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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被塔玛沙漠周边国家的人知道,以强悍闻名的塔玛沙漠马贼群拥而上围攻一个小姑娘,以后还怎么好意思去抢劫哟!
此刻的情景好比以往他们打劫客商,总是大度地给人家留块遮羞布,不过现在对象颠倒了,换成他们被扒,要是放弃自己作为塔玛马贼的最后底线,那就等于自己把仅剩的大裤衩脱了。
归根究底,他们是一伙爱面子的贼。
就在这个当儿,远远地跑来一匹小毛驴,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在驴背上大喊:“阿爸,我来给你报仇!”
正躺在临时帐篷里养伤的吉若听见了,只觉伤口更加疼痛,诘问身边的人道:“谁回去报信的,把这臭小子引来了?”
转眼间吉若的儿子普楚就骑着小毛驴儿奔了过来。
普楚一张圆圆的脸蛋,婴儿肥未褪,俨然一个青涩稚嫩的可爱少年,他扛着一把大刀往人群里一扫,立刻发现了目标,驾着小毛驴儿就冲阿依木奔过来,叫道:“是你打伤我阿爸的?”
阿依木点了下头。
普楚打量了阿依木一番,皱着鼻子感慨:“你好好的一个姑娘家,为什么要做贼!”
听见这话,从明域到摇光经历了无数恶战的阿依木差点一个跟头栽下马背。
你和我究竟谁是贼啊!
普楚拿刀指着阿依木道:“你打伤了我阿爸,我要和你决斗!”
阿依木轻轻吁了口气,嘴角一勾,道:“你是不是应该先去看看你阿爸的伤势?”
普楚愣了一下,点头道:“对哦,来之前阿妈是这么叮嘱我来着。”
这时候吉若已经挣扎着吩咐属下将儿子带过去,孝顺的普楚见到阿爸的侍从,立刻又驾着小毛驴儿奔向他阿爸。
不一会儿,吉若的帐子里传出普楚的叫喊:“阿爸,你说我打不过她?哼,我去打给你看!”话音未落人就奔了出来,跃上毛驴背又杀到阿依木面前。
阿依木的坐骑看到主人的对手竟然骑着一头驴来,鼻息喷得愈发响亮。
驴觉察出了马对自己的蔑视,也不甘示弱地哼儿哈儿叫起来。
普楚因被他阿爸看轻了,十分义愤,眼睛和脸蛋此时皆是红彤彤的,阿依木一见这情景,不知怎么就想起了自家弟弟受委屈时的小模样,于是心下一软,开解起普楚来:“我问你,你打得赢你阿爸吗?”
普楚摇摇头,挺着小胸脯自豪道:“阿爸是塔玛沙漠的黑风暴,我现在打不过他。”
黑风暴?这比喻真够衰的。
阿依木嘴角一勾:“可是,我刚刚赢了他。”
普楚立即气短,吭哧了一会儿,叫道:“是你使诈!”
阿依木那小心肝又软了一分,你说你辩解的模样怎么都这么像我那宝贝弟弟,这叫我如何忍心下手啊!
她自认对一切像她弟弟那样又可爱又执拗的小东西没有抵抗力。
虽然事实上吧,普楚在年龄上比她还大着一点点。
普楚一眼瞥见他阿爸被人抬了出来,生怕阿爸阻挠自己跟阿依木的决斗,大叫一声,挥舞着大刀就照阿依木砍去。
阿依木看着他那急吼吼扑过来的表情,好比自己那软趴趴的弟弟看见了香喷喷的饭菜生怕自己吃不到一样,不由就叹了一口气,调转马头避开了那雪亮的刀光。
普楚一刀没砍中,便指着阿依木叫道:“你不许躲!”
我不躲,等着被你砍?就算你有那么点像我弟弟,也不能这么着让我牺牲吧?
阿依木一咬牙,反手一转,将银枪的枪杆敲了出去,打在小毛驴儿肚子上,小毛驴儿吃痛,“嗯昂嗯昂”地叫起来,驮着普楚撒蹄子就窜了。
普楚急得在驴背上大叫:“你使诈你使诈你使诈”
吉若在担架上挣扎着坐起来,对阿依木说道:“多谢你手下留情。”
阿依木嘴角一勾:“也希望您能够对摇光的城民手下留情。”
吉若苦笑道:“我们技不如人,自然不会进城生事。”
阿依木跃下马背,将银枪掷入沙土中,拱手向吉若和众马贼道:“我代所有摇光城的百姓,谢谢各位了!”
吉若示意属下撤离,阿依木对吉若道:“只要不是来打家劫舍,摇光城随时欢迎众位。”
吉若勉强挤了个笑容出来,领着数百马贼于片刻之间走了个干净。
阿依木长吁一口气,抬手将额头的羽毛取下来,甩了一把汗,喃喃道:“幸好这些马贼比那些皇家刺客要面子,否则,我就是不死也得脱层皮呀!”
接着,她拔出银枪便往回走,坐骑慌忙跟上。
直到阿依木在下面叫门,在城上观战的兵士们才回过神来,纷纷爆发出高亢的欢呼,一边感谢万能的真主,一边感谢神之使者,百忙之间也没忘来开门。
阿依木进城的时候,遭遇了人生中第一次热烈且隆重的围观,无数的城民夹道欢迎凯旋的神之使者,虔诚地仰望着她,将散发着香味的花朵和丝绢掷向她。
夹道尽头,飞奔过来一个气喘吁吁的小人儿,水汪汪的红眼睛和粉嫩嫩的红脸蛋,像极了年画上的招财娃娃。
阿依木一见这团小人儿,立即笑眯眯弯下腰张开双臂,小人儿欢呼一声,一头扎进他姐姐怀里。
阿依木一起身,小人儿自动改变姿势,跟只八爪鱼一样挂在他姐姐身上,一边还伸着小嫩指头戳来戳去,神情十分急切:“姐姐姐姐,你没有受伤吧,你不让苍——奎尼去城头观战,奎尼只能在下面等,等得好害怕哦!”
阿依木抓住他乱戳的小嫩手,道:“你对姐姐这么没信心啊?”
八爪鱼状的奎尼在姐姐身上蹭了蹭小脑袋,笑道:“当然不是啦,可是不晓得为什么,还是好害怕哦。”
阿依木默默叹了口气,暗暗哀叹,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哟!以后的生活安定了,一定得把他教成铁铮铮的男子汉,不然百年之后,我恐怕就要披发覆面才能去见爷爷和爹爹啦。
本来阿依木想等人群散了之后去找艾尼里长入籍的,却不想夹道尽头居然是以牧仁里长为首的摇光城所有里长,皆炯炯地将姐弟俩望着。
阿依木皱了皱眉,似乎有点明白这是什么状况了。
果然,牧仁走上前来行了个屈膝礼,神态恭谨,语言有礼:“万能的真主在上,请问神使大人,您能否留下来成为摇光新主,保佑我们摇光城的百姓?”
留下来,还是继续逃亡,阿依木抱着弟弟,脑袋里闪现出这样一个选择题。
就算我还能撑得住,小家伙跟着我跋涉也实在是太辛苦了。
阿依木紧了紧抱着弟弟的手臂,缓缓点了点头。
整个摇光城霎时间喜极而泣。
在巨大的欢呼声中,阿依木轻轻对弟弟说:“从今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
奎尼软趴趴挂在他姐姐肩上,十分满足地露出白生生的一口小牙:“只要跟姐姐在一块儿,哪里都一样。”
之后,牧仁等几位里长在摇光城的礼拜寺后院给阿依木姐弟安排了住处。阿依木虽然不信鬼神,却尊重别人的信仰,本来她默认了自己是神之使借此获取摇光城民的信任已经有些不安,此时想到自己以后都要住在清真寺,多多少少都有点闹心。
于是,她在私下里跟众位里长摊了一半牌,说她只是带着弟弟逃避流寇的明域平民,并非什么神之使,之前没有说清楚也只是希望借安拉之名,坚定人们保卫摇光的信心罢了。
众位里长面面相觑,最后艾尼里长笑眯眯道:“你恰巧在这个时节来到,又拯救摇光于危难,这难道不是真主在冥冥之中指引的结果吗?我们虽然虔诚,却并非愚昧,赤那大人,还有您,都是摇光的福星,请安心留下来吧。”
几位里长纷纷点头。
听了这话,阿依木于是安心了。
里长们走后,阿依木让弟弟自己去洗澡,结果她弟弟死活非让她给洗。
阿依木哭笑不得,只得好好哄着:“你就快十岁了,十岁了还不能自己洗澡?那水能有多深,连你小胸脯都不到!快,乖乖给我洗去。”
奎尼抱着姐姐的手臂就是不松:“以前都是姐姐给我洗的嘛,为什么现在不洗了?”
“你不是说自己长大了嘛,长大了还让姐姐洗,你羞不羞,羞不羞,嗯?”
奎尼水汪汪的眼睛一闪,就开始眨呀眨呀眨:“十四岁以后才算长大,姐姐给我洗嘛,我洗不干净嗳,到时候姐姐又说我。”
“自己多洗几次就好了,少在这儿胡搅蛮缠,再不去以后克扣你伙食。”
奎尼想也不想就摇头道:“姐姐那么疼爱苍苍,才不会克扣——”一看他姐姐瞪着眼,忙伏低做小垂下头,嗫嚅着改口:“姐姐不会克扣奎尼的伙食。”
阿依木气得想去拧他耳朵,手伸出去了终是没舍得,只得硬着心肠摆出黑脸:“你是仗着我宠你就无法无天了是不是,臭小子,你去还是不去?”
奎尼那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立刻红了,默默松开姐姐的袖子,抽了抽鼻子,抹着脸挪向浴室。
那小小的背影无限落寞,看得阿依木心里一抽一抽的,差一点就忍不住要扑过去抱住他。
我怎么越看越觉得自己像是虐待小孩的后娘呢?我明明是他姐啊,虽然不是一个娘生的,但我可从来都是把他当亲弟弟看的,我对我自己都没那么好呢。
阿依木仰天长叹,看见弟弟踏上了浴室的台阶,那萧瑟的脚步仿佛是冲着断头台去的,一步一步踩得她脑袋疼,于是不由就喊了一声:“苍苍。”
长姐如母
前一刻还无限伤心的苍苍立马回了头,兴高采烈地“嗳”了一声,眼看着就要飞奔过来。
阿依木赶紧摆手制止他的动作,叫道:“小桌上放了盘馕饼,你还没吃午饭吧,先吃一点垫垫肚子再洗,空肚子洗热水澡会头晕。”
苍苍重重点头,眼巴巴看着她姐,等着她改变主意。奈何他姐姐这回铁了心,只是挥了挥手:“换洗的衣服也在桌子上,去洗吧。”
苍苍非(…提供下载…3uww)常失望地又踏着萧瑟的小步子进了浴室。
阿依木自己也提了几桶水在房间里洗了一回,因担心着弟弟,迅速收拾了一下就来浴室验收成果。
没想到啊没想到,进了门却只看见她弟弟正在奋力地跟金灿灿的馕饼奋战,鼓起的小肚子已经与他那小身板严重不成比例,犹如懒蛤蟆吹起的腮帮子,一不小心就要爆皮。
阿依木吓得赶紧上去蛙口夺食,慌道:“老天爷,你吃了多少?”
奎尼打了个嗝,也不知是被姐姐惊的还是自己吃撑了,他掰着小嫩指头算了算:“来的时候有六张,嗯,现在还有一、二、三,还有三张,加上姐姐你手里拿的半张,嗯,苍苍吃了两张半。”
看着那直径足有一尺的烤馕,阿依木霎时间只想拿它把自个儿拍死。
奎尼继续打着嗝说:“这个饼样子虽然古怪些,还挺好吃的,姐姐你也尝尝啊。”说着小嫩手又伸了出去抓饼。
阿依木欲哭无泪,抱起她弟弟就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喊清真寺的主管里长果穆。
果穆来了,乍一见奎尼的肚子也吓了一跳,连连道:“怎么一眨眼就大了这么多?”
阿依木匆匆解释了一番,问:“会不会撑出病来?”
果穆失笑道:“无妨,馕饼酥脆,小孩贪吃也是有的,多吃点也没什么,喝几杯陈茶化一化就好了。”
阿依木慌里慌张又抱着弟弟去泡茶,奎尼见把姐姐吓着了,非(…提供下载…3uww)常惭愧,虽然实在是喝不下,也只能抻着脖子往下咽。接着阿依木又牵着他在清真寺里转来转去地消食,怕他不愿意走还搜肠刮肚讲起了伊斯兰教的故事。
奎尼看着他姐姐紧张兮兮的模样,顿时觉得自己又被重视了,不由非(…提供下载…3uww)常开心,于是他努力地听故事,努力地消食,还琢磨着以后时不时该多吃点。
阿依木看着弟弟心满意足地摸着小肚皮,愈发觉得将他教养成男子汉的路途实在是漫长得很。
最终,等奎尼的肚子消下去之后,还是阿依木拎着他仔仔细细洗了一回,奎尼虽然被搓成了一只通红的小虾子,浑身的皮儿都隐隐作痛,却仍旧十分开心,还没等洗完就泡在水里惬意地睡着了。
阿依木喊了半天也没把他喊醒,又担心让他湿着头发睡要生病,只得扯着浴巾给他前前后后擦了几遍,抱着他到院子里晒太阳。
这时,牧仁里长来给姐弟俩添补生活用品,一进门就看见阿依木怀里那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虾子,牧仁大笑:“阿依木,你对你这小弟真是好得没话说了。”
阿依木扯出个笑容来:“以前纵容惯了,一时还真改不了。”
熟睡的小虾子在姐姐怀里拱动几下,咂着小嫩嘴哼唧几声,将两只眼睛睁开一条缝儿望了姐姐一眼,方才安心地喟叹一声,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