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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天-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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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心里往外的佩服。”
  顿了顿,他侧脸看我,一双长眼,温润淡然,似一潭幽静止水,无波无澜:“蓅姜,你的‘莲生’之作,可曾送予他人过?”
  我缓缓上前,抬眼看他:“从未,至儿时起,便是练笔之作也不曾留下,都交由下人烧毁了,皇上今日怎的这般问蓅姜?”
  “没事,只是好奇,这般美作,烧了实在可惜。”
  我笑笑:“无所可惜,不是最好,留下来也无用,不是吗?”
  凤御煊转身,走到榻上,撩眼看我:“皇后似乎在查裕嫔小产一事,内务府那面有留职记录可查,早上时候马公公过来请奏查阅,我允了。”
  我心下一动,跟着走过去,笑看他凤眸,一片云淡风轻,似乎随口提起,无关紧要。
  “正是如此,今日皇后将后宫嫔妃招到凤宫,也如是为了此般,因有奴婢出来举供,裕嫔自己也做了证实的。”
  “他们在查当日究竟有谁留职宫中?”凤御煊轻问。
  我点点头:“应该是如此,或是,已经正在直接查看当中是不是刚好有那个被举之人。”
  凤御煊俊眉微调,眼色幽深似海,广垠无边,却是甚于三九之寒,可嘴角露出微微笑意,似乎生了冰霜,格外清寒:“那蓅姜呢,你当日究竟有无看到其他人?”
  我缓缓摇头:“当日看见裕嫔之时,当真没有见过任何一人。至于妹妹为何一定要坚持自己看见有人,这个答案不该由蓅姜猜度,也不好多作评论,想必皇后很快便可查出真相,还蓅姜一个清白。”
  我话音刚落,被凤御煊狠狠扯住胳膊,往前一带,我不及防,毫无预警撞上他胸膛,顿时愣住,直直抬头看他:“皇上”
  再看那俊美凉薄容颜,早已覆上一层浅冰,微微动怒,半垂眼帘,正定定看着我,那眼眸之中再无温色,只剩一片冷光,低低开了口:“蓅姜是否知晓,当年,我手中也有一副练笔之作,就不曾得知,他人是不是也有一副?怎可这般坚定断言,不曾?”
  我心头一凛,凤御煊手中有一幅半成品,虽不是我给他的,也不曾知晓他如何所得,可毕竟这是我之前就知晓的,现下他如今这般道,说的又究竟是谁人?难道是凤宜玶,或者说,他根本就知晓当晚事出,不过故作冷眼旁观罢了?
  手腕被他生生牵制,动弹不得,皮肤上勒痛清晰传来,我定神凝目,抬头看他,轻声道:“皇上若是怀疑蓅姜当初所为,也不妨派人去查,不必生蓅姜的气。”
  凤御煊冷笑:“你蓅姜办事,可曾露过几次马脚?若不是之前已经做好万全之备,你能允皇后去查,能任华韶嫄去栽赃?蓅姜,你果然甚是聪明,华韶嫄不是你对手,便是皇后,这次怕是也要绕进去了。”
  我浅笑,就似乎疼的并非自己,心中郁结沉闷,抑郁难纾,明明已经压的自己很痛,却仿若无知无觉。
  信任,曾几何时,我们已经失去这个资格,一颗不会彼此相信的心,只剩下折磨猜忌,每每历经一次,就仿佛撕扯掉心头一层血肉,我知道我疼,亦明白那本就是无可奈何,无所可解。
  “从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蓅姜若当真没有做过任何事,便不怕被人栽赃陷害。可若是连皇上的一颗心也跟着偏了,便是蓅姜再多争执狡辩,也只能如跳梁小丑一般,除了徒增皇上嘲讽厌恶,也再无其他了,不是吗?”
  凤御煊的脸色愈发阴沉,只觉得我实在是能说会道,让他更是怒冲三分。微微收紧自己手腕,我被强行带到他近前,与他对面,只邻咫尺:“蓅姜,休得与我说些冠冕堂皇,我之前有言,并不计较裕嫔小产,无论你其中做了什么手脚,我都可不予追究。如今,我只再问你一遍:当初,后花园中,可否见过凤宜玶?”
  我宛然微笑,原来,他什么都知晓,他之所以不说,实是无需多说。后宫争斗,总有人替他问出明晰一二,何必他亲自出面。而对于凤宜玶,他终究还是不肯放心下来,当年的横刀夺爱,便是到了今日,也只是成为虽不悔,却仍不甘不安的一道暗伤。
  防我,抑或是防着凤宜玶,还是他此生都耿耿于怀,逃不出静成皇后与淮南王的孽情阴影,便是他绝口不提,可我仍旧一清二楚。
  人生的桎梏,有时并非是自己不愿逃离,而是梦魇纠缠,刻骨铭心,想逃,也只是奢望。我是,凤御煊亦然也是如此。
  心中沉痛,不知是为他生出怜惜之情,还是失望于彼此终不可走进的隔阂,胸腔之内的翻覆,只有苦楚自知。
  “蓅姜不曾见过。”我一字一句,情绪淡然。
  手腕间力道愈发收紧,凤御煊头垂的更低,薄唇挺鼻,只在眼前一寸不到,便是暖热气息,都清晰可闻。瓷白玉面,冷若冰霜,我只得敛目,恭然温驯,等他开口。
  “很好,蓅姜,我能纵容你如此,你也该知道,若是日后事发有误,我会如何。”话音刚落,只感到眼前一黑,看不清他表情,骤然唇上冰凉濡湿。他毫无怜惜,留下细细密密痕迹,碾转反复,霸道炙热,就似kuangfengbaoyu,呼啸而过。我感觉不到情谊,是剩下赤 裸的占领与肆虐,让我焦灼疼痛不堪。
  唇齿纠缠之间,他拥我来到床边,俯身压了下来。男子身躯着实沉重,修长手指游走于我身体之上,馨香软舌,薄唇冰凉,一分一寸攻占,一丝一毫侵入,不放过任何一处,愈发吻得深切彻底,让我招架不住。
  可我又不敢轻易拒绝,唯恐当口上生出事端,可时久纠缠,他不依不饶,让我无从顺畅呼吸,只觉得头昏脑胀,体力透支。
  他轻轻伸手,撩落帐帘,动作愈发大胆。凤御煊似乎带着怒气,狂野霸道,不容我抗拒,带着力道,让我颇感疼痛。情 欲如潮涨潮落,漫过我身体,却不再生有昔日甜蜜,反而成了苦涩与抗拒,他一步一步,不肯罢休,似乎是求而不得的恼,似乎是无法掌握般的怒,固执且计较,仿若只想从我这里得到所有他想要。
  待我反应过来,上衣已被解开,肌肤冰凉一片,他转过头,细细啃咬我颈间细肉,灼炙而疼痛,另一只手,不断往下探伸,我不敢等他深入,连忙伸手去推。现下我有孕在身,不足两月,况且身子条件并不周全,若是他毫不留情,只管泄怒,恐怕这一胎要不保。
  见我拒绝,凤御煊也是一愣,猛地抬了头,撑起上身,冷冷看我,默不作声。
  “蓅姜身子有些不爽,何况是白日,总不大好,皇上”
  凤御煊并不等我说完,抽身而起,狠狠摔落凤鸾红绡,与我隔着一道艳红透明帷帐,冰冷对视:“蓅姜,这一世,任你爱上谁我都能忍,除了凤宜玶。”
  不等我说话,他胡乱整理好衣服,扬长而去。
  我只觉得一道尖锐疼痛,从胸腔直穿太阳穴,疼到无法呼吸,视线模模糊糊,并不清楚。我只得蜷缩抱住双腿,将自己围成婴儿姿态,似乎才能略有减轻。
  “娘娘,娘娘”邀月循声而来,站在帷帐之外,轻轻撩开红绡,见我蜷在床上,顿时吓坏了。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娘娘”邀月扶我起身,不断轻抚我胸口。
  昏沉之中,我轻声道:“别嚷,皇上是不是走了 ?”
  邀月啜啜而泣,点头道:“是的,娘娘,皇上走了,您这是”我轻轻睁眼,隐约看见自己手腕处一片潮红,略为泛紫,我别过眼,伸手正理衣物:“去,招刘东进来,我有话要交代。”
  “娘娘,皇上不相信您吗?他不是最宠爱您的吗?怎么今日会这样?”
  我苦笑:“这就是帝王之家,从不曾将它想得有多光华无限,也不会怨恨这一路能走成多迂回曲折,我们唯一拥有的,就是怎么经历这一些之后,怀有一颗坚韧的心脏,无所能伤,便完全了。
  ”
  等我整理好衣装,唤了刘东进来,我略感小腹微疼,于是躺在床上休息。
  “娘娘,您感觉好些了吗?”
  我睁眼,见没有人在左右,轻声道:“皇后是让马德胜调查的吧,有无查到当日议事房的日程?”
  刘东躬身,跟着道:“的确如此,马德胜早上时候去请奏皇上,调出当日的留职记录,皇上准奏。不过娘娘放心,记录上的正是当日奴才曾告知娘娘的名单,确有御史大夫沈廷筵大人在内。”刘东见我不语,试探问道:“娘娘,那本纪要是不是现在就布下去?还是”
  “不要着急,跟那华韶嫄过招,需稳着,别忘了,后面还有一个皇后撑住,我们现在不要先不动,等到一日,是非再与我毫无相干,再步不迟。”
  我仔细思索一番,接着道:“既然是公开审查,少不了到时候有雪菊一分,那看朱成碧,也要恰到好处,切莫过早。而皇后的招式,想必不久之后,便有结论,我们再等等。”
  刘东点头:“娘娘,您好生休息。”
  因为身子不舒服,清荷也不敢再让我照顾怀森,整整一天一夜,凤御煊未曾再来,我也未曾下过床。因为不敢招任何人看诊,如今状况,只能静养,少操劳,更不易情绪波动。
  第二日傍晚时候,我用过一些清粥,闭目养神,突闻珠帘被冲撞的叮咚作响,随着一阵急促脚步,来人紧忙走到我帐前,沉声道:“娘娘,出大事了。”
  我蹙眉,睁眼:“何事?”
  刘东急急道:“下午光景皇后娘娘查出一名侍卫,据称正是当日推搡裕嫔滚落台阶,导致小产之人,后来皇后娘娘亲自审问那人,那人交待,是娘娘您所指使下手,已是画押了事的地步。这件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连皇上也知晓了。”
  听闻刘东这一番话,我越发觉得蹊跷,心里衡量前后,问他:“这人在哪里任职?可有其他人证?”
  “并无其他人证,而是当日这侍卫刚好值班,那一时辰只有他一人单独出去,当时排查之时,被其他人道出疑是行迹蹊跷,遂单独调他接受审问,稍用了些刑,就招了的。
  晚些时候,马德胜给奴才带了口信,说是让娘娘赶紧想个对策,因为那人正是在胡安大人手下当值,牵连甚广。而事情一经传出,似乎姚相也正准备借题发挥,实有不妙啊。”
  果然如此,看来姚氏当真是想帮凤宜玶掩下这一局面,白白可惜一个可将我彻底打入阿鼻地狱的机会,却也不舍得就这么让我侥幸逃过,这一个侍卫安排也算不错。
  一来捎带上我,另一方面,也准备将朝堂之上,我身后的势力顺便一道铲除,一石二鸟,不留遗患。那姚冲老贼,似乎也准备好好借题发挥一场,不枉抓到我把柄一回。
  “皇后可曾找过沈廷筵?”
  “回娘娘,就如您当初所布,皇后派人已经找过沈廷筵大人,经沈大人证实,当初的确与去而复归,前来寻找纪要的宁王在一起畅谈,后宁王去了御清殿与皇上议事,沈大人便出宫了。于是,宁王殿下的嫌疑算是得已洗刷,可是娘娘您现在深陷其中啊。”
  轻叹溢出我口中,微闻:“这种事终究要有个人出来顶住,不是宁王,便是我,可宁王若是陷入,恐怕事情不会这般轻易了结的。可若是纯粹的后宫争斗,似乎就简单多了。”
  “娘娘,皇上知晓之后,也证实,当时时辰之下,的确是与宁王在御清殿商议事情,细细一算,宁王在宫中这段时间,都有人证明其所处,这样即便是裕嫔与那翠红再如何宣称看到人影,终究只能变成看走眼罢了。
  只是裕嫔似乎还不愿意认下,在皇后面前大胆说出宁王,这么一看,竟然是偷(又鸟)不成反失一把米的下场,如今任凭她再怎么折腾,也不成气候了。”
  我点点头:“皇上还未对胡安一事做出什么决断?若是有,你第一时间赶来禀报,她想趁机铲除胡家势力,可惜,我也不会让她如愿。”
  “娘娘,娘娘”门外邀月轻声唤我。
  “何事?”
  “驸马府的人来报喜,说是临平公主诞下麟儿,娘娘是否召见?”
  我闻言,为之一喜,让刘东扶我起身:“准见。”
  那侍卫被查出谋害皇嗣一事,只有了断,却迟迟没有判决。第二日我感觉稍有好转,命下人赶紧打造血玉长命锁,赶在今日送到驸马府去。
  哥哥第一胎便得麟儿,也是我之喜,他日长大成人,也是我必要培养之人。华家虽不是皇族血脉,我确一定要让它成为本朝最为尊贵一族,不为别人,只为我与哥哥,而外戚可用,却需巧用,当然这是后话。
  早上天色不错,我早起,装扮完毕之后,便坐在榻上看书,却不曾想到,这次来访之人,竟是父亲。
  许久不见,人苍老许多,花白发色愈发遍布,皱纹盘错,似乎费心劳力,不甚辛苦。
  “如何,父亲来兰宸宫有何贵干?”
  “蓅姜,侍卫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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