能不能先听我说,我”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他已自顾着钻进了车内。紧跟着车门砰的声关上,那辆极其奢华,又似乎同他一身妥帖的西装不怎么搭调的宝蓝色迈巴赫发出低低一声轰鸣,在我眼前如闪电般扬长而去。
“靠,装什么大爷,一把年纪了还玩跑车。”忍不住瞪着那车离去的轨迹轻轻咒了句,这时忽听身后有人轻轻笑了声,随后道:
“沈子琨甩了你么?”
我一惊。
迅速回头,便见身后那辆漆黑色宾利旁站着个男人。
一身西装笔挺妥帖得没有一丝皱褶,却有着张得几乎同狐狸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因而看起来是如此诡异,就仿佛在斯祁外婆的宴会上第一次见到狐狸穿着西装时,那瞬给我的感觉。而就在我为此怔怔不知所措的时候,他关上车门朝我走了过来,细长的眸子望着我,朝我再次笑了笑:“朗骞,那天扫墓时见过,还记得我么?”
“哦,记记得。”
他礼貌的笑不像狐狸,因为狐狸没有这么稳重的笑容。这令我微微松了口气,从刚才瞬间的混乱中稍稍平复了情绪。
“你同子琨怎么了?”这时他又问。
听他这样称呼沈子琨,不禁让我联想到他刚才提及沈子琨时的神情,似乎这名自称朗骞的男人同沈子琨是熟识的,当下,我试探地道:“没什么。你同他相熟?”
“也不算很熟,有商务上的往来。”
“哦”原来如此,我不禁暗自庆幸。这能说是巧合么?老鬼要求我救的孙子,同这名在老鬼待的陵园中扫墓的男人,竟是有商务往来的。
“是不是又想到那个和我很像的人了?”思忖间突兀听见朗骞这样问我。
我一愣,随即意识到自己想得入神,竟一直在那么专注地盯着他的脸看,不由尴尬起来,搓了下潮湿的手指正不知该怎样回答,见他抬腕看了眼手表,道:“五点了。”
“是啊,我该走了。”我当即顺势道。
边说边要转身离开,却很快发现自己正被阻在他同车之间,而他似乎亦并没有让我离开的意思,只是用他那双酷似狐狸的眼睛看着我,问:“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什么?”
“如果没什么急事的话,那么,我希望那个长得很像我的男人不要介意。”
“什么??”
“因为我想请你喝杯茶,可以么。”
“我”我没想到他会突兀提出这样的邀请。
呆站间,见他再次微微一笑。
此时的笑却似已全无之前的礼貌和稳妥。那是只在狐狸脸上见到过的笑,一时令我心脏猛地跳了下,耳边也因此嗡嗡作响,模模糊糊的,似听他再次问我道:“可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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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香馆是间仅能容纳十来余人的小小茶室;布置极其精致,所有木制家什的材料均是自意大利进口;瓷器来自景德镇;最诱人当属临窗那一片小小花园,主人亲手培植和布置;好似世外桃源般。
它坐落在襄阳路上一处幽静地带的小洋房内;想来;租金和收入应该是不成比例的。但朗骞说;茶室老板是个德籍华人,这间房子本是祖上的产业;四代富商,因而开这间茶室并非为了谋生;只是为了有个能自娱自乐的喝茶地方而已。
为自己一个小小的嗜好便在最黄金的地段开设了一间看来最不赚钱的店面;这怕也只有有钱人才能玩得起,当然,也同样会吸引跟他一样的有钱人寻到此地,觅一方静逸,喝一杯好茶。
离开环宇后,朗骞便将我带到了这间茶室。
天香馆专供各类好茶,其中最得老板心头所好,也最爱向客人推荐的,便是铁观音。天香馆的铁观音皆是在每个冬季由老板亲自跑到福建安溪取来的御品天香天字头,我虽不懂什么天字地字,但一进室内后那股扑面而来的茶香,却是我从未在任何茶室里闻到过的。纯净剔透,好像水一样绵软的感觉,让人顿生好感。
老板说那是用上好的铁观音晒干研碎成粉末,装在茶袋里放在特质的熏炉上烘烤,而渐渐溢出的气味。安溪的铁观音素有‘七道过后有余香’的说法,香质如兰,因而,是做这种熏香囊的首选。说着他便望向我,柳叶般的眼廓内目光似有所想,随后问朗骞道:“这孩子有些面熟的样子,以前是否来买过茶。”
“第一次来。”朗骞答。
老板再次看了我一眼,儒雅的脸上不见有什么表情,只自言自语般又轻声说了句:“总觉着面熟,仿佛在哪里见过。”
说罢便起身离开,将一套茶具同四色点心留在了桌上。
点心带着奶的香和蜜糖的甜,我因着一整天在环宇大厦转悠,没有好好吃过什么东西,因而此时闻到胃里不由一阵蠕动,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想是这小动作被对面的朗骞看到了,他低头将沸水徐徐冲入装着茶叶的瓷杯中,一边随口对我道:“趁茶水刚泡,先吃些点心吧,空腹饮茶最是伤身。”
我自然是不会跟他假客套,当即夹了一块白糕大大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