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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天-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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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爱这个男人,毫无疑问,我深信不疑。
  皇后姚氏的生辰晚我十日,提前五日时候,我吩咐刘东去让马德胜派人去取礼物,那面观赏屏风一直存于京城最好的雕刻师傅家中,便是直接派人去取,并无蹊跷,不会生出事端。
  我倒是可光明正大的让胡安帮我办事,外戚不可当道,却绝对是后宫之中,每一个嫔妃必去扶植的,这一点之上,我并不需无谓的特立独行。若是逆其道而行,反而显得故意。
  东西送入宫中之后,刘东便来通报我:“娘娘,东西到了,您是否这就去走一遭瞧瞧?或者让奴才代为,免得沾了不干净的东西,伤了娘娘身子。”
  我挥挥手:“不必,我亲自走这一遭吧,宫中眼线密布,送的东西,若是连我自己也不重视,传到姚氏耳中,也好听不到哪去,不必生出这等事非。况且那蒸石也非一日两日就能伤人,我只待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事。”
  在内事房中,见到那扇屏风,上好的石质,泛出微微紫光,离远看起来,似乎还罩了一层薄金一般。刚刚走进,便闻道淡淡香气,不似花香甜腻,更不似熏香浓郁,只是一种清淡而沁人心脾的香气,若有似无,明明已经闻到,再仔细一品,竟似乎消失了,着实妙不可言。
  这观赏屏风大小正好,立在桌上目测,足有一尺之高。半掌薄厚,非镂空,只是在面上雕出十分精细而巧致的花纹,伸手摸时,棱角吐出,姿态优美,实在让人赞不绝口,爱不释手。之前胡文司曾说,当时是一块石枕模样,现下看来,似乎将这石枕重塑过,且雕刻一新,其中手艺,着实绝佳,无需多说。
  “娘娘,这就是臣费尽心思寻来的香石,石质十分独特,不曾浸泡或者包裹熏染香料,却始终会散发香气,可安神助睡,天下罕有,十分难得。”胡安是明白人,站在我身侧,细细为我解说。
  我微微含笑:“再过五日便是皇后双十生辰,逢整可是大日子,这礼物自然要送的特别一些,也不枉一直以来,皇后娘娘对本宫这般照顾,希望她能喜欢才是。”
  “会的,娘娘放心,这礼物如此高雅罕有,定是当日里独一无二之宝物,皇后娘娘一定喜爱。”马德胜俯身接我话,态度恭顺,又似乎拉出一道距离,若是不知情,谁也不会知晓,我与他之间到底是什么干系。
  我点头:“皇后娘娘若是喜欢,本宫才高兴呢。对了,这屏风暂时存于内事房,等明后日,让刘东去取大一些的盒子,装扮的仔细一下,也好到时候送到凤宫,这里就有劳公公代为照看了。”
  马德胜跪拜,以头触地:“娘娘您请放心,奴才定好好生照看的。”
  五日后,姚氏生辰办宴,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她穿了一身深色朱红的衣袍,这人淡雅有余,一身红衣着实穿的有些暗淡,反倒觉得,平日里她最爱的蓝色,的确更适合。
  人来人往,凤宫人满为患,礼物一件一件抬入厅堂,拜礼之人,也皆是一波一波,有些东西,姚氏根本还未来得及打开看一眼,就只得吩咐下人送去储物间收藏。
  我今日穿了一身明艳的红丝挽纱裙,头上华丽高髻如云,也戴了几件繁琐而富丽的首饰,少有的正式。
  姚氏见我来,笑容浓了许多。
  我宛然一拜,轻声道:“臣妾祝皇后娘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带了一份薄礼,还望娘娘能喜欢才是。”
  姚氏浅笑:“蓅姜的礼物,本宫可要瞧瞧。”
  我站起身,吩咐身后的下人,放下手中所抬之物,方正木盒,黄色柔缎包裹,打开盒子之后,一股香气散了开来,灯光下,紫色香石的颜色更是显得精美别致,我转过头看她:“娘娘可曾闻到香味?”
  姚氏仔细端详我手边的石屏,似乎有些意外,也许是看不大真切,于是从位上走下来,准备一探究竟。等她走到石屏面前,定睛一看,只见她身形微顿,竟梗在原处,表情似乎不敢相信。遂转过头来看我:“这是”
  我笑笑,微微侧身:“臣妾的字体总是拿不出手,这等名贵香石上定当刻出书法大家的手笔才算适宜,于此,还特意问皇上买了个人情,求宁王所作,皇后看来,这几字是不是写的极好?”
  姚氏略有顿滞,似乎真真看得失神,听了我言,方才反应:“宁王的字果然有大家风范,确实不错。”
  我嫣然一笑:“皇后娘娘喜欢才好,香石护体,可助眠安身,娘娘可置于室内摆设,连熏香都省了。传闻中,香石味道,由天而成,不消不灭,十分神奇。”
  姚氏目光仍旧掠向石屏一面,看着那两行字,颇为喜悦道:“蓅姜这礼物,送的十分有心,辛苦你了。”
  我含笑对答:“正逢娘娘双十年华,礼物自然要讨您欢心才是。”
  晚些时候,凤御煊、凤宜玶,以及姚冲极其其他官员都随之而到,一场生辰晚宴,办的极尽奢华。
  席间,姚氏饮得几杯美酒,便面色红润,贴在凤御煊耳边轻声细语,凤御煊话不多,多半时候都是垂眸沉默,听着姚氏说的愉快,少有接话。
  眼光掠去,也是心头一痛,往日那般耳鬓厮磨,闻言软语的甜蜜划过心头,似乎情景再现,却是另一般景象,我不是当事人,却成了旁观者。面上笑容从来妩媚灿烂,我便是最不愿看到这一切,却还是要露出百无一疏的姿态。
  可心中尖锐如无数只蚂蚁啃噬的感觉,着实难过,扰得我心烦气躁。这世间当真没有宽容的女子,所谓体恤识大体,无非是佯装可全盘接受,讨个顺耳风光的口碑罢了,终是幽怨难受,只能无声吞咽。
  若是无爱还好,不过是与己无关态度,若是有爱,怕是连假装都很难做到,我却还能笑得这般自然而然,真是匪夷所思。
  倒是凤宜玶,见到那面石屏之后,眉角微蹙,调转视线,朝我这边望过来。我只笑笑,拿起酒杯,轻啜一口,品其中滋味,如何从口中滑落心间,辛辣的让人不安。
  华韶嫄也有前来,今日一身桃红,愈显得娇艳可人,因为上次点曲一事惹得不堪,这次再见我,却仍旧热络,并不见生分。若说是因为看不出破绽所在,勉强说通,可若是觉得与我无关,便是不能让我信服。
  华韶嫄不比华瑞莹,那般城府心思,并不会浅,怕是就算她得不到一丝一毫的证据,确信便是我下的手脚,也一定会心里寻思,他日如何扳倒我,报了一箭之仇。她越是毫无间隙,我越是会更加盯紧她。
  父亲也在席间,从始至终,十分安静,华翌晨与乔晓月亦在,便是连凤云深与哥哥,也在当场。华家目前之势,父亲还算识体,与哥哥也有几句客套,多半也是看着凤云深的面子。
  你来我往,熟稔之人方才交头接耳,台上歌舞升平,透过穿梭纷繁的舞女裙摆之间,我只看到凤宜玶的眼色,忽明忽暗,幽幽寂寂,人情所在,溢出言表。
  那身侧的宁王妃,也是贤淑安静之人,两人交谈极少,偶尔她伸手为凤宜玶布菜,说上几句,便端坐看着台上歌舞,漫不经心。我瞥眼撩过乔晓月,见她时不时侧眼去看向哥哥方向,半是胆怯,半是期待,我却始终没有心生不忍。
  这世间之理,不过都是上天注定,便是注定她不能与哥哥结为婚姻,他们都有不同的路要走,各走各,似乎更好。哥哥从不东张西望一眼,细心照顾他身侧的凤云深。怀孕六月有余,肚腹便便, 那种流露出的幸福满足,与乔晓月脸上的木然幽怨,对比鲜明。
  歌舞刚罢,凤御煊看一眼台下,轻声道:“朕听闻皇后所言,姚相膝下还有一女,静美贤淑,才思绝然,如今也已过了二八年华,姚相难道至今还没有看中的高门大户子弟?”
  姚相闻言起身,撩摆跪拜:“微臣甚为小女之事愁心,还望皇上代为定夺。”
  凤御煊嘴角轻微上扬,眼色仍旧深幽无底,却有一道极快的寒光乍然闪过,面上始终冷清淡薄。我心下里一怔,似乎知晓他手段,难道是
  “见皇后这般德惠冲怀,贤淑恭顺,想来姚冲教女十分有方,幺女自然也是人上之人,这般女子,不可轻易许了普通人家,若不是尊极而处,朕还颇为顾虑。”
  见凤御煊这般道,姚冲面露喜悦,却似乎压在心头,挑了眉毛,仿若心知肚明,只静等皇帝下文,脱口而出。
  父亲蹙眉,眼光微凉,探望我这一处,似乎颇为担忧。华家明明三女入宫,也未见动摇那姚氏一分半毫,若是皇上这次再亲许他一门高亲,华家何日方能出头?恰好同为朝官,又同有女儿入宫,事事总会心有比较,嘴不能说,却一定会心有所想。
  “之前永州侯郑栓还在为朕薄了他颜面,私许了云深而心有所结,朕便应了他再许他一门亲事,想来想去,就姚相幺女可配得,你看如何?”
  姚冲俯身,将腰弯的更深,双手作揖,再次一头触地,似乎颇为满意,高声道:“皇上高抬姚冲,永州侯一门亲事,似乎高攀,就怕”
  我心中轻笑,这姚冲老贼,得了便宜,竟还卖乖,也不愿立即让大家看出他算盘,又来欲罢还休。
  “姚相不必担忧,朕已问过永州侯意见,他对于姚相之女颇为满意呢,只等朕问你个答复。”
  姚冲一拜再拜:“微臣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
  这一局已定,大家心头各有滋味,父亲面上掠过一丝僵硬神色,应是对姚冲这次人上人的婚配,妒忌十分。心念着这等好事,如何也是他这皇帝身边挑中扶植的囊中物,竟成了姚冲这等叛臣的美事,心中难免不爽,也想不通顺。
  凤宜玶闻言,并无任何反应,只是微微垂眼,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姚家姿态,俨然受宠,若说凤御煊准备下手,说来无人能信。
  这一步走的极好,要除什么人,就看怎么将它一步步绕入圈套,姚冲幺女嫁入永州侯之府,日后便多了一个借口,况且这借口非同一般,一旦流传,便再无回头之路,只有死路一条。
  想必姚冲还不知道凤御煊心怀着什么目的,就算算出皇上有意压制姚家权势之盛,也绝不会是当下,足够他耐心等到姚氏怀胎生子,也好日后挟天子以令诸侯,让他野心得逞。
  于是,他必须不断攀搭笼络权贵,那独得凤宜玶割舍的最富五城,又逢封地最大诸侯的永州侯,便是姚冲心中最大的那一个算盘。如今凤御煊想主动成全,姚冲自然喜出望外,只觉得得来毫不费功夫,只手撑天之日应是不远矣。
  我多喝几杯,头晕脚轻,借故出了殿堂,到外面吹吹凉风。
  “娘娘,您喝这么多酒是作何,小心身子不爽。”邀月喃喃,用手上帕子一搭没一搭的扇着,暑日难熬,便是到了夜晚,也只是稍有凉爽,我喝了酒,便更觉得浑身发热,只觉得像是吞火入腹,焦灼肚腹,却发不出汗来,憋得人不大舒服。
  我倚在柱边,伸手拂上脸颊,也觉得火热:“邀月,我的脸是不是红了?”
  邀月探过身,仔细看看,点头道:“娘娘的脸色红润极了,像是涂了胭脂一般,还挺好看。娘娘,奴婢发现,您一醉酒,就特别爱笑,笑的比平时都要妩媚风韵,说不出来的媚态,看了让人酥骨。”
  我轻笑出声,伸手点了邀月额头:“你这婢子,说出话来,就似好色男儿,还酥骨,这等话也说得。”
  经我这一说,邀月有些羞涩,急急道:“娘娘不信您自己照照镜子就知道,邀月可没信口胡说。”
  “笑,总比哭要好,不是吗?”
  邀月还不等接话,目光隔着我望向远处,到口的话吞了回去,遂俯身拜礼:“宁王千安。”
  我闻言,并未回头,只是笑着交待邀月:“我口喝了,给我拿一杯凉茶过来。”
  邀月点头:“奴婢这就去,娘娘请稍等片刻。”说完一转身,离开了。
  我依旧没有回头,倚在柱边,轻声开口:“宁王这会儿也是出来吹风解酒的吗?”
  凤宜玶几步上前,转过我面前,一双眼仍旧波澜不惊,清浅宁静:“蓅姜,你当日要走我的字,便是因为送与皇后?”
  我笑笑,点头:“宁王不愿吗?”
  凤宜玶不答反问:“蓅姜,你应该是有所了解了之后,方才这般所为的吧?”
  我轻声一笑,身软如泥,有些站不稳当,只好伸手扶住栏杆,微微倾身,离他极近,需仰着头才可与他对视:“如何?你觉得我利用了你吗?”
  “蓅姜”我不等他说完,径直开口:“宁王,我与她,你也只可选一个帮,你当你们有多年
  情分可顾,我也能理解,毕竟你我并无多少相处,你肯帮她,我亦不怪你。”
  不胜酒力,愈发觉得身体里的那股火,不断窜高,身子如湖边苇草,仿若风一吹,我便无法控制的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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