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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天-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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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东窃笑:“娘娘放心,许院判只是受了皮肉伤,虽然伤的不轻,但还不至于送命,何况沈大人也是传令下去的,不得虐待囚犯,相信不会有事的,娘娘放心。”
  “恩,记得,不许给他特例,也不要送医送药,挨过了是他福分,挨不过了,也是他的命数如此,这等关头不可再生出纰漏,大事就快成了。”
  “奴才遵命。”
  待到阳春三月,我方才能下床稍微走动,怀臻十分康健,我可放心。只是长生当时高烧不止,烧坏了头,两条腿走路艰难。我实在担心不已,在凤御煊不在时候,让下人抬了轿子去蕊心宫走一趟。
  长生多半时间都躺在床上静养,时久不见,瘦了许多,她安静的躺在床上浅睡,远远看去,似无声无息漂亮的瓷玉娃娃。
  “蓅姜,太医说,长生生来先天不足,心肺衰弱,那次风寒差点要了她的命,便是活过来,也活不长久,靠着药汤过活,能过一日,算一日。高烧烧坏了孩子的头,那两只腿已经不能正常走路了,你说我怎么办,怎么办才能让长生好起来?你告诉我,我怎么办?”
  华瑞莹狠狠揪住我胳膊,捏的生疼,一身朴素淡色,面色憔悴,当年也是风华绝代的美人儿,如今已然容色苍老,眼角的细纹深刻肌肤纹理,载着留下的泪,隐忍中,藏尽凄凉孤苦之色。她生怕吵醒孩子,紧紧掩住嘴,哽咽抽泣,不敢发出大声。
  我沉默,心下里翻覆不得平安,滋味苦涩,只是怔怔望着床上的孩子,身体无法自已,微微颤抖。胸口哽噎刺痛,喉头发痒,忍不住轻咳出一声。
  床上的小人儿动了动,缓缓睁了眼,微弱可闻的轻唤:“母妃。”我走到她床前,华瑞莹不忍,抹泪转身出去了。
  我握过她的手,微微浅笑,望她:“长生好好养着身体,等你病好了,让你父皇帮你办一场最盛大的生筵,到时候,你想要什么,母妃都会给你准备好,母妃要送你一只白玉如意,让长生能活一百岁,享尽荣华富贵,好不好?”
  孩子听了很开心,弯起嘴角:“母妃,奶娘偷偷告诉我,很久之前,我是被送到蕊心宫来的,后来我就日日住在这里了。”长生嘴唇干裂,神色疲倦,一句话说的停停顿顿,不够喘息。
  我心痛不已,九年时间,但凡任何人的言语,都不曾让我这般动容。如今这些话从长生口中说出,却让我心,如锥透穿,百转千回,眼眶霎时就酸胀灼热,我伸手,扶上她消瘦的脸,隐忍不已。
  “母妃,长生这个名字,真好听,是不是您给我起的?”
  我笑笑:“那是你父皇给你起的,希望你能平安康健,长长变态留在母妃和父皇身边。”
  莫说有泪不轻弹,若到了情深处,只做落泪,而不自知。
  “母妃”长生伸出手,覆上我的脸,弱弱拭泪,勉强笑道:“长生会好起来的,可以日日看见母妃漂亮的红衣,父皇的笑,还有母妃姨母的笑,她好久都没有笑过了。等长生好了,母妃也给长生做一件如母妃喜欢的红衣,好不好?”
  我点头,只能艰难挤出一个字:“好。”
  “那母妃答应蓅姜,不再生姨母的气了,原谅她当初,好不好?”
  长生眉目带愁,仿佛期望这个答案已久。
  我不忍,只得答:“好。”
  “母妃,我好累,你累不累,我睡一会好不好?好累”我静静坐在她床前,看她阖目睡去,仿若一眨眼之间就会消失不见,我匆忙伸手去握她手,她微微蹙眉,胸口起伏,我方才放下心,不觉间,额际生出一层细汗,气息稍急。
  凤御煊依旧日日去蕊心宫看长生,回来时候总会与我提及,我只做旁听,淡淡一笑,从长生口中听到那些话,胜过他人千言万语。我这九年没有白等,我的长生都懂得,没有什么比这更让我欣慰,有那么一刻,我深感觉,就算生命从此间断,我亦没有遗憾,我心宽广,可不过也是一个母亲,为着身后四个子女,心甘情愿,死而无憾。
  “娘娘,皇后娘娘和皇三子被皇上禁于凤宫之中,只道是等天仃之事有了定论,再有下文。”
  我醒神,把玩榻上小桌的琉璃盏,微微一笑:“很好,招马德胜过来,这一天,很快就到了,我已等了九年,希望天不负我,助我成事。”
  “娘娘放心。”
  沈廷筵自是不负众望,从刘长和所供事实细查,虽过了九年之久,仍可寻出蛛丝马迹,这一过程,忽略一人,我亲下旨意,放他一路,以作最后一击。
  四月中旬,再传永州失守,五城全失,郑栓无力抗击,卷带残兵败将,一路往南退守。姚冲自是比我们得到消息更早,凤御煊收到密信,连夜召集大臣商议,姚冲告假,未曾到场。
  三日之后,父亲奉旨,前往永州,刚走半日,沈廷筵调查淮南王与宁王之间密谋一事,已得确定,证实姚冲却有关联,折子刚呈上,凤御煊批阅,命大理寺卿奉命前去丞相府,带姚冲审问。
  意料之中,姚冲早有预谋,丞相府上下只剩女眷,姚冲与其几子,皆已外逃。追捕姚冲一事,凤御煊自然交由哥哥处理,传言远离京郊三十里地发现姚冲等人踪迹,遂有哥哥带了几万人马不停蹄,追赶而去。
  京城两位将军倾巢全动,只有几万禁军守城,实为一触即发,千钧一发之势。
  才到正午,凤御煊便来了兰宸宫,我正待怀臻,看他面色如水,微微一笑,我撩眼:“蓅姜先恭喜皇上您了。”
  凤御煊侧眼,原本黝黑深彻瞳仁蒙了一层青灰,我心一揪,微微刺痛,不漏痕迹收回眼,垂视床上新生幼子,那般清澈而漆黑的眼色,面容像我,也像长生。
  “蓅姜以为此计如何?可否瞒得住姚冲老贼?”
  我微微一顿,慢言软语:“诸葛神算空城巧瞒司马懿,皇上以为,道理于何?”
  “此为,虚而虚之,疑中生疑,掩人耳目,司马懿果是不及那诸葛三分。”凤御煊摇头,微微挑眉。走到床前,伸手逗弄怀臻,似乎云淡风轻,并不放心上。
  我浅笑,抚摸孩子的头,轻而又轻:“两军对阵,有时候,计谋不过只是算心计罢了。诸葛虽然神算,可谋算脱离军士,不过是一纸空谈,饶是他再足智多谋,点石成金,面对司马懿大军逼近,实为折纸老虎,徒有其表而已。
  再说那司马懿,绝不是败絮其中之角色,不然,其子也未必有机会取曹而代之。诸葛一点即中,只谓看懂司马懿对他一如既往的了解,这种观念固执而坚持,且被司马懿深信不疑,那就是,诸葛神算向来滴水不漏,行军打仗,从不求险中得胜,总要步步为营,脚踏实地。
  于是,再见诸葛城楼弄琴,城门大开,反倒觉得事中有诈,心无定数,只能折路而回。这招出其不意,逆途而行,做的极妙,猜那司马懿之心,也是猜到极为精准。皇上想想,若是临阵的只是张飞等角色,那诸葛神算,还会不会逃出这一劫?所以说,聪明人也未必永远聪明,想太多,反而得不偿失。姚冲,便是这种人。”
  凤御煊嘴角微微染笑,那双眼似乎也带了亮,他转过头看我,微微颔首,似乎看不真切,离得很近,近的气息可闻:“蓅姜,你这般心思,天下独一,我有时总在想,若是等到朱颜苍老,乌发染雪之时,你能与我一起坐在院子里说些这般,该是何等幸福?”
  我依旧微微笑,不曾言语。
  他伸手,覆上我眉梢,房间静寂,只轻轻回荡他的声色:“蓅姜,这世间,我可舍任何,唯独你,永不可舍。”
  整整半日,我们呆在房间之中,读书,轻声交谈,他眼睛不可过劳,我便为他诵读,读到精彩之处,小有讨论。他在担忧,忧的不是姚冲逃脱,只为着最后这一局,凤宜玶不要唱一出大水冲了龙王庙的戏码。
  凤御煊不会随意冒险,凤宜玶这一步,性命攸关。我抬眼望向窗外,温润淡漠如他,便是再远离世俗,却也难逃宿命,这般桎梏,生而带来,死而带去,我们逃不脱。
  如漆深夜,天色无光,福来便急急进了来,慌乱失措道:“皇上,宁王,宁王,带着军队,围了,围了皇宫,还有,还有姚冲,皇上”
  身侧的人身子微微一僵,面目如常,从容起身,那一双眼,血丝赤红,彻夜未眠。我坐起身,轻抚他肩膀,轻声交待:“皇上快去御清殿吧,蓅姜会把几个孩子都叫到身侧,不离兰宸宫一步,等着你回来。”
  凤御煊不语,死死捏住我手腕,像是要生生折断。天生隐忍的人,失之动容,那般滴水不漏,泰山崩于面前而不慌的一个人,此时此刻,应是真的担心了。
  没有人比他更能懂得,什么是谋逆之乱,这一途,尸山血海,人性泯灭,绝望的尽头,又会生出希望,只是在幻灭的一晃间,品尝到苦涩与无奈。再放眼望去,山河依旧,桃花正繁,红妆尚好,只是那颗柔软的心,已经随着每一滴血,每一滴泪,消磨殆尽。
  从前的人死去,活在如今的人,铁石心肠,麻木不仁,这便是重生,无关爱恨,只是一个方式,是一个穿越人生,世事,想极力到达彼岸,急迫的期望。
  把四个子女带到隐蔽处,交由清荷照看,我唤来刘东。刘东似乎很怕,说话结巴,额头渗汗。
  “娘娘,外面,外面已经火光冲天,宁王带着姚冲,一路逼近,您要不要躲躲先?”
  “刘东,这个交给马德胜,他知道该怎么办。”
  刘东低头一看,有些不解:“这个?”
  “还有一封信,是交给胡安的,切记,先把信交给胡安,看完了立即销毁,不得存留,而这盒子里的东西,在胡安看完信之后,再去交给马德胜,去吧,事不宜迟。”
  刘东点点头,围紧身上袍子,拎着一点灯光,踉跄的出了去,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我站在窗前,望着眼前,黑暗中,嶙峋突兀的角瓦姿态,看尽黑色漫布,心里的冷,沉了再沉,仿佛呼之欲出。看不到夜色之中的火把,也没有记忆中的火光漫天,刀飞剑舞,周遭只有浅月华辉,林林洒洒,静的可怖,如同死了一般。
  夜半寒凉,我站了许久,有些体力不支,不住轻咳。
  “娘娘,您休息一会儿吧,小心身子。”邀月走近,给我披了袄袍,递上娟帕。
  胸口有些闷滞,带了隐隐刺痛,从脉络,带到四肢百骸,我伸手掩住口,拼命吞忍。身体不如我愿,咳得愈发急促,只觉得胸腔之中气息微弱,面颊充血,红热难挡。
  “娘娘,您可还好?”
  我摇头,轻轻挥手,只把那帕子紧紧攥在手中,放了下去。我未回头,依旧面朝窗外,望着寒月冷光,幽幽明亮:“今夜,我不会让她再有机会走出凤宫。”
  嘴角再度微微扬起,稍有湿意,我伸手去拭嘴角,那抹鲜红,留于如雪手背,那么生动,是我还活着的证明,一如我身上各色深浅的红色,我独最爱艳红深色,因这世上,再难有一种色彩,如此妖艳鲜丽,触目惊心,仿若站在生与死的边缘,极致而深刻。
  不多久,刘东返回:“娘娘,西边崇德门那边有火光,似乎直奔凤宫,御林军与他们有厮杀,激烈的很,娘娘还是先到后院避避才安全一些。”
  邀月闻言,慌了手脚,掉了琉璃盏,落在地上,摔的粉碎,连忙上前:“娘娘,切莫大意。”
  我也并非不乱,若是凤宜玶让我猜度失策,广德门距崇德门极近,也是最适合出宫一途,若是如此,那我便所处极其危险。姚冲见我,必杀无疑,可就算不杀我,落入他手,生不如死,不如一死。袖中素手,紧握成拳,指甲刻入皮肉,已感不到疼痛,我气息微急,不断安抚自己。
  “如果算谋不错,应是走了崇德门,那姚氏呢?可曾带着怀咏一起走?”
  “奴才回来时刚好看见有火光,就绕路而行了,不敢正面应对,不过东西已经交给胡大人和马公公,公公让奴才带话,说是让您放心。”
  我浅笑,转身,所有慌乱不觉间已是灰飞烟灭,压制干净。所谓剑走偏锋,便有胜有败,若是求得只手撑天,又何惧之前水火滔天?这般生来死去,你死我活,才是万里江山之中,最浓重瑰美的一笔。而我也将会是九天之外,随凤之凰,涅槃之火,为之重生。
  我眉目带笑,轻轻将手中攥紧的娟帕放在烛火之上,火光如蛇,蜿蜒灵巧,舔上娟帕一角,迅速攀沿而上,一瞬间便吞没殆尽。而那娟帕上早已干涸的血迹,就似一口幽深黑洞,早已失之鲜艳,只留惊骇。
  “娘娘,您这是”刘东看尽娟帕上干涸血迹,一下子慌了神。
  “娘娘保重凤体安康,娘娘。”
  我微微仰头,见天色有些泛白,喃喃道:“天又要快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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