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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这次还是一群人。为首那人年纪在四十岁上下,伍钦旸认出就是他把自己从地上拉了起来,又恍惚记起韩向阳说过什么“得亏叶哥让我先出来了”,那眼前这人应该就是那位叶哥无疑了。
叶钊见他脸色仍是不好,便又语带关切地叮嘱了两句多加休息。伍钦旸还没来得及说话,韩向阳就一手揽了他的肩膀,一面对叶钊道:“叶哥,您就放心吧,小峰有我照顾呢,是吧。”说着又笑嘻嘻地看了伍钦旸一眼,指着桌上的包子继续道,“餐厅里刚出锅的,我自己还没来得及吃呢,就都给小峰拿过来了。”
叶钊道:“他身体不好,你少让他吃这些油腻的,一会儿给他换碗小米粥来。”
伍钦旸在心里默默跟了句“我想吃包子”,面上还要客客气气地和叶钊道谢。韩向阳耸了耸肩,倒真的出去给伍钦旸拿小米粥了。叶钊又跟他说了两句把这里当家慢慢适应有事就找我们帮忙的闲话,等韩向阳真的端了小米粥回来,便起身道:“行了云峰,我也不打扰你了,这两天吃清淡些,记得多休息。”又对其他人道,“忙了一早晨了,大家也回去休息会儿吧。”说着拍了拍伍钦旸的肩膀,转身离开了房间。
其他人也陆续离开,唯独韩向阳补了一句“小峰你有事儿叫我”,等到人都走得空了,伍钦旸才终于松了口气,唯恐有人去而复返,又做贼似的小心翼翼地反锁了房门,这才走到窗边,伸手将他哥从窗外给抱了进来。伍钦旸觉得他哥这样可爱到不行,正想开口调侃两句,又听玄珏道:“你别和那姓韩的走得太近。”语气罕见地十分严肃。
伍钦旸一时没想明白,疑惑道:“他怎么了?”觉得要不是他自己可能现在还对目前的状况一头雾水,还以为玄珏是在提醒自己小心穿帮。玄珏闻言简直要被伍小同学的不开窍气得吐血,都怀疑他是不是和各类荷尔蒙天生绝缘,咬牙道:“别告诉我你没看出来他对你有意思。”说罢从伍钦旸的怀里跳了出来,十分不满地走来走去。
伍钦旸这才反应过来他哥是在生气,想了一会儿后又不禁失笑,不由分说地抱了玄珏回到床上,俯下身来贴着他的耳朵,故意呼了口缠绵的热气,又慢悠悠地道:“哥你又吃醋了?”玄珏正想反驳什么叫“又吃醋了”,就被伍钦旸一口咬住了耳朵尖,禁不住全身一抖,心说你怎么连只猫都不放过,抬起爪子就要朝伍钦旸的鼻梁拍去。伍钦旸眼疾手快地捉了他的爪子,一面捏着他掌中的肉垫,一面又笑吟吟道:“我还当是什么事儿呢,哥,反正现在的‘我’也不是我,就算他对‘我’真有意思,那他看上的也是这个‘小峰’,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玄珏恨恨道:“那你就能在他面前随便脱衣服?”
伍钦旸道:“游泳馆的公共浴室还都脱光了进去呢,那时候你也没说不让我脱啊。”说话间另一只手已经沿着玄珏的背脊不安分地滑了下来,“再说了,哥你现在不也没穿衣服”
玄珏懒得理他,尾巴一扫避开伍小同学堪称骚扰的动作,静了静道:“还是说正事儿吧。”
伍钦旸知道他哥脸皮薄,要是人形的话估计脸早就红了,便伸出手来刮了刮他的鼻子,又从桌上拿了个包子回来,故意在玄珏眼前晃了晃,问道:“哥,你饿不饿啊?”
玄珏其实早就饿了,伍钦旸魂穿后好歹还是个人,他倒好,直接变成了有了上顿没下顿的流浪猫。眼前热气腾腾的包子十分诱人,玄珏悄悄咽了咽口水,但一想到是韩向阳送过来的,忽然之间又不想吃了,便坚定了自己身为大型猫科动物的自尊,十分高冷地说了一句:“我还不饿,你自己吃吧。”
伍钦旸就喜欢他哥“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的反应,因为还没等玄珏把话说完,黑猫的肚子就很应景地响了起来。玄珏顿时觉得十分窘迫,双手掩面,只想把头往被子里埋。伍钦旸实在没忍住笑,一面把他哥从被子里拖出来,一面又咬了他的耳朵道:“好啦,你就当是我拿来的,我喂你吃还不行嘛。”说着掰了一小块包子皮塞进玄珏的嘴里,又把里面的肉馅儿挤了出来,味道果然让人十分满足。
一人一猫就这么愉快地解决了一碟包子,玄珏嫌弃被韩向阳动过一口的豆浆,只要了那碗小米粥慢慢舔着来喝。伍钦旸看着黑猫柔软的粉红色舌头,忽然觉得自己这回穿越也不算白来,决定等他哥恢复人形的时候一定要给他买个那种有猫耳朵的发卡带上,到时候视觉效果一定拔群。伍小同学就在浮想联翩的脑补中吃完了自己穿越后的第一顿饭,这才静下心来和玄珏讨论之前被耽误的正事儿,从抽屉里翻出一套纸笔,却没想好要写些什么,想了想道:“哥,你说那个杨家还有那个镯子,和咱们手里的那个镯子是一回事儿吗?”
玄珏道:“不然呢,镯子是从燕鸣山杨家祖坟挖出来的,我不觉得还会有第二个杨家。”
伍钦旸“嗯”了一声:“让我想想”说着在纸上列出自己已知的信息。燕鸣山杨家祖坟,年轻男女的合葬,冥婚,女尸手上的镯子,穿着戏服的漂亮女人,被女鬼害死却形如摔死的盗墓人,飘满了血丝的镯子似乎有什么被慢慢联系了起来,又想到程昌骏跳楼前怪异的举止和大喊的那声“莺莺”,是和如今的境况有了交集,便用胳膊肘轻轻撞了玄珏一下,“哥,别的事情你还记得吗?就你被那镯子魇住的时候,你都看见什么了?”
玄珏如今没办法拿笔,只拿爪子扒拉了一下面前的纸张,回答道:“一个唱戏的女人和吊死的人影等等,不止这些,我记得还有一个男人一直在喊着什么‘不是我’,然后他好像从什么地方摔了下来,之后是一个女人叫了一声什么‘大少爷’”
伍钦旸道:“大少爷?不会是那个杨少爷吧?他不就是”想起韩向阳对自己描述的杨少爷的死状,“如果镯子里的红衣女鬼就是这个唱戏的文莺莺,那她是来找杨少爷报仇的?也不对啊,那她和程昌骏又有什么仇什么怨挖她坟的是程昌骏的爷爷和那个八苦斋的老板,要报复也应该报复到他们两个身上吧,可那老板现在不还活得好好的?还有程昌骏他女朋友的事儿哥,你不觉得这两件事其实挺像的吗?都是时间上的不在场证明,但杨少爷这个有可能造假,程昌骏那个总不至于吧,他家总不可能买通大排档里的那么多人。”
玄珏道:“这两起案子的确有相似的地方,都是有嫌疑人却无法定罪。疑罪从无,没有证据的前提下就不能认定尹海璐的另一个男友就是杀害她的真凶。同样的道理放在杨少爷身上也是一样,如果店小二提供的时间差是真实的,那他和程昌骏都是无辜的。”
伍钦旸道:“但文莺莺害死了杨少爷,而且附在程昌骏身上的也是她吧,她为什么啊?”
玄珏道:“还记得吗?我之前说过这镯子背后存在着某种‘真相’,那这个真相是什么?咱们两个都接触过那个穿着戏服的红衣女鬼,除了程昌骏那次之外,她一直在跟我们重复同一句话,就是她死得很冤,她想告诉我们什么?”
伍钦旸道:“可是现在杨少爷已经死了,她已经给自己报过仇了啊”说着说着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如果杨少爷是无辜的,那真凶其实还在逍遥法外?她是想让我们帮她找出真凶,是吧?难道她自己也不知道真凶是谁?”
玄珏道:“韩向阳他们有怀疑过别人吗?”
伍钦旸道:“他只提了一句杨少爷总不可能是杨老爷吧,杨老爷离开戏班的时候文莺莺还活着呢,就算是撞到了头导致颅内出血,可文莺莺是被人给掐死的啊。”
玄珏道:“也就是说在杨少爷离开戏班之后,还有另外一个人进过文莺莺的房间,并且趁机将她给杀害了。如果文莺莺当时还处于昏迷状态的话,的确不太可能知道真凶是谁。”
伍钦旸道:“所以她就让我们穿越了?福尔摩斯还是狄仁杰啊,查到了真相才能回去?”
玄珏道:“也许吧,而且那个镯子也很有问题。八苦斋的店老板说过,他们挖开的是‘杨家祖坟’,文莺莺是戏班的人,怎么可能会被埋在杨家祖坟里?当然,这个问题也不难解释,咱们等会儿再说,先说另外一点。镯子本来是杨家的东西,被杨少爷偷出来送给了文莺莺,后来杨老爷去戏班要回,文莺莺说镯子已经丢了,对杨少爷也是一样的说辞,但最后这个镯子却出现在了她尸体的手腕上,是她说谎了还是有人把镯子还了回来?”
伍钦旸道:“第一件事是因为冥婚?是文莺莺和杨少爷?杨少爷应该还没结婚吧,他家要是为了祖坟的风水考虑,有这个决定也不奇怪。而且文莺莺既然被杨少爷给那个了,霸王硬上弓,旧社会的话也只能是杨家的人了吧?至于镯子的事儿韩向阳没说在文莺莺的房间里发现杨家的镯子,也许是真被人给偷走了?”
玄珏道:“所以说这件事情肯定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还有程家,这些年来镯子一直是由程家保管,那程母怎么会突然把镯子送到了八苦斋,而且还托店老板设法卖掉?镯子被送到八苦斋是在今年七月,尹海璐的命案也是在七月发生,两个时间十分接近,不过我们还不清楚这两件事的先后顺序,那可不可以猜测镯子也和尹海璐的命案有一定的联系?程母又对警方隐瞒了什么?案发现场的门锁没有被撬的痕迹,为什么?一是因为凶手有房门钥匙,二是被害人主动开门,三是在房门打开的情况下被人趁虚而入,这是常规层面的考虑。但如果杀害尹海璐的并不是人呢?这个‘第三人’会不会就是镯子里的文莺莺?但无论怎么说,杀害尹海璐的都不太可能是程家的人。”
伍钦旸简直想给他哥跪下,但又不太明白玄珏最后那句话的意思,疑惑道:“为什么啊?”
玄珏道:“你第一次去看程昌骏的时候就已经觉得他不对劲了,程家父母和他朝夕相处,肯定比你发现的更早。程昌骏的反常是在尹海璐被害之后,程家早年盗墓出身,如今又是研究古董的,肯定听说过一些志怪传奇,四个月的时间,就算病急乱投医也能考虑到鬼上身这种可能。程家父母不一定清楚文莺莺的事情,却一定清楚尹海璐的事情。程昌骏已经有了充分的不在场证明,但这个鬼还是缠着他,如果凶手真的是没有充分不在场证明的程家父母,他们总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被鬼害死,所以一定会向警方坦白。可实际上呢?他们什么都没说,所以我猜程母很有可能隐瞒了一些和案子有关的线索,但真凶绝对不会是她。程昌骏跳楼后她能跟着跳楼,证明她为了儿子早就不在乎自己的这条命了。”
伍钦旸点头道:“好像有点儿道理如果他女朋友真是文莺莺杀的,事情也没那么复杂了。那文莺莺呢?她又是被谁害死的?现在的线索太少了啊。”
玄珏道:“所以你穿越成了民国的警察杨家是肯定要去一趟的。”
伍钦旸道:“可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人还认不全呢!”又趴在床上唉声叹气起来,心想他舅妈要是民国的警察局长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二一章
肖云鹤当然不可能穿越回民国当他的警察局长,所以伍小同学也只能苦逼兮兮地自力更生。这边兄弟二人商量好了“调查杨家”和“调查戏班”的下一步计划,一百多年后的医院里却早已乱成了一团。同一间病房里相继有三人坠楼,完全已经严重到了事故的级别,闻讯而来的医生和护士到底还是晚了一步,正好目击了谭翊抱着玄珏摔回屋内和伍钦旸坠楼的一幕。
谭翊被摔了个头晕眼花,坐起来的时候就觉得怀里玄珏的身体一沉,心说这回可是麻烦大了,把玄珏交到一旁的护士手里,又跑到窗边低头朝楼下看去。地面上一滩暗红色的血迹十分刺眼,急诊部已经将坠楼的三人用担架匆匆抬走。谭翊没看清伍钦旸到底有没有受伤,又听身后的护士叫着“醒醒,醒醒”,知道玄珏应该是叫不醒了,这时楼下也已经传来了报警的喊声,围观的和尖叫的都乱成一团。
谭翊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拿出手机给他大伯打电话,结果却是殷浩接的。谭翊酝酿了半天,觉得与其胡乱猜测还不如实话实说,半天才憋出一句:“殷伯,伍钦旸他从楼上掉下去了”
许愿刚从厨房出来,就见殷浩穿了外套要往外走,便放下盘子道:“要吃饭了,你干嘛去?”
殷浩的眉毛皱了一下:“小翊刚才来电话,说旸旸从他们医院楼里摔出去了。”
许愿惊讶地“啊”了一声,忙问道:“怎么回事儿?受伤了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