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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也碍着你了?”
郁连城道:“寡人看不顺眼!”
“那你别看不就行了?”
郁连城指着她对陆嘉道:“敢如此忤逆寡人,你说她像是做皇后的料么!”
陆嘉原本正愣愣看着那一口一口吃得正香的漂亮小孩,乍听陛下对自己如此抱怨,忙道:“陛下恕臣御前失仪。”
郁连城摆摆手:“不是你的错,天下还有比他更娇气的娃娃么,谁见了都得惊讶。”
陆嘉垂着眼睑,眸子里的情绪不甚分明。
郁连城道:“若无事,驸马就回府吧,皇姐产期将近,需多费些心。”
陆嘉道:“臣遵旨。只是还有件东西,是公主交给臣的,公主希望陛下能代她送给季城主。”说着自袖中取出一个绣囊,呈给郁连城。
郁连城看一眼自顾自给弟弟擦嘴角的季摇光,皱着眉接过香囊,道:“这不是皇姐的随身爱物么?”
小时候他缠着皇姐要都不给的,如今给一个外人,算是什么事儿!
小皇帝很纠结地捏着绣囊,捏出里面似乎是个镯子,打开一瞧,果然,乃是一枚极温润的绞丝玉镯。
陆嘉道:“陛下,公主说,这和田羊脂白玉绞丝镯乃先太后临终时交予她保管,让她送给未来的皇后娘娘。”
郁连城捏着手镯道:“知道了,你退下吧。”
陆嘉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开口道:“陛下恕臣冒犯,公主说说臣得亲眼看着您将此手镯给季城主戴上,臣才能回去。”
“戴戴上?”小皇帝结结巴巴做了一个无意义的重复,随即想象了一下“执子之手”的情景,立刻如尾巴被踩的猴子一般跳了起来。
季摇光看了上蹿下跳的小皇帝一眼,小皇帝立刻将镯子藏到背后,强装淡定道:“你想都不要想了,寡人不会给你戴的。”
洞不得房
季摇光拈了一粒樱桃放入口中,缓缓道:“陛下,你若没有梗脖子的话,会显得更加镇静些。”
小皇帝手一抖,差点将那婆婆转托女儿送给儿媳的镯子摔了。
苍苍眼巴巴看着那一盏水灵灵的红樱桃,使劲儿挠姐姐的手心:“苍苍也吃一颗好不好?”
季摇光对着弟弟粉温柔地一笑:“不好。”
苍苍眼中的小火苗瞬间熄灭,转换成了莹莹泪光。
季摇光捏一捏他的小鼻子,笑道:“哭鼻子也不行哦。”
莹莹泪光演变成了泫然欲泣。
季摇光笑吟吟从那满满一琉璃盏樱桃中抓了一把取出帕子包上,对苍苍道:“留着给你明天吃。”
苍苍迅速地破涕为笑。
“多谢陛下赐宴,天色已晚,季氏姐弟就此告辞。”季摇光说完,起身朝着郁连城一拜。
小皇帝一愣,立刻问:“你要去哪儿?”
季摇光答:“自然是回住处。”
郁连城被她这理所当然的口气噎着了,险些恼羞成怒:“长公主的话你没听到?”
季摇光语气恭敬:“陛下容禀,长公主只见过季摇光一面,就对我如此‘看重’,我虽然‘感激’,却不能接受长公主的‘好意’。于公,我身为一城之主,不能置全城百姓于不顾,于私,我已有婚约在身,不敢忘‘糟糠之夫’,做那薄情寡义之人。”
郁连城听到那啥“已有婚约在身”,只觉一道惊雷当头劈下,各种蘑菇云,霎时间一颗青春的小心肝直碎成饺子馅儿,理什么智冷什么静通通飞到爪哇国了。
他蹬蹬蹬冲到季摇光面前,无限恼怒地吼:“他是谁!”
面对小皇帝哀怨的质问,季摇光瞬间有一种自己红杏出墙且被丈夫抓包的错觉。
“他是谁!”
皇帝陛下暴怒的飓风冲得季摇光拉着弟弟连退三步,陆嘉以及二十丈之外侍立的宫人侍卫立刻跪倒在地。
季摇光眼风斜了陆嘉一眼,琢磨着要是此时把青云公子供出来,小皇帝会不会一怒之下把自己的姐夫剐了。
“陆嘉——”
季摇光抖了一下,确定这话不是自己说的以后,朝弟弟望去。
苍苍抱着小肚子,炯炯瞪着陆嘉。
陆嘉一头暴瀑冷汗。
郁连城难以置信地看着苍苍。
是他凌乱了?还是这世界玄幻了?
季摇光干巴巴笑了两声,将弟弟塞到自己身后,冲郁连城假笑道:“苍苍的意思是说,我那未婚夫是一个跟驸马爷一样温文雅致、才情出众的人。”
她心里同时暗暗说:其实是前未婚夫。
郁连城一口银牙咬得嘣嘣脆响,他瞪了季摇光一眼,又瞪了一眼,最后——
小皇帝冲上去抓起季摇光的右手,十分粗鲁地将那白玉绞丝镯一套,瓮声瓮气地说:“凭他多雅致多才情,都叫他没戏!”
然后,他竟然一副嫌弃状,将季摇光的手丢开了。
季摇光饶有兴致地看着腕上的玉镯,嘴角弯起一个诡异的弧度:“陛下,我不戴镯子的。”
郁连城一愣,神情有点迷茫,又有点恍惚,喃喃道:“为什么?”
“我是练武之人,经常要动刀动枪,戴着这些最后也是白糟蹋东西。”
郁连城皱着眉,他觉得此时此刻这情景,这些话,好像在哪里见过,也说过,可是任凭他怎么想,就是想不起来。
季摇光将镯子取下来,笑道:“陛下还是收回去吧。季氏女福薄,不是当后妃的料,恐怕要辜负陛下和长公主的美意了。”
小皇帝也不接镯子,只是盯着季摇光道:“季摇光,寡人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季摇光嘴角一抽:“陛下真是贵人多忘事,去年塞外,您在西征的途中两次路过摇光城,我们身为双方首领,自然是见过面的。”
“不,是在那之前,更早的时候。”
小皇帝的语气很缥缈,动作很放肆,因为他的手正伸过去,要揭季摇光的羽毛面具。
季摇光居然没动。
“我额上有道疤,陛下请不要让我难堪,好吗?”
她从来不曾如此温柔地对郁连城说话,以致小皇帝一个失神,真的把手收回去,还讷讷说了一句:“失礼了。”
季摇光晃一晃镯子,笑道:“这个还请陛下收回去吧,虽然是皇帝,但也别这么任性地勉强别人。你也明白,我是摇光一城之主,甚至我的名字,都取自城名,所以根本不可能如长公主所说对不对?”
郁连城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个女孩子温柔起来的时候,有一种令人难以抗拒的魔力,至少他现在,甚至无法说出一个不字。
小皇帝接过镯子,沉默了一下,问:“你住在哪儿?”
季摇光看看弟弟,沉吟道:“不管之前住在哪儿,今天闹了这么大动静,是不可能回去了。”
郁连城道:“那就住春姜——”
季摇光一眼望过去,小皇帝自动消音,改口问:“那你想住哪儿?”
摇光城主嘴角一勾:“塞外一别,久不见安阳公世子,此次来中原,不知能否到他府上一拜?”
小皇帝眼中一阵风起云涌。
正在温柔乡里逍遥快活的郁世子此刻还不知道,偌大一个横祸正以光速朝自己飞来,瞬间扣到了他脑袋瓜上。
郁连城道:“郁世子早已成家立业另辟府邸,你一个未婚女子,到他家住不合适。”
季摇光斜了一本正经的小皇帝一眼。
“你看,皇姐对你甚是仰慕感激,不如,你先到驸马府暂住。”
季摇光嘴角抽搐道:“陛下,你别怨我出言刻薄,天下皆知,长公主对陆驸马管得多严,你觉得我去那儿合适吗?”
郁连城一愣,还未待发飙维护长姐,苍苍忽然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嘀咕说:“好困哦。”
季摇光立刻摆摆手:“算了算了,与其住驸马府,还不如春姜馆,起码比较近,还没有母老虎。”
郁连城气道:“你怎么能对长公主这般不敬!”
季摇光笑道:“我说的可是京城百姓一致认同的大实话,陛下不信,去坊间走一圈就明白了。”
郁连城咬牙道:“谁敢说这话,诛他九族!”
季摇光把弟弟狠命揉眼睛的小嫩手拉下来,嘱咐道:“小心揉成兔子眼。”然后看着郁连城道:“陛下饱读圣贤书,肯定知道‘防民之口胜于防川’,明域立国数百年,向来以仁善贤孝治国,若推行‘因言获罪’之策,只怕数年后,朝堂上再无敢言直谏之臣。”
郁连城被堵得哑口无言。
苍苍的哈欠又上来,困倦的眼泪直往外冒,小脑袋还不停地往季摇光身上撞,一边撞一边嘟囔:“睡觉姐姐嗯苍苍要睡觉”
季摇光对弟弟最没有抵抗力,于是立刻对郁连城道:“找人带我们去春姜馆。”
郁连城大袖一挥,冷哼一声:“走吧,就在御花园后面。”说着就往春姜馆走。
季摇光不动:“陛下,现在天色已晚。”
郁连城道:“寡人眼不瞎,看得出。”
季摇光还是不动:“我记得春姜馆住的都是各国进献的美人。”
郁连城道:“寡人知道。”
季摇光定定道:“女眷们此刻应该已经歇下了。”
郁连城不耐烦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季摇光道:“按理说,没进宫,就不算是你的人,你这会儿去,不太方便吧。”
郁连城愣了一下,脸刷的爆红,指着季摇光气得都结巴了:“你——你——你——”
季摇光笑得甚是诚恳:“陛下身体不适,还是歇着吧,这种领路的事儿,随便叫个宫人就行。”
郁连城在座位上一个劲儿地咳嗽,咳得肺疼,最终决定暂时避一避季氏女魔头,就叫了贴身内宦带季摇光去春姜馆。之后,小皇帝见陆嘉看着自己手里的绞丝镯犯愁,便道:“驸马回去吧,就说镯子的事儿寡人自由分寸,让皇姐不要担心,胎儿都快八个月了,好好养身体是正经。”
陆嘉得到皇帝的鸡毛令箭,心里不由松了口气,他悄悄看了远处的季氏姐弟一眼,告退。
对于小皇帝来说,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尤其是听了永靖寺及驿馆周边的情况汇报以后,正喝粥的小皇帝一巴掌拍飞了翡翠碗。
“你再说一遍!”
小皇帝的声音森然,冷静,带着点暴风雨前的味道。
辛醉面无表情,心中狂跳,道:“陛下,臣只是转述实情。”
“那就再转述一遍。”
辛醉道:“季城主高塔一跃,被驿馆的那些使臣来宾大肆渲染,已是名扬京城。木兰公主去探望长公主时,听长公主说想让陛下纳季城主为后,回到驿馆就将此消息传开了。木兰公主散播消息的时候还私下里加了句评论说季城主若是愿意还好,若是不愿,陛下曾是季城主手下败将,只怕将来‘拜得堂却洞不得房’。”
辛醉再一次提着心吊着胆重复完,冷汗啪啪往下砸。尤其是说到最后那一个时辰内就传遍京城的“神句”,猛然有一种天地变色鬼哭神嚎的感觉。
郁连城拿着象牙筷的手抖啊抖啊抖,忽然“啪”的一声生生将筷子拗断:“谢木兰!”
小皇帝怒气冲冲蹦了起来,直直往一个方向奔。
辛醉迟疑着:“陛下,木兰公主住驿馆,驿馆在东边。”
看看,这都气糊涂了,不过木兰公主也真绝,那种话是个男人都受不了啊。
郁连城奔得更急了,一边奔一边吼:“谁管谢木兰住哪儿!寡人是要去洞房!”
辛醉差点一个跟头栽地上,他看着皇帝陛下飞奔的背影犹豫了一下,再看看周围抖抖索索的侍卫宫人,没一个扛得住的。他又想想摇光城主那非比寻常的武力值,觉得还是追上去为妙,万一陛下不小心掉血了,至少还有个人在旁边给他加一加。
当然了,他会在暗中忠诚地履行自己的职责。
毕竟,没有那个男人能忍受——洞房还带帮手吧。
郁连城半夜三更驾临春姜馆,只把一干大小管事惊得魂飞魄散,尤其是陛下顶着一张锅底脸问了摇光城主的住处后,如龙卷风一般过境,满地的管事们都被席卷成了五体投地,趴在地上不敢动弹。
此时将近子时,苍苍早已吃了山楂蘸蜂蜜睡下,季摇光也朦朦胧胧的,即将见到周公。
“咚!”的一声响,新房呃闺房的门被龙足踹开,晃来晃去嘎嘎响。
因是皇帝贴身内宦引来的季氏姐弟,春姜馆的管事嬷嬷们自然不敢怠慢,将他俩安排在一个独立的小院,景色颇是幽静雅致。当得上是:帘上串璎珞,床前悬明珠,端的一个好住处。
也因此,这院儿里的噪音没危害到那些正为明天选妃而忐忑不安辗转难眠的女孩子们。
季摇光正入梦的坎儿被人生生掐断了,那心中的愤怒可想而知。
直觉告诉她有个危险人物正矗在自己床帐外边儿,貌似还一副虎视眈眈模样,即使是宫廷特有的厚重纱帐都隔不断那人执著热烈的目光。
虽然她还未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