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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特别想你,想着宝贝苍苍这时候在哪里呢,睡着了没有呢,如果恢复记忆了,还记不记得我,会不会还把我当姐姐呢?我在河边站了很久,想着想着,眼睛特别酸,一眨眼,脸上痒痒的凉凉的,我愣了半天,才明白那是眼泪,好长时间没有那样哭过了”
看着她温柔的笑脸,长生眼睛又湿了,一头扑进姐姐怀里。
季摇光拍着他,柔声道:“那时候就想,这世上啊,没有走不通的路,只有想不开的人。何必稀里糊涂地为难自己呢,顺应自己心中所想处事就行了,我只有这一个弟弟,不管他变成什么样,他都是我弟弟,这世上我最亲的人了。”
长生哽哽咽咽重重点头,唤了一声“姐姐”,便不再开口,一心一意哭起来,好像要把这些时日攒下的迷茫全用泪水冲散一般。
季摇光下巴磕着弟弟毛茸茸的头顶,轻轻笑起来。
不论世事如何,唯有此情依旧。
姐弟二人诉完别情,相伴走出密林,长生去将水牛还给附近村落的苗民,牵回自己来时所乘战马,便和姐姐共乘一骑前往偃城。
“你怎么会来南山谷的?”看弟弟情绪稳定了,季摇光才将心底的疑惑提出来。
“我记忆恢复以后心里乱得很,在偃城呆不下去,就出来找姐姐啊,虽然你走的时候没跟我说你去哪儿了,可今时不同往日,我现在这么聪明,稍微一猜就猜到啦!”
季摇光虽然笑着,眼中却有些隐忧:“对啊,不过,你是一直都很聪明。”
长生当然明白她忧愁些什么,道:“姐姐,你不要想那么多了,短命也没什么啊,这世上短命的人多了去了,远目族人长寿的是不少,可真正快乐的又有几个?看看远目翠杉,静水姑姑,其实我这样短命的不是也挺好吗,至少有生之年活得开心啊,这辈子也值了。”
季摇光仰了仰脸,笑道:“嗯,你说得对。”
长生道:“就是因为姐姐知道我这个结局,所以你以前才那么纵容我,直把我养成了个嗯,郁连城怎么说我的来着,面团娃娃。”
季摇光盯着长生,期期艾艾道:“是我不对,可我又没养过小孩,自然没有经验嘛。而且你小时候那么可爱,真是捧着都来不及,我也不是没想过狠心磨练你的,可你嘴一撅脸一跨我就没辙啦。”
长生笑道:“我不是怪姐姐啦,只是觉着你每时每刻都想着啊呀呀弟弟是个短命鬼,这样多累。没有爷爷没有静水姑姑,我早就没命了,这辈子本来就是赚了,不需要觉得有什么可惜。姐姐也不要总是执着于此了,好不好?”
季摇光看着他轻松惬意的小脸,不禁掐了一把那水当当的脸:“好。”
长生道:“姐姐这次来南山谷,要办的事情办妥了吗?”
“嗯,姑姑的彩虹蜘蛛拿下远目和加的金蛇蛊,毫不费力。”
长生笑道:“远目和加没了金蛇蛊,就等于少了一条臂膀,其他苗民的蛊术不足惧,郁连城又有春秋相助,偃城绝对没问题。”
“那个,苍——生——”
长生噗嗤一声,笑得前仰后合:“姐姐,这么大的名字我可担不起。”
季摇光也觉得有点丢脸,嘴角一阵抽搐。
长生笑道:“随便怎么叫啦,还不都是我。”
季摇光掐了他一把,觉得挽回了一点面子,问:“你似乎不太喜(…提供下载)欢远目翠杉?”
长生扁扁嘴:“姐姐很喜(…提供下载)欢她吗?”
季摇光立刻道:“怎么可能!不过,虽然不喜(…提供下载)欢,也不是太讨厌吧。可是你,刚刚好像很仇视她,当年,真是她给你下的药?”
她听爷爷隐约提到过,当年谢同辉逐远目翠杉出宫的理由,是西越曹皇后指斥远目翠杉以巫蛊之术加害四皇子,即郁慧妃所出的长生殿下。而凝时邪香,也的确是远目族用来驻容的奇药。
相逢在望
后宫争斗向来理不出个头绪来,再加上曹皇后一贯的恶毒作风,季摇光虽不大待见远目翠杉,却也一直很怀疑这是曹皇后嫁祸他人一石二鸟的结果。
长生道:“她不是主谋,是从犯。我中了那邪香之后,便有了意识,模糊看到她站在曹皇后身畔。似乎是她父亲落到了曹皇后一派手中,曹皇后以此要挟,让她给我下了毒。”
季摇光摸着下巴:“这个曹皇后,和谢同辉还真配,都该千刀万剐。”
长生笑道:“所以,这次苗疆之祸,一定要避免,绝了西越那帮人入侵中原的计划,保管他们比死还难受。”
季摇光拍拍他:“别这样,你娘郁慧妃,你姐姐谢木兰,总还是——”
长生抓住姐姐的手,一字一顿掷地有声:“我娘早就在枇杷树上自尽了,爹也在塞外病殁,至于姐姐,不就在眼前么,除了你,再没有别人啦。”
季摇光欲言又止。
长生头一歪,笑容有几分邪气:“还是说,姐姐想我回西越去,和谢木兰、远目和加等人拼个头破血流去争那储君之位?”
季摇光被弟弟那纯真脸上露出的邪魅笑容震住了,抽着嘴角道:“呃,那倒也不是。”她虽然想过弟弟或许可以认一认亲娘,却还从未有过把弟弟送进西越皇宫的念头。
毕竟,西越皇宫,那就是个渣滓洞啊!一个大渣周围环绕着各色小渣,顺带繁衍出几个小小渣——谢同辉虽然明面上只有一个三岁的儿子,但那几个活蹦乱跳的公主,即便比不了谢木兰,也差不远,都不是省油的灯。
长生笑道:“那不就好了,反正他们都当我死了,我又何必当他们活着?”
季摇光沉吟道:“郁慧妃她,当年把你交给爷爷,也是不得已,那时候你留在西越皇宫,必死无疑,她也是为求一线生机,才将你送给爷爷。若真是狠了心舍弃你,大可嗯,总之,普天之下为人母者,没有不疼儿的。苍苍,你也别太责怪她。”
渣滓洞!渣滓洞!渣滓洞季摇光默念一百遍。
长生想了想,道:“好,我可以不责怪她——”
季摇光摸了摸他的头顶。
“我可以无视她。”
季摇光决定换个话题:“你离开偃城,郁连城怎么会同意的?”
长生笑道:“他不同意啊。”
季摇光瞪大眼睛:“我觉得,以你的身手,想从几万大军的驻地溜出来,还是很有难度的。”
长生眨眨眼:“嗯嗯,要不我也不会找春秋帮忙。”
季摇光眉毛一挑:“所以,在小皇帝看来,你是突然失踪的?”
长生又眨眨眼:“这取决于春秋有没有告诉他真相。”
季摇光无奈地叹口气:“好吧,你离开的时候,偃城的情形如何?”
长生道:“不好,也不坏。我五月十八那天走的,当时谢木兰还未离去,应该是正等着小皇帝拿我去跟她做交易。”
季摇光沉吟道:“今天是五月二十五,过了七天,也不知偃城现在如何了。”
长生笑道:“战时瞬息万变,猜也猜不着,姐姐若想知道,我们可以沿路打听一下。”
季摇光琢磨道:“如今云贵混战,与湘西之间唯有偃城这个关隘,西越要想问鼎中原,就一定得先拿下偃城。谢木兰若和小皇帝谈不拢,西越埋在棋仙关的兵力势必如猛虎出笼。不过,从棋仙关到偃城,不眠不休快马也要七八日,再算上你的威慑力和谢木兰向棋仙关传信需要的时间,嗯,我们应该来得及赶过去。”
长生扭头盯着姐姐,肃然道:“姐姐,你为何对郁连城这般尽心尽力?如果只是为了换取季氏暗线转明的机会,我牵制谢木兰,你除金蛇蛊,这些也够了吧?”
季摇光拉着马缰的手顿了一下,腾出只手将弟弟的小脑袋调转过去:“小心变成歪脖子。”
长生扁扁嘴:“王顾左右而言他。”
季摇光笑道:“你就当我是为了天下太平,为了黎民安乐吧。”
长生痛苦地捂住腮帮子:“咦,后槽牙好酸嗳,竟然拿这种话搪塞我。”
季摇光按住弟弟毛茸茸的小脑袋蹂躏一番:“你呀,叫我说你什么好。”
长生笑道:“说实话好。”
季摇光沉默了会儿,轻声说:“我最初学武的时候,爷爷对我说过,‘武者,止戈也’。爷爷虽是兵家,却并不喜(…提供下载)欢打仗,即便万不得已兴兵,也是为了换取一方安定。我兴许是受他的影响太深,所以骨子里见不得战乱,尤其是帝王博弈引发的战乱。”
长生点点头:“当年定康帝命爷爷征讨苗疆,爷爷那般拼命地从中斡旋,可恨虽然最终免去了战事,他却因为种种变故落得一身伤病。仅这一点,远目翠杉就不可饶恕,灭了南山谷也不足惜。”
季摇光嘴角一勾,道:“一个合格的兵家,绝不能将私人恩怨作为兴兵的借口。苍苍你想啊,如果当年爷爷想要报仇的话,南山谷或许早就不复存在,甚至是西越,也不会像如今这样安宁。我们做晚辈的,还是顺应老人家的心意,免得将来黄泉之下不好见面。”
长生叹了口气:“照你说的,我这辈子也合格不了,算啦,反正我的目标是天下第一厨师兼天下第一裁缝,哦,现在要加上天下第一蛊术高手。”
季摇光笑笑,揉揉弟弟圆圆的脸蛋:“坐稳了!”言毕快马加鞭而去。
道边景色变幻,如飞逝而过的似水流年,依稀听得谁在说:“你须谨记,能杀而不嗜杀,兴兵乃为止戈,方是季氏子孙。”
疾风掠进眼睛,有一种细微到难以察觉的疼痛,她一直不愿想起八岁那年在爷爷病床前侍奉的经历,因为那种看着最爱的长辈生命流逝而自己无能为力的记忆是如此痛苦,以致那段记忆被尘封,被雪藏,被束之高阁。
可是现在,或许因为到了这个爷爷为之付出巨大代价的地方,遇到了那个令爷爷一生不得安宁的人,那些被埋葬在心底的记忆忽然就涌现出来,一发不可收拾。
能杀而不嗜杀,兴兵乃为止戈——爷爷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飞快倒退的如画景色,像极了呼啸而过的大片岁月,那经久沉淀的言语就这么一直响在她心间,永恒地宛若时光的声音。
姐弟俩快马加鞭不分昼夜赶了四天的路,总算在五月二十九这天上午到了偃城附近的十方镇。这个依附于偃城的小镇要比其他城镇要幸运得多,因为这个小镇目前还未遭遇过苗人的蛊术洗礼。所以,虽然不少村民已经逃离,却总算还没到荒无人烟的地步。
季摇光一路走来见了太多的十室九空,此时不免松了口气,她跳下马背,对长生道:“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打听一下偃城的情形。”
长生却也跳了下来,牵着马笑道:“我和姐姐一块儿去。”
季摇光揉了他一把,叹气:“主意越来越大喽。”
长生歪着头笑:“不会啊,我还是很乖的。”
季摇光撇撇嘴:“乖?我看是乖张吧。”
长生眨眨眼,忽然粉羞涩地一笑,抓住他姐姐的手开始挠手心儿,拉长声音呼唤:“姐姐——”
季摇光抖了三抖,看着突然化身苍苍的他,无语望天。
长生却忽然脸色一变,冲着季摇光身后不远处的一堆草垛喝道:“哪里来的鼠辈!”
季摇光按住他,转身笑道:“阁下不必惊慌,我们姐弟只是偶然路过此地,稍作休息便会离去。”
那边没人答话,却在眨眼间冒出几条黑色的长蛇,迅速地朝着姐弟俩游过来。草垛之中窸窣声音大作,看来这几条爬虫还只是先锋。
季摇光嘴角抽抽,一边拉着后退,一边觉着晦气——她刚刚还庆幸这边没被蛇鼠洗礼,这会儿洗礼就来了。
那匹疲于赶路的马本来蔫不拉几,黑蛇出现以后,便如打了鸡血一般狂躁不安,季摇光费了不少力气才安抚住它。
镇上来回巡视的民兵注意到了这边的异状,立刻奔走相告,先前还平静的小镇,一眨眼炸锅了,外出的人立刻往家里奔,本来在家的立刻关紧门户。
这种鲜明的转变令季摇光瞬间愤怒,她正要召唤出彩虹蜘蛛狠狠灭一灭蛇群的威风并抓出那个放蛊的人鞭尸,草垛里涌出的黑蛇忽然停了下来,左左右右晃着黑乎乎的三角蛇头,看起来格外诡异。
季摇光愣了一下,长生挠了挠她,指了指旁边一处角落。季摇光顺着看过去,就瞧见了默默站在那里的春秋。
春秋脚边放着一个两尺高的鼎炉,里面正袅袅冒着一股青烟,随着青烟越来越浓厚,那一片黑乎乎的蛇头也晃得越来越快。
季摇光看得寒毛直竖,长生低声道:“鼎炉里燃的是狂龙香,能把蛇引过去,春秋要用这些畜生炼药。”
“狂龙香,我看是狂虫香还差不多。”
长生看着那些争先恐后朝鼎炉爬过去的黑蛇,嘟囔道:“看起来他像是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