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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无忌拉了拉他的胳膊,那人却浑不畏死,坚持道:“皇上应速速送她离开,以免影响军心士气!”
澹台谨面色阴沉,缓声道:“什么女人秽军,全是一派胡言!此前军中无女子,为何却连吃败仗?”
那大汉被问住,只得吭吭哧哧地:“这这”
澹台谨又问:“古有花木兰,今有梁红玉,哪个不是女子,却屡立战功,你又如何讲?”
“皇上,孙将军一时失言,还望皇上切勿怪罪!”长孙无忌连忙说道。
澹台谨冷哼一声道:“皇贵妃乃朕的妃子,以后谁若有诽议,等同污圣,军法处置!”
众人皆是一惊,俯首称是。
我看了他一眼,下巧遇上他的目光,不禁微微尴尬。
“前方战事如何?”澹台谨厉声问道。
“回皇上,回鹘人不知训练了什么队型,将我军围困在谷中,已经战了一天一夜了!”长孙无忌连忙说道。
这时另有一个年轻的将军冷笑道:“长孙将军指挥无当,致我军被困,反说敌人狡猾,不觉得羞愧吗?”
长孙无忌大怒道:“肖承旭,你给我住嘴,休得胡言乱语!”
原来另一人是肖家的人,怪不得互相看不顺眼。
“好了,大敌当前,必须精诚团结,互相吵闹,成什么样子?”澹台谨厉声道:“带朕去瞧瞧。”
“我也去。”我突然拉着他的手柔声求道。
他一怔,眼中露出欢喜之意,最终还是坚决地道:“不行,刀箭无眼”
我赌气道:“难道你不怕死我就怕吗?你不让我去我便偷偷去。”
他叹了口气无奈地道:“那,去换上男装再说。”
我点头离开,由小蝶为我换上男装,一身轻甲银袍,倒也玉树临风,只是身子太单薄了些。==
小蝶替人整理着衣领不解地问道:“主子去哪些血腥的地方干什么,多怕人啊!”
我淡淡地说:“我怕他死了!”
小蝶一怔,颜炽已经随我出了帐蓬。
澹台谨和我登上城楼,只见谷里杀得正惨,而青灰色城墙,上面站满密密麻麻的兵士,一个个严阵以待,自城墙内透出一股子浓烈杀气。下一刻,或许就是血光漫天、残肢横飞,只要澹台一声令下,身后的八万精兵便要冲锋而上。
但是,澹台谨只是仔细地看着,按兵不动。
老将脸上露出失望的神情,因为在将士们的心里,只有不怕死的人才让他们尊敬。
而他们常年在外,过得是刀头舔血的生活,早已经淡化了君王的意识,他们只服从最勇敢的人下得命令。
澹台谨却浑然不觉,只是写了封密信,唤来军鸽,让军鸽带着信消失在苍茫的天地间。
此时雪下得越发密集,将我们的肩上都落了一层雪花,遇到铁甲,凝成了霜。
澹台谨替我拂落肩上的雪花,悠悠地道:“江山如画血染成啊!”
这时一员老将砰一声跪在地上道:“皇上,下面的兄弟在浴血奋战,您却按兵不动,难道要看着兄弟们死绝吗?”
肖承旭厉声道:“朱训,你想以下犯上吗?”
朱训梗着脖子道:“末将不敢,末将只是求皇上放末将下去,和那些回鹘蛮子决一死战。总比站在这里做缩头乌龟好!”
澹台谨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开城门,让他下去送死去!”
朱训反而呆了:“皇上”
澹台谨这才寒声道:“为将者,不仅要有勇,还需有谋。你给朕说说,为何我军会陷入谷中?”
朱训骚了骚头,半天才说:“那是因为因为回鹘蛮子太凶悍”
“错!”澹台谨恨铁不成钢地道:“是因为你们太蠢!”
他指着这一带狭长的小道道:“这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可是你们却求胜心切,将十万大军带入谷中,导致行动困难,被回鹘人围住。到了现在不反思补救,还要鲁莽的上前送命?你有多少条命可以送?”
朱训脸涨得通红:“那也总不能等死吧!”
澹台谨缓声道:“你怎么知道朕在等什么?”
空气像是陡然凝固一般,三个人皆是静默。极远处有厮杀声渐渐传来,“嗖”的一声,尖锐的鸣叫声划破天空。
澹台谨眉头展开:“是预先约定好的信号。看来叶勉已经收到朕的信号,已经赶到谷外,截断了回鹘人的后路。”
原来这叶勉则是当初澹台谨遣派的新人监察官。这位表面上出名的风流才子,平日歌姬美伶坐拥在怀,一副花天酒地模样,任谁都没把他放在心上。实际上他却是澹台谨最绝密的一步棋子,此刻拿着兵符,带着五万人正包抄回鹘的后部。
澹台谨杀伐之气浮上眉梢,将他笑意抿去,“我和叶将军一东一西攻敌,必定使谷中回鹘人慌乱,其下军心不稳。肖将军,你领兵在外看准时机,只要阵一破,即可率领大军攻打,务必要活捉回鹘王子!”
肖承旭眼中光芒闪动,干脆利落答道:“是!皇上小心!”
“你在这里督战,等着朕胜利归来。”他轻抚了我的下巴一下,笑道。
我望着他,不由得地道:“小心!”
小心不要死掉,你的血我还有用。
他眼眸蓦地崩出灿烂的火花,转眼意气风发地下楼。
我站在城墙上,看着他乌黑的战马如旋风一般冲了下去。
有人举着明黄黑底的旗帜,高呼万岁。
底下的将士们受到了前所末有的鼓舞,立刻奋通杀敌。
一层层的士兵蜂涌而上,又如退潮的水一般败下。
最中间是项国的士兵,外面上回鹘的士兵,再外边又是项国新涌上来的士兵。
那些回鹘人虽然凶悍,但前后夹击之势何击汹涌,竟像剥蚕丝一般层层剥落,最终将坚实的防线击溃。
一杆月白的大旗下,站着一个少年,深眸高鼻,指挥若定,他便是回鹘的太子赫连勃勃。
赫连勃勃见势不妙,一挥大旗:“撤!”
回鹘士兵立刻变幻队形,骑兵在前,身带利刃,步兵随后,拥着太子,有序地向后撤退。
澹台谨一来便打了胜仗,无疑给这些边疆的士兵注入了一剂强心剂,如果说从前将士们只是臣服于他的地位,那么今后便是臣服于他这个人了。
澹台谨打了胜仗却毫无欢喜之色,因这一仗十分惨烈,足有八万人丢掉了性命,因为澹台谨带着穿着素袍,于点将台上和众将奠死去的袍泽。
天际一弯新月如钩悬挂,被乌云掩住大半个角,月华朦胧稀薄,仿似女子盈泪欲滴的明眸,带着一种挥不散的氤氲水汽。
我仰面看向浩瀚星空,身后的痛哭声被夜风吹散,终于微弱了下去,也让压抑的心情缓解一些。如此静默站立良久,
忽然有两人转了过来,想是我站在黑暗中,并没有发现。
一个道:“肖兄,你听军营的哭声。”
那人缓缓转回身,看向不远处缟白的帐篷群,呜呜咽咽的哭声仿似一曲哀歌,忍不住长叹道:“今为羌笛出塞声,使我三军泪如雨”
另一个掌着他的肩膀,拍了拍道:“虽然死伤惨重,但肖家的主力到底保住了,肖兄弟也别太难过了。”
“不不是。”肖将军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你我身为边关将领,战死沙场原本就是天生宿命,也没什么好难过的。只是这次皇上突然亲征,这件事耐人寻味。”
“照你这么说,我也觉得有些蹊跷。”另一人静默想了一会,推断着说道:“莫非是因为皇上觉察了长孙无忌的把戏,要来收拾他们了?”
肖将军微微蹙眉,自问道:“皇上,就那么恨长孙氏?”
“呵呵,长孙氏屡屡挑选圣上,圣上早已经愤怒,再加上这次带了长孙华一同参战,只怕长孙氏有危险了。”
“嗯,有道理,你瞧皇上打了胜仗还要奠死去的将士,便是在打长孙无忌的耳光了。这样也好,这家伙实在可恶,不但平常和我们作对,克扣粮饷,还故意败走,连吃败仗,这下看他还能得意几日?只怕皇上去了他的兵权才好。”
“君心难测,不是我们能揣摩明白的。”另一人感慨了一句,两人并排离开。
我紧了紧衣衫,走进帐逢的时候,看到澹台谨已经换了家常的衣衫,正坐在灯下看军文。
见我进来,便握一握我的手,不管我冷冰冰的神情,高兴地道:“妤是,若不是有你的鼓励,朕末必能胜呢。”
我微微皱眉:“皇上错了,胜败都是皇上的运气,我没做什么。”
他笑了一笑不和我争辩,示意我坐下来。
他专心地批着一个个的碟报,似乎忘了我的存生。
牛油蜡烛一寸寸地矮了下去,他仍没有走的意思。
我咬着唇,终于问道:“夜深了”
他扬了扬眉,“哦,你先睡了,我再等会。”
这人装什么傻啊!
“你要睡这里?”
“是啊,你以为朕要睡哪里?”他饶有兴趣地看着我涨红的脸问道。
我咬牙:“你要睡这里,我走。”
“站住!”他一把握住我的手腕,一股奇痛袭来,让我皱了皱眉。“这么晚了你去哪里?你以为这里是皇城,可以让你随便走?外面是士兵,那些士兵不知道多少年没见过女人了,你不怕吗?”他故意阴森森地问道。
我不禁一怔,这一点我倒没想到。
“还有那些奸细,你知道你落入他们手中会有什么下场吗?”澹台谨一口雪白的牙像狼一样闪着不怀好意的光,“他们不会要你死,而会要你生不如死!”
他强拉着我坐下,指节敲着桌面一下一下地道:“我在梁国为质子的那年,有一天偷偷跑到练兵场偷看。梁国的士兵掳了许多女人,那些女人就像畜生一样被圈养着,没有休息的时间,她们唯一的职能就是供士兵们发泄。通常是十几个人排队等着,好多女人熬不过住晕死过去,那些士兵还不放过她们。饶幸逃过一劫的,被玩够了就扔到马棚了,那些士兵就看着马和女人交和取乐”
我只觉得背后的汗毛根根竖起,手心一片冰凉,控制不住在尖叫道:“别说了!”
他抱起我,挑眉问道:“还想出去吗?”
我挣扎着要下来:“那我在下面看书。”
他眼里蕴着怒意,翻身将我压在下面恶狠狠地道:“你就这么讨厌朕?今晚你必须和朕同床,否则,别怪朕欺负女人!”
我大惊失色,刚要张口已经被他猜透了心思:“叫吧,这呆不比皇宫,这帐蓬通透得很,一叫,起码有上百人听得到。如果你想要被这些士兵参观,只管叫!”
我又羞又怒,随手抓到一样物什便向他砸去。
澹台谨敏捷地一躲,眸中升起挑战的怒意:“好你个小妖精,还真想谋杀亲夫啊!”
我倔强地瞪着他,寒声道:“浩才是我的丈夫”
“住嘴!”他的唇狠狠地压了下来,将我的话吞进腹中,灼热的吻带着霸道的味道袭来,让我喘不过气来。
而他,是那熟悉我的身体,耳后,锁骨,花蕾,极尽可能地点燃我身上的火焰。
我挣扎着,反抗着,却是无济于事
香炉中的青烟袅袅升起,带着一股沁人的甜香和熟悉的感觉,催得我热血贲张。
我忍不住流下了泪水:“澹台谨,你无耻!”
他轻咬了一下我的肌肤,似笑非笑地道:“你不是早知道了!”
我轻轻地呻吟了一声,恼羞成怒地道:“你让我喝了什么?”
他摇摇头,指着香炉道:“其实燕妃虽然坏透,但她提供的慎恤胶其实朕还蛮喜欢的,你觉得如何!”
啊,这个畜生,竟然如此败类!
我已经无语,却在猝不及防时,被他攻城掠地。
强大的羞辱感和负罪感及隐隐的快感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半晕迷着,咬破了嘴唇,任**的味道在帐篷中弥漫
这个人的体力强悍之极,不知过了多久,我因病体初愈,实在受不了折腾,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却发现榻边居然没人!
难道他走了?
模糊地想着,微微睁开眼,这才看到澹台谨正坐在灯下沉思。
这个混蛋不流氓的时候其实,说良心话也有一点点迷人的。
尤其是,因为他与那人有三份相像。
他微皱着眉自言自语地道:“守卫边疆的将领均是经验老道的将领,为何会步入谷中,自入险境?难道这就是几次项军败退的原因?是谁让他们这么做的?将士们的棉衣里为何竟夹了破棉烂絮,不少人生了冻疮,被服供给明明是充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