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华韶嫄转过眼,看了一眼淑妃:“原来淑妃姐姐也来看娘娘啊,那兰妃姐姐呢?你们没有一起过来吗?”
淑妃面色一顿,略有尴尬,瞥眼看我,轻声道:“兰妃身怀六甲,眼看要临盆了,如今不宜多行动。”
华韶嫄笑笑:“那妹妹不打扰姐姐们闲聊了,先告辞了。”
见华韶嫄调头离去,淑妃方才吐出一口气,不甘道:“若说眼厉之人,有何止是我一人,这裕嫔着实更胜一筹,看起来比那容妃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但笑不语,轻啜香茶。
天气渐冷之时,寒痛之症又复发,我更少出门,终日陪着怀森。六个多月的孩子还不能走,将将会坐,歪歪斜斜,需要靠着东西。
刘东说,长生已经会发出简单字音,容妃整日逗弄她开口,却不见她蹒跚学路。我也去看过几次,似乎体质过于柔弱,双腿还无法撑起自己身体。如是十个多月的孩子,就算无法走路,也可在搀扶之下,都会迈腿学着试,偏偏长生一点迹象都没有,我心急,找许绍去问,答案也无非就是,长生天生孱弱,骨质太软,怕是要等多些时候再看看。
怀森倒是康健,也很乖巧,平日里安静少哭,跟我格外亲。
“娘娘。”刘东进门,弯腰走进,低头在我耳边低声交待。我一滞,怀中的孩子感知有异仰头看我,我伸手去抚,他温驯的窝在我怀里,细细把弄手中那只布缝的兔子。
我垂眼,有些心浮气躁,淡淡问:“马德胜如是说?消息可确实?”
刘东点头:“回娘娘应该不假才是,这一些东西都是交到他去做的,何况还是皇后身边最亲近的张正所交代。”
“也好,那观赏石屏不是日日摆在她寝室中是吗?”
“是的,至娘娘送时,一直都放在那里,未曾拿走过。”
“也好,那就什么手脚也不必动了,静等孩子落地之后再说吧。”
“娘娘真的就等着?”
我侧眼看他:“不可动,免得到时候逞了哪个背后小人的心,笑里藏刀的,又何止是皇后一人?”
“娘娘意思是”
“那日你说裕嫔继我之后,也跟着出去了?”我轻声问。
刘东点头:“的确,娘娘出去不久,裕嫔就跟着出去了,过了一段时间才回来。”
我轻叹,漫不经心摸着怀森细软的头发,垂眼寻思,若是华韶嫄真有看到什么,也并不会如华瑞莹那般,急欲张扬。这种角色,或许与我心思一般,不到最能恨下杀手之际,断不会揭出来。如是这般,还真有些麻烦。
“娘娘,药汤来了,让奴婢给你搓一搓腿脚吧,这样效用会更好一些。”邀月端着一盆热腾腾的水进门,顿时一股药味扑面而来。
“不必了,你们都下去,水冷了,我再唤你们来。”
“娘娘,奴才刚刚听闻,华副将军胜利而归,估计再有几日,便可进京。”我闻言一愣,嘴角弯弯,总算是还有一点可值得欣慰之事。
五日之后,哥哥凯旋而归,我与凤云深跟着凤御煊一同,在大殿之上,迎他归来。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哥哥身披盔甲,英气逼人,与他平日,断不能比。
这一去几月有余,哥哥黑了一些,壮了一些,不似我从前熟悉的那个倜傥风流,俊美之态。他跃马而下,沉重而银亮的盔甲,清脆作响,阳光之下,泛出亮白刺眼的光。哥哥从容自如,步上高台,离我们越来越近。凤云深身形颤抖,不能自抑的留下泪水,我看了也是心中微微一酸。
等待纵然是疼,可至少还有期盼,古来征战,几人能回,我遥与他十万千里,生死未卜,归期不知。从前落水之围,仍旧让我心惊胆战,总是想听到他的消息,却又怕听到噩耗。如今,人完好站在我面前,一瞬间,悬在半空的心,总算能落下一半,原好无恙。
“我就说,哥哥一定会赶在嫂嫂临盆之前赶回来,你看,果真被说中了。”
凤云深不语,只管低头拭泪,哥哥伸手揽过她,转头看着我微笑,那是一种无法被阻隔,不管远离多久,总是在看到第一眼,方能认定,那些熟悉,从不曾浅淡远离。
“皇上,臣这次收复落水,也生擒了乌河大将玛尔里,十五万将士,死三万五千,其余都被臣带回。收缴敌军将士约十万,士兵留落水驻扎的乔将军那里,臣只将将领带回,只等皇上发落。”
“安庭这次做的极好。”凤御煊重重落下这一句,笑意浅浅,幽寂深彻的眼,满是赏识之情。的确,他需要这种可独当一面的将才,就算日后收拾朝堂之重臣,也好有坚实后盾,羽翼尚未丰满之时,只得不断聚拢能臣,为他所用。
“今晚设宴,朕为将军洗尘庆贺。”
“谢皇上恩典。”哥哥跪谢。
这次出征,哥哥十分争脸,凤御煊连连奖励,赐他三品安远将军,倒是惹了不少人的红眼,觉察出皇上有意扶持,于是忙忙套进关系。就连后宫嫔妃也竞相与我道贺,连那兰妃也不落人后,拖着即将临盆的身子,亲来兰宸宫看我。
“姐姐这般光景,实在该好好呆在宫里歇着,这几日落雪,路不好走,出了岔子可不好。”
兰妃用帕子拭额头,气喘吁吁:“可不是,拖着这么重身子,走路实在有些艰难,不过太医也说了,多走动,有助于生产。何况是妹妹有这等喜事,我怎么也得走一遭呀。”
我撩眼笑笑:“姐姐甚是热心呢。”
兰妃跟着笑的狡猾:“谁不知道华家三女入宫,生得各个绝色美艳,全的盛宠,可我总是跟你走的近些,有什么事也只能跟你说说,其他人,我可不敢。”
“哦?”
“妹妹不知道吧?我上次听素影殿浣衣的宫女私下嚼舌头,说是那裕嫔,在寝宫里面学着妹妹那一番穿着,最喜欢着红色里衣,做些娇媚之色,勾住皇上脚步。”
兰妃眉眼嫌弃,不屑嘲讽道:“就算在皇上眼前学了你,又如何?还不是东施效颦那一套,有什么意思,况且,皇上也不喜欢她,不是吗?这裕嫔,平日里人前人后,装的这么乖巧,背后做的可真是不讨人喜欢。”
我只是弯起嘴角,笑意浅浅:“裕嫔本来就生得曼妙美丽,穿红色也很适合,只要皇上喜欢,没什么是穿不得的。何况,后宫之女,哪一个不是以色侍主,但凡姿色稍出者,都是千方百计想讨好皇上的,裕嫔这般,实属正常,不过,就是不知道她有没有姐姐这个好命,能怀上皇嗣了。”
兰妃见我这一说,顿转风向,笑的勉强:“唉,也是,妹妹这等绝色,也不是谁穿了一套红色里衫就能模仿得来的。皇上的心留在哪个宫,哪个嫔妃身上,大家心知肚明。”
“姐姐还有几日便临盆了吧?”我轻问。
“还有半月左右。”兰妃一脸笑意,看得出,十分喜悦。
“那妹妹先恭喜姐姐了。”
“哪里哪里,看看怀森,皇上有多喜欢,子凭母贵,妹妹是多福之人啊。”
今年的雪早了,刚入十一月,已经铺天盖地。我极为畏寒,是生长生时候坐下的病根,偶尔凉风受的久了,关节就会酸疼起来。
可飘雪美景总是让人流连忘返,我站在晾台之上,望着眼前,莲池一枯一荣,一年光景,就这般从指间流逝,不禁感叹岁月无情。便是九五之尊又能如何,抓不住时光分毫,眼看着它流走,却也束手无策。
原来人不能与命争,不能与天比,高高在上的,永远是神,祈拜仰视的才是卑微如苇草的我们。
“娘娘,兰妃娘娘昨夜生了,是个皇子。”刘东跪在我身侧,头不敢抬。我急于想生皇子,不必多说。姚氏怀孕,兰妃生子,我却再无任何消息,便是并非燥怒牵连身边之人,却也让他们侍候言谈格外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让邀月去备上长命金锁,明日我再去看她。”我话出口,力不从心,心里一阵落空空。
“娘娘,您别心急,等身子好的,自然会怀上的。”刘东劝我。
我浅笑:“算是借你吉言,希望如此。”
“娘娘无需担忧,您还有小皇子啊,这可是皇长子,若是皇后娘娘没有诞下嫡子,我们小皇子那就是未来的太子。”
“刘东,元妃那里如何了?”
“回娘娘,还是老样子,未曾发现任何蹊跷。”
“看来那元妃还真是会演,我倒要看她还能撑到几时。”
去看兰妃之时,在宫门恰好碰见姚氏,我赶紧拜礼:“皇后娘娘千安。”
姚氏依旧面色如常,淡然和蔼,波澜不惊,俨如枝头一朵雅致清新的琼花,何时何地,总是那个最云淡风轻之人。
“蓅姜请起吧,既然是一同看望兰妃的,那就跟本宫一起进去吧。”
我含笑跟在她身后,进了门。兰妃的喜悦无以言表,四个奶妈五个宫女围着一个婴孩前后,兰妃仍旧指手画脚,并不满意。见我与姚氏一同到了,笑容灿烂,连说话气力也足了三分。
子凭母贵,的确如此,在这后宫,谁诞下皇子,也就意味着,也有争夺那高高在上皇位的一份。就算不是嫡子长子,也无妨,总有办法可以称心。遂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那等天大的好事,会不会轮到自己头上。
兰妃是什么角色,不必淑妃跟我嚼舌根,我自然也是清楚十分,随她这般,出息不了,不过若是生的男胎,也能保她这辈子吃喝不愁,算是生有着落。
皇后姚氏自然也并不看好兰妃,对她那略有自豪的放肆,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是她开口再问自己要几个宫女太监,她也允了。
仗势之人,从做不了大事,因为鼠目寸光,因为不知深浅,但却最是做得小人的角色,何必自己惹上身,就似淑妃那般,来收拾兰妃的人不在少数,不劳我们动手。
凤御煊下朝赶过来,面上没有太多喜色,平和而自然,只听兰妃抱着孩子喋喋不休,气氛有些尴尬。我们也不方便多留,又坐了一会儿,方才出来。
“姐姐,有了身子,可就要好好养着,第一胎,总是小心一些的好。”
姚氏微微一笑:“最近有些虚力,可能是血亏了,以后真得好生休息,妹妹有时间,就来凤宫陪本宫好了。”
“姐姐不嫌烦,妹妹自然高兴。等怀森好带一些,妹妹就过去陪您说话。”
“怀森也快八个月了,要学步了,多快啊,一转眼,我们入宫都两年多了。妹妹也要小心身子,尽快为皇上多添些子女才好。皇上最喜长生,便是后来又添了两个皇子,也未见那般喜悦神色过。皇上喜爱妹妹,才真是后宫之中,无人能及呢。”
姚氏撩眼看我,笑容真实的,淡然若水,就似谈论他人之事一般。不妒,不恨,也无不自在,若不是没有爱,便是她功力太高,我这般眼色,也看不出一二分真伪。
“姐姐真是说笑了。”
姚氏被簇拥着从我眼前走过,我笑容依旧,转身之时,不禁在想,若是身不由己,怀的孩子,不是自己最爱的男人,那般心情,是喜?是恨?是喜悦?抑或者,是一种连她自己也说不清道不白的矛盾犹豫?
这后宫之中,尔虞我诈,生死相较,不都是各凭本事吗?那还真是有理,就让你好好享受这次怀胎,等着婴儿落地,一看究竟吧。
离近过年之时,宫中又开始热闹,里里外外忙碌不已,因为远地之事,已有缓和,凤御煊近来空闲很多。我不会演奏编钟,也无心去学习音谱,只是喜欢有事没事,一个人站在堂中,敲出深浅不一,没有音调的单音。
稍稍用力,余音留久,轻脆或者低重,就似在心中用毛笔勾勒出长长一条痕,仿若再多一些,便能连成一个模糊轮廓。我轻敲,闭上眼,突然感知身后有人抱我,猛地睁了眼。
身后人愈抱愈紧,在我耳边低语:“看来,蓅姜果然喜欢这编钟。”
听闻熟悉声色,心中一顿,微微扬起嘴角,靠近他胸膛:“他日也让蓅姜给皇上做一串小小铃铛罢,就按照这个最亮声色的铜钟去做,挂在御清殿皇上寝房床头上如何?”
“这是为何?”
“风每每吹过,铜铃便响,皇上知道,蓅姜心里有皇上送的东西,也该让皇上看见铜铃之时,想起还有一个蓅姜再等。”
凤御煊浅笑:“春节将至,再问蓅姜喜欢何物,备来送你。”
我转过身:“这算皇上恩赐?”
“算作。”
“蓅姜暂时还未想到,就算皇上欠着蓅姜一个人情,等想到了,问您讨,可好?”
“好。”
这一年冬天,雪一直下个不停,宫中积雪深厚,只一夜不扫,便可没小腿。今日傍晚有团圆宴,每年春节,都会如此,文武百官,后宫嫔妃,便是连着皇子皇女,都一并参与。
我早早让刘东准备了礼物,因为今日是长生一周岁生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